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雄心盖伦皮肤图片:这一只骄傲的芦花鸡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7 12:48:30
     这一只骄傲的芦花鸡                                                                                                                                             费厄泼赖       老祖母抽开了鸡窝门板,里面先是一阵骚动,不久,芦花鸡第一个从容地出来,在门边惬意地伸展几下翅膀,才让开路道,鸡们在后面鱼贯而出。老祖母在旁边一个一个地点数,数到第八只的时候,就放下了手中的门板进了厢房。       这个时候芦花鸡已经独立于小院的中央,伸长脖子发出咯咯的叫声。它左顾右盼,睥睨一切,显示了不容冒犯的傲慢。小院子没有谁可以招惹芦花鸡,它直辖于老祖母,这一层关系决定了它在这座农家小院的特殊地位。此刻,其他鸡们耷拉着脖子在小院的角落搜索着充饥的食品。芦花鸡不需要,它在等待,偶尔用咯咯声提醒手脚不太利索的老祖母。芦花鸡已然看见了老祖母崴着小脚出来了,鸡们低贱地迎合上去,讨好地咕唧着。老祖母并不理会它们,她枯瘦的青筋爆出的手上攥着两把稻谷。七月的阳光铺满了院子,老祖母避开其他鸡们,径自崴到芦花鸡前,芦花鸡扑棱着翅膀,用欢快的咯咯声表示着对老祖母的感激。一地的谷粒在橘色的阳光下像闪烁的金沙。        这一只骄傲的芦花鸡在老祖母的宠爱下越发招摇。老祖母对芦花鸡的亲近已经接近她最宠爱的二孙子。我们知道芦花鸡的地位,我们也知道这只芦花鸡有理由在我们的小院子里昂起头颅,几乎不受节制地游来荡去。        这一只骄傲的芦花鸡在鸡们中的身份已经相似于老祖母在我们中的身份。芦花鸡应该是在前年来到我们家的。春暖花开的时候,鸡贩子用篾子框篮装满了刚孵化出来的小鸡走村串户。老祖母在反复的甄别下逮了十只回来。老祖母把它们一个一个摆在院子里的时候,每一只像滚在地上的鹅黄的绒线团,它们稚嫩的叽叽声像房梁上的雏燕声。那个时候村里差不多每户人家都逮了小鸡。老祖母吆喝我们取出写大字的毛笔在每一只小鸡的额顶和臀部描画了红色和蓝色的图案。这样的作业让我们避免了之后与邻居家若干纠葛。        来到了农家院子里的这群鸡婆开始了艰难的成长。老祖母像照看孙子孙女一样,倾注了多少心血。雏鸡还不能啄食粗粝的稻谷,老祖母拔来生菜或青菜,将叶子用菜刀切细,拌进碎米,再用瓢儿加进少量的水,搁在洗澡的木桶里,引得这群鸡婆簇成一堆抢食。老祖母在木桶边儿的矮板凳上安详地坐着,温和地瞅着,仲春的阳光洒进院子,除了雏鸡的细碎的叽叽声,午后的时光一片宁静,我们看得见老祖母的头一低一低,我们知道老祖母进入了往昔岁月的梦乡。     老祖母的疼爱并不能呵护这一群鸡婆,尽管老祖母本人像一只老母鸡一样张开翅膀企图维护住一只只孱弱的生命,鸡们的数量还是日渐稀少。鸡们承受着天灾人祸,同时感觉到兄弟动物的巨大威胁。一场不期而至的雷雨使一只雏鸡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老祖母在一声一声的叹息中揪心地看着它在哆嗦中失去了生命的最后一点活力。老祖母阴沉着脸叫我们在院子的葡萄架下用铲锹掘坑安葬了它。坐不安稳的二孙子在小院子里跑来跑去,一只雏鸡跑到了脚下,老祖母听到尖利的唧唧声,从地上捡起它时,它已经气绝身亡。我们看到老祖母像锦衣卫一样,从容地褪下二孙子的裤头,开始了一场没有奉旨的廷杖。二孙子竭斯底里的哭声使院子外好多老人和孩子以为我们家又在宰猪过年。我们时常看得见从草堆里钻出来的黄鼠狼躲在僻静的角落中盘算着用哪一种烹调方法享用眼前的美餐。一只黑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走了一只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