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大战 电影:庄子:由“技”入“道”的养生智慧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11:40:11
                                     
        “得道”是养生者追求的最高境界,然而,“道”是什么?“道”的境界是很难用语言来表述的。《庄子》则巧妙地用几则寓言来诠释“道”的意境。《庄子-养生主》中的《庖丁篇牛》这篇寓言,用来比喻技术的神奇巧妙或做事爽快利落。庖丁解牛暗喻庄子的养生之道与处世哲学,庖丁的话“臣所好者道也,进(超越)乎技矣”也告诉我们“由技人道”的关系。

         王煜先生所著的《老庄思想论集》中谈到道与技的关系时,以“寓修道于技艺”的篇章来阐述人要回归至“道”,需要经过一些历练,尤其是心灵层次上的转变。而技艺的学习和训练亦有相似之处,不单在于外在技巧的进步与成熟,在心灵上亦须有相当大的改变,才能在技艺上更上层楼。正像一位高僧所讲:一开始“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再后来就“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到最后又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但已与刚开始时对事物只有表面粗浅的认识不同,而进入到事物的深层。以此来说明心境的变化。就像小时候开始学画时,只会用简单的线条加上一大片相同的色块来组合成一个东西;过了一段时间便懂得打格子,按比例画到格子里去;等到画技成熟了,只要看到要画的对象,拿起笔来随意挥洒,就能将正确的形状和表面质感表现出来,甚至画得栩栩如生;若是进入大师级了,便不再执着于画工的精细,而着重于意境的表达。

        以下将就庄子各篇中有关“技”的寓言故事加以讨论,并期望能从中得到由技入道的方法,以及如何才能提升我们心灵的境界。

       庖丁解牛合大道

       庖丁替文惠君宰牛,节奏姿态合于桑林(汤时的乐舞)之舞、经首(尧乐咸池乐章)之会。文惠君便问他:“技盖至此乎?”庖丁回答:“臣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接着说明他技术的进步:一开始所见无非牛者,整个眼里都是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才好,正是初回遇到,茫然无所知;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已经知道从何处开始解牛了,但还只是技的境界。到了现在,以心神而不用眼睛看,停止感官知觉的作用而以心灵的意欲直接显发作用,这已经到了道的境界。庖丁经三个阶段练成神技,而且他的刀子历十九年若新发于硎(磨刀石),是因他能“依乎天理”,“因其固然”,以无厚的刀子入有间的骨隙,自然游刃有余。也就是要顺应自然规律,与自然之道、自然规律融为一体。

      本篇原来是告诉我们养护精神的方法,但也提出要悠游于世间之前,得要进入到道里面,而且要与生活融合在一起。庖丁要体道不能只是冥想自己可以游于天地之间,他一定要正视自己的职业是宰牛这项事实,然后将解牛这件事消融于心。使他在解牛时只有心灵与牛的互动,如此才能进此神技。

      进到道的境界,所有的感官知觉都屏除掉了,只有精神能行。技一道、感官知觉一神欲,是在连续线上的两种不同的阶段。道要建立在技上面,但道不止于技,它要进于技;神欲要经由感官知觉发展而来,但神欲不限于感官知觉,它要融合感官知觉,使感官知觉止而神欲行。

      梓庆削木已忘我

     鲁国有一位梓官(掌管木工的官)名叫庆,他所做出来的镰(钟架)看到的人都认为是鬼斧神工。鲁侯便问他:“子何术以为焉?”梓庆回答:“臣工人,何术之有!”他虽然谦称没有技术,其实他真正厉害的地方是在做钟架之前的斋戒,使元气不消耗、心中洁净不存杂念。斋戒了三日,便不敢存有获庆赏爵禄的念头;斋戒了五日,便不敢存有是非巧拙的念头;等到斋戒了七日,已忘了自己还有四肢形骸。在这个时候,已没有公私朝廷的观念,技巧专一而外界的顾虑消失,才进入山林观察树木本质的好坏。当木的外形本质都合用时,就像看见现成的钟架在眼前,才下手施工。

      这段提出了“心斋”的概念,就是心灵没有任何外界的干扰和杂念,进入“无待”的境界。梓庆依三个步骤依次淡忘了利、名、我,才能以我的自然和木的自然相应合,以天观天,以天合天,如此才做出了鬼斧神工的钟架。

     养生者如果经常进入这样的“忘我”境界,也便能够“得道”了。

     老叟承蜩疑于神

       有一次孔子到楚国去,在树林里看到一个驼背老人,用竿承蜩(捕蝉)就像用手拿取一样容易。孔子便问他:“你是技术巧妙?还是有道(方法)呢?”老人回答:“我是有道的!”他以弹丸叠在捕蝉的竿头训练自己,若叠得弹丸越多而不掉下来,那么捕蝉失手的机会就越小。另外当他捕蝉时“吾处身也,若厥株拘;吾执臂也,若槁木之枝;虽天地之大,万物之多,而惟蜩翼之知。吾不反不r侧,不以万物易蜩之翼,何为而不得!”孔子乃向他的弟子说:“用志不分,乃凝于神”。    

       这段的重点就是孔子最后讲的话,要专心一志、全神贯注于惟一的对象,忘了其它的一切就像不存在一样。另外,佝偻老人训练自己的过程,一方面增进手不动的技巧,一方面帮助自己专心,因为若是不专心,手会因心有旁鹜而被带动,很难像树枝一样一动也不动。其实平常人即使很专心,也很难让手完全停留不动。我们平时照相在按快门的时候,都得屏住呼吸,才能避免手上的相机晃动、造成相片模糊,何况要拿着放着弹丸的竿子。所以练就这种技巧也是需要一番苦练的。不光只是专心就可以,养生也是这样,无论练习什么样的好方法,如果没有专心一意的定力,也是难以达到好的效果的。

      轮扁臣轮难言传

     齐桓公在堂上看书,在堂下砍轮的轮扁说:桓公所读乃圣人的糟粕罢了。桓公要轮扁说出个理由,否则就得处死。轮扁便道出他砍轮的技巧,要不疾不徐,得之于手而应于心(手砍下去的与心中想的要相应合),才能做得好。但是这里面有奥妙的道理存在,却是难以言传的,所以他没办法将这项手艺传给自己的儿子,因而七十岁了还在砍轮。

      这段寓言原本讲的意思是古人和他所不能传授的,都已消灭了。而这不能传授、不能用语言文字表达的部分,才是最珍贵的。然而遗留下来的,却是不值得珍贵的糟粕。此外,说明技,甚至于道,不能经由口说而能得。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旁人只能指点一些要领,至于能不能体会,就靠自己有没有悟性或有没有用心学习了。

      津人操心无碍

      颜渊曾坐船经过一处深渊,渡船的人把持船舵有如神助。颜渊便问把持船舵可以学习吗?船夫告诉他可以,又说会游泳的人也是屡次学习才会的;那潜在水底的人即使没看过船,到了船上就可以轻易的驾驶起来。颜渊不解,孔子代替回答:会游泳的屡次学习就会,是因为他忘掉水会淹死人;至于那潜水的人一看到船就能轻易驾驶,是因为他看深渊好象丘陵,看翻船如同倒车。所以翻船这件事他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任何危险他都可以从容应付。又提到射箭时,如果用便宜的瓦器作赌注,就射得很好;若以较贵重的带钩做赌注时,就会怕射不中而心怀恐惧,所以射不好;要是拿黄金做赌注,那心就昏乱起来,射也射不到了。

     忘掉一切会威胁到自己的,将它当成平常小事来看,那就什么事也难不倒了。学习技艺的人遇到瓶颈时,就要一点也不担心的去应付。欲修道的人,只要不把修道看成难事,那或许轻轻松松就人道了。这段也可以和梓庆为镓的例子相比较,实施一项技术之前,一定要使心无旁鹜。当心有待时便不能专心于所施技的对象,其结果就如没有技巧一般。就像高考时每次都有人会失常,就是因为担心会考不上,所以考试时紧张得要死,结果就考不好了。放下一切,没有负担,就能进入到“道”的境界里了。

      蹈水之人技天成

      孔子在吕梁观看瀑布,瀑布下水流之急,连鼋鼍鱼鳖等水族都不能在里面游,却有一勇夫在那里浮游,害得孔子以为有人自尽而派弟子去救,结果这人却唱着歌走上岸边。孔子以为他是鬼,后来看看是人,便问他游泳的方法,他回答“始乎故,长乎性,成于命”。刚开始和他人一样习惯陆地生活,这是故;长大后游于水,而习惯在水里游,这就是性;不知道为什么能够这样,就是命。他最后能与飞流瀑布合而为一,是无心发挥绝技,而此技自然表现,就像是得到天“命”。他蹈水不溺的原因在技巧,然他却不视为技巧而将之视为上天给予的秉赋。得之于天然,成之于自然,技术成熟到成为秉赋,便已进入道了。因为此时已与天融合,不再有人工的成份。

    藉由技臻于极境而入道的方法,从《庄子》书中的寓言,可得到下列几点:

    1.境界的转换:庖丁和梓庆,都是经历了三个阶段才成为具有绝技之身。若是心灵没有成长,那么技巧也只能停留在一定程度。

    2.专心一志、心无旁鹜:惟有专心,才能忘却一切外界诱惑,才能专于技的精进。而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心斋、坐忘的功夫,消除心中的杂念,进入无待的境界。

    3.不可言传:道与技皆是需要自己的体悟与学习的,别人是无法帮忙的。

    4.连续性:技的进步是一步一步来的,虽然禅宗有顿悟的说法,但在顿悟之前的历程是不可磨灭的。再怎么高超的技艺都须踏在初阶的基础上,以神欲行之前仍要感官知觉的运作。

        要真正入道,还得与万化合而为一。虽忘却功利,为了成就一用,而使心灵仍有所黏滞,还是不及圣人既能忘亦能不忘一切的用,而获致超过固定形相的大成大用。像庖丁一样终生屠牛,毕竟仍属小成。我们不是圣人,现代社会要忘记一切外在事物实在不容易,不过我们在学习时,上述的几点却多有帮助,值得我们认真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