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川市化妆学校:访苏童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12:58:40

经典阅读唤醒心灵

作者:李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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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童说:“我是在五六岁时,揭开家里的水缸而走近文学的,那令我想到‘蚌壳里的仙女’的神话传说,让我开始了对世界的无限想象。”我们可能不会想到,苏童——中国当代文坛上一个不容忽视的名字,他文学之旅的第一步充满了如此的童趣和温情。今天,让我们一起走近他,听听关于文学、关于创作……他会告诉我们什么。
  语文世界:我们知道,在写作上,您是年少成名,1983年,您在20岁时投入小说创作,从此一发而不可收,到现在您已经发表了数百万字的作品。对于如此顺利的文学之路,您是如何看待的呢?
  苏童:关于年少成名,在我就是所谓浪得虚名而已。对待这些我一贯很清醒。声名是一个巨大的包裹,既证明你的价值也为你增添负担,一个年轻人如果获得了他意料之外的声名,有两种可能性,一个是被负担压垮,一个是把这个沉重包袱里的东西减轻拿掉,越拿越少。你还可以赶路。我当然是做第二种选择。
  语文世界:您能和同学们谈谈对于一个作家,读书和写作到底有多大的联系吗?读书,对于您的创作之路有影响吗?
  苏童:这个问题涉及到阅读与写作的互相影响。有许多人喜欢读,却讨厌写,现在也有人喜欢写却不喜欢读。但是我想阅读,不论是读什么,不论你读过了以后写还是不写,读永远是一个重要的精神活动,几乎所有的作家都是从阅读开始走上文学之路的,但书不仅指导文学之路,有时候也指导人生之路,从这个意义上说,读书不一定是为了成为一个作家,而是为了自己的人生。
  爱上读书是一件幸福的事,它往往决定一个人未来的命运及生活道路。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在病榻上辗转的日子里随手翻阅姐姐的文学书籍,虽然当时不能全部理解书中的世界,但那些也是点点滴滴的积累。回忆我走上文学道路的经历,少年读书似乎是个开始。
  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功课不可不做,功课外的书籍也不可不看,你需要做的是合理调配时间。不过我想提醒同学们注意的是,要读书,但一定要读好书。读书是幸福,读好书是更大的幸福,经典阅读可以唤醒心灵。
  语文世界:您认为写作对一个写作爱好者来说,是个人生活经验重要,还是个人禀赋悟性重要?而您是靠什么写出那么多优秀小说的?有所谓秘诀吗?
  苏童:写作需要什么,还真是没有标准答案。通常来说,热情是最重要的,是对写作的热情。毕竟一个人终生与文字为伴,是需要一份爱、一份执著的。很难判断天赋和个人生活经验在写作当中的百分比,也许都需要吧。而成功的秘诀,从来都是骗人的谎言,它不存在。
  语文世界:对您影响最大的作家和作品是什么?您有偶像吗?
  苏童:我其实是有很多偶像的,中国作家中,鲁迅、沈从文是我的偶像。西方作家中也有很多我的偶像,像托尔斯泰、陀斯妥耶夫斯基、福克纳、福楼拜等等。但作为作家,就是要避免别的作家对你产生影响。其实这个道理放到任何地方都是有用的。能避免任何偶像对你产生的影响,你就找到自己了。
  语文世界:我们学生写作文强调要有真情实感,文学创作中也有现实主义,您是如何看待“现实”的?
  苏童:1000个作家所掌握的现实有1000种,这牵扯到每一个具体的作家,他牵引现实的手法,或者他拥抱现实的姿态是千变万化的,这里头有一个神秘性。这个神秘性,我们从文本上分析来说,是风格的不同,是作家文字风格的不同,取材的不同,事实上是作家心目中的现实如何与日常生活经验结合,使这种结合具有神秘性,面对同一时空下的同一事件,作家的描述很可能是不同的,他所塑造的现实也就不同。小说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所谓的现实是来自于生活当中一个虚幻的记忆,这个记忆本身是错误的、是站不住脚的,但它能引发最大的现实。比如卡夫卡《城堡》提供了一个违背物理常识的经验,土地测量员看得见城堡,却无法抵达,但就是这么一个貌似错误的生活经验的描述,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沉重而尖锐的现实,许多地方,确实是无法抵达的。
  语文世界:上海第二期课改中收录了您的文章《三棵树》,请您谈一谈您心目中的“三棵树”真正的内涵?
  苏童:大概是1999年,那一年我很奇怪地以一个散文新秀的面目出现,写了好几篇散文,都是在《人民文学》的专栏,第一篇写的是《河流的秘密》,第二篇是《三棵树》。这些散文几乎都是以一种非常怀旧的情绪作为情感基础,当时正值世纪交替之际,我的青年时期也已经逝去,特别希望通过文字挽留什么,因为想挽留什么,小说不合适,所以写了这几篇散文。《三棵树》跟我的生活太紧密了,我小时候在苏州长大,因为我们家离铁路很近,我经常看到火车从我上学的那条街道旁经过,《三棵树》的来由是我经常看见一列火车上的白牌子:上海——三棵树。我查地图知道三棵树是在黑龙江,在我童年记忆中是最遥远的地方,只有火车可以把我带去,但是坐火车的机会我没有,只有看火车的机会。所以三棵树这个地名,对我来说是寄托着某种非常模糊的向往。“三棵树”本身,这三个汉字的意象我觉得非常之美,是三棵树,如果一棵树,太简单,两棵树对称了,也不美,三棵树不对称,却很美很特别。《三棵树》里头写的石榴、枇杷都是非常真实的,我很多年住在一座民国时代建的老楼里,窗前有这两棵树,写作的时候可以看见它们,我很喜欢这两棵树,这似乎是一个无法解释的情结,为什么只有两棵树,没有第三棵?所以《三棵树》某种意义上也是在描述一种遗憾,也是一种现实,这个现实对我来说已经足够美好,但永远有缺憾。
  语文世界:谈了这么多关于文学、关于创作的事情,和同学们聊聊一些您的学习往事吧。学生时代,您印象最深的老师是哪一位?
  苏童:我的大学生活是在北师大度过的,我在中文系。我们学校的语言专业非常强,但因为我沉迷于文学创作,所以对古汉语的课程没有多大兴趣,而我们古汉语老师又是非常好的负责的老师,我面皮很薄的,一般不喜欢别人批评我,我唯一受批评那次是四个班一起上大课,这个老师叫着我的名字,对我的作业忍无可忍,他说你可以欺骗老师,你不可以欺骗自己,你怎么可以这么糊弄自己呢?所以要说起我在学校印象最深的老师,就是这个在一百多人面前批评我的崔老师。我现在仍然对崔老师非常内疚,但我是知错必改的人,在他这样的教育下,我后来成绩还是不错。
  语文世界:如果上大学没有选择中文系,您有没有可能成为作家?
  苏童:其实大多数作家都是非中文系出身的,莫言没念过中文系,余华没有念过中文系,王安忆也没有,后来他们上鲁迅文学院、上解放军艺术学院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学校的系科的选择跟作家这个行业的选择没有太大的联系,鲁迅先生也不是中文系的,所以专业完全不是问题,但是中文系的学生我觉得唯一一个好处是因为你在学校里学过四年中文,你对许多大的文学流派,大的古今中外的文学框架有一个非常系统的了解,也就是说大学四年的学习,老师也好,课程也好,它帮助你先理出了一个大的文学世界,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你也会知道自己是小的。这些知识帮不了你的创作,但帮助你确立你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