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派cool1开箱评测视频:彭怡平 镜头定格你的灵魂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20:33:22

彭怡平 镜头定格你的灵魂

  一个执著于自己兴趣的台湾女人,只身一人前往世界数百个国家和地区,再从中筛选出各形各色的女性,将这些女性故事定格在镜头下。彭怡平以一个影像摄影师的姿态,呈现出当代女性的不同生活面貌,并说出她们共同的希望与梦想。

彭怡平

  平时,我的‘第三只眼睛’被不干胶盖住了,当遇到感兴趣的事物,那块不干胶就会自动脱落。

摄影

  1. 52 岁的长颈女玛楠,是克伦族里的明星。

  2. 巴黎、夜、爵士

  3. 西西里岛上,女性的图像无处不在,却多以谜一样的姿态出现。

  4. 泰国最著名的丹门诺恩·萨笃阿克水上市场,完全由女性掌舵。

  5. 蓬皮杜现代美术馆旁的喷水池边,一位女子春梦正酣。

  6. 蒙马特街头画家,将他的秘密恋人载入画中。

  Q:在作家、影评人等众多光环下,又是什么力量驱使你痴迷于摄影?

  彭怡平:其实,我在大学时代就开始从事摄影。那时我用自己当家教打工赚的钱买来的第一台相机,是一个很经典的机型,尼康FM2。然后,拿这个相机到处街拍,拍完了之后自己在学校的暗房冲洗。如果说为什么我会喜欢摄影,其实很自然。我拿相机拍的第一张照片,是在毫无意识下拍到一个小女孩在台大旁边的山坡上,小女孩从那个山坡小巷子跑下来,我几乎是抓拍的方式拍下来。后来,我将这张照片冲洗出来,第一个收藏这张作品的是一位比利时的女老师。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

  我觉得,摄影对于我来说就像音乐,当我在拍照的时候,我灌注了所有的情感跟我的思考,然后像音乐一样在最自然的状态下发出,也就是在这时才按快门。所以摄影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心灵合一的表现。

  Q:你希望你的作品表达什么样的概念?或者说你希望欣赏者能读到些什么?

  彭怡平:对我而言,摄影是思想和情感的结晶。也意味着摄影对我来说不是拍一个美美的照片,我要拍的是一个具有思想,可以刺激别人去思考的照片。所以我从不轻易按快门,有的照片等了15年我才去按快门。因为,我还没有办法挖掘被拍摄者内在的东西,内在的灵魂。比如《她的故事》中,我结合了对于那些女性几十年来的人生故事的了解,以及对于她们这种状态的省思,然后透过一个特殊的场景来浓缩每位女子的故事。所以说,看我的作品一定会有一种不解的东西在里面,一种让人觉得印象非常深刻的东西。人们会想为什么是这样拍,而不是那样拍,好像跟我们所熟悉的那个东西是不一样的。事实上,这是因为我的作品里面每一个元素都在传达一种资讯,传达这位人物的内心世界,还有他的人生追求或者他跟其他人的关联。如果大家不了解这张照片的故事,会觉得这张摄影作品有很多的符号。这些符号单纯看是影像的美,而透过文学作品了解后再去看,会得到更多的感悟。

  Q:看到在你的作品里大多是将旅游和文学,包括旅游摄影结合在一起,你也提到摄影文学这个概念,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方式呈现作品?

  彭怡平:其实,台湾不存在摄影文学。因为,文学家追求的是文字,用文字来说故事。摄影家追求用影像,越少的文字越好,甚至根本不用文字。我刚好是两者都有,因此,也造成了我在创作风格上的特殊性,就是透过我的文字可以看到影像,透过我的影像可以读到文字。

  大家都知道文学要以毕生之力去追求才能达到一定的高度。其实,摄影也是如此。我从5岁的时候看电影,然后一直想要当导演。为了让自己当导演,我先经由其他艺术的领域,如文学、影像、雕塑、建筑、历史、哲学,还有戏剧等等其他的造诣,最后来到电影这个领域。可以说,在文字与影像的部分,我很早就开始下工夫了。如果我没有经过这个阶段的努力,我想我也很难达到现在这样。

  Q:可不可以说你的一幅作品就是一部电影?

  彭怡平:对。我是这样定义电影的。我觉得电影就像文学里面的小说,摄影就像文学里面的诗,它短小精炼。两者的要求不同,但是我认为摄影比电影更能表现。因为它用一幅影像就讲一个故事,而且它是可以让人想到它的过去跟未来,它有延展性。它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

  彭怡平

  台大历史系毕业,于巴黎索尔本第一大学电影电视系博士候选人结业。通晓法、日、英、德、拉丁文,是个热爱电影、欣赏艺术、崇尚旅行、喜爱美食与音乐的“生活艺术家”。专业影评人、旅游文学作家与文化评论者。专攻剧本、纪录片拍摄与电影艺术的研究,对日本文化与法国文化做过深入的探索,并结合电影与美食,创作法文短篇剧本,将探讨层面扩至文化、性别方面。

  《她的故事》

  今年3月出版的《她的故事》,是彭怡平的代表作之一。为了写这本书,彭怡平游历了42个国家,最终选择了她认为最有特点的12个国家和地区的女性故事,在书中体现。“我在(埃及的)茶馆和咖啡馆见到的全是男性,即便是菜场商店里也都是。只有到了傍晚时,才偶然会在一些小巷子里碰到几个女性。”在写这本书以前,彭怡平用了10年时间完成这段“苦旅”,这其中的动力来源于哪儿?彭怡平说,因为她的母亲,在面对任何问题时,只会说YES,有时候甚至没有回答,只有默认,这样的女性很多。

  《巴黎、夜、爵士》

  彭怡平为了了解法国爵士乐的渊源和发展,亲访了数百位爵士乐家,深入他们的生活,探究音乐家们对艺术的激情和感悟,创作了由26万文字和250幅摄影作品浑然天成的巨作《巴黎、夜、爵士》。

  《隐藏的美味》

  在《隐藏的美味》里,一行行美味的文字、一幅幅精美的作品、一道道佳美的菜肴,折射出法国人对饮食文化的理解和对生活的态度。而她为了呈现出完美地道的美食图文内容,尝试了旅居国外的艰辛、经历了为吃法国大餐囊中羞涩的尴尬、忍受了常人极限之外的困难。

  她拿起自己的相机和笔,温柔地批判世界,不只针对男性,同时也针对女性,提醒她们不要以为女性的无力就是天命。她要的是自由自在,同时乐于以自己的自由和能力去帮助别人。

  书和展览的名字都是《她的故事》(Her Story),而不是“他的”(His Story),她希望强调这里的女性身份,不是男人的打量,不是世俗的眼光,是一个女人与一群女人的交谈,是一群女人向一个女人的倾诉。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首尔女子

  游历40多个国家,采访并拍摄无数普通女性,来自台湾的作家、摄影师彭怡平把她的旅途写成了书,并在北京开了一场摄影展。书和展览的名字都是《她的故事》(Her Story),而不是“他的”(His Story),她希望强调这里的女性身份,不是男人的打量,不是世俗的眼光,是一个女人与一群女人的交谈,是一群女人向一个女人的倾诉。不像她当年在台大历史系念书的时候,班上99%都是女生,学习的却是男性史学家写成的教科书。

  在这两年半的旅途中,彭怡平“撬开”了许多女人的嘴巴,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她们也在她的镜头下卸掉了妆、摘下面纱、把心情敞开。一位在火车餐厅里独饮伏特加的俄罗斯少妇告诉她自己要去开罗找心爱的男人结婚的计划;一位55岁的巴黎祖母在爵士舞俱乐部里热舞,她说跳舞让她忘掉一切人生烦恼;土巴主教的妻子们提醒她千万不要嫁给塞内加尔的男人,因为他们很“烂”;荷兰妓女信息中心的创始人也向她坦承,自己进入这个行当是因为16岁时想买一条狗但不想向家人要钱;马来西亚的一位回教女子宣称“戴不戴头巾自己说了算”;泰国的大龄女白领坚持要试婚,直到找到Mr. Right为止;在新加坡定居的印度妇女高兴地炫耀自己的老公是个家庭煮夫;而以色列的女军人要等到当兵结束后再去恋爱、上学、工作和结婚,她们说:“我们拥有土地,是自己的主人,而非政权的受害者。”

泰国上班族妇女中四十一枝花仍小姑独处的快乐单身女郎不少

  彭怡平很有办法和别人推心置腹。当年她刚赴法国留学时住在国际女生宿舍,女孩们之间毫无交流,结果她端出功夫茶、摆出小点心,招呼大家来聊天,女孩们便开始抱怨自己是如何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到海外读书,而各大洲的父母们又是如何千里催婚、不依不饶。她说这是女性的本能,但很少有人千山万水去给世界各地的女孩当闺蜜。

  她坐轮渡、转乘出租车去一户埃及人家做客,女主人告诉她,没有男人的陪伴不可能离开家乡,更不可能四处旅行。她在荷兰街头搭讪少女,问她们为什么在身体上打洞穿孔,并自作主张去拜访了当地养老院里最高龄的妇人。她也听到,在西西里岛的教堂,刚刚失去独子的母亲在祷告,恳求圣母抚平世间母亲的苦痛。

  在泰国,她拍下了酒吧老板娘;在意大利,她拍下一场黑道的婚礼;在济州岛,她拍下了象征韩国精神的海女;在印度,她拍下在恒河边洗脸净身的女信徒;在巴黎,她拍下女招待穿着妖娆的裙装去买菜。彭怡平说自己按快门总是特别慢,因为要专注于情感,而且“照片里每个人都有名字,不是someone,不是nobody,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记录世界女性群像的念头由来已久,但直到母亲因忧郁症自杀未遂,彭怡平才放下工作正式上路。她的母亲是位传统的现代女性,曾经不顾家庭反对毅然嫁给长她十几岁的男人,过了一段清贫日子,但之后便衣食无忧。老公爱她,儿女有成,拥有一切公认的幸福女人的条件。谁知道,她最后竟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当彭怡平辗转回到台湾,母亲已经不能动亦不能言语,喉头插着管子,经过了医生的电击。即便这样,当父亲试图抓住母亲的手,母亲竟还能用力甩开。

丰年祭是母系社会的阿美族年度的最大祭典

  彭怡平认为,很多像母亲一样的生活富足的女性之所以患上忧郁症,就是因为没有梦想、没有实现独立的价值。她曾邀母亲去巴黎小住,教她怎么坐车怎么去市场买菜,每天晚上安排一场戏剧、歌剧或电影。不久,母亲便会自己一个人坐车去城市另一边借小说,看完了再拉着女儿聊故事里面的情节,她还让女儿教她法语,记住了单词就主动跟邻居打招呼。彭怡平说,那时的母亲好像又回到了老照片里那个灿烂的文艺女青年的模样。“我母亲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没有自己,觉得自己可有可无。”而彭怡平之所以单枪匹马扛着相机走世界,就是要“用尽生命的力量、用尽所有的智慧和情感去追逐自己”。

  她自认为活出了女性主义的理想,但从未读完一本女性主义的著作,她愿意用女性主义的状态去生存,但不愿举起这面旗帜。她说:“我不认为我是成功女性,我也不思考什么是成功女性,我也不以成为一个成功女性为目标。” 她拿起自己的相机和笔,温柔地批判世界,不只针对男性,同时也针对女性,提醒她们不要以为女性的无力就是天命。她要的是自由自在,同时乐于以自己的自由和能力去帮助别人。

  她即将发起一个运动,要在台湾社会倡议“家庭主妇给薪制”,因为她认为家庭主妇没有成就感的主要原因是没有报酬,因此要通过立法给予薪水、规定工作时间,并开放报税。“做一个妈妈多累啊,20小时stand by,每天晚上累个半死,老公、儿女一句话就要起来,谁让你是妈呢。”

  彭怡平的父亲从小就给她看手相,握着她的手说:“你不太适合结婚”,她的母亲也告诫她,就算结婚也一定要工作,而高中毕业就跟男友私奔的同学才让她感到了真正的浪漫。她相信,“有多少女人得到自由,就有多少男人得到自由”,男人们应该学会放手,而中国社会的问题就在于让所有自己所爱的人都得不到自由,并且美其名曰,“忠诚”。

  所以,彭怡平出发了,而她的母亲没有,提名牌包、吃考究食物的贵妇人没有,因为80平米的房子就嫁人的姑娘没有,留学期间频频自杀的日本女孩没有,每天穿着裙子梳着18世纪宫廷蛋卷头像花蝴蝶一样飘然而至的台大校花们没有。

  文/吴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