银河生物最新公告:明智之举:刘邓大军为何不打敌占要地安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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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承

  二野作为西集团遵总前委部署,渡江作战由枞阳至望江宽约100公里之地段。刘伯承的具体部署是:3兵团于安庆以东至枞阳段渡江;5兵团于安庆以西至望江段渡江,而后速沿浮梁直出衢县,控制浙赣线,断敌退路;第4兵团于望江至马当间渡江,而后沿江东下,接替第9兵团监视芜湖敌军之任务,并做攻占南京之准备。暂归二野指挥的四野先遣兵团主力守于武汉以东地区,并指挥桐柏、江汉、鄂豫军区部队,牵制白崇禧集团,策应二野渡江作战。

  4月1日刘伯承带领二野司令部进驻舒城,2日拟就了《二野渡江作战的基本命令》,3日在参谋长李达的陪同下,出了舒城,驱车南行。

  他们此行去的是战斗前沿,敌占领地——安庆。

  安庆地处皖西南,长江下游,上连荆楚,下接吴越,历来为皖鄂赣三省边界通衢商贸中心,皖西南最大的商埠和长江重要港口。

  这座古城早在五千多年前就有先民们在劳作、生息、繁衍。这里的皖山、皖水,为周代古皖国故地,安徽简称“皖”,即由此而来。

  “安庆”之称始于南宋绍兴十七年(公元1147年),寓“平安吉庆”之意。

  安庆枕山面江,山明水丽,不但有史称“古南岳”的天柱山、司空山、大龙山、小孤山、浮山等天然名胜,而且也有盛世唐宋留下的“烟雨楼台,寺观庙宇”五十五座。文化历史悠久的安庆,人文济盛,唐有诗人曹松,宋有“宋画第一”的李公麟,明有杰出的思想家、科学家、文学家方以智,清有“照古腾今”的书法篆刻大师邓石如,近代有教育家吴汝纶,美学家朱光潜,文学家张恨水,新文化运动巨擘、中共创始人之一陈独秀等,都在历史上独领风骚,留下浓墨重彩。近代史上,太平军三克安庆、石达开出走、安庆保卫战,徐锡麟起义等重大事件,都在安庆发生。

  特殊的地理位置,悠久的经济文化重镇,险要的地形地貌,使这座形成于新石器时代的古城历代为兵争之地。古人称:“上控洞庭、彭蠡,下扼石城、京口,分疆则锁钥南北,坐镇则呼吸东西,中流天堑,万里长城于是乎在。”南宋为抵御金兵而筑城,元末、明清发生过激烈争战,太平天国的“安庆保卫战”为最悲壮的乐章。

  1949年春的安庆同样为国民党军、我军两大对峙集团军棋盘上的一个“眼”。

  白崇禧在这个“眼”上摆了一个军,主力46军。刘伯承的放大镜无数次将这个“眼”套牢。

  3月初,解放军第二野战军4兵团向南开进,刘伯承有意让陈赓率军绕道麻城,打垮了白崇禧部队的第7军,占领了麻城。而后,又命4兵团在此停留达一周之久,并派出小部队佯动,传风准备打九江。如此这般,刘伯承还觉“砝码”不够,又着四野先遣第40、43军顺平汉线火速南下,攻取信阳,直逼广水、宣化店。

  显然,刘伯承布下的是个“疑兵阵”,白崇禧果然上钩。我军以风卷残云之势向湖北扑去,他疑为要抄袭武汉,急令46军主力向武汉、九江收缩、靠拢,只留下174师驻守安庆。解放军南下先遣部队乘势解放了太湖、潜山、望江、宿松,逼近安庆。

  174师孤悬安庆,白崇禧忧心忡忡,我军云集江北,一旦动作,安庆必首当其冲,如此牺牲他的一个师,岂能坐视等闲。

  他毕竟有“小诸葛”的绰号,几天后向国防部质问:“现在安庆已属第8兵团辖区,为何还要174师守防安庆?”

  参谋总长顾祝同倒憋了口气:曾几何时,你白崇禧把持着这个战略要地不肯撒手,眼下共军逼到江北,你为保全自己的兵力,又向国防部提出这样的质问,算盘也打得忒精!

  然而,大敌当前,顾祝同既不能和桂系军阀翻脸,又不能放弃国军扎在江北惟一的“钉子”、战略要地——安庆。他责令汤恩伯速将刘汝明的8兵团分兵,接管安庆防务。

  刘汝明的8兵团担任铜陵至九江200公里江防,他的对面,即中共第二野战军渡江之地段。有道是:天阔地广,冤家路窄。1947年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12万人马强渡黄河之时,驻守在黄河上的守军便是刘汝明的部队。只不过那时他的部队是第四“绥靖”区。

  这个老杂牌军在淮海大战中,被解放军阻于怀远,无所作为。顾祝同责他驰援黄维兵团不力,刘汝明不服。他说:“第四‘绥靖’区南调蚌埠,临行前将5个师抽去1个师,只剩下4个师总共10个团。又要守备蚌埠,又要驰援黄维,你们真的以为这是可能的吗?哪位高明能为之,我刘某立马交出印信,请他指挥!”

  顾祝同不再说什么,准备给他补足5个师。哪知还没动作,徐蚌惨败,刘汝明奉命南撤。兵团路经合肥、巢县、裕溪口,一路行军一路抓丁,抓得鸡飞狗跳。

  安徽省主席桂系大将夏威电斥刘汝明,提出抗议。刘汝明潇洒一笑,说:“桂系就是这个毛病,眼长在头顶上,看不清时局。你连地都没了,还不趁早多抓几个,是想把壮丁留给共产党不成?”

  刘汝明南下还没到驻守地,又接到汤恩伯的命令,让他西去改守安庆段。于是刘部所经繁昌、铜陵、青阳又遭了殃。夏威破口大骂:“他奶奶的,土匪不如!”

  刘汝明没动脾气,笑嘻嘻反唇相讥:“人都跑光了,连壮丁都难捉到几个,看你整成个什么样子。”

  汤恩伯令刘汝明把55军驻安庆,68军驻青阳,江两岸各一个军。刘汝明说:“可以。但有个条件,必须增加一个军的番号,不然难以分兵。”

  汤恩伯怒道:“你这两个军员额尚且不满,如何再增加番号?!”

  刘汝明不再申辩,只是将他的两个军都摆在江南,一线配置于青阳、贵池,安庆仍由白崇禧的174师守备。

  白崇禧不见刘汝明接防,复向国防部抗议。消息传到溪口,蒋介石用竹杖捣着妙高台的青石板骂道:“这个流氓,早该把娘个希匹枪毙掉!”

  无奈之下,汤恩伯征得蒋介石同意,将李延年兵团的96军由浦口调拨给刘汝明。李延年窝着一肚子火,又怕刘汝明将他的96军派守安庆,只好亲临青阳,与刘汝明协商。刘汝明如此坐大,足见国民党已势单力薄,不得不向这个老杂牌委曲求全。

  刘汝明自然知道李延年为何而来,他苦着脸诉说道:“吉公,我也是有苦难言啊,8兵团的老底子你还不知道?200公里江防,一里地才能摊上几个兵?我哪里还有兵力守安庆?”

  李延年无心听他聒噪,摆摆手说:“国防部让我的96军拨归你指挥,一个师守安庆,一个师加强江防守备。”

  “这如何使得,刘某承受不起呀……”

  李延年不耐烦了说:“好了好了,你也不必推托,共产党过了江,还不是一块儿完蛋。”说着口气缓和下来,“96军的部署,虽说汤座有令,依我之见,还是不宜分割为好。”

  刘汝明岂是个糊涂之人,他可不想当光杆司令。他一心想保全自己的实力,李延年又何尝不做此想呢?于是,他哈哈一笑,道:“吉公放心,我刘某不会把自己的部队留在江南,把配置的部队派到江北守城。安庆就让那帮广西猴子守着吧,我不接防就是。”

  李、刘二人达成协议,96军由浦口开到青阳,刘汝明命其担任大渡口东西的江防,55军、68军让出五十里的江防阵地。

  白崇禧在武汉叹道:“老蒋只会防己,不会防敌,刘汝明不肯驻安庆,为何不直接将96军派往安庆驻守?”

  夏威对白崇禧说:“安庆现在既然是刘汝明的防区,我们为什么要替他死守?撤掉算了。”

  白崇禧沉思不语。自发了“亥敬电”,形成“逼宫”之势,他小心谨慎起来。还有一层,那就是他在九江驻有重兵,与战略要地安庆互为犄角,安庆不可随便放弃。

  刘伯承一路南行,直奔100公里外的安庆。

  4月的皖西南,田野一派浓重的春色。连日的阴雨,使得饮足了天水的麦地、稻田,葱茏碧剔,灿黄的油菜花满坡满坂,随风摇晃着,像是笑得滚作一团。

  打不打安庆,刘伯承一直未能定夺。虽然安庆城内守军势薄,但安庆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其对渡江部队构成了威胁。起初他决定由3兵团11军把安庆拿下来,拔掉这颗“钉子”。然而,打安庆势必要耗时、牵扯兵力,渡江之前要做的准备工作又是如此之多。

  刘伯承是个缜密之人,到底打不打安庆,他要亲地视察。一路上车子几次陷入泥坑,急得李达鼻子尖上顶满了汗珠。

  中午时分,车子到了安庆外围。李达担心刘伯承的安全,不肯让车子再往前开。刘伯承下了车,从东段走到西段。这座历史名城他仰慕已久,那里有中国历代杰出人物的遗迹:李白、陆游、黄庭坚、文天祥、史可法、孙中山、秋瑾……然而,现在映入他眼帘的是犬牙交错的工事,坚固现代的堡垒,绵延的丘陵,广袤的沼泽……

  “李达,你有何感?”刘伯承甩着两脚泥,坐在一块湿淋淋的石头上。

  “安庆不愧为一个战略要地。”李达操着一口山西口音说,“易守难攻,挟江而峙,又有如此坚固的工事,要打,必须攻坚。”

  刘伯承点了点头。沉默了许久,说:“我看了,安庆东、西两段均可以渡江,只要看住城内的守敌不出来干扰,可以先不打他。”

  他走了几步,又道,“军委的意思是利用矛盾,‘钳白打汤’,我们就暂且给白崇禧点面子,不打安庆,过了江,回头再收拾他的174师。”

  李达说:“这样可由10军围困监视安庆守敌,换下11军渡江作战。”

  “好。”刘伯承仰起脸,透过雨帘又望向安庆城。

  雨越下越大,刘伯承仍无归意。李达正要开口,听刘帅吟道:

  水无心而宛转,山有色而环围,穷幽深而不尽,坐石上以忘归。

  “知道是谁的诗吧?”刘伯承吟罢回过头问。

  李达咂巴了几下憨厚的嘴唇,摇了摇头。

  “这是王安石游安庆的天柱山留下的绝句。”

  ……

  战史上称,后来二野不打安庆是一个明智的举措。它南濒长江,东有断塘湖,西有石门湖,城北有两道山丘,易守难攻。白崇禧以其第46军第174师在此把守。为拔掉这个钉子,二野曾以第11军攻城。但11军攻下城北第一道山丘后,既与守军在第二道山丘相持。4月初,也就是这次刘伯承到安庆察看地形,发现该城丘陵、沼泽交错,不利于攻坚,遂由第10军围困、监视安庆守军,撤下11军参加渡江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