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街拍美女2016:华工校长李元元回忆三十年前的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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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工校长李元元回忆三十年前的高考2007-07-12 11:13 来源:南方日报  

    新华网广州7月12日电(徐林 卫学军) 与其说恢复高考改变了一代人的命运,不如说恢复高考让一代人有了报效祖国的机会,个人命运与祖国命运就在高考的“战场”上紧密联系在了一起。“我们总有一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意识,总觉得作为大学生,国家要靠我们撑起来一样。”30年往昔,在华南理工大学校长李元元的心中,既如封在心底的陈酿,又如焕发青春的奇药……     

  上山下乡 

    再苦也不放弃对知识的渴求  

    “两年‘上山下乡’的生活,使我对人生有了认识:一个人只要有志气,就算再艰苦的环境,我们也不会放弃。”  

    记者:1977年,你19岁,在此之前听说你上过山下过乡,艰苦的劳动成为你高考前生活最重要的部分,那时的你仔细规划过自己的未来吗?

    李元元:1973年我高中毕业,当时15岁,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我下乡到梅州大埔林场。那个地方非常偏僻,一片崇山峻岭,最高的山峰海拔大概上千米。交通也很闭塞,不通公路,只见树木不见人,所有吃的用的都要到20里以外的地方挑进来。

    那时的日子很艰苦,劳动任务也很繁重。还记得刚到林场前三天是培训,第四天就开始记工分制的正式劳动。第一次我挑了大概90斤重的担子,走了15公里山路。而过了不久,我们常挑的担子都是120多斤的,等我到了16岁的时候,最重的还挑过170斤。所以你看我现在的身体很好,手劲很大,都是那个时候锻炼的。到了1974年,我们下乡的知青已经成了林场的劳动主力,垦山、种树、砍树、犁田、耙田、播种、锄草、收割等等,什么林活、农活都要做。小小年纪,承担的却是大大超过我们能力的任务。

    条件虽然艰苦,但那时的我们也称得上是热血青年,不只是我,我们那里的大部分知青都对自己和祖国的未来充满了希望,上山下乡并没有让我们失去对知识的追求和渴望。当时,我们到处找书读,白天干活没时间就晚上读,真正关于知识的书极少,报纸、批判文章也拿来凑数。虽然日子过得很苦,但心里还是阳光灿烂的。我们住的地方有幅对联,“扎根深山干革命,广阔天地炼红心”,横批是“一心向党”。

    两年后,我因工作表现突出被招工回城,到了地区汽车运输公司工作。两年“上山下乡”的生活,使我对人生有了认识:一个人只要有志气,就算再艰苦的环境,我们也不会放弃。

    记者:那个时候你考虑过有读大学的可能性吗?

    李元元:想读,但没机会。1971年,大学开始招收工农兵学员,需要“自愿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在当时的环境下,虽然也有一些优秀的年轻人被选拔上,但绝大部分的知青是没有机会上大学的,当时主要考虑的是政治标准、阶级斗争标准。对于我这个归侨子女来说,根本没有机会上大学。     

  喜从天降 

    废品收购站里找到课本  

    “我心里想,不管怎么样,都要去试一下。”“我妈妈又去废品收购站找了一些‘文革’前的中学课本。”    

    记者:后来你是怎么得知恢复高考的?

    李元元:因为是在山区,消息闭塞。还记得那是1977年10月的一个早晨,我才从广播中听到了消息,后来报纸也登了。当时的心情,你说喜从天降也好,惊愕也好,感觉好像是天方夜谭。那时我感觉我们这代人又有公平上大学的机会了。我心里想,不管怎么样,都要去试一下。我从小就有读大学的愿望,想做科学家的念头一直没有断过。

    记者:毕竟十年“文革”,打乱了你正常接受教育的机会,你当时的文化基础怎样?又是怎样应对考试的?

    李元元:虽然我们当时是高中生,号称知识青年,但文化基础非常薄弱。小学五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基本没有上多少文化课。数学只学了一点点;物理当时叫工业基础知识,主要是有关电动机、发电机、拖拉机、水泵等的一些知识;化学叫农业基础知识,是关于化肥、农药、植物生长的;英语学得更少,只有一些“毛主席万岁”之类的口号英语。

    1977年的时候各省自己出题,广东似乎是考政治、语文、数学三门,不考英语;1978年的时候已是全国统考了,考政治、语文、数学、物理、化学,英语成绩作为参考分。我们那个年代备考最缺的是课本,“文革”的时候都烧了。后来几经周折,我找到一个上世纪60年代毕业于华南工学院的老大学生,向他借了大学一年级的数学、物理课本,我妈妈又去废品收购站找了一些“文革”前的中学课本。

    就这样,大家如果找到一些,就互相抄着看,用复写纸,一式好几份。从广播中听到消息到参加高考,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白天还要上班,单位工作多不能请假。没有试卷,也没有考纲,完全靠不多的几本书。     

  金榜题名 

    发疯一样地喊:考上了! 

    “当时广东似乎有政策,凡是上了重点线的考生,先让外省的学校挑,结果就给湖南大学录取了。”     

    记者:1977年冬,你参加了“文革”结束后的首次高考,那次你考得怎么样?

    李元元:那次高考没有公布分数,自己并不知道具体考了多少分。我当时填了三个志愿,都是我国顶尖的名牌大学。说起来很有意思,我当时知道的大学就这么几所,而且心里还想,要读就读最好的,就随便填了。招办的人跟我说,我考的分数相当好,后来还通知我去体检,可是最终没有录取,估计是因我是归侨子女的家庭背景,政审这关没通过,也可能是志愿填得太高了。

    记者:但你没有放弃,又接着参加了1978年7月的那次高考。

    李元元:那次高考也是不公布分数,但是可以自己去查,我记得我考的分数比重点大学录取线320分高了30多分。报的前两个志愿,一个是华南工学院,一个是湖南大学。当时广东似乎有政策,凡是上了重点线的考生,先让外省的学校挑,结果就给湖南大学录取了。

    记者:有点高中状元的兴奋劲吧?

    李元元:那多高兴啊。在梅县政府对面,全城最中心的位置,每天都有喜报贴在上面,考上的可谓金榜题名。因为外省的重点院校是第一批,我的通知书很早就来了,接到通知自己发疯一样地喊:考上了!  

  回味高考 

    77、78级使命感责任感强  

    “我们总有一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意识,总觉得作为大学生,国家要靠我们撑起来一样。” 

    记者:对当时的人来说,能上大学的毕竟是少数,你怎样看待这样一个来之不易的上大学的机会?

    李元元:上大学前,我已是有工资的职工,按照规定,如果满5年工龄,就可以带工资上学。不巧,当年湖南大学报到的时间是10月6日,我10月20日才满5年工龄。但为了准时报到,我还是放弃了“带薪上学”。

    那个时候的大学生活,真是一片自觉学习的景象。在大学里,我担任班里的团支部书记、系里的团支部副书记。一般早上5点30分起床读英语,然后组织大家出早操。就连在食堂排队、上厕所都要拿着书看。

    记者:当初的高考,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现在看来,你是否认同这个观点,高考对你的一生有着怎样的影响?

    李元元:我们算是时代的幸运儿,毕竟当时能读大学的人不多。可以说,高考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如果没有高考,或者我没考上,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应该说,能够上大学,我打从心底里感谢邓小平,他真是大恩人啊。我们既是邓小平改革开放政策的直接受益者,也是最坚决的拥护者。

    可以说,我们亲身体验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百姓生活,知道国家多么落后,知道人民需要什么。我们77、78级这代人使命感和责任感非常强烈。当时“文革”刚结束,国民经济到了崩溃的边缘,国家是百废待兴。我们总有一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意识,总觉得作为大学生,国家要靠我们撑起来一样。我们的专业,都是学校随便分配的,但也没有谁抱怨,因为都是国家所需要的。     记者:作为大学校长和上世纪70年代高考的亲历者,你如何看待今天的高考制度?
    李元元:就目前来说,作为相对比较公平的高考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不能取消。因为,教育的公平、公正是社会公平、公正的基础。在这个前提下,才考虑用什么制度来选拔最拔尖的人才。当然,高考制度需要改革,需要不断完善,但必须用发展的眼光和办法来改革和完善。如何利用高考这种人才选拔制度来推进高等教育和基础教育,还大有文章可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