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约奥运会英语新闻:毛泽东自述中国共产党的序曲(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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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自述中国共产党的序曲(图)

                   王南方  (2011-06-24)

               毛泽东自述中国共产党的序曲 
     本文节选自解放军出版社出版的《建党大业》一书,70位建党初期的亲历者口述历史,纪念建党90周年献礼的重点图书。责任编辑:李丹、郑敏

我在长沙师范学校的几年,总共只花了一百六十块钱——其中包括我的许多学校报名费;在这笔钱里,大概有三分之一花在报纸上,订阅费每月约一元。我还常常买报摊上的书籍和杂志。我父亲责骂我浪费。他说这是把钱挥霍在废纸上。可是我养成了读报的习惯,从一九一一年到一九二七年我上井冈山时为止,我从没有中断过阅读北平、上海和湖南的日报。

我在学校的最后一年,母亲去世了,这样我更没有回家的兴趣了。那年夏天,我决定到北京去。当时很多湖南学生打算用‘勤工俭学’的办法到法国去留学。法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用这种办法招募中国青年为它工作。这些学生在出国前打算先去北京学法文。我协助组织了这个运动,在一批批出国的人里有许多湖南师范学校的学生,其中大多数后来成为著名的激进分子。徐特立也受到这个运动的影响,他放弃了湖南师范学校的教习到法国去,这时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直到一九二七年,他才成为一名共产党员。

我陪同一些湖南学生去北京。虽然我协助组织了这个运动,而且新民学会也支持这个运动,但我并不想去欧洲。我觉得我对我自己的国家了解得还不够,把我的时间花在中国会更有益处。那些决定去法国的学生当时跟李石曾(现任中法大学校长)学习法文,我没有这样做。我另有计划。

北京的生活费用对我来说太高了。我是借了朋友们的钱来到首都的,到了以后,非马上找工作不行。我从前在师范学校的伦理教师杨昌济当时是国立北京大学的教授。我请他帮我找工作,他把我介绍给北大图书馆的主任。这个人就是李大钊,他后来成为中国共产党的一位创始人,最后被张作霖杀害。李大钊让我担任图书馆的助理员,我每月可以领到一笔巨款——八块大洋。

由于我的职位低下,人们都不愿同我来往。我的职责中有一项是登记来图书馆读报的人的姓名,可是他们大多数都不把我当人看待。在那些来看报的人当中,我认出了一些新文化运动的著名领导者的名字,如傅斯年、罗家伦等等,我对他们抱有强烈的兴趣。我曾经试图同他们交谈政治和文化问题,可是他们都是些大忙人,没有时间听一个图书馆助理员讲南方土话。

但是我并不灰心。我参加了哲学会和新闻学会,为的是能够在北大旁听。在新闻学会里,我认识了一些同学,例如陈公博,他现在在南京做大官;谭平山,他后来参加了共产党,以后又变成所谓‘第三党’的一员;还有邵飘萍。特别是邵,对我帮助很大。他是新闻学会的讲师,是一个自由主义者,一个具有热烈的理想和优良品质的人。一九二六年他被张作霖杀害。

我在北大图书馆工作时,还遇见了张国焘、康白情和段锡朋(现在在南京当教育部次长)。我在这里还遇见而且爱上了杨开慧。她是我以前的伦理教师杨昌济的女儿。在我的青年时代杨昌济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后来又在北京成为我的一位真挚的朋友。

我对政治的兴趣越来越大,思想也越来越激进。我已经把这种情况的背景告诉你了。可是当时我的思想还是混乱的,用我们的话来说,我正在寻找出路。我读了一些关于无政府主义的小册子,很受影响。我常常和一个经常来看我的、名叫朱谦之的学生讨论无政府主义和它在中国的前景。当时,我赞同无政府主义的很多主张。

我自己在北京的生活条件很差,可是在另一方面,都城的景色是鲜艳而又生动的,这对我是一个补偿。我住在一个叫做三眼井的地方,同另外七个人合住在一间小屋子里。当我们大家都挤在炕上睡觉时,挤得几乎透不过气。每逢我要翻身,往往得先同两旁的人打招呼。但是,在公园里和在古老的故宫广场上,我却看到了北方的早春。当北海仍然结着冰的时候,我看到白梅盛开。我看到北海的垂柳,枝头悬挂着晶莹的冰柱,因而想起唐朝诗人岑参咏雪后披上冬装的树木的诗句:“千树万树梨花开”。北京数不尽的树木引起了我的惊叹和赞美。

一九一九年初,我和要去法国的学生一同前往上海。我只有到天津的车票,不知道到天津后怎么再往前走。可是,正如俗语所说的,‘天无绝人之路’,很幸运,一位同学从北京孔德学校得到了一些钱,他借了十元给我,使我能够买一张到浦口的车票。在前往南京途中,我在曲阜停了一下,去看孔子的墓。我看到了孔子的弟子们濯足的那条小溪和孔子幼年所住的小镇。在历史性的孔庙附近的一棵有名的树,相传是孔子栽种的,我也看到了。我还在孔子的一个著名弟子颜回住过的河边停留了一下,并且看到了孟子的出生地。在这次旅行中,我还登上了山东的神岳泰山。后来冯玉祥曾在这里隐居,并且写了些爱国的对联。

可是我到达浦口的时候又不名一文了,而且没有车票。没有人可以借一点钱给我,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离开浦口。更糟糕的是我仅有的一双鞋又给贼偷去了。嗳呀!怎么办呢?可是‘天无绝人之路’,我的运气不坏,在火车站外,我遇见了从湖南来的一个老朋友,他成了我的‘救命菩萨’。他借钱给我买了一双鞋,还足够买一张到上海去的车票。就这样,我安全地完成了我的旅程——一路盯着我的新鞋。到了上海,我发现已经有人募集一大笔钱,协助把学生送到法国去,还提供了一笔钱帮助我回湖南。我送朋友们上轮船以后,就启程回长沙了。

记得我第一次到北方去的旅途中还有过这些游历:

我在湖南曾沿着洞庭湖作了徒步环行。到保定时我沿着城墙走了一圈。在渤海湾的冰上散步。《三国》里有名的徐州府城墙和历史上也享有盛名的南京城,我都徒步环行过一次。最后,我登上泰山绝顶,游览了孔墓。这些事情,我在当时看来,都是可以同我在湖南的经历和徒步旅行相比美的成就。

我回到长沙以后,就更加直接地投身到政治中去。五四运动以后,我把自己的大部分时间用在学生的政治活动上,我是《湘江评论》的主编;这是湖南学生的报纸,对于华南的学生运动有很大的影响。我在长沙协助创办了文化书社,这是一个研究现代文化和政治趋势的组织。这个书社和新民学会——特别是新民学会——都强烈地反对当时的湖南督军张敬尧——一个坏蛋。我们领导了一次反对张敬尧的学生总罢课,要求撤换他,并且派代表团到北京和西南进行反张的宣传鼓动——当时孙中山正在西南进行活动。张敬尧以查禁《湘江评论》来报复学生们的反对。

在这以后我又代表新民学会前往北京,并在那里组织反军阀的运动。新民学会把反对张敬尧的斗争扩大成为普遍反对军阀的宣传运动。为了推动这个工作我担任了一个通讯社社长的职务。这个运动在湖南取得了一些成功。张敬尧被谭延推翻,在长沙成立了一个新政权。大致就在这个时候,新民学会开始分成两派——右派和左派,左派坚持谋求实行深刻的社会、经济和政治变革的纲领。

一九一九年我第二次前往上海。在那里我再次见到了陈独秀。我第一次同他见面是在北京。我在国立北京大学。当时还见过胡适,我去拜访他,想争取他支持湖南学生的斗争。我在上海,和陈独秀讨论了我们组织‘改造湖南联盟’的计划。然后我回到长沙着手组织联盟。我在长沙得到一个教员的职位,同时继续我在新民学会的活动。当时新民学会有一个争取湖南‘独立’的纲领,所谓独立,实际上是指自治。我们的团体对于北洋政府感到厌恶。认为湖南如果和北京脱离关系,就可以更加迅速地实行现代化,所以鼓动同北京分离。

谭延被一个叫做赵恒惕的军阀赶出湖南,赵利用‘湖南独立’运动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他假装拥护这个运动,鼓吹中国联省自治。可是他一旦掌权,就立即大力镇压民主运动。我们的团体曾经要求实行男女平等和建立代议制政府,并且一般地赞成一个资产阶级民主的政纲。我们在自己办的报纸《新湖南》上公开鼓吹进行这些改革。我们领导了一次对省议会的冲击,因为大多数议员都是军阀指派的地主豪绅。这次斗争的结果,我们把省议会里张挂的胡说八道的和吹牛的对联、匾额都扯了下来。

冲击省议会这件事被认为是湖南的一件大事,吓慌了统治者们。但是,赵恒惕篡夺控制权以后,背叛了他支持过的一切主张,特别是他凶暴地压制一切民主要求。因此,我们的学会就把斗争矛头转向他。我还记得一九二○年的一个插曲,那年新民学会组织了一次示威游行,庆祝俄国十月革命三周年。这次示威游行遭到警察镇压。有些示威者试图在会场上升起红旗,但是遭到警察的禁止。示威者们当即指出,根据(当时的)宪法第十二条,人民有集会、结社和言论自由的权利,警察不听,并且回答说,他们不是来听宪法课,而是来执行省长赵恒惕的命令的。在这以后,我越来越相信只有依靠群众的行动确立起来的群众政治权力,才能保证有力的改革的实现。

一九二○年冬天,我第一次从政治上把工人们组织了起来,在这项工作中我的行动开始受到马克思主义理论和俄国革命史的影响。我第二次到北京期间,读了许多关于俄国所发生的事情的文章。我热切地搜寻当时所能找到的极少数共产主义文献的中文本。有三本书特别深刻地铭记在我的心中,建立起我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我接受马克思主义、认为它是对历史的正确解释以后,就一直没有动摇过。这三本书是:陈望道译的《共产党宣言》,这是用中文出版的第一本马克思主义的书;考茨基著的《阶级斗争》,以及柯卡普著的《社会主义史》,到了一九二○年夏天,我已经在理论上和在某种程度的行动上,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而且从此我也自认为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了。同年,我和杨开慧结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