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甲战队1:远离尘嚣——关于行走、梦想与流浪

 

走吧，张小砚（卓越  担当）

 

一个人行走在天地间，最怕的就是心灵被羁绊。

大概是三个月前的某天黄昏，夕阳柔软的光线把城市西边天空中的云彩染的异常绚丽，我正巧骑着单车从城东访友返回，沿着嘈杂的公路向西奔行，那心情像是在追逐夕阳一样的畅快。

但我总觉得，这个城市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远方的地平线被高耸的建筑遮挡住了，你永远都无法在这样的城市中找到阳光从地平线慢慢出现或消失时那种奇异的感觉。那是一天中最适合思索的时刻，关于人生的路、人生的困惑，你都能在那个时刻找到答案。无论走到哪里，不管时间有多么的匆忙，我都想看一看那里的日出，那里傍晚的天空和那里的夕阳。对于天空，我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热爱。

是的，这个拥挤的城市矗立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缺乏最起码的起伏感和层次感。平和的近乎慵懒，你在拥堵的路口张望时，找不到奔跑的激情，有的只是垂直的高楼玻璃幕墙上反射下来的懒散光线。

路过博物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西班牙的小伙子。我们彼此地方化的英语发音让我至今都搞不清楚他的名字。他靠在他那布满灰尘的行囊上，头发像是刚刚泡开的方便面，眼睛水蓝而深邃，正抽着一根我叫不出牌子的香烟，脸上写满了快乐的疲惫。08年北京奥运会，他来到中国，从此就爱上了这个国度，然后抛家舍业，开始行走在这片广袤而古老的大地上。他给我看他的行走日记，就着微黄的夕阳，我看到那厚厚的日记本上挤满了字母、图画、路线，大抵是用西班牙语写出来的，偶尔也夹杂些艺术化的汉字。那些杂乱的文字和图画像是有了灵性一般，让看不懂的我顿生向往。

他舒缓的坐在马路牙子上，看来来往往的人和汽车，看各色店铺里闪烁的水晶球，看高楼上开始渐渐点亮的霓虹灯。他不明白那些深红色的公交车站台为什么会有一个看上去还蛮好的棚子，人们可以在那里安全的等车，而其它的站台只是不合时宜的卡在某几个店铺的门口，蜂拥的人群在那里挤上一辆辆公交车。

他说，这个国度有太多他无法明白的事情，但是他依然喜欢。

他说，他要学习汉语，然后搞清楚那些他现在无法明白的事情。

他说，从这里开始，他要沿着我们所说的陇海线一路西行，走到中国最偏远的地方去。

他说，他会一直走下去，走到一个厌倦了或者走不动了的年纪，重归故里，在故国的某个村落，安详的老去。

一个人，如果不去行走，如果不去亲临遥远的陌生之地，他永远都不会明白行走的真正意义。

我喜欢看关于地理、关于旅行的书籍。我的脑海里时常会浮起那个名叫张小砚的坚强女孩夹着双人字拖，在燥热的夏季翻山越岭的画面。一次极其偶然的遭遇让她开始了她并不顺利的旅程。老实说，张小砚这样的女孩在人堆里并不突出，一张平凡到乏味的脸。然而饱经风霜后，那张脸开始变得有味道了，你开始觉得，在那双眼睛的背后，藏着一些可能会让人羡慕的东西。她的身上，像是环绕着一层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确定的是，那种东西一定存在。

一个有故事的人，就是有着和一般人不一样的味道。

我从不经意看到的某期青年文摘上知道了这个有点不一样的女孩，然后开始读她写的游记，《走吧，张小砚》，从来没有一本关于旅行的书让我如此的爱不释手。我在某个夏季的傍晚，站在楼顶，看着那在天空中疯长的晚霞，心生绻倦，我期待着某一天可以像凯鲁亚克在《达摩流浪者》（卓越  当当）里写到的那样，背着背包，到全国各地流浪，给所有我遇到的人讲关于流浪的故事，给他们带去精神上的愉悦和满足，并期许他们中的某些人能就此收拾行囊，远走异乡。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一辈子都不会去做了”。这句话到底是谁最先说出来的，无从考证，但我是从偶然看到的一期《鲁豫有约》中的某个片段中听到这句话的，说这句话的是个留着马尾的年轻小伙子，他叫谷岳，他的名字对我的人生而言，意义重大。

我记得那期节目的大多时间，谷岳和他的伙伴刘畅都是站着的，可能在长年的行走中，他们已经习惯了站立的姿势。与他同行的伙伴，同样独特，披着高晓松式的散发，样貌上与高晓松多少有几分相似，只是没有高晓松那种艺术气质，代替的是行走多年的人身上所独有的沧桑。

他们沿着公路，从亚欧大陆的最东边的中国北京搭便车，行走到最西边的德国柏林。他们经过荒凉的戈壁滩，经过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经过充满宗教色彩的中亚，甚至还绕道去了至今还弥漫着战火的伊拉克。他们用手语同语言根本不通的老人聊天，虽然彼此听不懂在说什么，但眼神中盈满的欣喜之色，让他们感到快乐。

这个世界，有着太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每一棵树、每一座山、每一条河、每一座建筑、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甚至每一只狗……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喜欢听故事的人的人生是充实的，他有一辈子都听不完的故事，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快乐。

我想，当一个人开始厌倦了喧嚣的城市和既定的生活的时候，那种逃离的心态，是旅行最初的也是最好的理由。即便他们都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回到离开的地方，但他们还是那样的向往远方、向往旅途、向往行走、向往流浪。前几天看到某个作家说：“想要摘星星的孩子，漂泊是人生的必修课。”摘不摘星星，我并不关心，只是，我觉得，漂泊是每一个渴望行走的人的必修课。

我不晓得陌生人怎么想，至少在我所遇到的人中，向往漂泊流浪的人并不算少，只是，大多数人都只是向往，一旦谈及去某处旅行时，总有一大堆的顾虑，总要准备一大堆的“必需品”。其实，旅行是最不需要准备的事，一个人，被太多的理由锁住了心灵，再远的路途、再美的风景都给不了他真正的欢乐与满足。

琴心剑胆，坐月行歌，仗剑天涯。我不是念乡的游子，不是匆匆的过客，不是疲倦的归人，我只是一个远离尘嚣的逐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