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发酵饵料:重庆谈判时第一个给毛泽东唱颂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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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为何要在百忙之中与徐迟会晤呢?其实这里并没有多少秘密,原因很简单,就是徐迟写了一首让毛泽东无比满意的诗歌《毛泽东颂》。这首诗在毛泽东到重庆后的第二天就送到《新华日报》报馆,第三天就登了出来,署名是“史纲”。这首挺毛的诗作,在政治气氛凝重的山城引起极大反响。徐迟曾经自豪地说:“在国统区作家中,在毛主席到重庆时,我是第一个公开发表诗歌颂扬他的人。”(徐迟《我的文学生涯》第418页,百花文艺出版社2006年10月第1版 )
二
徐迟与臧克家一样在国统区感觉到空气的沉闷,于是就把视角转向那透着光亮的地方,把歌颂毛泽东视为“一生的光荣”。在《毛泽东颂》里,诗人把毛泽东的名声写成是“霹雳样”、“飓风样”,认为毛泽东是一位无可匹敌的英雄,“惊骇法西斯鬼魂”,“扫荡枯叶和恶魔”;诗人把毛泽东的名声写成是“江河样”、“仙笛样”,认为毛泽东是一位胸怀坦荡顺应民心的伟人,“奔流南北城市乡村”,“吹得人心温暖”;诗人把毛泽东的名声写成是“喇叭样”、“布谷样”,认为毛泽东是一位指引人们阔步前进的领袖,“唤起了人民解放自己”,“呼唤农民耕得深”。其实这还不够,更为重要的是毛泽东的名声是“神话样”,“好像女娲炼石补天”,这时候毛泽东已经不是一位具体的现实中的人,而是其形象得到升华,成为一尊高不可攀、无所不能的神。既然毛泽东是神,生活在黑暗与凄凉、侮辱与死亡中的人民就有了期待:“你大力量的人前来”,把这“戈壁荒原”“化成天堂乐园”。有了这一系列的铺垫,诗人最后发出由衷之言:
我们歌唱你,毛主席,
冰天雪地里歌唱春季。
春季里百花齐放,
我们要用一切的芬芳:
用清冽的,浓密的,馥郁的,
河流的,森林的和山峰的
清香喷在你的名声上,
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至此,毛泽东这个救世主的高大形象已经在诗中塑造起来了。
三
这首诗的发表也给我们思考。
在国统区,在那个极其敏感的时候,有人如此歌颂毛泽东,把他看成是“我们唯一的希望”,这无疑有损于国民政府领袖蒋介石的形象。这时候穷凶极恶的国民党特务都跑到哪儿去了,反动透顶的民国政府干嘛不采取果断措施干涉这种“不和谐”的声音呢?就在《新华日报》发表徐迟《毛泽东颂》的第二天,即
国民党与共产党争夺天下,失败的理由很多,诸如腐败无能、违背民心、上下失和等,但我们认为除了这些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宣传。显然在这方面蒋介石远远逊色于毛泽东。抗战爆发后,中共能够在国统区设立报馆,宣传自己的主张,影响社会各界人士,为什么国民党不能在延安设立报馆宣传自己的主张呢?在重庆同样写了歌颂毛泽东的诗歌的臧克家总结出了一句话:毛泽东是“顶精干的人,顶能战斗的人”。这样精明能干的人在与对手的争锋中最终获得了胜利,但胜利后对于中国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呢?
徐迟唱英雄赞歌,完全是属于中国人式的唱法。《国际歌》中说得好:“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但是,中国人要独立起来用自由的意识去创造美好未来,确实存在很大困难,千百年来中国的文化造就了中国人就是这副模样。中国人习惯屈服于威权,往往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这些人的身上。当旧的威权给民间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使整个国家机器陷入困境难以自拔时,人们翘首以盼,呼唤新的威权建立。新的威权建立以后,叫嚷的人们都安静下来,“把生命、希望,全个儿交待给你”,哪怕你是了不起的诗人,只要自由主义没有在心田生根发芽,也绝不可能摆脱这样的情结。即使像储安平、罗隆基等非同一般的自由主义的大学者,在精心编排的“民主与自由”的宣传下,也让他们成为可利用的一枚棋子。待到“黑云压城城欲摧”时,他们顿时感到自己的眼睛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当然,第一个创造“毛泽东颂”模板的徐迟也没有因为这份功劳而在“文革”中免除被打倒的命运,1966年他住进了“牛棚”,被剥夺写作的权利,创作中断。十年后得到平反,恢复专业创作。
四
9月1日中苏文化协会为庆祝中苏友好同盟条约的签订,在晚上举行鸡尾酒会。在这里徐迟见到了毛泽东,并有幸第一个同他握手,这让他欣喜若狂,在若干年之后他回忆起这段经历,无不感慨地说:“我握了一只旋转乾坤的手。这是本世纪最伟大的一只巨大的手。”(徐迟《我的文学生涯》第419页)在册子上签过名后,来宾举杯祝愿,之后一盘盘点心端了上来,而毛泽东似乎对此很冷淡。诗人的脑筋最好使,徐迟看到这种情况,就挑一碟子精美的点心递上去。毛泽东微笑着品尝了一块,这细节让平生第一次见到毛泽东的徐迟难以忘怀。
“诗言志
毛泽东”
徐迟兴奋不已,不知疲倦地瞧着册子上的墨迹,用他的话说:“这样六个字,好看极了,写得龙蛇飞舞的。”(徐迟《我的文学生涯》第421页)翻开中国文学史,我们发现“诗言志”是我国古代文论家对诗的本质特征的认识。“志”的内涵如何理解呢?中国文坛上主流的认识是情志并重,从《毛诗序》到刘勰、孔颖达、白居易,直至清代的叶燮、王夫之,都是如此。他们强调诗歌既应反映现实,为教化服务,重视其社会作用;又应感物吟志,情物交融,突出其抒情性;情志并重,功利性与艺术性两不偏废。毛泽东将这三个字作为给徐迟的赠言,这又蕴含着怎样的意向呢?《毛泽东颂》的写作水准并不高,他的意义在于毛泽东来重庆谈判时,无所顾忌地歌颂了毛泽东,在毛泽东眼里这难道不是一种志趣、一种追求、一种难得的情感吗?徐迟有了这样的宝贝,也就拿出来夸耀。献到郭沫若那里,郭沫若大声叫好,就研墨,就拔笔,在其扉页上题一首《沁园春》的新词:
说甚帝王,道甚英雄,皮相轻飘。看古今成败,片言狱折;恭宽信敏,无器民滔。岂等沛风,还殊易水,气度雍容格调高。开生面,是堂堂大雅,谢绝妖娆。传声鹦鹉翻娇,又款摆扬州闲话腰。说红船满载,王师大捷;黄巾再起,蛾贼群骚。叹尔能言,不离飞鸟,朽木之材未可雕。何足道!纵漫天迷雾,无损晴朝。
《沁园春》再用润之原韵,录奉。迟兄大雅指正。
郭沫若(印章)
这首词是郭沫若写的第二首与毛泽东《沁园春雪》的和词,上片批判王芸生在《大公报》上写的社论,说毛泽东有“帝王思想”,下片批判国民党文人易君左说中共统治区是“黄巾再起”。此词于
五
徐迟的《毛泽东颂》算是同题作品的开山之作,在以后的岁月里,由于毛泽东所处的历史地位与人们对他的不断神化,许多人都用这一题来表达对毛泽东的热爱、崇拜、赞美之情。“九月派诗人”的代表人物鲁藜在五十年代初曾出版诗集《毛泽东颂》;重庆大学创作的戏剧《毛泽东颂》于1959年秋成功演出,1960年6月该剧在全国巡回演出,时任北京市委书记陈克寒、上海市市长曹荻秋等领导分别亲临现场观看;有人作了《毛泽东颂》的画,有人写了《毛泽东颂》的书法作品,也有更多的人在唱《毛泽东颂》;为献礼建党90周年,广东音像城联合广东松竹梅等多家唱片公司联手举办了红歌音像制品展,《毛泽东颂》醒目地列在其中;据说当年达赖喇嘛来到北京受到毛泽东的接见,回到拉萨后怀着崇敬的心情以《毛泽东颂》为题,写了歌颂毛泽东的组诗(见博客网 2006-7-13 07:51)。
但是,让我们感觉意外的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因《哥德巴赫猜想》﹑《地质之光》﹑《生命之树常绿》﹑《在湍流的涡漩中》等一系列反响强烈的作品而红遍大江南北的徐迟,居然患上了抑郁症,并于1996年底在武汉同济医院跳楼自杀。这人生的不幸似乎不该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可是一位性情开朗的作家,更是一位与时俱进的作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