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长嘉汇电话:风物长宜放眼量

风物长宜放眼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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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

教育

前不久，中国青年报发表了一篇题为《江苏高考改革逆水行舟 方案没人能看懂》一文，文中的记者采访了很多校长和家长，表达了对江苏高考方案的一些“看不懂”的担忧。笔者以一个普通一线教师的视角对待这个高考新方案做一番抛砖式解读，希望可以让更多的热心教育关心教育的人可以更理智深入研究这个方案。

对待高考方案，我想每个人首先都应该思考两个问题：

第一：高考方案要不要改革？老的高考方案已经被大家诟病，教育越来越不适应有中国特色社会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发展，从每年定期发作的“诺贝尔情结”就不难看出是教育的缺憾，因此高考必须改革才能适应时代的发展和人的发展需要。作为一个发达省份的高考方案，应该说是一种探索的先锋角色。无论是从原来的“3+小综合”还是后来的“3+大综合”“3+X+ 1”，江苏高考方案的改革应该是江苏教育界在教育史上的一种荣耀，高考作为承担社会阶层上下流动的一种行动寄托民族未来的希望，错综复杂牵扯到家长、学生以及各个层级的学校等方方面面的利益。因而能够有所行动去改革去攻坚挑战这些盘根错节的利益，通过指挥棒调整基础教育的方向本身意味着一种勇气，至少比抱着一种方案几十年不变要更值得钦佩。因此对这种探索更需要一份尊重、宽容和鼓励。所以无论媒体还是家长，教育圈内外的人士都应该认真的审视和了解方案的时代背景、蕴含的教育理念然后再做论断。

第二：什么样的方案才是一个更好的体现教育导向功能的方案？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立场不同，自然视角不同。

对于这个新方案，在08年第一届学生高考录取结束后，的确暴露出一些操作上的繁琐，比如除了省控线还有投档分，除了必选还有选修，除了学业水平测试等级还有选修科目等级。还有就是各个学科之间选修的人数和学生的层次不同，造成各个科目等级的含金量其实并不一致。甚至还有很多09届的学生开始根据高考暴露出的问题在选择科目上进行投机。

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十全十美的方案。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关键是利弊之争。教育工作者都具备专业水准，他们综合决策做出的这个方案在出台前也广泛征求了民意，也征求了高校、重点中学以及社会各界教育专业人士的意见，然后在利弊权衡中推出方案。任何人评价方案都不能攻其一点不及其余，只见其“弊”不见其利。这是一个起码的前提。一个美丽的设想不一定就是美丽的现实，关键在于实践中暴露出来的不足一定要在继续深化改革中加以修正，而不是全盘否定走回头路。

高考方案是一个指挥棒，多年素质教育的口号都没能扭转应试教育的浪潮，就是因为大家都盯着高考的考察方式。而原有的高考方案本质上有两个致命的毒瘤。

第一是以分数论英雄。用分数来衡量一个学生在校的一切，一分之差就是天壤之别，从平时的每一次考试的分数决定每一次在班级年级的位次，决定你在其他人眼里被分数贴上标签。以等级划分虽然对那些等级上下的学生而言依然存在这种差别，但是划等级对于绝大多数同等级学生而言摆脱了原来一分气死英雄汉的命运，也就是说在一定的比例范围内你考的多几分少几分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应该说在一定程度上给学生松绑。当然比例的多少、每个等级的分数线是多少、是否需要公开这些都是可以争论可以改进的地方，而不能因为开始设计的比例产生了某些困难就把用等级取代具体分数的观念彻底抛弃。应该看到高考录取用等级替代分数对于青少年成长是一种积极的理念和趋势。国外有的名校甚至除了必要的外语水平要求之外，判断的仅仅是自己的一份个人材料，不要说分数，连统一考试都没有。当等级的趋势继续发展，进而会逐渐引导中学教学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为了提高若干的分数而进行的题海战术，进而慢慢引导中学从训练学生拿高分走上培养能力的道路。

以报道中反复提及的典型个案来说：王晗，语文136分，数学143分，英语105分，附加分38分，投档分422分，历史A＋，政治B＋。第二名学生投档分比王晗低两分，但是拿了两个A＋，两个人究竟谁该算状元？如果称王晗是状元，那么这不是对第二名同学历史和政治两门学科A＋等级的漠视么？就是媒体也只能说“按前3门总分计算，他是今年南京市文科状元”，或者换个角度来说，王晗并非真正的状元。媒体不过只是炒作一个状元概念而已。而新方案扼杀了状元这个称呼，不同等级是不可能换算成分数，而可知分数又不是高考的全部体现。这对于整天炒作到畸形的“状元热”不啻于是一剂良药。

再者江苏省高考方案选修等级划分比例是前百分之二十是A，按照全省50万左右的考生计算，应该有近10万，如果是B等级，则是前50%也就意味着有近25万人可以达到本科的等级。如果一门学科连前20%都达不到，也不能算是尖子生。强调学科均衡发展的话，也只能算一个偏科的学生。媒体总喜欢炒作这个个案，其实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官方承认这个“状元”头衔。就算能换成分数，按照这个比例来换算，媒体对王晗的个案还会有这么多炒作的底气么？很多对方案缺少整体了解的家长和社会都跟着媒体的噱头愤青，也就让新方案蒙上了不白之冤。

至于说到选科人数的比例的变动，短时间内很多学生更换选修科目给学校带来了很多不利的因素，但是不管高考方案怎么选课都会有投机行为。就像以前分文理科，因为录取的绝对人数和比例的问题，选理科的人要比选文科的人多。为何大家没意见？等到好多人去改选文科了，很多人就跳出来列出意见一二三。

坊间有个传闻，很多院士认为这个方案对理化不够公平因此质问江苏教育考试院，是否能够承担未来诺贝尔奖依然空白的后果，考试院的回答是原来方案推行了几十年也没能拿回一个诺贝尔奖。传闻只能当故事笑笑，不过当整个中学教育存在问题，中学生思想道德滑坡的功利现象日益严重的时候，我们的院士一言不发，而当方案调整的时候却频频发表个人观点是很容易让人质疑观点背后的利益和动机的。因为我很清楚身边很多中学教师，因为原来的方案让选修自己所教科目有庞大的学生基数，然后组织题海战术溺死很多人，让他们陷入恐慌，打击学生的自信心，然后趁机在课外组织辅导班，油水极具诱惑力。当新方案导致很多人投机选择文科后，选修理科人数的减少意味着腰包瘪下去的危险就增大，因此就对新方案无比诅咒。

因此高考方案调整要倒过来适应投机行为，就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教育改革不是像购物今天可以买明天不喜欢就退货。教育是一个长期的投资，要坚持素质教育就要咬定素质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投机的学生就算因为这种投机可以换取一个好的等级，但是如果投机的人数越多，最后自己也必然受到教育规律的惩罚。因为大家都去挤文科，就算大家都拿到高等级也未必能保证你可以进入钟意的高校，我相信通过新方案的坚定一定会用实践教会学生根据自己的兴趣和特长去选科。

现代社会越来越往综合性发展，高校的录取也越来越变得灵活。其实大学无论哪种学科，绝大多数理科和绝大多数文科的专业对于高中生的水平和起点都没有太大分别，因此在选科指导上要引导学生不要太看重所谓的选修科目专业对高中生的要求，关键取决于自己的兴趣。在大学录取的简章上仅有少数的特殊的专业对特别的学科有特定的要求，其他的都很宽泛。

当媒体如果在方案和学生、家长之间秉持一种公平的视角去做这样的解读，我相信绝大部分学生是会尊重自己的意愿而不是去随意投机。

第二个弊端是关于高考的定量问题。“高考是定量的考试，考什么就教什么，素质教育是定性教育，是培养世界观、行为习惯、为人处世和创造力的，完全两码事，新方案是用重量来衡量长度，用等级来选拔，本身就不合适。”高考是否一定就必须是定量考试？如果是家长有这样的观点，尚可理解，经历了三十年的改革之路，居然一个中学校长作为教育的专业人士还有人停留在鼓吹用分数来对学生做全面衡量的标杆，这不能不让人感到遗憾和痛心。不难看出基础教育改革之艰难。

素质教育是21世纪的发展趋势。1993年2月12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就提出：“基础教育是提高国民素质的奠基工程，必须大力加强”，“中小学要由‘应试教育’转向全面提高国民素质的轨道，全面提高学生的思想道德、文化科学、劳动技能和身体心理素质，促进学生生动活泼地发展，办出各自的特色”。尽管短时间内由于体制、文化等因素不可能完全取消定量的高考，但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慢慢的在高考指挥棒的引导下引入一些非量化的因素，这样有利于从导向上引导中学教育慢慢从应试教育进行转型。这应该是教育专业人士注定要承担的历史责任。这一点如果有兴趣了解一下剑桥、牛津、麻省理工等名校的录取办法不难理解定量考试的前途。

有家长向记者哭诉：“救救我们的孩子，不要让他们总当试验品，这可要耽误他一辈子呀。”这样试验品的说法我也听过很多，可怜天下父母心，家长对自己孩子的未来的担忧非常能够理解，但是家长不是教育专业人士，往往更多的是站在自己孩子的立场上来表达个体的见解。庞大的家长和某些跑教育新闻的记者是不是真的领略了新方案的教育理念？会不会由于自身的利益而引起一些散乱的认识和情绪的滋长？

关于试验品的说法其实是有点杞人忧天。“3+小综合”还是后来的“3+大综合”“3+X+1”这些年江苏高考方案作了很多探索，新方案的高考的负担跟当年的“3+大综合”9门功课的复习量比要远远少了很多，当年那一批的学生也没有觉得天塌了下来。从试验的角度回顾改革开放三十年来，除了高考方案的变动，就是教材和教学大纲也不止变动了一次。如果说高考方案是拿学生做纪念品，那么教材的革新算不算试验品？回顾江苏高考改革的旅程，很客观地说无论教材还是大纲或者是高考方案的改变，只要全省（江苏是自主命题省份）所有的学生都是同一起跑线上就不存在拿谁做试验的说法。对于家长担心自己孩子当成试验品而言，教育圈内的专业人士如果也这么简单的用试验品的口号来质疑新方案就显得有点草率而不负责任。

至于所谓导致腐败的说法就更显得荒唐。高校有一定比例的点招名额这不是江苏新方案催生的专利，因为这个名额由来已久且是由高校掌握，跟任何省份采取任何高考方案都无关。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快速发展的中国社会需要对教育做深刻的反思，这离不开关心教育热爱教育的知识分子的智慧和道德参与。很遗憾当年制定这个方案的很多专家选择了沉默的面目愈发模糊。而更多抛头露面的操持的也是自己所谓的“确信无疑的常识”，而这些常识往往由于知识面的宽度有限，或者来自于机械的教学过程，其中产生的观念里早已开始犹疑不定或呈现边际效应。

缺少引人注目的深刻反省和思考，没有人点破参与热潮之后的空心化。表现出来的腔调和言论存在集体性的视野狭窄、储备不足进而缺乏深刻的自省意识，没有冷静谦和的态度，这才是新高考方案引起的争论和反响背后最大的隐忧。

教育中自然有人的生活，也许这才是我们真正值得思考的。 教育中仍然有责任，好的方案是一盏灯，也许这恰恰是我们应该秉持的教育信念。

每个人都为自己而活着，但这样的活应该把“更好的自己”带向其实已经在渐变中的未来。因为，真正“好起来”的那一天也不是突然到来的，它是在那些首先“好起来”的人手中诞生的。如果我们乐观的思考，它还应该是一点一点好起来的，需要的只是时间和耐心。  

近日江苏省教育厅对09年的新方案做了微调，更简洁更全面，针对一些争论的热点问题都做了相关的修正，这才是一种多方共赢的和谐局面，如果这一点仅仅因为不合自己心意就简单挥舞“不懂”的大棒有欠公平，再说不懂不也可以说是IQ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