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喦艺术特色浅议

[日期：2009-06-05] 来源：  作者：李敬东 [字体：大 中 小]

华喦 花鸟图册

    华喦（1682-1756），原名德嵩，字秋岳，号新罗山人、白沙道人，布衣生等。福建上杭县人。后流寓扬州卖画为生。工山水、人物和花鸟，为清代中期扬州画派的主要画家之一。华新罗自幼聪慧，因家境贫寒清苦，少年时就中途退学，自此开始勤奋习画，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成为清代杰出的画家，对后世影响极大。他的父亲在四十多岁时因患痢疾，医治无效而不幸死去。父亲病故后，华新罗在康熙四十三年（1704）来到了江南名城杭州。杭州在历史上文化底蕴十分深厚，时值雍乾盛世，文艺繁荣昌盛。华新罗在杭州结识了当地文人徐逢吉与蒋雪樵、吴石樵和吴石昌等。华喦在他们的影响下，整日吟诗作画，乐此不疲。而且不慕荣华富贵，能够安持自守，向往恬淡虚静的道家境界，这种人生态度在他的作品里多有流露。但后来华喦又接触到厉鹗与金江声，此二人热衷于仕途，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华新罗。华喦在扬州引为知己的是布衣员果堂，他经常住在员氏的家中，在员氏介绍下结识了更多的朋友，为他售画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而在艺术上与扬州八怪交往，诗画酬答，并互相影响，使他能够充分地发挥艺术上的潜能，通过诗文书画直抒胸臆，还勇于突破传统的藩篱，达到艺术的自由境界。正因为来到了扬州，华新罗接触到了来自各地的画家和文人学者，使他打破门户的界限，在他们身上吸取有益的营养，来丰富学识，开阔视野。

    华喦是一位才能广博的画家，他画花卉、翎毛、走兽、人物、肖像、山水，兼收并蓄，并能推陈出新，创造出独到的笔墨语言。他最有成就的当推为花鸟，他在中晚年着重创作花鸟画，个性风格逐渐酝酿成熟。他还有意识吸取没骨花卉和水墨写意的优长，变为小写意的画法，这不能说不是他的独创。华新罗的花鸟画反映他的个人审美情趣，具体表现为构图疏朗空灵，笔墨松灵秀逸，设色淡雅清新，造型活泼生动，有很强的艺术表现力和感染力。

    他画钟馗降妖捉鬼十分有趣，画中具有漫画般的讽刺意味，很好地表现了华新罗亦庄亦谐的美学趣味。他在画上题诗，生发主题，延伸画境，不仅发扬了诗画结合的传统，同时也反映了他的真实感受和精神追求，让我们更好地了解这位艺术史上杰出的文人职业画家。华喦的艺术处于清代中期大城市工商业发达、市民阶层兴起的背景下，创造了符合大众品味的绘画，能够做到“雅俗共赏”，在某种程度上拓宽了文人贵族雅玩的局限，用艺术反映他的生活态度和人生观，这正是华喦艺术在清后期日益受到重视的要因。

    华喦的画注重对生活自然的深入体察，“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华喦生活在清代的康雍乾时代，历经清王朝从盛到衰的转折时期，华新罗的艺术活动主要是在杭州，然后频繁往来于扬州与杭州之间卖画。当时的扬州是全国经济最为发达的商业城市，这里聚集了大量的盐商。这些盐商资金雄厚，修建园林别墅追逐声色之娱。为适应当时情况，艺术也向商品化靠近，扬州迎来了大批象华喦这样的职业画家。画家还要迎合买画人“喜新尚奇”的审美倾向，商人们为了显示自己的社会名望，极力附庸风雅。华喦在题恽南田画册中诗云：“一身贫骨似饥鸿，短褐萧萧冰雪中。”这是华新罗的自况。华新罗的绘画得力于民间美术的启发和诱导，他21岁时，家乡重修华氏宗祠，请他绘制宗祠壁画，华新罗几乎一口气下来画了四幅组画：《高山云鹤》、《青松悬崖》、《水国浮牛》、《倚马题诗》，深得群众的赞赏，但由于当地势力人物的压制，使华新罗在精神上遭受打击，愤而离家出走，后来著有《离垢集》。出于对杭州的向往，他迁居到此卖画谋生，并结识了大批当地书画名流。他的朋友徐紫山这样评价华新罗：“壮年苦读书，句多奇拔。近益好学，长歌短吟，无不入妙。”此间新罗山人到京城各地游览，在羁旅中写诗寄给徐紫山，诗云：“焦桐鼓罢想离鸾，四壁灯青韵未干。莫使孤弦长寂寞，满帘湘水压栏干。”深表孤单怆然之悲怀。华喦的山水画不同时期的面目有很大区别，他早期学习恽寿平和石涛，后来才上溯宋元画风。他在学恽寿平时，便很变通和灵活地处理用笔和用色等方面，在一笔之中求有丰富的变化，多画一些田园小景，并以清新活泼见长。

    可见，华喦的绘画很少反映特别重大的主题，而是以生活中的一些平凡的场景来反映画家丰富的内心情感，同时还不同程度表达自我的善恶美丑的观念，在意境和审美趣味上，早期曾受“娄东派”和“虞山派”的影响。华喦山水、人物、花鸟兼擅，他笔下的花鸟重趣的表现，以生动细腻的笔触表达动人的情趣，他笔下的山水往往寄托画家审美的理想和精神的向往。人物画中通过对具体人物形象个性细致入微的刻画来提示人的心理，表达作者的生活态度和一片热爱之心。新罗山人的山水画中渗透着他的生活体验和丰富的思想感情，“平生抱耿介”是他对守拙安贫生活态度的倾诉。华喦绘画题材十分广泛，他笔下的花鸟画虽然不似徐渭的豪放、八大的冷峻，却能塑造个性鲜活的形象，创造符合自己理想的意境，表达健康动人的思想情趣。

    所以新罗山人所画的花鸟更能贴近人们的生活，仿佛就是从写生得来，而不是以寓意为主。甚至密切地关注着人生的现实，以至对后来的任伯年等人影响很大。他画过一幅《麦雀图》，画中麦子在风雨中飘摇，几只欢快的小麻雀高兴地站立在麦秆上鸣叫。从画里能读出作者企盼农民丰收，表示对农事的关心。华喦的画呈现给人欣欣向荣，奋发向上的激情。《蔷薇山鸟图》描绘春光明媚，小鸟引吭高歌的动人之景，对小鸟的礼赞也是一种平民思想的自觉抒发。华喦的书斋自谓解弢馆，他每次从扬州返回杭州，都住在这个很小的斗室里。书房的东北有一块空地，种着几株竹子。华氏从71岁归隐西湖，晚年的生活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当春天临近，“晨风沃闲庭，草芽蒙露发”，华喦挥笔画数枝牡丹并题下诗句以遣怀。重阳节来了，他约几位朋友一同登上吴山绝顶，使自己“俗累渐相忘”。华喦喜爱画人物画，葡萄熟了，几个顽皮的孩子因为争抢吃葡萄而打架。或者冬日里几个孩子在快乐地堆雪人，都是他常画的题材。可见华喦本人深具童心，画里有朴实天真的趣味，雅俗共赏，他笔下的人物通过廖廖几笔能够表现不同的性格，情景交融，呼之欲出。另外华喦还喜欢画钟馗，古代文人写鬼画鬼来讽刺世人，他画过一幅《钟馗啖鬼图》，自题：“老髯袒巨腹，啖兴何其豪，欲尽世间鬼，行路无腥臊。”在柳树下，长髯巨腹的钟进士准备啖鬼。在华喦的人物画中，最为常见的是他74岁时所画的《天山积雪图》，展现白雪皑皑的天山路径上，骆驼随着红衣主人的视线，翘首远望，十分生动真实，给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华喦人物画的取材丰富多变，或依据民间故事，俗事风情，都能贴近生活。可以看出华喦丰富的阅历和高超的写生技巧。进而可以说华喦在绘画史上的意义并不在于他的绘画技术的高明，而在于丰富深刻的思想内涵。他画钟馗，具有揭露鞭鞑现实的精神。这方面在当时的画坛是比较鲜见的。在清代画坛盛行摹古，更多的画家是抱残守缺，泥古不化。而华喦却卓尔不群，率先扛起反对摹古的大旗，坚持走张扬个性的道路。他提出的“但能用我法，孰与古人量”，表露出挑战传统的勇气和决心。终于在画坛中异军突起，形成了自我的独立面目，并为后世树立了敢于创新的典范。

                                              （作者工作单位：哈尔滨师大呼兰学院艺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