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杀戮（胡向明）

　　——1921年的喀朗斯塔得事件真相

　　一、引言

　　那年的春天来得很早，当和煦的春风掠过芬兰湾时，带来的却不是往年芬芳的春天气息——随着浮冰的消融，埋藏在冰雪下面的几千具尸体随着波罗的海的汹涌波涛飘散，美丽的芬兰湾被腐烂的尸体污染了，空气中到处充满了腐尸的恶臭。芬兰海岸警卫队在向邻国的苏俄抗议的同时不得不担负起清理这几千具腐烂尸体的艰苦任务。

　　这些尸体在一个月以前还是几千名活蹦乱跳的青年人，他们大都是隶属于喀朗斯塔得要塞守备部队和水面舰队的红海军战士，从1921年3月7日下午6点25分开始，他们受到了同是红军的南方集团军群和北方集团军群十几万大军攻击，战斗坚持了整整十天，除了几千名起义者阵亡外，被俘的官兵中有2103名被革命军事法庭指控参加反革命叛乱和暴动罪判处就地枪决。

　　三年前的十月革命中曾经全力支持布尔什维克党夺取政权的两艘战列舰“塞瓦斯托波尔号”和“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的水兵遭到尤为残酷的镇压，有230名水兵经过临时军事法庭“三人小组”简单的讯问后被告知将立即枪决并不得上诉。鲜血染红了要塞的炮台、操场和军舰的甲板。残酷的集体处决使得牺牲者的遗体根本来不及清理而被冰雪掩埋。

　　这些遗体的主人，他们可能是：

　　——尼古拉.阿克列谢维奇.乌斯季诺夫25岁俄共党员六号炮台炮兵连长判处枪毙；

　　——尼尔.米哈伊洛维奇.邱特沃尔采夫23岁非党人士高炮副连长判处枪毙；

　　——叶夫根尼.思杰潘诺维奇.巴拉巴诺夫20岁非党人士第一海测队代理干事判处枪毙；

　　——伊万.彼得洛维奇.罗曼诺夫28岁俄共党员炮兵营文书判处枪毙；

　　——谢尔盖.叶夫斯塔耶维奇.叶尔绍夫21岁俄共党员“火焰号”破冰船副船长判处枪毙；

　　——亚历山大.赫罗梅诺维奇.齐梅克26岁非党人士“塞瓦斯托波尔号”战列舰水兵判处枪毙；

　　——亚历山大.格奥尔基耶维奇.特罗菲莫夫23岁俄共党员“塞瓦斯托波尔号”战列舰水兵判处枪毙；

　　——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科瓦尔塔利耶夫30岁非党人士“塞瓦斯托波尔号”战列舰水兵判处枪毙；

　　——帕维尔.彼得洛维奇.彼得洛夫29岁非党人士“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战列舰水兵判处枪毙；

　　.....................

　　长长的名单，语焉不详简单的死刑判决书，夹杂在大批的被掩藏70多年的“契卡”秘密档案里出现了，阅读这些解密档案，想到每一个名字的背后就是一个鲜活的年轻的生命，在冰冷的肃反委员会文件背后转瞬成为了腐尸，不禁毛骨悚然。判决书里指控的罪名有许多竟然是“携带反革命传单”、“发表反革命言论”和“反对政治委员”等等。

　　粗糙的急急匆匆草就的文件里，有许多遇难者还被称为“达瓦利希”（俄语“同志”），例如

　　——“叶尔绍夫同志的自我辩解不被临时法庭三人小组信任和采纳，应当判处极刑；”；

　　——“判决如下：枪毙航空兵第一营营长科列索夫同志并根据临时革命军事法庭条例第29条规定不得上诉”。

　　......................

　　令人惊讶的是，几乎所有的被指控者都申明自己的信仰是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都声称是苏维埃政权的支持者，他们反对的是布尔什维克党对工农政权的垄断，否认自己是白卫分子，否认受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的鼓动挑唆。在判决书里没有发现一个“协约国间谍”的罪名，虽然这个罪名在党的宣传文件里鼓噪得沸沸扬扬仿佛无处不在。

　　1994年，俄罗斯政府为1921年3月的喀朗斯塔得事变的牺牲者恢复了名誉，并且在喀朗斯塔得市为事变的牺牲者建立了纪念碑。

　　二、1921年冬春之交的喀朗斯塔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拂去历史的尘埃，还原历史的真相，1921年冬春之交的喀朗斯塔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按照俄共官方一直坚持的标准说法：

　　喀琅斯塔得要塞红军守备部队和波罗的海舰队红海军官兵受白卫分子、孟什维克、社会革命党黑帮、无政府主义者和“协约国间谍”的有计划的阴谋挑唆和鼓动，在沙俄旧将军的指挥下，发动了旨在反对苏维埃工农政权的反革命武装暴动；叛军正在计划攻打彼得格勒，彼得格勒的反革命活动十分猖獗，工农政权处于危急之中，以列宁为首的布尔什维克党果断地动员共产党员和红军战士走上前线与叛军做殊死的斗争，粉碎了叛军的进攻，平息了反革命暴动。

　　整个事件的过程中，布尔什维克党和政府的领导人曾极力避免流血，只有当谈判和礼遇的呼吁没有得到要塞暴动的水兵和士兵的回应，不得已才使用了军事镇压的方式。

　　要塞被攻克以后，暴动者得到了人道主义的宽恕，只有极少数最积极的暴动分子和社会革命党黑帮、帝国主义间谍被处决。

　　对档案的研究证明了这种说法纯属谎言。

　　档案里根本找不到有关社会革命党孟什维克有组织的行动证据，也没有白卫军参与的证据，更没有任何“协约国”军事和经济援助的证据；

　　档案表明，所谓的沙皇旧将军唯一指的就是要塞炮兵司令亚历山大.科兹洛夫斯基，此人在国内战争时期参加工农红军，为保卫苏维埃政权战斗，他的旧少将军衔是因为作为高级机电工程师被沙俄军队授予，只有在工农红军里他才成长为炮兵旅长和炮兵司令；

　　档案表明，所谓的“协约国间谍”根本找不到，一个被俘的初级军官具有前神父身份的普季林，被认为更适合充当社会革命党人的角色，事变结束后作为社会革命党黑帮被临时军事法庭枪决；

　　档案表明，所谓的武装暴动，是事件发生的第四天即3月4日由列宁签署的劳动国防委员会的通告定性，通告把喀琅斯塔得人的政治改革的要求和呼吁定性为“法国间谍和社会革命党黑帮以及沙皇将军们策划的反革命暴动”；

　　档案表明，直到3月5日，喀琅斯塔得人面对当局调动大批精锐部队准备武力镇压时才开始部署要塞保卫战，3月7日晚上6点25分进攻要塞的南方集群部队打响了第一枪，长达十天的要塞攻防战拉开帷幕。仅仅只有3800名士兵的守备部队和2500名水兵的两艘战列舰却面对两个方面军集群十几万人的围攻竟然坚持了十天；

　　档案表明，不仅战后对起义者的镇压是极其残酷的，即使对于参与镇压的部队中不同意见的官兵同样实行残酷镇压，其中从西方面军调来的被认为是最可靠的精锐的步兵27师（鄂木斯克师）79旅的235团和237团却被解除武装，这两个团总共有74名红军战士被“革命军事法庭”以“拒不执行命令”的罪名公开枪决。彼得格勒军校支队是北方集群最有战斗力的部队，有7名19到21岁的学员得到了战地巡回法庭的审判，其中3名公开枪决，另外4名编入敢死队“让他们用自己的鲜血洗刷第九步兵学校的耻辱”（摘自判决词）。

　　根据档案的记载，整个事件可以清晰地展示在我们面前：

　　喀琅斯塔得人开始仅仅是提出一个关于政治改革的计划和原则呼吁，根本没有暴力和军事行为，这项计划和吁使布尔什维克党的领袖感到恼火和恐惧，开始策划封锁和镇压喀琅斯塔得人。布尔什维克党的领袖迅速调集精锐红军部队开赴芬兰湾准备攻击要塞，在秘密准备的同时，一方面封锁了喀朗斯塔人的真实政治主张和呼吁，拒绝与喀琅斯塔得人进行谈判，一方面制造喀朗斯塔德发生武装暴动，叛军屠杀驱逐共产党员的谣言，为武力镇压创造条件，竭力把事件推向流血和冲突的方向，最终导致红军镇压了红军、红军镇压了工人的惨剧。

　　这就是档案提供的真实历史。

　　三、1921年喀朗斯塔德事件的始末（按时间顺序）

　　时光倒流。让我们回到1921年的2月。这时距离1917年十月革命已经过了三年半的艰难日子，由于俄共（布）的战时经济政策（在农村暴力掠夺式的“余粮征集制度”和在城市“取缔私人企业和自由市场”政策）造成了粮食和日用品的极度匮乏，导致了社会极度不满。

　　从1920年末到1921年初，农民为保卫自己的口粮反对“强制征集粮食”发动的武装暴动遍及西西伯利亚、顿河流域、伏尔加河中游和乌克兰等传统“粮仓”地区。由于粮食、原材料、能源的缺乏，城市许多工厂包括支持布尔什维克夺权的著名大工厂如彼得格勒的普第洛夫工厂、谢斯特罗列茨克工厂、“三角”工厂宣布停工，几万名工人被抛上街头，引起工人对执政党政策的质疑。

　　与此相应的是政治政策，自布尔什维克党夺取政权以后，大力发展“契卡”（肃反委员会）组织对社会进行控制和在红军中实行政治委员制度对军队进行控制，排挤并逐步消灭十月革命中支持布尔什维克党的其他工人阶级政党和派别，实行一党对苏维埃政权的垄断。这也引起了社会的普遍质疑。

　　1921年2月24日，首先是彼得格勒的工人走上街头抗议，彼得格勒当局调动军校学员支队强行驱散工人，并高调定性抗议行动是“反革命暴乱”，宣布对彼得格勒实行“戒严”。“契卡”立即行动起来大规模逮捕所谓的“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使得冲突和对抗骤然升级。

　　1921年2月27日，从莫斯科赶来的布党领袖加里宁和波罗的海舰队政委库兹明参加了彼得格勒苏维埃扩大会议。作为波罗的海舰队代表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和“塞瓦斯托波尔号”战列舰水兵通过一项“决议”，并提请波罗的海舰队和要塞部队的代表讨论。这项决议要求布党归还1917年10月宣布的公民权利和自由，反对一党垄断苏维埃政权，该决议并未呼吁推翻苏维埃政权，本质上是一份要求政治改革的文件。

　　1921年2月28日，俄共（布）中央政治局召开紧急会议，会议讨论了当前形势并认为首要任务是镇压政治反对派，为此作了部署。

　　1921年3月1日，在喀琅斯塔得铁锚广场举行官方按照传统组织的纪念“二月革命”的群众集会，第一第二战列舰支队的全体水兵参加了集会。布党领袖加里宁和舰队政委库兹明试图说服与会的群众放弃政治要求，然而与会者却以压倒多数支持了两艘战列舰水兵要求政治改革的决议。

　　当日，群众集会结束后，要塞区党委举行会议讨论对反对派武力镇压的可能性，加里宁和库兹明等与会者一致认为，要塞区内可靠的军事镇压力量严重不足，而不可靠的部队占绝对优势；会议又讨论逮捕“领头闹事人”的建议，大部分人认为这可能激起部队哗变。于是党委会议决定将可靠部队集中到要塞最重要的部位，命令不可靠的军舰和水兵立即撤离要塞，加里宁还宣布要塞外部的部队正在开进，将沿要塞区两岸展开。

　　1921年3月2日，水兵和士兵代表在工程学校的“教育之家”召开大会，改选喀琅斯塔得苏维埃成了会议的主要议题，舰队政委库兹明发言声称布尔什维克党不会自愿放弃政权，哪怕流血也在所不惜！他和苏维埃主席瓦西里耶夫的威胁性发言激起与会代表的愤慨。大会决定成立“临时革命委员会”，“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战列舰文书斯捷潘.马克西莫维奇.彼得里琴科等五人当选为“临时革命委员会”委员，“临时革命委员会”准备立即组织全体公民进行投票选出喀琅斯塔得苏维埃政府，它宣布所有坚持社会主义方向的政治力量有平等参与选举和自由宣传的权利，它骄傲地认定彼得格勒和全国的劳动人民将支持他们。

　　当日，俄共（布）在喀琅斯塔得部队和地方的41个党组织全部瓦解，大批的党员缴销党证宣布退党，而新成立的俄共（布）喀琅斯塔得临委会则号召共产党员与“临时革命委员会”合作。当日晚间，“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的共产党员几乎全部退党，政治委员离舰。

　　1921年3月3日，彼得格勒戒严扩大到全省。由“临时革命委员会”派往彼得格勒申明士兵、水兵和工人政治要求的喀琅斯塔得代表团被当局逮捕。与此同时，根据由列宁托洛斯基签署的命令，逮捕人质的行动开始了，要塞炮兵司令科兹洛夫斯基的全家被逮捕，后来还有三个姓彼得里琴科的农民及家属被逮捕。列宁指出：科兹洛夫斯基及其战友不受法律保护，可以对其亲属实行镇压。

　　喀琅斯塔得人多次试图与当局谈判，但当局的立场从事变一开始就十分明确，没有谈判的余地！卡琅斯塔得人要么投降受戮，要么抵抗到底。

　　当日，准备镇压的动员令已经秘密发出，军队开始调动，喀琅斯塔得被迅速包围和封锁。

　　1921年3月4日，劳动国防委员会《通告》和彼得格勒发出的最后通牒《告受骗的喀琅斯塔得人书》将事件定性为“法国间谍机关和沙皇将军科兹洛夫斯基策动的“暴动”，把喀琅斯塔得人作出的决议叫做“社会革命党黑帮”的决议。喀琅斯塔得人实际上已经没有选择了！

　　当日下午，代表会议开幕，“临时革命委员会”委员从五人增加到十五人，苏维埃选举正在准备之中。

　　1921年3月5日面对越来越严重的的镇压形势，喀琅斯塔得人号召自卫，临时革命委员会和要塞司令部的军事专家开始部署要塞保卫战。根据军事专家的意见，要塞部队应首先进攻，占领要塞两岸的有利地位，然而临时革命委员会拒绝了首先开始军事行动的建议，他们不愿留下当局镇压的借口。

　　当日，莫斯科发出平息“暴动”的命令，要求图哈切夫斯基指挥的第七集团军在最短时间平息“反革命暴动”，第七集团军已对要塞形成攻击态势。

　　下午14时，军委主席托洛斯基、武装力量总司令加米涅夫和第七集团军司令图哈切夫斯基、参谋长列别杰夫联合署名命令守备部队和水兵们无条件投降的《最后警告》发布。

　　1921年3月6日，双方调兵遣将，进入战前空气凝固的时刻。

　　1921年3月7日傍晚，时针指向6：25分时，第七集团军开始进攻。

　　1921年3月8日，俄共（布）第十次代表大会开幕。原定为大会献礼的平暴胜利没有如期实现，讨伐部队遭到严重损失，退回了进攻出发地。莫斯科的领袖们极度震怒。

　　显然从3月8日开始，各部队成立了流动军事法庭，政治委员作为证人指证“不服从命令”“消极执行战斗任务”“临阵脱逃”的红军战士，法庭以雷霆手段进行惩处，“为维护革命秩序”被枪决的人一个接一个，而其他战士被强迫表态。

　　3月8日第一个军事法庭牺牲者是南方集群的561步兵团的红军战士叶戈洛夫斯基，枪决叶戈洛夫斯基的报告里透露561团有半个营的战士选择支持喀琅斯塔得守军而掉转枪口。此后各部队开展了镇压逃兵叛徒的运动。前面提到的对鄂木斯克师（27师）79旅三个团（235团、236团和237团）74名“动摇分子”的镇压发生在3月14到15日；各部队都发生了对镇压行动的异议和对异议者的再镇压。

　　随后整个军事进攻一直进行到3月18日拂晓，最终喀琅斯塔得陷落，要塞攻防战整整经历了十昼十一夜。

　　当局隐瞒了战斗双方的红军战士全部阵亡、失踪和受伤的人数，现有的档案没有这方面的统计资料。战后，芬兰的抗议以及与苏俄代表多次会晤磋商处理芬兰湾的尸体污染处理的历史记载，可以想象喀琅斯塔得攻防战的激烈和残酷！

　　据档案里前线报告和情报人员的描述，守军极为顽强，红海军水兵们携带步兵武器参加各炮台和步兵阵地的防御战，他们为自己的信念自觉战斗，有些炮台曾经多次易手。进攻的部队在冰面上形成散兵线，许多受伤的战士得不到救助，在冰面上冻死。有一个报告中把进攻和反击的炮火形容成“疾风般的”密集。

　　血腥战斗已经结束，但是引起血腥战斗的根本原因在哪里？

　　让我们一起从档案透露的信息中来寻找吧。

　　四、喀琅斯塔得人政治改革的呼声和镇压的必然性

　　1921年春天的喀琅斯塔得事件中最重要的也是引起莫斯科震惊的文件是1921年2月27日《第一、第二战列舰支队舰员全体会议决议》（3月1日发布）。

　　这个《决议》是在彼得格勒的工人政治集会和游行遭到彼得格勒党政当局的镇压，舰队代表团调查考察了彼得格勒情况后做出的，表明了红海军战士支持彼得格勒工人抗议集会反对当局“戒严”和逮捕行动的态度。《决议》迅速传遍了要塞各个部队，各部队战士纷纷转抄、散发和讨论《决议》，所有要塞部队都召开了支持《决议》的士兵大会，要求政治改革的呼声十分强烈！

　　阅读这个《决议》的内容可归纳以下几点：

　　1、坚持社会主义方向的各工人农民阶级的政治力量一律平等；

　　2、保障言论出版和集会游行自由；

　　3、释放一切社会主义政党的政治犯和因工潮农潮被捕的工人农民士兵；

　　4、取消一切机关工厂单位的政治部（契卡）和军队政治委员制度；

　　5、允许不雇工的自由手工劳动和农业自由耕作喂养牲畜；

　　6、以不记名的投票方式选举苏维埃政府。

　　这个决议实质是要求结束布尔什维克党一党专政进行政治改革的宣言。就是这个《决议》把克里姆林宫领袖们惹恼了。

　　这个《决议》对莫斯科的延续战时经济政策和垄断政权的政策进行抗争。结果使得布党领袖迅速改变了经济政策，俄共（布）第十次代表大会后颁布了一系列新的经济让步政策，允许自由贸易市场出现，同时对农民敲骨吸髓暴力收刮的经济政策有了重大改变。

　　但是布尔什维克决不允许其他政治势力分享政权。掌权后它虽然一直注重吸收合并了一些小规模的工人党派组织参加布党，但决不允许它们作为党内派别存在。对于政治理念不合的其他政党（如社会革命党、社会民主工党）无论左右一律实行组织消灭，其成员如不改宗则采取肉体消灭。在1917年十月革命时政党林立的情况到1921年已经不再存在，由于党内禁止派别活动，因此权力逐渐集中到党的高层，列宁创造了政治局后，权力就集中在政治局，所谓的一党专政其实是政治局专政，成了“一局专政”、“领袖专政”。

　　可以想见，热衷于“一局专政”“领袖专政”的列宁、托洛斯基、加米涅夫、季诺维耶夫、加里宁等布党领袖是决不会同意对咯琅斯塔得人做任何哪怕是一点点政治让步的！镇压是不可避免的。

　　可是要塞的各个部队还在兴高采烈讨论政治改革的光明前途，士兵和水兵们没想到他们的政治要求得到的回答是炮声。

　　喀琅斯塔得事件告诉我们，当一个政治小集团已经垄断了政权时，任何政治改革都将不能触及取消政权垄断这个底线。所谓的政治改革只不过是提高行政效率，有效使用行政经费、减少贪污受贿和权力寻租弊病——显然不可能做到的表面游戏而已。每一次试图冲撞底线进行的改革反而会被政权垄断者利用来作为加强控制的口实，“不要吝惜子弹”“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几十年里再也不敢胡思乱想”；“死人是必要的！死几千人换几十年太平”；“让他们知道政权是人头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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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卡廷大屠杀真相大白16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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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苏联人在2战中犯下的罪恶不低于法西斯！

http://blog.stnn.cc/rain804/Efp_Bl_1001661895.as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