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村健一有小孩吗:附子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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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子惊魂2011-05-19 15:113年前的一个早上,风和日丽,我吃好早饭前脚刚踏进医院大门,就被一位一夜未眠、脸色有些苍白的护士长叫住:“李主任,我们昨天半夜收了一个附子中毒的病人,现在还在急诊室抢救,据说是你的药吃坏的,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什么?!    一进去我就认出来了,是,是我的病人,肾病。    还好,等我进去时,病人己经缓过来了。    我问怎么回事?病人说是吃了我的中药之后,胸闷、心悸、嘴唇发木、呼吸困难、心率失常,马上就叫110送来了。    是,典型的乌头碱中毒症状。还好病人警惕啊,避免了一场灾难。    我是从1964年开始在省中医院看第一例肾病的,看到2005年,差不多40年了,用了近40年的附子,附子中毒的病人这还是第一例。    怎么会呢?我在想,问题出在哪里?    大家都晓得有句话叫“是药三分毒”。中药里面,有些药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比方说砒霜,过量了要死人,适当炮制后能治疗癌症、哮喘,中药定喘丸的主药就是砒霜。这味附子也是,它里面的乌头碱有剧毒,口服0.2m g就能使人中毒,口服3-5mg即可致死。大家还记得里长今的妈妈被灌的毒药附子汤吗?这个附子汤吃进去,呕吐、腹泻、昏迷、肢体发麻、呼吸困难、脉搏血压体温下降、心率紊乱,不及时抢救有生命危险。我们古代很早就发现了附子有剧毒,多把它拿来涂在箭头上制成毒箭,以用来射杀猎物或杀伤敌人。据有关考证,《三国演义》中刮骨疗毒的故事中,关羽所中的箭毒即为附子毒。但附子经过炮制后,可以入药,药用广泛而完全。    当时我想,惟一能够解释的原因就是这位病人吃进去的附子炮制不到位,但没有证据啊。    两个星期很快过去了,这天傍晚回到家饭碗还没有捧起来,电话就来了:“李医师,你能不能马上来一下,你的一个病人我们诊断是附子中毒,从诸暨送过来的,正在抢救!”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天坍下来了!      这位病人,女的,是我的老病人,到了急诊室以后,我说你方子带了没有?她说带了,药呢?她说药也带了,还有一帖呢,没有吃完。    打开那包没有吃光的药,仔细地一味一味看过。我看的第一味药就是方子里面的君药附子,一看颜色不对,皮是黑的,肉是青白色的,拿起来放到嘴里一尝,我说:“坏了,这个附子根本就没有炮制过!”因为吃起来是咸的嘛,这是咸附子,炮制过的附子放到嘴巴里是没有咸味道的。    两起医疗事故的元凶,就是这个没有炮制过的附子。    我一股火就上来了,跑到药房,拉开药格斗一看,对,就是这批附子,黑黑的,吃起来咸的,药格斗里还有木佬佬。    中药饮片,从药农手里到药房,要经过多道手续。可是这一次你看,这没有炮制过的附子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半个月里面,两个病人抢救!我是连心都被吓焊了!你想想看,要是真出了人命,我李学铭推得掉吗?    附子这味药,你到国家药典里面去看,规定的剂量每次是5克。我跟你说,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我用附子在省里就己经小有名气了。一般的肾病病人,第一次7帖药给你用la克,看看有没有副反应,我第2次7帖药附子的量就会猛增到30克,以后见机行事,往往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都是30克、30克、30克,从来也没有出过问题的。好,现在出问题了,病人当然可以告你,你为啥超过国家规定6倍的量给我用?    我们浙江有一个县级市,无论药店、医院,附子的用量一律都是a克,任何一张处方,包括我的处方,到那里配药,方子上写着10克,它配你5克,写30克,它配你5克,多半克都不行的。为啥?那就是背后肯定有人己吃过附子的苦头。    病人停药后是否出现反跳是关键    但我说起来是治疗肾病的专家啊,我治疗肾病,怎么离得开这味附子呢。    肾病治疗,短期要让你看得到效果很容易,比方说采用激素治疗原发性肾病综合征,效果马上就出来了。但是,经过一年半载的治疗,你停药试试看,反跳率十分高,加入环磷酞胺、晓息、雷公屯制剂等联合治疗,目的就是减少复发率,但效果并不理想。这就是肾病难治的地方。    40年肾病看下来,我觉得采用中药与激素或再加其他免疫抑制剂成二联、三联疗法,可以明显地减少复发,提高疗效,因此在治疗肾病综合征时中药是必须用的。西药用得比较多的就是激素,中药呢,就是附子。在我这里,附子是治疗肾病的“第一功臣”。    经过临床探索,到了1972年,我发现在中西结合治疗肾病综合征的过程中,其病机变化可归纳为阳虚、阴虚、阳虚、气阴两虚4个阶段,这个规律沿用至今,中药治疗必须遵循这个规律。只要按这个规律辨证论治,让人头大的反跳率高问题才能基本上获得解决。    肾病患者开始治疗时的临床表现符合中医的脾肾阳虚,在应用激素治疗的同时必须配合中药温补脾肾的阳气。用什么处方呢?主药就是附子,附子性大热,似烈火骄阳,病人进来,望问闻切之后,第一个7帖药用la克,看看有没有副反应,第二次来开药时,我就给他用到30克。在附子的衬托下,激素的效果如虎添翼。经过约两个月的治疗后,病情将得到控制,病人阳虚症状改善。    应用激素治疗约两个月后,随着激素副反应的出现,西医叫柯兴氏症。病人脸红、圆脸、牛背,饭量激增,精神亢奋,失眠,毛发增多等等,证候由阳虚转成阴虚,中药治疗也应随之改滋养肾阴或滋阴清热的治法,以拮抗激素药物的副作用,着重于对肾脏皮质功能的保护,为以后正常的撤停激素打下个基础。这个时候,中药要像消防战士一样将激素的副作用一点点地给扑灭掉。    这样治疗约3至4个月后,随着激素用量的逐步减少至每日20mg以下时,患者机体衰弱现象再度出现,病机又转入为脾肾阳虚的类型,但这次的阳虚没有前一次厉害,前一次可以是浮肿、腹水、胸水,这一次主要表现就是全身的虚弱,精神不好,胃口下降,或者轻度的下肢浮肿,抗病能力明显不足,十分容易受到外邪侵袭而发生细菌或病毒感染的病证,成为引起反跳的直接诱因。中药的温补治疗正是为此而设,此乃防止反跳、确保疗效的重要环节,附子在这里成了防止反跳的堡垒。而前阶段滋阴药物的应用,又是决定第三阶段阳虚症状轻重的重要基础。这两个阶段的治疗用药决定着疗效的巩固与提高,其用药变化不能过早,也不可太迟,过早与太迟都会影响效疗,至于改变用药的依据,不在于实验室的检测结果,而是根据病人的舌苔与脉象的变化,这就要依赖医生的临床经验。    这样4个阶段,采用中药治疗与激素等免疫抑制剂相配合疗法,启承转合,春夏秋冬一年多时间下来,大大地提高了肾病综合征的临床缓解率。    上面4个阶段的每一次过渡,除了附子像阳光一样一直让它照耀着病人以外,用药转折往往像红军四渡赤水一样灵活。前后两张处方常常判若两个世界,这样的战略转进,凭的完全是中医的辨证论治,何时该转,何时该停,何时温补,何时清热,靠的是两个字:经验。一个用手搭,搭脉象,一个用眼看,看舌苔。有人说李医生你治疗肾病名气这么大,有什么秘诀?能讲吗?能啊,问题是我讲了,你听不懂。怎么看舌苔,怎么辨别脉象,靠的是你的悟性。    好不好看医生    灵不灵看药店    中药这潭水有多深?我看病看到70岁以后,才真正有点感觉。这几年中医吃香起来了,很多人开了中药店,请我去坐堂,我不去。为啥?因他药格斗里的药到底过不过关你不知道。    在胡庆余堂国药号,那我放心,它是“江南药王”啊。    附子,味辛大热,火性迅发,属于回阳救逆的第一要药,是除寒湿的圣药,也是中药里面有名难用的强悍之药。它好像是一匹烈马,用得好,回阳气,散阴寒,逐冷痰,铁蹄所指,通经络,利关节,寻蹊达径,斩关夺将,是直捣病巢的功臣。用得不好,外不能达皮毛而除表寒,里不能达下元而温瘤冷,引火烧身,对诸脏诸腑都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甚至死亡,所以有人怕它就像怕老虎。但喜欢它的人,把附子与人参、大黄、熟地列为“药中四维”,看成治病保命的要药。明代医家张景岳称附子、大黄是药中的“大将”,人参、熟地是药中的“良相”。40年来,我引领着附子这条救命索,将多少病人从肾病的泥坑里拉了上来,让他们免于掉进万劫不复的尿毒症深渊。这员“大将”,实在居功至伟。但是现在呢?现在,我给肾病病人开附子,最多10克,实在没有法子了,用到12克,7帖药一吃,马上又改回到10克。对个别用量15克的病人,我要一遍一遍、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应该怎么来服用这味药,在病人彻底搞懂了,才能放他走。    我怕了,我不是怕炮制正确的附子,我是怕没有炮制过或者没有炮制到位的附子。这个“有大毒”的药吃下去,中枢神经一麻痹,心跳骤停也不一定,那就救都来不及了。    做医生难啊,我看现在高考,医学院校的录取分数己经不是最高的了。分数考得最高的小青年,都不肯学医,因为风险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