铂金和黄金比较:郑板桥民本思想的哲学基础和美学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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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板桥民本思想的哲学基础和美学升华

[日期:2009-05-17] 来源:  作者:姚文放 [字体:大 中 小]  郑板桥是我国著名的书画家、诗人,清代“扬州画派”的代表人物,也是一位伟大的人道主义者,他的民本思想具有深厚的哲学基础,在美学思想和艺术创作中得到充分的体现,至今仍然显示出健旺的生命力和丰富的现代意义,成为今人的一种宝贵借鉴,在某些方面甚至堪称表率。

一、 郑板桥的民本思想

    在清代的史书、志书和其他典籍如《清史》、《扬州府志》、《兴化县志》、《清代学者像传》之中,对于郑板桥以民为本的感人事迹留有详尽的记载和生动的描述,在两百多年后的今天,每当我们读到这些文字时,仍然能够体验到其中强烈的民主性和人民性,感受到一股浓郁的人道精神和人文关怀扑面而来。

    在上述史志和典籍中几乎无一例外地记载了郑板桥在山东潍县任上连年遭遇自然灾害之际,赈灾纾难,开仓放粮,平粜积粟,捐廉代输,不求回报,活人无算的善行义举,将这些文字相互印证、补充、连缀,正可看出这位古代贤者为官一任、德被一方,忧国忧民、扶危济困,关心民生疾苦、救百姓于水深火热的崇高风范。

      (郑燮)官潍县时,岁歉,人相食。燮大兴修筑,招远近饥民赴工就食。籍邑中大户,令开厂煮粥轮饲之。有积粟责其平粜,活者无算。〔1〕

      (郑燮)调潍县,岁荒,人相食。燮开仓赈贷,或阻之,燮曰:“此何时俟辗转申报,民无遗矣。有谴我任之。”发谷若干石,令民具领券借给,活万余人。上宪嘉其能。秋又歉捐廉代输。去之日,悉取券焚之。潍人戴德,为立祠。〔2〕

      (郑燮)官山东滩县知县,有政声。在任十二年,囹圄囚空者数次。以岁饥为民请赈,忤大吏,遂乞病归。去官日,百姓痛哭遮留,家家画像以祀。〔3〕

    由此可见,郑板桥赈灾过程中始终以百姓生死为重,以个人得失为轻,勇于挺身而出,敢于承担责任,即便触犯上司,去官还乡也在所不辞,而他的德行和功业,也赢得了当时广大民众的爱戴和景仰。

    郑板桥的善举乃是受到其民本思想的驱使,这种以民为本,以民为贵的思想在他那里是出自本能似的,也是一以贯之的。这与他个人的生平经历有着密切关系,郑板桥自幼失怙、家境贫寒,对民生多艰有切肤之感,与穷苦百姓保持着天然的联系。他命运多蹇,屡考不中,直到50岁才得到天道垂顾,也不过当了一把“七品官耳”。因此他的思想感情一直是贴近社会底层,深深地扎根于民众之中的,对于下层民众始终表示尊重,寄予同情,深怀感念。郑板桥经常讲:“(吾)平生最重农夫”,“织女,衣之源也; 牵牛,食之本也,在天星最贵。天顾重之,而人反不重乎”“我想天地间第一等人,只有农夫”,农夫“皆苦其身,勤其力,耕种收获,以养天下之人。使天下无农夫,举世皆饿死矣。”〔4〕在古代思想家、艺术家那里,像郑板桥这样坦诚、直白地表达对于劳苦大众的推崇和顾重的,可以说指不多屈。

    这种以民为本、以民为贵的基本态度在郑板桥那里也成为他谨守勿逾的道德规范和伦理准则,他常常以此来教育自己的家属和子弟,哪怕是在一些非常细微的小事上也叮嘱再三,以陶养那种怜贫惜苦、叹老嗟卑的优良品质和淳厚家风。他在给家人信中写道:

    天寒冰冻时,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佐以酱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温贫之具。暇日咽碎米饼,煮糊涂粥,双手捧碗,缩颈而啜之,霜晨雪早,得此周身俱暖。〔5〕

    在另一封家信中这样写道:

    我不在家,儿子便是你管束。要须长其忠厚之情,驱其残忍之性,不得以为犹子而姑纵惜也。家人儿女,总是天地间一般人,当一般爱惜,不可使吾儿凌虐他。凡鱼飧果饼,宜均分散给,大家欢嬉跳跃。若吾儿坐食好物,令家人子远立而望,不得一沾唇齿; 其父母见而怜之,无可如何,呼之使去,岂非割心剜肉乎!夫读书中举中进士作官,此是小事,第一要明理作个好人。〔6〕

    在又一封书信中他还抄录了四首通俗浅易的五言绝句,嘱咐家人令其子背诵,从小陶养其体恤劳苦大众的性情。这些诗都是像“耘苗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之类人所皆知的启蒙读物。〔7〕

    为官一任,立德、立功,此为公道; 教训子弟,去浅存厚,此为私情。但对于这二者来说,都有一个体恤民情、关心民瘼的问题,而且私情能够映照公道,小道理能够见出大道理。郑板桥在教育子弟亲属为人处世时所表现出的浓厚的人情味和人道精神,当为其民本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 郑板桥民本思想的哲学基础

    郑板桥的民本思想具有深厚的哲学基础,继承了中国哲学史上“以民为本”思想的优良传统。从孔子、墨子、孟子到宋代大儒张载,在以民为本、以民为贵这一点上都提出了许多非常精辟的见解,而这份丰厚的思想积累,正为郑板桥所继承、所发展。

    孔子说:“仁者,爱人”〔8〕,“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9〕。这种爱人至上、爱人如爱己的思想构成了孔子“仁学”的重要方面。墨子说:“爱无差等”〔10〕,“兼相爱交相利”,“视人之国若视其国,视人之家若视其家,视人之身若视其身。”〔11〕他还认为“官无常贵,民无常贱”〔12〕。墨子更多从小生产者的角度来谈“兼爱”,在等级森严的封建时代大力宣扬“爱无差等”的理念,无疑是符合下层民众的利益的。孟子则主张“保民而王”,确认“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13〕,认为“得其心,斯得民”,“得其民,斯得天下”。〔14〕比较集中地阐述了儒家的重民思想。

    上述中国哲学史上的重民爱民思想无疑为郑板桥的民本思想所吸取,然而对郑板桥的影响尤为直接而重大的当数宋代哲学家张载(横渠)的“民胞物与”思想。郑板桥多次提到张载,对其推崇备至。郑板桥说:“张横渠《西铭》一篇,巍然接《六经》而作,呜呼休哉!”〔15〕

    张载曾在他的座右铭《西铭》中写道:“乾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故天地之塞,吾其体; 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与也。”〔16〕这就是说,天地是我的父母,给予我的身体,统帅我的本性,百姓大众是我的同胞,自然万物是我的同伴。这就是所谓“民胞物与”思想。张载相关的论述还有:“为天地立志,为生民立道,为去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17〕“惟大人为能尽其道,是故立必俱立,知必周知,爱必兼爱,成不独成。”〔18〕这些论述都对“民胞物与”思想作了进一步的展开和深化,其核心内容就是主张以民为本、为民立道。在郑板桥看来,张载的“民胞物与”思想巍然与“六经”一脉相承,实在是太美好了!应该说,正是张载的“民胞物与”思想与孔、墨、孟等的重民爱民思想一道,构成了郑板桥民本思想的精神基础。

    张载的“民胞物与”思想还包含着“可持续性发展”思想的萌芽,即主张人应与自然和睦相处,应该尊重自然事物的本性,顺应自然规律,从而在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之中取得健康发展。而这一点也为郑板桥所接受并作了进一步的发挥:

    平生最不喜笼中养鸟,我图娱悦,彼在囚牢,何情何理,而必屈物之性以适吾性乎!

    所云不得笼中养鸟,而予又未尝不爱鸟,但养之有道耳。欲养鸟莫如多种树,使绕屋数百株,扶疏茂密,为鸟国鸟家。将旦时,睡梦初醒,尚辗转在被,听一片啁啾,如《云门》、《咸池》之奏;及披衣而起,面漱口啜茗,见其扬翚振彩,倏往倏来,目不暇接,固非一笼一羽之乐而已。大率平生乐处,欲以天地为囿,江汉为池,各适其天,斯为大快。比之盆鱼笼鸟,其钜细仁忍何如也!〔19〕

    这种让万事万物各适其天,各随其性的思想在郑板桥那里不仅成为一种生活态度,而且成为一种创作原则,他在许多绘画作品的“题画”中都点明了这一旨意,有一则题画是这样的:“吾愿居深山绝谷之间,有芝弗采,有兰弗掇,各适其天,各全其性。”还有一则题画明白指出这一态度和原则来源于张载的“民胞物与”思想:“莫漫锄荆棘,由他与竹高。《西铭》原有说,万物总同胞。”总之,郑板桥是凭着这种以天地为家、以万物为友的胸怀处世、为人、作画,而这种胸怀正与其民本思想互为表里。

三、郑板桥民本思想的美学升华


    人们通常把郑板桥看成画家,其实并不全面,固然郑板桥以画名世,但他的文艺评论和诗文创作也十分精彩,其流传之广、给人的启发之深,并不亚于、甚至更胜于其画。他的文艺评论、诗文创作之所以精彩,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其中蓄积着一种深厚的底蕴,那就是民本思想。正是这种民本思想,赋予了郑板桥的文艺评论和诗文创作以充实的内涵、切实的见解和独特的风貌,或者说郑板桥的文艺评论和诗文创作正是其民本思想的一种美学升华。正是这一点,使得郑板桥的美学思想在中国美学史上不同凡响、别开生面。

    首先,郑板桥对于文艺的社会功用表达了富于民主性和人民性的见解。他认为,文人陋习,自负清高,以舞文弄墨为人生之雅事,其实不过藉此愉情悦性、孤芳自赏,或用以逢迎酬酢、供人玩赏罢了,却远离了下层民众,脱卸了社会责任。在郑板桥看来,这恰恰削弱了文学艺术的社会作用,降低了文学艺术的社会地位。他说:“写字作画是雅事,亦是俗事。大丈夫不能立功天地,字养生民,而以区区笔墨供人玩好,非俗事而何?”“若王摩诘、赵子昂辈,不过唐、宋间两画师耳试看其平生诗文,可曾一句道着民间痛痒?”“门馆才情,游客伎俩,只合剪树枝、造亭榭、辨古玩、斗茗茶,为扫除小吏作头目而已,何足数哉!何足数哉!”〔20〕这就是说,如果写字作画只是一味吟风月、弄花草,而不是以天地万物为心,以黎民百姓为念,进而发挥积极的社会功用,那就不足以成为雅事,而只是一件地地道道的俗事,等而下之、不足为训了。

    其次,郑板桥对于文艺作品的意义和价值也有独到的看法。他激赏那种有所寄托、言之有物的文字,而反对那种形式华丽而内容空洞的东西。然而何为言之有物,何为言之无物,说到底仍然通到对待百姓国家的态度问题。郑板桥将历来文章分成两类,将其比作“大乘法”和“小乘法”,他说:“文章有大乘法,有小乘法。大乘法易而有功,小乘法劳而无谓。《五经》、《左》、《史》、《庄》、《骚》、贾、董、匡、刘、诸葛武乡侯、韩、柳、欧、曾之文,曹操、陶潜、李、杜之诗,所谓大乘法也。理明词畅,以达天地万物之情,国家得失兴废之故。”“六朝靡丽,徐、庾、江、鲍、任、沈,小乘法也。取青配紫,用七谐三,一字不合,一句不酬,拈断黄须,翻空二酉。究何与于圣贤天地之心,万物生民之命”〔21〕所谓“大乘”、“小乘”是指不同的佛教流派。“乘”的本义是指运载工具。“大乘”乘人,旨在普渡众生;“小乘”自乘,旨在自我解脱。两者的意义有大小,境界有高低。历来文章有重事功与重技巧两路,前者积极入世、兼济天下,关心国事、体恤民情; 后者钻研技巧、锤炼形式,其末流则一味追求声韵谐协,格律工稳,辞藻华丽,趋于形式主义、唯美主义。在郑板桥看来,前者“达天地万物之情,国家得失兴废之故”,而后者“究何与于圣贤天地之心,万物生民之命?”这两类文章的意义和价值之悬殊判若“大乘法”与“小乘法”。郑板桥对于这二者的褒贬之情是十分鲜明的。

    历来文章有沉着痛快与含蓄不尽两种风格,郑板桥对此也有所抑扬、有所弃取:

    文章以沉着痛快为最,《左》、《史》、《庄》、《骚》、杜诗、韩文是也。间有一二不尽之言,言外之意,以少少许胜多多许者,是他一枝一节好处,非六君子本色。而世间纤小之夫,专以此为能,谓文章不可说破,不宜道尽,遂訾人为刺刺不休。夫所谓刺刺不休者,无益之言,道三不着两耳。至若敷陈帝王之事业,歌咏百姓之勤苦,剖晰圣贤之精义,描摹英杰之风猷,岂一言两语所能了事岂言外有言、味外取味者,所能秉笔而快书乎吾知其必目昏心乱,颠倒拖沓,无所措其手足也。王、孟诗原有实落不可磨灭处,只因务为修洁,到不得李、杜沉雄。司空表圣自以为得味外味,又下于王、孟一二等。至今之小夫,不及王、孟、司空万万,专以意外言外,自文其陋,可笑也。〔22〕

    以唐代诗人王维、孟浩然为代表的田园山水诗派是中国文学史上的重要一派,它追求一种朴素清新、含蓄委婉、冲和淡远的风格,晚唐美学家司空图将这一诗派的特点概括为“近而不浮,远而不尽”,具有一种“韵外之致”、“味外之旨”。〔23〕在郑板桥看来,王维、孟浩然等人的诗自有其不可磨灭之处,但是诗文要“敷陈帝王之事业,歌咏百姓之勤苦,剖析圣贤之精义,描摹英杰之风猷”,这就不是一味含蓄不尽、冲和淡远所能胜任,也不是所谓言外之言、味外之味所能包容的了。比起《左》、《史》、《庄》、《骚》、杜、韩等沉着痛快的文字来,追求含蓄冲淡的王、孟诗派无与于国计民生,天下兴亡,无论如何也要略逊一筹;至于司空图倡言“韵外之致”、“味外之旨”,则又等而下之; 再到后来那些“ 娖娖纤小之夫”,恰恰以此为能,写诗作文讲究不可说破,不宜道尽,务求言外之言、味外之味,那就更是相去甚远、可笑可鄙了。

    总之,郑板桥在文艺的社会功用、文艺的意义和价值、文艺的风格追求等方面都有自己的理解和评价,都有自己的褒贬和取舍,然而其中贯穿始终的则是这一标准: 文艺必须道着民间痛痒,关乎天下之事,否则就不足为取、不足为训。

    正是出于这一标准,郑板桥对杜诗作出了高度评价,称之“一首可值千金”,并自陈“(杜诗)板桥无不细读,而尤爱七古,盖其性之所嗜,偏重在此。”〔24〕郑板桥之所以如此看重杜诗,是因为在杜诗中涌动一种深沉浩荡的民本思想。杜诗中的“三吏”、“三别”、《兵车行》、《哀江头》、《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等,都是千古之下万众传唱的名篇,“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等都是历来引起广大民众强烈共鸣的佳句。杜甫的这种民本思想也为他赢得了广大民众的赞誉和爱戴,在成都郊外杜甫草堂的大门两边有一付对联这样写道:“世上疮痍,诗中圣哲;民间疾苦,笔底波阑。”当是对此所作的最好概括。正是在这一点上,郑板桥将杜甫引为同道。在他看来,杜诗“只一开卷,阅其题次,一种忧国忧民忽悲忽喜之情,以及宗庙丘墟,关山营戍之苦,宛然在目。其题如此,其诗有不痛心入骨者乎!”正因为如此,所以他认为杜诗在中国文学史上孤标独立,罕有其匹。堪称“高绝千古”。〔25〕

    郑板桥这样评价别人,也这样要求自己。他一生也写了不少诗,总是将体恤民情,关心民瘼作为诗歌创作的重要原则。他写了《悍吏》、《私刑恶》、《抚孤行》、《贫士》、《孤儿行》、《后孤儿行》、《姑恶》、《逃荒行》、《还家行》、《思归行》、《田家四时苦乐歌》等诗,对社会黑暗作了愤怒的控诉,对民生多艰一洒同情之泪。试读其中几段:

    十日卖一儿,五日卖一妇,来日剩一身,茫茫即长路。(《逃荒行》) 

    死者葬沙漠,生者还旧乡。……拜坟一痛哭,永别无相望。(《还家行》) 

    豺狼到处无虚过,不断人喉抉人目。长官好善民已愁,况以不善司民牧。(《悍吏》) 

    官刑不敌私刑恶,掾吏搏人如豕搏;斩筋抉髓剔毛发,督盗搜脏例苛虐。……本因冻馁迫为非,又值奸刁取自肥; 一丝一粒尽搜索,但凭皮骨当严威。(《私刑恶》) 

    郑板桥在谈及自己的这些叹老嗟卑、忧国忧民之作时,自得之情每每溢于言表。他曾拿自己与明末清初诗人吴嘉纪相比,吴嘉纪,号“陋轩”,作诗多念及民生疾苦,郑板桥称“陋轩诗最善说穷苦”,他认为,将自己的上述诗作“试取以陋轩同读,或亦不甚相让”,其他文字包括家书,“皆世所烩炙,待百年而认定,正不知鹿死谁手。”〔26〕

    世称郑板桥为诗、书、画“三绝”,而这“三绝”在他的题画中得到了恰到好处的综合,他的题画往往不仅是墨趣横逸的书法,而且是烩炙人口的诗、精彩绝伦的文。而其中令人击节叹赏、有口皆碑的篇什,仍然是那些情系民间疾苦的文字: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凡吾画兰画竹画石,用以慰天下之劳人,非以供天下之安享人也。

    稻穗黄,充饥肠; 菜叶绿,作羹汤。味平淡,趣悠长。万人性命,二物耽当。几点濡濡墨水,一幅大大文章。

    毛泽东说过,从孔夫子到孙中山,以往的思想传统都值得我们继承。其中无疑也包含像郑板桥的民本思想这种至今仍有积极意义的精神财富,尽管其中存在着种种时代的、思想的局限性,但仍不失为可贵的历史借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关心民生疾苦,为民排忧解难,这在任何时代都是一种正面的、可贵的精神。在这一点上,郑板桥的民本思想给我们留下了丰富的精神遗产,值得我们去深入研究,认真吸取。

 注释:

〔1〕《清史列传·郑燮传》。

〔2〕《兴化县志》。

〔3〕《清代学者像传》。

〔4〕〔5〕郑板桥:《范县署中寄舍弟墨第四书》。本文所引郑板桥的著述均见《郑板桥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以下不再注明。

〔6〕〔19〕郑板桥:《潍县署中与舍弟墨第二书》。

〔7〕郑板桥:《潍县寄舍弟墨第三书》。

〔8〕《论语·颜渊》。

〔9〕《论语·雍也》。

〔10〕《墨子·兼爱上》。

〔11〕《墨子·兼爱中》。

〔12〕《墨子·尚贤中》。

〔13〕《孟子·尽心下》。

〔14〕《孟子·梁惠王上》。

〔15〕郑板桥:《焦山别峰庵中雨中无事书寄舍弟墨》。

〔16〕张载:《正蒙·乾称第17》。

〔17〕张载:《张子语录中》。

〔18〕张载:《正蒙·诚明第6》。

〔20〕〔22〕郑板桥:《潍县署中寄舍弟墨第五书》。

〔21〕郑板桥:《与江宾谷、江禹九书》。

〔23〕司空图:《与李生论诗书》。

〔24〕〔26〕 郑板桥:《板桥自序》。

〔25〕郑板桥:《范县署中寄舍弟墨第五书》。

 (作者为扬州大学文学院常务副院长,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