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 李清照 出自:和母亲和解------------作者 张德芬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5 04:23:55
和母亲和解                                                                                          作者: 张德芬

           这次在台湾上海宁格的家族系统排列课程,有很多收获。
           第一天上课,海灵格就一直在强调与母亲的关系。母亲是我们每个人生命的源头,有些人的母亲的确不很称职,造成了伤害,但是如果我们不能饮水思源,甚至还抱持着愤怒、责怪的心情,那么,就等于阻挡自己与生命源头的连结,自然无法汲取到生命的能量。与母亲的关系,代表着你与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关系。不修复好与母亲的关系,我们的人际关系注定问题重重。(我的新书“活出全新的自己”就有关于父母关系的详细剖析)我们看待母亲对待我们的方式,也是因人而异,而且跟我们先天的业力(或是说个性、习性)有很大的关系。
          海灵格举例说,有一个人抱怨他母亲小时候曾经想饿死他,不喂他东西吃。(这就叫幼儿决断)后来长大以后,终于鼓起勇气询问母亲,母亲说:那个时侯你拉肚子拉得很厉害,医生说你要禁食几天。呵呵,一个美丽的误会。
           那么,我们心目中的母亲形象,是否也被扭曲误解了呢?

            我深深爱着我的母亲。某个层面来说,她是最棒的妈妈。某个层面来说,她也很糟糕。她把我们照顾得无微不至,真的尽心尽力地为我们付出。可惜她小时候把我和哥哥当动物饲养(她自己说的,呵呵),不知道孩子也有情绪和心思,需要被尊重。所以,母亲是很强势的妈妈,介入我的生活的每一个层面,没有留下空间和尊重。她嫌我大学时候挚爱的男友家贫,阻止我们来往。不让我出门或接电话,有一次好不容易和男友约了见面,她竟然出现在现场,声色俱厉地叫我回家。还打电话到男友家告诉对方,你儿子配不上我女儿,让他们不要来往了。长大以后,我带着严重的自尊伤害,在这个红尘中匍匐前行。很不快乐。

          最后,我终于走上灵修的道途,也与母亲展开最终的一次权力斗争。
          她是虔诚的基督徒,视其他所有的宗教为魔鬼撒旦。四十岁那一年,我刚开始探索灵性的世界,回台湾探望爸妈,我记得当时我坐在床上看书。妈妈走过来,看到我在看《改变人生的神奇力量》这本书,一把抢过去,然后用严厉的口吻说,“好啊!你现在在看这种书啊?” 我当时气结,颤抖着声音回答,“我已经四十岁了,我看什么书你还要管?!”
           我义无反顾地踏上灵修的道路,她非常不高兴,就摆脸色给我看。打电话回家,她总是冷冷的。跟她说话,她都漠然以对。时不时讽刺我几句。记得有一次在返台的飞机上,我想到与母亲的关系,潸然泪下,旁边的女儿问我,妈妈你哭什么。我说,我希望我妈妈能够完全接受我,不要有条件的爱我。然后我告诉女儿,妈妈永远都无条件的爱你,无论你做了什么,变成什么,我对你的爱都不会改变,而且都会显露在外。有一次我在台湾开解梦课,当时已经颇有名的作家李欣频来上课,我们结为好友。她送了我很多她的作品(她在台湾出了好几十本书),我很开心地拿回家炫耀给妈妈看。我说,“妈,你看,这是我学生写的这么多书。”没想到妈妈的回答是讥讽的:“对啊,你看看人家,多棒!你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还是坚持我的道路。我修自己,不断地上课、看书、修持,我要寻找自己的快乐和肯定,不再做一个向别人祈求“爱、赞同和肯定”的乞丐,即使那个人是我的母亲。我对母亲的爱和关心却与日俱增。我的财务状况这几年有好转,我慷慨地买很多东西给她,逢年过节的礼数更是不少。她喜欢什么,只要开口,我就会为她做到或买到。我穿着一件刚买的裙子,她喜欢,我二话不说就脱下来给她。后来我成名了,写的书很受大家的肯定。她看到了我的成就,虽然刚开始还是不以为然,讽刺说,“你写那本书那么累干嘛,那么多人爱听你说话,你就趁这个机会为主传道,不用讲太多,只要让他们呼求‘哦!主耶稣’就好了!” 有一次回台湾,她气愤地问我,“你明天还上电视吗?”我小心地回答:“嗯,大概不会了,怎么了?” 她哼一声,“丢我的脸,教会的人说你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去信佛教了。” 我赶紧解释说我没有信佛,我相信只有一个神,但是表达的方式可能跟基督教不太一样。Anyway,我对她真的尽力了。但是灵修的道途愈走,我发现我的确喜欢佛教。我爱佛像,看到佛像我就开心。我喜欢读佛经,它深深吸引着我。
            但是,在读者面前,我说我什么都信。在妈妈面前,我说我什么都不信。
            家里有好几尊佛像(唐卡还有木雕观音),每次妈妈来北京探望我的时候,我们就如临大敌地把所有有宗教色彩的东西收起来。我儿子每次最紧张,还会提醒我:姥姥要来了,你这些东西要收起来。做为一个一向诚实面对自己(或是努力地去诚实面对自己)的人来说,这是一件痛苦的事。我试图讨好所有的人,无法做自己。我同时也在教导我的孩子怎么样跟父母说谎,欺骗他们,我以身作则得很好。我不敢面对母亲,告诉她我很抱歉,我就是不喜欢基督教,喜欢佛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个人喜好的问题。有人喜欢吃米饭,有人喜欢吃面食。“妈妈,你是否可以尊重我?” 我在心底呐喊了千百遍。
           在克里斯多夫老师的课程中做焦点的时候,我处理过这个问题。克老师说,我在追求无条件的爱,希望母亲无条件的爱我。可是,在我伸手去乞讨之前,我得问问自己是否能给出无条件的爱。我是否无条件的爱我的母亲?显然我做不到。我批判她,做为一个偏狭的基督徒,一直迫害我。我也没有接纳她啊!于是我就在自己身上努力。外面没有别人。我自己调整自己。最后,我终于有勇气要面对她了。我曾经想过,只有等母亲过世了,我才能堂而皇之地成为佛教徒,在家里自由地摆设佛像。看,我的潜意识多可怕。宁可母亲过世,我也不愿意去面对自己内在的愧疚和痛苦,没有勇气去面质她,并且理直气壮地维护自己的权益。
           有一种东西叫做“温柔的坚持”:我爱你,但是我做不到你要求我的。我爱你,但是我还是决定要去做我想做的,无论你谅解不谅解。每个人要为自己内在的平安负责。
           这次回台湾,我用温柔的坚持,诚恳、真情地告诉妈妈:“我真的好抱歉,我就是不喜欢基督教。圣经无法吸引我,我对佛经比较有兴趣。我看到佛像就开心。我对不起你,妈妈,我爱你,但是我做不到你要求我的。”

          这些年来,妈妈浸润在基督教中也没白修,她真的愈来愈可以放下,愈来愈开心。她当时看着我,没有任何的反抗,“唉,我知道。” 我说,你能接受我吗?她说,不接受又怎么样?我能不认你做我女儿吗?奇迹真的发生了。她竟然接纳了我。当天晚上我回家,她也没摆脸色给我看,开开心心的跟我说话,好像早上的那场对我来说攸关生死的对话没有发生一样。 我被释放了。当我愿意勇敢地面对自己在受害者牢笼里面的受害情结时,我可以挣脱枷锁,勇敢地展翅高飞。 祝福大家,都跟我一样,活得愈来愈轻安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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