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质感素材:所谓“信息时代”的五大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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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信息时代”的五大误解

作者:罗伯特•唐顿;杨欣 翻译 时间:2011年06月07日

来源:百道新出版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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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道研究] 未来将会是数字化的,所有信息都可以在网上获取,等等。这些非黑即白的观点使一切都显得太过戏剧化,从而阻碍了我们对客观环境的理解。哈佛大学教授兼图书馆馆长罗伯特•唐顿不久前有过一个精彩的演讲,论及此事。全文如下:


    对于所谓“信息时代”本质的误解,导致了人们一系列共有的错误认识。这并不是某个人的错,而是大家的问题,因为在试图融入网络空间的过程中,我们常常把事情弄错,而错误的观念又传播得如此迅速,甚至都没有遭到过质疑。

    总的来说,它们形成了一系列公认的观点。其中最突出的5条是:

    1. “图书已死。”("The book is dead.")

    其错误在于:相比于以往,如今每年的纸质图书生产量都更多了。2011年,全世界将有100万种新书上市。在英国,去年10月1日“超级星期四”那天,仅一天就有800部新作出版。而在美国,最新的数据是在2009年,尽管他们并未将新书、新版书与旧书分开,但是288,355的总量让人看到了一个蓬勃的图书市场,该数据在2010、2011年还可能变得更大。更值得一提的是,鲍克(Bowker)提供的这组数据还未包含“非传统出版”领域激增的图书产量——由自助出版作家和“微利基”按需出版企业出版的作品更是多达764,448部。在中国、巴西这样的发展中国家,出版业也正在蓬勃发展。无论怎么衡量,图书的数量都是在增加而非减少,更别说什么图书将死了。


    2. “我们已经步入了信息时代”("We have entered the information age." )

    这个说法常常被人们一本正经地提出来,就好像信息在其他时代并不存在一样。但是,每一个时代都是信息时代,只不过它们有各自的(存在)方式、受当时的媒介条件制约罢了。没有人会否认传播模式一直在飞速发展,或许正如古登堡时期那样,但是把这种变化看作是前所未有的,完全是误导。

    3. “如今所有信息都可以在网上获取”("All information is now available online." )

    对于任何一个(在网上)进行过档案查询的人来说,这一说法的荒谬性是显而易见的。可供查阅的档案材料本来就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被数字化的就更少了。大多数的司法判决和法律法规,无论是州级还是联邦级,都未在互联网上出现过。那些由公共机构/政府机构发布的大量法规、报告,在很大程度上是它所规范的公民们无法接近的。谷歌估计,世界上约有129,864,880种不同的书籍,它声称已将其中的1500万进行了数字化——约占(所有图书的)12%。然而在图书作品继续以每年一百万部的速度增加的情况下,谷歌将如何缩小剩余的差距呢?非印刷格式的信息又如何统统实现“上网”呢?1940年前拍摄的电影,有一半已经遗失了。如今的视听/声像材料又有几成能够幸存于网络,哪怕只是昙花一现呢?尽管(我们可以)通过博客、电子邮件、手持设备等手段尽力保护数以百万的信息传播,但大部分的日常信息还是消失了。比起印刷版本,数字文本信息更容易褪逝。互联网档案馆的创始人——布鲁斯特•卡勒在1997年就计算出,一个网址的平均寿命仅为44天。别说大多数信息都没有出现在互联网上,就连在互联网上出现过的信息,大多也可能消失了。

    4. “图书馆已经过气了”("Libraries are obsolete.")

    全国各地的图书馆员都反映说:他们接待的人从来没那么多过。在哈佛,我们的阅览室总是满满当当。纽约公共图书馆的85个分馆更是人满为患。图书馆照旧会提供书籍、影像资料和其他材料,但是他们也正在添置新的职能:为小型企业提供信息查询服务,给予孩子们家庭作业和课外活动方面的帮助,为求职者提供就业信息。(求职信息在纸质报纸上的消失,使得图书馆的在线服务对于失业者来说尤为重要。)图书馆员可以通过许多新的途径帮助他们的顾客,特别是引导他们在浩瀚的网络空间里寻找相关的、可信的数字材料。图书馆向来就不是存放图书的仓库。在未来,图书馆除了继续提供图书借阅服务以外,还将成为相邻社区以及大学校园之间数字化信息交流的神经中枢。

    5. “未来将会是数字化的”("The future is digital.")

    这确实是真的,但是却带有误导性。在未来的10年、20年或是50年,信息环境将会经历前所未有的数字化,但数字化通信的流行并不意味着印刷媒介就不再重要了。通过对近期的图书历史发展规律进行研究,我们发现,新的传播模式并不会取代旧的,至少在短期内不会。在古登堡之后,手稿出版实际上扩大了,并在其后的三个世纪里继续蓬勃发展。广播并没有毁掉报纸;电视没有把广播推向死亡,而互联网也没有让电视销声匿迹。在每一个阶段,信息环境都会比先前变得更为复杂。这同样是今天我们在向数字化主导的生态演进时所经历情况。

    我之所以谈到这些错误的观念,是因为我觉得它们阻碍了(我们)对信息环境变化的理解。它们使一切变化都显得太过戏剧化。它们把事物(的发展)描绘得不太符合历史规律而且太过对比鲜明——只有过去和将来,非此即彼,要么是黑要么是白。有一个更微妙的观点可以驳斥了人们的普遍看法——即认为传统书籍和电子书在技术范围内是相反相斥的。传统书籍和电子书应该被看做是同一战线的,而非劲敌。为了说明这一点,我打算就图书销售、阅读和写作简单说几句。

    就在去年,电子书(应用于手持阅读终端的电子文本)销售翻了一番,占到图书市场销售的10%。今年该比例将有望达到15%甚至20%。但是有数据显示,纸质图书的销售也在同步增长。对于电子书的狂热或许在总体上刺激了阅读,使得整个图书市场似乎都在扩大。新的出版设备带来的影响,正如ATM机那样,加强了这一趋势。顾客走进书店,在电脑上选择所要的数字文本,该文本就会被下载到设备中,不到4分钟,该书的平装版就会被打印出来,送到顾客跟前。像这样的按需出版向我们展示了,通过引进电子技术,过时的纸质书籍是如何获得新生的。

    我们许多人都担心,那种深入的、凝神深思的、摩挲于一页页纸张之间的阅读会淡出我们的生活。我们谴责博客、碎片化的信息、推文(Twitter上的内容)。就拿搜索来说,我们或许会承认字段检索有其优势,但是我们却不相信它们会带来那种只有通过对整本图书的连续学习才会形成的理解。然而,深入阅读真的已经势弱了吗,还是说它一直是盛行的呢?凯文•夏普,丽萨•贾丁和安东尼•格拉芙顿的研究证明,16世纪和17世纪的人文主义者常常间断地阅读,寻找一些可以在法庭上用于修辞论战的短文,或是一些可以摘抄到札记本上的警句,抑或是一些来自于文章中的只言片语。

    理查德•赫佳特和迈克尔•德•赛图在研究平民文化时,曾强调间歇性、休闲型阅读所带来的正面影响。据他们理解,普通读者通常都是以自己的方式享受阅读的(包括畅销书和浪漫言情故事),他们同样会以自己的思维来理解其中的意义。据赛图说,这些读者并不是消极的,他们更像是“入侵者”(poacher),凡是到手的图书,他们都会去挖掘其中的意义。

    互联网出现的时候,在那些只看见传统出版衰落的人眼里,写作也和阅读一样糟糕。正如有人所感叹的:过去,图书是为一般读者而写的,但现在,图书是由一般读者来写的。互联网确实刺激了自助出版,但是这为什么要受到谴责呢?许多有重要思想、观点的作家都未能通过传统途径出版图书,任何一个认为他们的作品没有价值的人都会忽视它。

    在线的自费出版或许会导致信息过载,但是专业出版商们将通过他们一如既往的工作——挑选作品、编辑加工、精心设计,把最优秀的作品推向市场。他们需要在技术上适应互联网(的要求),不过他们已经在这样做了,同时他们还能利用新技术,探索新机遇。

    就拿我自己来说,最近我出版了一本附有电子版补充材料的纸质图书:《诗歌与治安:十八世纪巴黎信息网络》(哈佛大学出版社)。此书描述了在一个文盲遍地的社会,街头歌曲是怎样影响人们的观念的。每一天,巴黎市民都会在老曲子的基础上即兴编出些段子,这些歌曲一传十十传百,以至于在1749年酝酿了一场政治危机。但是这些美妙的音乐是怎样改变他们(市民)的意识的呢?在确定了十余首歌的含意之后,我请了一位卡巴莱艺术家伊莲娜•德拉沃特,将这些歌曲都录制下来,作为这本书的音像附件。这样一来,读者在研究歌曲文本的同时,还能够在线听那些曲子。一本过时的图书在集成了数字元素之后,便能以声音的形式给读者带来探寻历史的新的维度。

    我们可以列举其他例子,来说明新技术并没有破坏旧的传播模式,而是起到了加强的作用。我并不是想把作者、出版商、以及读者所面临的困难最小化,但是我相信一些基于历史的反思,能够帮我们驱除那些阻碍我们充分利用“信息时代”的错误观念——如果我们非要这么叫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