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厨房设备3d模型:可怜屡被强梁犯 阿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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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屡被强梁犯】

2010-06-19 09:40:41| 



 


巴尔干,巴尔干,东西交陌黄粱怨。山川风雨碎苍庐,百载烽火都不散,可怜屡被强梁饭。

巴尔干,巴尔干,战地之花魂已断。可惜荒草遍山岗,黄昏血色和泪看,剩得一枝香和艳。

——题记·无名网友撰写



有关青春——

一九八七年的我青春萌动,荷尔蒙惊涛骇浪,拍击、滋润着瘦小苍白的躯壳,反叛在体内细菌般滋长。打群架、少女之心手抄本、昏暗污浊的录像厅、五毛钱一大杯的冰镇散啤酒,以及足球——是那个年代所有雄性少年的反叛道具。

一九八七年,一群生机勃勃的作物在距我万里的巴尔干生长。斯托伊科维奇、博班、萨维切维奇,还有在若干年后成长为音乐家、可以用左脚拉小提琴的达沃尔·苏克。每个人都为怒放积蓄力量,每个人都以梦为马,每个人都揣了一腔拿云的少年心事。

某天我在杂志上读到一篇游记,照片上是一位有着清澈眼神的斯拉夫女孩,文字里溢出这个国的富足和美。游记的作者是张抗抗。读完,南斯拉夫就在心里留下了浅浅的印,那是个异国女孩的轮廓。

那年我家的柜子上已有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盘踞,几个又酷又屌的游击队员在屏幕上鬼没神出,跟玩似地收割德国鬼子,战斗之余还跟丰腴娇俏的马其顿姑娘调调情。

电视剧叫《黑名单上的人》,南斯拉夫出品,那是保卫萨拉热窝的瓦尔特的国度。我和其他男孩管这个城市叫撒拉被窝。

彼时的屏幕和银幕上,中国的男游击队员头上包着白毛巾,含泪造土地雷。女人们都衣着臃肿表情坚毅,含泪为英雄们临行密密缝。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话题只有苦大仇深和复仇计划,没爱情,更没有万恶的性。

同是社会主义阵营的兄弟,他们有革命时期的爱情,我们有烈火中永生。

一九九零年的意大利之夏,颇具赫克托耳气质的斯托伊科维奇领着他的巴尔干兄弟们摧枯拉朽,每走一步,步步生莲、落英缤纷,直到史诗般死于潘帕斯雄鹰的坚硬的喙下。

那时的阿根廷,有马拉多纳,有卡尼吉亚,有布鲁查加。

这之后的南斯拉夫被称为“表演赛”冠军,南斯拉夫人兼具欧洲人的身体和巴西人的细腻。连巴西人都承认。

在我大脑的闪回中,一九九零年的意大利,最先跳出来的是开幕式鲜嫩多汁的模特,和斯托伊科维奇们透骨的优雅。

可是这之后,全世界都闻到了从巴尔干半岛飘出的硝烟味。


有关命运——

墨西哥胡安·鲁尔弗在他的小说中说:有些村庄天生具有不幸的味道。把村庄替换为国家,这个天生具有不幸味道的国,就是南斯拉夫。

就连贝利都羡慕南斯拉夫人的足球天赋,球王坐拥“乌鸦”之名就肇始于他看好南斯拉夫人夺取大力神杯。

当斯托伊科维奇和他的战友们黯然离开意大利后,许多人都惊呼:此后的天下,将是南斯拉夫人的天下,身材,他们有;天分,他们有;气质,他们有;战术,他们还有,甚至英俊刚毅的明星脸都有——所以南斯拉夫人必将拥有未来,因为跟足球有关的一切,南斯拉夫人俱全。

上帝把足球天赋分给了巴西和南斯拉夫人——这是那年出现在罗马报纸上的标题。

然而上帝同时把火药桶埋在了巴尔干半岛。没错,南斯拉夫人拥有一切,却独缺和平。

1992年的欧洲杯,炮火中的南斯拉夫被国际足联取消了参赛资格,替补的丹麦人饕餮了蛋糕,同时吞下丹麦人肚子的,是斯托伊科维奇、尤戈维奇、博克西奇们整整一代天才的青春。

六年之后,冰冻的南斯拉夫足球融化,欧足联解禁,此时斯托伊科维奇已进入职业生涯的暮年。后来执教山东的桑特拉奇将其重新招入,并委以队长之职,可南斯拉夫仍然止步八强,博格坎普的荷兰给斯托伊科维奇和他兄弟们的胸口,抹上了一道带入历史的橙色鲜血,永远洗不脱。

法兰西之后的世界杯赛场再无南斯拉夫。这个国,宛如一块被顽童随手拨乱的拼图,散了。

再见斯托伊科维奇,是在日本的名古屋,那支球队叫逆戟鲸八。巴尔干的马拉多纳成了日本岛的马拉多纳。

在法兰西的最后一天,斯托伊科维奇说:我是被诅咒的人,在我的记忆中,没有人比我更霉,幸运女神从来不肯光顾……


有关未来——

2003年,她的名字是塞黑,塞尔维亚和黑山。

2006年,黑山板块脱离,只剩下了塞尔维亚。

2010年,塞尔维亚队首次在非洲大陆出现。

维迪奇斯坦科维奇伊万诺维奇,依然透着优雅,依然都是“奇哥”,却失了神韵,奇妙也不再,塞尔维亚人变得庸常,上帝赐的几斗才华,已被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波黑等小兄弟瓜分得所剩无几。

如今这支塞尔维亚队存在的理由仿佛只剩下令人怀旧。没了前南的衣,也没了前南的钵。更像一个碌碌无为的子孙,血管里祖先的余荫已被稀释,淡如寡水清汤。

也许只有在足球领域大一统才是好的,假如巅峰时期的斯托伊科维奇、潘采夫、苏克、博克西奇、普罗辛内斯基、米哈伊洛维奇、米贾托维奇等人齐聚现在的塞尔维亚,这支球队或许将令巴西人恐惧。然而如你所知,历史不容假设,时光亦无法倒流。

人类发明了政治,却无法约束政治。人类发明了宗教,却用她切割异见。

所以在这届世界杯上斯坦科维奇有个尴尬又忧的纪录——他是唯一的,分别代表三个国家征战世界杯的球员、98年的南斯拉夫,他还是20岁的小嫩瓜;2006年的塞黑,他已是核心;2010年的塞尔维亚,他已接近中年,开始唠叨、开始抱怨,怪教练的绥靖和保守。宛如风韵无多的怨妇。

或许不久,斯坦科维奇将循着前辈的轨迹履足东瀛,那么不用再费心给自己起个日本名字了,有个现成的送给他:三国连太郎。

这个名字,可催生出一朵苦笑,挂在南斯拉夫球迷的嘴角。

不知斯拉夫人是否跟中国人一样,有把祖先从坟里挖出来炫耀的传统,深度直接挖到大宋的蹴鞠。而我所知道的斯拉夫人,是最有韧性的民族,上帝赐予的天赋终有一天会回到现在的塞尔维亚人身上,当他们需要和平时有了和平,现在,他们需要时间超越前辈的辉煌,如今,他们走在重现辉煌的路上。

有个好兄弟的笔名多年未改,刚认识的时候他叫潘采夫,如今他发福得我快认不出的时候他还叫潘采夫。

他说总有年轻人问他潘采夫是谁,跟潘金莲有什么关系;他说当南斯拉夫不再的时候他就失去了主队;他说南斯拉夫的球迷是失去图腾的孤魂野鬼;他说南斯拉夫没了他就支持塞尔维亚——

我说你支持的其实只是一对遗传基因。他说:不,是苦难、是血性,是一个灾难深重民族在追求自由的过程中,永不屈服坚决抗争的牛B。

我说,嗯,缺什么,补什么。说完相对无语。

                                                                                  ——谨以此文献给前南和塞尔维亚球迷和兄弟潘采夫



配图为四年前世界杯,开赛前雨如注,塞黑球员为球童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