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煤集团大平煤矿网站:童年的老街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06:22:42
 淅淅沥沥落了一天的小雨,晚饭后才停下来。地面上积起了一汪汪雨水,柏油路也湿润了。远近的路灯,或直或斜地照射下来,映在地上,仿佛一簇簇飞舞的萤火虫,星星点点地闪亮着。

  还是那条古老的南门大街。在这雨后的夜晚已多少有了些寒意。路上也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匆走着,尚未打破这条老街的静谧。不知为什么,我心目中的这条街,总像一位稳重的老人,但又不乏矫健的活力,也许这是新一代人为它的恩赐而回赠的敬意。在它身旁,有我幼年种下的一棵槐树,现在也已粗壮了。

  脚下的路,有节奏地嚓嚓作响。我裹紧风衣蹒跚地走着。哦,我记起穿斗篷的孩提时代了。那时候,个头儿还远不如这风衣一半的长度,却知道南门大街是白天最热闹的街道了。

  那还是现在一半宽的路,但它的狭窄、古朴甚至拥挤不堪,都给我那么多的快乐。从潘家大楼沿着光滑的青石条向南,有那红的门,黑的门。小杂货铺里卖大枣、核桃,偶尔也有栗子、桔子之类;每每经过那里,总闻到一股香味儿,也有为几只柿饼拔不动腿的时候。逢年过节,这小铺子里的人更多,有提炊具的,有抱一摞摞碗盘碟子的,更诱人的是那些我只敢看却不敢点燃的鞭炮和烟花。那有着白墙壁的小书店,高门台的鞋铺子,火柴盒一样大小的裁缝间;还有一到夏天就高高挂起凉棚的布店,那棚的蓝色充满着凉爽,会告诉你,那下面是吃冰糕乘凉的好去处。在南门大街与院门口交界的地方,是一个“T”字形的路口。在那里,我曾不止一次地扒着黑的门板,望着那架装上面就出条的机器,那是这条街上最富有神秘感的、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再往前,不消说北兰芳里香甜的芙蓉果,一想起来就流口水的山楂糕;卖点灯笼的蜡烛的柜台里,也有红的散酒和煤油的芳香味。站在北兰芳门口,就不难听见叮叮当当的交响乐,从旁边的白铁铺里传出来凑热闹;里面的老爷爷常常停下手中的活计,对着偷看的小孩作鬼脸。

  在这条笔直的街上,也有不顺心的事。街上唯一的一棵树,大得出奇的树,被一堵墙砌在里面。我总希望,有一天那墙会倒塌或拆掉,好爬上去摘几枚从未品尝过的奇怪的果子。另一侧有门庭若市的饭馆,一个月才进一回的新上海或福临理发店。

  能一口气跑到的“南极”,差不多是药铺旁边的文具店了。那里边的大大小小的皮球,唱戏用的衣裳和刀枪剑戟,常使我眼花缭乱;店的一角,总会有斗兽棋和小扑克。前面是我最不愿去,甚至不愿停留的天真照相馆;那里会给全城的孩子照光屁股相,落在大人手里,是顶好的笑柄。

  若是没有大人领着,是绝对不可斗胆逛南门口的。尽管那里到处都是卖好吃好玩东西的小摊,“但那里会把小孩挤倒,踩死,或者拐走扔到河里”——这是大人们的忠告。最幸福的记忆,要数跟大人在那儿的电影院看了一回《中国猿人》。

  ……

  也许,或者并非我对那座桥太陌生了,它好象没有这么宽,也没有这么明亮的霓虹,那错落有致的花圃……,噢,是的,那是什么时候的,那小斗篷已变得这么大。方才的小雨赶走了卖好吃的小摊,一棵棵敦实的法桐擎着如盖的树冠:那下面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卖报,下周电视报——!”

  一丝风把那甜的声音传得很远,接下来的便是那柔意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