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合户外花箱的绿植:再说长江(央视纪录片解说词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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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集 无梦到徽州

  "欲识金银气,须从黄白游。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这是明代戏剧家汤显祖的诗句,诗中的黄白,指的是黄山与齐云山。至于"无梦到徽州",不管后人有多少种解释,徽州的小小庭院,正是人们梦开始的地方。
  呈坎村, 东舒祠宝纶阁。
  一道道厚重大门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是今日的喧嚣,还是过往的沉寂?洞开的大门,打开了一段历史,那里矗立着一个家族先祖的古老身影。
  在皖南,大小村落都有祭祀祖先的祠堂。呈坎村的这间祠堂,却独有一座按照山东孔庙与北京太和殿模式修建的阁楼。
  那是400年前的明万历年间,监察御史罗应鹤,为彰显罗氏家族的尊贵与荣耀,特地在家乡呈坎村修建了这座两层高的阁楼,专门用来收藏圣旨及御赐珍品。
  这是藏在大山深处、不为世人所知的一座超规制的建筑。几百年过去了,罗氏的后人还津津乐道地向到访者细数着家珍。
  呈坎村坐落在长江以南100多千米的一个山坳里。唐朝末年,罗氏始祖为避战乱,从江西迁移到这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取名 "呈坎"。"呈坎"寓意着"天人合一"。罗氏始祖相信,这个名字可以给家族带来好运,聚族而居的罗氏家族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
  史料记载,呈坎村鼎盛时期在宋、元、明三朝。明朝时,罗氏家族在朝为官的就有110多人。宋代著名理学家朱熹的祖居也在呈坎,当年,朱熹曾留下一副对联:"呈坎双贤里,江南第一村。"这副对联表达了他对呈坎的钟情。今天的呈坎人常把这句美言挂在嘴边,以显示呈坎村的与众不同。
  这是一个古老的村落。与古老历史一同保留下来的,还有宋元明清各时期的130多座古建筑、近百条纵横交错的街巷和两条蜿蜒曲折的水圳。水圳是为了求得平安特意开凿的水沟。为了达到"百世不迁之族"的目的,罗氏家族在建造呈坎村时,可谓煞费苦心。
  徽州位于安徽省最南端,这一行政地理的称谓存在了近900年,直到1987年改称黄山市后,徽州从此成了一个古老的地理概念。
  "七山一水一分田",说的就是山萦水绕的徽州。因为山多地少,徽州人为了生存,只有外出谋生,而水路是他们走出大山的一条捷径。
  这座横亘在练江之上、143米长的滚水石坝叫渔梁坝,最初建于隋朝。明清之际,这里是徽州通往江浙一带的货物集散地,渔梁也就成为古徽州的一个水运码头。
  徽州人最常走的一条水路是由太平湖进入青弋江,顺着青弋江到芜湖后再进入长江。对徽商来说,这是一条黄金水道,从这里,他们可以上到武汉,下到扬州。
  在江南的富庶之地,随处可见徽商的身影。学者胡适在谈到家乡徽州时说,"一个小村落,只有等到乡亲们住进来,开设了店铺,逐渐扩张的时侯,小村落就变成了一个小市镇"。徽商遍布江南,也繁荣了江南,于是,"无徽不成镇"的说法在长江沿岸尽人皆知。
  一座座彰显荣耀的牌坊和祠堂的背后,是徽商雄厚的财力。
  当年,绩溪胡氏宗祠在明嘉靖年间的一次修缮中,所花费的1300多万银两,便是依赖着400多个在外经商族人的慷慨捐赠。明代中叶以后,徽商成为中国历史上一支最重要的商业力量。
  这些附着在建筑上的精美雕刻浸透着岁月的沧桑,常给曹簧生带来创作的灵感。
  雕刻与绘画不同,创作用的不是笔墨,而是刀斧。木雕实际上就是用刻刀来绘画,技艺的高下,全凭"雕"功了。雕刻需要功力,更需要细心与时间,一幅好的作品往往需要几个月、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在徽州,木、石、砖三雕人称"三绝"。这"三绝"几乎在家家户户都可以看到。
  据说,明清时期的大盐商汪定贵在黟县宏村建造承志堂时,把手艺好的工匠师长期雇佣在家里。凭着高超的技艺,工匠们可以在薄薄的木板或石材上,雕刻出七八个层次来,无论人物或是景物,都逼真精细到呼之欲出。当然,承志堂的这些木雕是工匠们花了几年时间完成的,仅表层装饰的黄金就有百余两。看来,徽商的经济实力往往不仅体现在盖房上,更是体现在这些雕刻之中。
  不过,无论工匠,还是徽商,他们不会想到,这些静静地立在徽州的"三雕",竟会在若干年后,成为世界文化遗产的一部分。
  1985年,一个正在中国留学的美国人到徽州采风。这第一次的接触,让她砰然心动。从此,她频频造访徽州一个个村落。这位被徽州感动的美女士叫南希·勃琳。
  南希回国后,出任美国波士顿碧波地·埃塞克斯博物馆中国艺术文化部主任,上任伊始,南希便提出一个设想,为什么不搬一幢徽州古民居到美国展览呢?
  1996年,在美国工作多年的华人王树楷作为南希的助手来到了徽州。
  遴选过程复杂而艰难。依照相关规定,受保护的古民居不能选,他只能在普通的古民居中选择。历时一年多的时间,王树楷走遍了徽州大小村落,先是从1000多座老房子中选出600座,又从600座里选出60座,再选出6座。接下来,这6中取1的最后定夺,王树楷举棋不定,哪一座更能体现徽派建筑的特点及精华呢?
  由于明清时期朝廷不允许民居用斗拱、饰彩色,所以,徽州古民居从外表看青砖白墙,屋内却是精雕细琢。
  徽州人对室内陈设也是颇有讲究,无论是高悬的匾额,还是条案上的摆设,无不透出常年在外奔波的人祈望平安、宁静的一种心态。
  深受程朱理学影响的徽商,对于传统文化格外推崇,从徽派建筑中也可以读出这份平和与儒雅。
  徽州老房子多是四面围着高墙,墙上很少开窗,即使开窗,也是一个很小的窗子。在王树楷看来,这样的房子总给人一种幽暗凄迷的感觉。
  高墙里的房屋,只能靠天井采光、通风。不过,天井还具有排水功能,四面屋顶上的水枧可以将雨水导入天井,所以,当地人把天井又称作"四水归堂"。在徽州人心目中,水不仅象征财富,也预示着人丁的兴旺。
  这就是徽州的老房子。
  千里挑一。王树楷终于把选择的目标聚焦到休宁县黄村的一座普通民居,那就是"荫余堂"。
  清康熙年间,黄氏第28世祖曾在汉口、上海开典当铺,后来回乡修建了这座有着16间卧室、四合五开间的大宅院,并取名"荫余堂"。他希望积累的这份家业能荫及后代子孙。荫余堂先后居住过8代黄家子孙,直到20世纪80年代初,这座热闹了200多年的老宅院才不再有人居住。1997年,也就是王树楷到徽州的第二年,荫余堂的命运终于有了转机。
  荫余堂被拆之前、在徽州故土留下了最后影像。1997年盛夏时节,荫余堂第35代传人向祖屋作了最后一次告别。
  像这样拆除老屋子并不比盖新房子容易,从一片片屋瓦、到一张张贴画都要小心翼翼地取下。
  老屋的拆除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月,所拆下的700个木件,9000多块砖瓦、石料,以及屋内摆放的生活用品,整整放满了40个集装箱。这些零散的构件漂洋过海运到美国后,将在碧波地·埃塞克斯博物馆重新复原起来。
  为了荫余堂的重建,博物馆所在街区拓宽了马路、拆迁了一大片居民区,以便为荫余堂留出更大的空间。荫余堂从拆迁到复原建成,历时7年,耗资1.25亿美元。这是由中、美两国工程师共同完成的一项杰作。荫余堂这座有着200多年历史的老房子重新出现在大洋彼岸。
  2003年6月21日,荫余堂正式对公众开放。前来参加开幕式的徽州人被感动了,慕名而来的美国人被震惊了,一时间,荫余堂成为当地最为轰动的一个新闻。
  美国一位专栏作家来到荫余堂,伫立沉思间,已是泪流满面,她仰望着天井感叹道:"站在这里,我仿佛看到了中华五千年文明历史的一片天空。"
  8年过去了,2005年的盛夏时节,王树楷与荫余堂的主人再一次来到荫余堂的老家黄村。
  王树楷(美国碧波地·埃塞克斯博物馆顾问):大概是到这个房子这里吧,后山墙到这,好像在这边,是吧?一砖一石全部搬走了,以前是旧石板,现在已经搬到美国去了,就是红麻石的老石板,我们全铲掉了,搬到那边(美国)去了,这是新的,原来这个地基也是红麻石的,一砖一石全部搬走了。
  王树楷:你原来在这个房子出生的,长大的,你到美国以后,又走进你家房子的时候,你跟我说说,你当时是什么感触?
  黄秋华(荫余堂第36代传人):当时就觉得我们已经穿越时空了,因为我们的房子在我的记忆当中已经被拆掉了,这时候突然展示在我面前,我觉得非常激动。当时,世界顶级提琴大师马友友正在我家庭院里面拉大提琴,音乐声是很美妙的,所以,我情不自禁地眼泪就流了下来,觉得感触非常大。
  黄锡麟(荫余堂第35代传人):我有时感觉好像这个房子还在这里,我现在还很怀念荫余堂,我在这里出生,一直生活了42年,一草一木,一砖一石,我都是清清楚楚,记忆犹新的。
  其实,令世界震惊的不只是荫余堂。2000年,徽州古村落又带给世界一个震惊,那就是,黟县境内的西递与宏村成为世界文化遗产。
  已有800多年历史的宏村是徽州汪氏子孙聚居的地方。据说,为了家族人丁兴旺、富庶平安,汪氏先祖特地请来风先生精心规划,这村里村外的池塘、水圳,是花了10年时间建成的。从村头引进来的溪水,沿着400多米长的水圳流进了村中每一户人家。这张密布全村的水网,方便了人们的生产、生活,宏村也因这美丽的景致被世人誉为"中国画里的乡村"。
  "要了解中国古代宫殿建筑,去故宫;要了解中国古代民间建筑,到西递。"这是一位著名学者在西递留下的感言。
  西递距离宏村20千米远,建村的历史比宏村还要早100多年,至今,村里仍有保存完好的明清时期古民居120多座。
  古建筑要保护,传统手艺更应该传承。休宁县有一所木工学校,学生都是徽州古村落里出来的农家子弟,老师就是精于木雕的工艺师,像曹簧生。
  曹簧生的爱好,也深深影响着家人,他的儿子也开始学习雕刻。曹簧生说,他的手艺不仅要传给儿子,还应该传授给更多的人,因为,古徽州的精彩应该在这些后来者的手中延续。
  在现代时尚中留守住传统,这一问题正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关注。今天的徽州人也在努力找回曾经失落的东西。几年前,曹簧生不仅安家呈坎村,还在这里成立了徽派雕刻研究所。他认定,这是一个总能让他找到感觉的地方,而这种感觉就是呈坎村古朴犹存的沧桑感。
  经历了1800年的岁月变迁,村里有些老房子已经破旧不堪。呈坎人明白,祖先留下的家园是不能随意改变的。所以,对老房子的修缮采用了"修旧如旧"的方式,大到房屋构架,小到一面墙壁,无一例外地照老规矩来。呈坎人说,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古村落保持原有的风貌。
  徽州境内大大小小的村落有5000多个,老房子更是多得不计其数。不幸的是有些老房子已经倒塌,有些被拆得七零八落。
  57岁的徐普来是歙县的知名人物,所以知名,是因为歙县县城里有几个大的建筑工程,都是由他主持修建的。
  搞建筑出身的徐普来是浙江人,9岁时,随父母来到徽州。不是徽州人的他,却对徽派建筑情有独钟。闲暇时,徐普来游走于乡间村落,眼见到满目疮痍的老房子,总会让他扼腕顿足,心痛不已。在他看来,徽派建筑里浓缩了太多的历史与文化,然而,这一切正被时间慢慢地磨蚀掉。
  徐普来(徽州文化开发中心顾问):看过以后实在是非常难受,用毕生精力能够抢救一栋是一栋,能够做一点是一点,我想做总比不做好。
  有时候,说服别人要比花钱难办得多。
  十多年来的寻寻觅觅,徐普来却乐此不疲,他说,在这些看似破旧的物件中,蕴藏了深厚的传统文化,留住它们,是为后人留住先辈的精神财富。
  修复工程在歙县县城中心的一块空地上开始了。就像当年拆迁荫余堂一样,这些老房子也是被工匠师小心翼翼地拆下后、再依照原样重新组装起来。徐普来坚持一切都要照老规矩办,包括每道工序都必须采用传统工艺。
  这一天是上大梁的日子,按照当地习俗,要举行隆重的上梁仪式。
  这个占地2万平方米的建筑群,由40多座古建筑组成,2007年建成后,将成为徽派建筑博物馆。透过它们,可以看到当年徽商是如何凭借着巨大的财力,用最为精美的方式,向世人展示徽州文化的惊人魅力。
  "欲识金银气,须从黄白游。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这是明代戏剧家汤显祖的诗句,诗中的黄白,指的是黄山与齐云山。 至于"无梦到徽州",不管后人有多少种解释,徽州的小小庭院,正是人们梦开始的地方。

第24集 黄山无形

  古时的黄山并不像今天这样奇幻美丽,大自然用风、雨、雪、霜、流水等自然的力量将坚硬的花岗岩琢磨出今天的模样。
  黄山,西坡古道。
  宽不到2米、长有20千米的一条古道,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山谷间延绵了600多年。
  如今古稀之年的王振东第一次来到这里,是在50多年前。当年,他沿着小路爬到了山顶。于是,他发现,山的一边是长江,另一边就是黄山。
  在古代,人们很难从陆路进入黄山,有人便在离长江最近的地方修了这条小路。或许这就是古人进入黄山的一条捷径。
  游黄山,常常就是从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登山道开始的。
  1979年7月,邓小平登上黄山。他和普通人一样,感受着黄山的壮美。但他对黄山、对中国的巨大影响,不久便慢慢显示出来。
  就在这一年,中国面临一次历史性的转折。那个年代,人们刚刚敞开了封闭已久的心灵,能够到向往已久的黄山旅游,那份激动与喜悦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也记录在20年前《话说长江》的影像中。
  在这之前,黄山一年的游客量只有4000多人,而今,每年到黄山观光的游客已突破了百万人次,黄山从此成为中国最著名的旅游胜地。
  中国的名山自汉武帝时起就有了五岳之说,那时的黄山还不在五岳之列,直到五岳名扬天下的1000多年以后,黄山才逐渐走入人们的视野。
  在世人眼中,黄山既有泰山之雄伟、衡山之烟云,又有匡庐之飞瀑、雁荡之巧石......可以这样说:黄山无形,正在于它将天下名山之胜景都集于一身了。
  天人合一,在这里是山人合一。连这个瀑布也在山上画了个人字形。不过,要想登上人字形瀑布间的这条山道,攀援者只能手脚并用地爬到山顶。这"人上人"也是不好当的呀。很难想象,当年60多岁的普门是如何在这光滑陡峭的崖壁之上凿出了这条险峻的天梯的。
  普门是明朝的一个和尚,他弘扬佛法,修建庙宇,开凿道路,后人尊他为黄山的"开山大师"。
  在这之后,黄山的登山道越修越多,也就渐渐没有了当年"飞鸟难落脚,猿猴愁攀登"的险境了。
  黄山为世人熟知,或许就是从它的得名开始。黄山最早被当地人称为黟山,据说,唐代有一本书叫《周书异记》,书中记述了轩辕黄帝在江南的黟山采药炼丹、后得道成仙的传说。唐玄宗李隆基深感黟山神奇,于是,就在公元747年改"黟山"为"黄山",取意"黄帝之山"。
  今天人们看到的黄山,仅仅是黄山山脉的一小部分。
  位于安徽省南部的黄山山脉,南北长40多千米,东西宽约30千米。它东接天目山,西南至江西境内,北与九华山相连接,南至屯溪盆地,面积有1200平方千米,而黄山风景区的面积仅仅为154平方千米,是号称"五百里黄山"的精华部分。
  没有到过黄山的人很难想象,为拍一张纪念照人们竟然排起了长队。玉屏峰东侧文殊洞之上的这棵千年古松就是久负盛名的迎客松。20世纪50年代末,迎客松的铁画悬挂在人民大会堂的安徽厅,此后,迎客松便成为黄山的象征。
  早在宋代,就有了关于黄山松树的记载。直到1936年,植物学家夏纬英为它定名为"黄山松",这一特有树种才有了这样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名字。
  黄山松大都生长在800米以上的峰石之上,表面看似缺水少肥的花岗岩体,实际上富含着植物不可缺少的营养成分。高山之巅,绝壁之上,黄山松各自在不同高度的岩缝中寻找着适合自己生存的空间。艰难的生存环境,令黄山松的生长速度异常缓慢。求生的力量让它的根系从更大的范围内吸收着养分,有些古松的根部常常比树干长几倍,甚至几十倍,黄山松也因此得以绝处逢生。
  74岁的王振东在黄山工作生活了40多年,足迹遍及黄山的各个角落。虽然有幸领略到黄山种种难得一见的自然奇观,但与林业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他,却始终对黄山松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感。每天,王振东还是照常上山来看看他熟识的这些松树。
  像呵护孩子和老人一样,一天24小时守护着一棵古松,这在游客看来是个奇闻。
  为树龄超过1300多岁、高达10米的迎客松设置专门守护是从20多年前的一场暴风雪后开始的,迎客松的一根侧枝在那场风雪后支上了支架。面对多变的气候,工作人员每天随时都要对迎客松周围的环境进行监测,哪怕是一点儿细微的变化,都要详细地记录下来。
  "昨夜,风力5~6级,观察两次长势良好。清晨大雾,露水较重。上午游客很多。"像这样的日记,一代代守松人已经记下了6000多篇。
  在黄山北海景区的散花坞里,突起的石柱上有一棵花一样的古松,人们把它称作 "梦笔生花"。当年,《话说长江》拍摄到了这个著名景观的珍贵镜头。几个月后,梦笔松便因衰老枯死了。
  为了保留这个景观,黄山园林部门依照梦笔松的模样仿制了一棵假松。尽管仿真树可以乱真,但却得不到人们的认可。
  3年前,园林部门决定在原址移植一棵活松。2003年7月,27位植物专家用了8个小时,终于将一棵与梦笔松十分相像的松树成功地移植到40米高的岩石柱上。就像守松人守护着迎客松一样,移植的梦笔松也有了专门人员细心呵护。有人说,梦笔生花的复生是世人的一次顿悟,因为,无论是梦笔生花,还是巍巍黄山,它们美的价值正在于这种与生俱来的自然之美。
  山巅之上奇松总是独自挺立,而在海拔较低的山坳间,却常常看到大片林海。黄山雨水丰沛,地面的枯枝落叶像海绵一样,吸收水分后渗入地下,丰富的地下水给植物提供了充足的水分,而植物的根系与茎叶又会不停地蒸发水分到空气中,这些,都为云海的形成提供了条件。
  风吹草动,山雨欲来。黄山自然景致的变化,往往就是从这刮起的山风开始的。山下风起,山上云涌,"风起云涌"这个词说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吧。
  黄山层峦叠嶂,沟壑纵横,一山之上拥有从亚热带到寒温带几个不同的气候带,极易造成云雾的形成。
  与其他山岳的云海相比,黄山一年中竟有250多天都处在云蒸霞蔚之中。也有人说,其实,云海来自林海。黄山山高谷深,林木繁茂,雨后常见缕缕轻雾自山谷升起,汇聚成云。随风飘移的云雾时而盘旋上升,时而回转下坠,这黄山的云海奇观,使黄山有形又无形。
  这是张脉贤第58次登上黄山。在黄山工作的十几年间,张脉贤早已记不清他曾陪同多少客人游历过黄山了。不过,16年前的一次经历却让他刻骨铭心。
  1990年5月的一个下午,一位远道而来的瑞士人在黄山这处最大的摩崖石刻前伫足沉思了15分钟,这个人就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特派专家吉姆·桑塞尔博士。
  此时,黄山正在申报世界自然遗产,而当晚桑塞尔的一个建议,却让黄山人大吃一惊,桑塞尔说:"黄山不仅要申报世界自然遗产,也应该申报文化遗产"。
  时任黄山市副市长的张脉贤,全程陪同桑塞尔博士在黄山的考察。在他的记忆中,与桑塞尔3天的游走是一次紧张而愉快的经历,他也总是对游客谈起那段往事。在桑塞尔看来,黄山远比他早先在照片上看到的要精彩得多。
  张脉贤(原黄山市副市长):他认为,在加入世界遗产这个问题上是不存在问题的,他说:"当年,我以为你们这个照片是在暗房里做出来的,文字是你们写出来的,我一到之后,发现你们的照片不是暗房做出来的。你们的照片不能表达黄山的美,我来给你们抓拍几张照片"。他自己趴下去到这里,你们看就在这里,趴在这个地下,就趴在地下照,把镜头举到外头,他个子高,举在外头照,照的什么呢?就是飞来石,在这里看到石块很有意思,他说这里太美了,我要帮你们补充点镜头。
  面对美景,走遍世界名山大川的桑塞尔慨叹道:"在我看过的山中,黄山是最特殊的、最绝妙的。"就在桑塞尔离开黄山的几个月后,黄山终于成为第14届世界遗产大会上惟一一个获得批准通过的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遗产。这一天是1990年12月7日。
  "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这是唐代诗人李白游历皖南写下的诗句。
  一天早晨,李白来到了黄山。相传诗人在此醉酒,曾绕石三呼。可以想象,面对黄山美景,诗人即使不醉,也会绕石三呼的。
  在李白游历黄山的900年后,因不满时世而遁入空门的渐江也来到了黄山。这位擅画山水的大画家,第一次以黄山为范本,写真山水。对渐江来说,黄山是他心灵的归宿,仿佛只有身处黄山的松涛云海之中,他才能获得心灵的大自在,才会适然忘情,恣意命笔。
  "黄山是我师,黄山是我友"。这是清代画家石涛在多次登临黄山、描摹黄山后发出的慨叹。其实,大凡在中国画领域有所成就的艺术家,无不想一登黄山,将黄山收入画中。刘海粟先生就曾经十登黄山汲取艺术灵感。因此,黄山不仅成就了中国一代山水画家,也成就了一个以它的名字命名的"黄山画派"。
  "海到尽头天是岸,山登绝顶我为峰",观赏云海,这样的感慨会油然而生。
  每当奇景出现,花甲之年的的朱峰总要难以克制地激动一番。
  36年前,朱峰到了黄山。他清楚地记得,呈现在他眼前的黄山,就像一幅天然的山水画。从那个时候起,原本画油画的朱峰开始专攻山水画。他常常置身于山水之中静观沉思,用心去感受黄山最生动、最鲜活的那一瞬间。
  看多了,画得多了,黄山的奇妙便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了。对一个景致的描绘朱峰总是一气呵成,这个过程是一次激情的迸发,也是他内心世界的一次彻底地宣泄。
  在朱峰看来,他对黄山的爱恋与痴迷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这不仅因为黄山教会了他如何写真山水,也因为画了30年黄山,直到今天他才领悟到黄山无形的魅力与潜力。
  朱峰:神韵是最难表现的,画黄山画得很像容易,但是你把神韵画出来就不容易,所以,我的终极目标就是以形写神,画黄山的精神,这就是我想追求的目标,也是我永远追求不完的目标。
  其实,许多摹写黄山的中国画,那种写意的率性之作,往往都能够在黄山实景中找到真切的比照。
  在游客眼中,黄山"无峰不石、无石不奇"。而在科学家的眼里,一块石头甚至一道浅浅的划痕都传递着远古的信息。
  古时的黄山并不像今天这样奇幻美丽,大自然用风、雨、雪、霜、流水等自然的力量将坚硬的花岗岩琢磨出今天的模样。在黄山,像猴子观海这样被命名的怪石有120多处。它们不仅形态各异,而且形象逼真,在不同天气、从不同角度看,又会呈现出迥异的情趣,这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啊。
  人们常说,山水山水,山与水总是连在一起的。"山中一夜雨,到处挂飞泉",说的正是黄山的泉水与瀑布。
  像为大山沐浴一样,瀑布的汹涌澎湃,溪流的源源不断,温泉的终年喷涌,潭水的轻轻荡漾,让黄山因水而更加秀丽。
  1616年的隆冬时节,明代地理学家徐霞客来到黄山。在徐霞客看来,黄山是他生平一次奇妙的游览。曾有朋友问他:游历四海名川,何处最奇?徐霞客回答:"登黄山天下无山,观止矣!"后来,人们将这句话演绎成至今都被世人奉为经典的一句名言: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今天,专家的考察进一步证实,由瀑布与山泉汇聚而成的溪流,除少部分流入新安江、再汇入钱塘江之外,黄山绝大部分的水都汇集在黄山脚下的太平湖,然后,经青弋江,最终流入长江。可以这样说,黄山既是新安江的重要源头,也是长江在皖南地区的主要水源之一。
  王振东(《黄山志》副主编):看到了吧,现在的水多好,黄山一下雨就可以防火了。你看,这都是水吧,这水大了吧?这里的水就从这个地方流向汤口,向左转,流入太平湖,从太平湖再流入长江。
  王振东的家就在黄山脚下,从黄山淌出的一条小溪刚好从他家门前流过。小溪不大,当它曲曲弯弯地流出了这片大山,远处,奔涌的长江正等待着它的到来。

第25集 灯火石头城

  对南京这座灯火交替的城市来说,火光湮灭的时候,就是灯光耀眼的时候。
  南京是长江边一座有着2400年历史的古城。
  住在离城墙不到50米远的王忠民,每天早晨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满屋的荷花灯。秦淮河边的夫子庙年年都有元宵节灯会,王忠民从12岁起扎了一辈子灯。
  每年长江的汛期一过,王忠民夫妇就开始扎灯了,这一年荷花灯将更好卖,因为"秦淮灯会"在2005年被评为首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
  王忠民、张春娣夫妇(南京灯彩艺人):哪怕下大雪天都要在外头跑,3个、5个、8个、10个,小朋友,一点点大,一人拎一个灯,有狮子灯、有荷花灯、兔子灯,各式各样的灯。到晚上了,吃过晚饭了,点蜡烛,蜡烛一点,灯笼在外头亮,红红的,玩啊,喊啊。喊是这样子的:娃娃、娃娃哎,出来玩灯了,不要你红,不要你绿,就要你一根红蜡烛。
  和王忠民一样,许多南京人都是在城墙边长大的。他们的生活和命运或多或少都与城墙有着一些特殊的联系。与那些脚步匆匆的游客不同,杨国庆在这座城墙上不知道走过多少个来回。1998年,他被调入刚刚成立的南京市明城垣史博物馆,成了一个专门研究南京城墙历史的人,其实,他与南京城墙的缘分在40多年前就结下了。
  杨国庆(南京明城垣史专家):为了省五分钱进玄武湖的门票,我们爬城墙,爬的就是这一段城墙,都是提着小命去翻。给我印象特别深的就是每翻一堵墙的时候,城墙砖上面的字防滑。
  杨国庆没有想到,当年帮助他攀上墙头的这些城砖上的字,几十年后会成为他探索南京城墙奥秘的向导。
  南京的城墙砖上都有烧造地和监制官吏的名字,杨国庆和他的助手把这些字一一拓下来,比较分析,发现城墙所用的每块砖,都是用长江两岸的泥土,和着江水制作,在江边筑窑烧造,然后用船顺着长江运到南京。
  杨国庆:是长江中下游水系,基本上有关的一些府、州、县,在南京城墙上都能找到它烧造的城砖,如果说不是长江中下游水系的,哪怕是邻近的一个县,在城墙砖上我们至今都没有发现,这是南京城墙砖的特点。
  南京城地处长江下游的中心。城的西北面对长江,东面是海拔448.9米的钟山,又名紫金山;城西有一座海拔63.7米的清凉山,也叫石头山。钟山形似蟠龙,石头山势如卧虎,所以有虎踞龙蟠之说。
  在长江下游平原,紫金山是一个天然屏障。2400年前,越王勾践就在这里筑过越城。三国时,孙权在清凉山修筑了石头城,之后,南京又成为东晋、宋、齐、梁、陈的都城,因而有六朝古都之说。遗憾的是六朝的城池都没有在地表留下痕迹,人们现在见到的城墙是明太祖朱元璋建造的,他的治国功绩被清朝康熙皇帝称颂为"治隆唐宋"。
  南京的长江边有座狮子山,当年朱元璋曾下令在山顶建造阅江楼,还亲自撰写了《阅江楼记》,又让每个大臣各写一篇,大学士宋濂写的那篇被收入《古文观止》。只是阅江楼"有记无楼"600余年,直到2001年,才由南京市下关区政府建成。两篇《阅江楼记》被刻在石碑上。"金陵为帝王之州" 是宋濂文章的第一句话。
  在狮子山附近,有一户姓常的人家,弟兄几个自幼喜爱书法,哥哥是南京市著名的书法家,弟弟是一位刻匾高手。阅江楼快要竣工时,下关区政府委托他们刻制楼内正厅里的两块牌匾,牌匾文字也让他们推敲。常家兄弟首先想到了当年康熙题写的"治隆唐宋",可是另一块匾上写什么,一直没有找到理想的方案。
  常志成(书法家):我们翻书、查字典,把一些歌功颂德的、文治武功的,还有景点的文字,设计了好多,而且每一个都写了个小样,都不满意。后来想来想去:"得水载舟",得到水就是得到老百姓,得到老百姓的信任,得到老百姓的民心,这个国家才能强大。
  从狮子山顶,可以看到山脚下两个醒目的建筑群--天妃宫和静海寺。天妃宫建于明朝初年,当时多次出使西洋的郑和上奏朝廷,把船队在海上遭遇风浪又化险为夷的经历归功于天妃娘娘的护佑,永乐皇帝朱棣便批准建造天妃宫,并赐御碑一座。
  清朝咸丰年间,天妃宫被毁,2005年才得以重建。御碑现存于比天妃宫早5年建造的静海寺。
  当年为了种植和存放郑和从国外带回的花草和珍宝,朱棣敕造了静海寺,"静海"有四海平静之意。
  平静在400年后被打破了。1842年,满清政府作为鸦片战争的战败者在静海寺与英军议和,在"康华利"号军舰上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静海寺在清朝末年和日军攻占南京时大部分被毁,近20年才得以修复重建。
  南京的明城墙蕴含着这座城市的历史。一个星期天,南京市中华中学高二(10)班的学生在历史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中山门,实地考察南京城墙。老师说,这堂特殊的历史课是最近两年开设的,南京的孩子不能不了解城墙。
  南京城内,毁于战火和劫难的历史遗迹远不止天妃宫和静海寺。
  朱元璋600多年前建造的明故宫,规模之宏大与后来的北京紫禁城不相上下,清朝末年毁于战火。
  朱元璋之后再度使南京成为中国政治中心的人物是孙中山。1912年孙中山在一栋房子里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在这里颁布了30多项建立共和制度的政策法令。
  1925年,孙中山在北京病逝,遗体于1929年被安葬在紫金山南麓的中山陵。孙中山曾预言,"南京将来之发达,未可限量",他期望这座城市、这个国家不再遭受苦难和屈辱。
  中山陵前建起了博爱广场。然而,期盼博爱的城市,在8年后遭受了20世纪最残酷的劫难。
  2005年12月13日,南京大屠杀68周年,全城响起了令人战栗的警报声。
  1937年12月,日本侵略军攻入南京城,开始了惨绝人寰的血腥屠杀。
  根据1947年中日审判战犯军事法庭公布的数字,日军在南京屠杀普通百姓及失去反抗能力的士兵共计30多万人。1985年落成的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成为人们悼念亡灵、祈愿和平的场所。它在告诉孩子们:这是一座历经磨难却依然屹立的城市。
  跨越南京的长江天堑,是古往今来多少中国人的梦想,因为在南京建造跨江大桥太难了。万里长江一路东流,到这里豁然开阔,江面最宽处2.5千米,最窄处也有1.5千米。
  2005年5月22日,长江上的中国第一座钢塔斜拉桥对接合龙,大桥全长15.6千米,这是南京长江江面的第三座桥梁,它坐落在37年前建成的"南京长江大桥"上游19千米处。
  南京长江大桥从勘测、建设到通车历时8年,是新中国发展史上的一件大事。1968年12月29日,当大江两岸的火车、汽车从中国人自己设计建造的长江大桥上驶过时,举国欢腾,横贯长江下游的南北大动脉从此贯通。
  2001年3月,南京长江的江面出现一座斜拉式大桥,南京人习惯叫它"二桥"。
  南京三桥是世界上首座弧线形钢塔斜拉桥,桥面有700多盏照明灯和2000多套景观灯。李浩是管控大桥灯光的工程师,他的家离南京长江大桥不远。小学五年级时,为了完成一篇作文,他和爸爸一起登上了长江大桥。
  李浩(南京三桥电气工程师):一眼看过去这个桥头堡非常雄伟,非常漂亮,正巧上桥以后一列火车过去,那时候没坐过火车,感觉非常奇怪,非常新奇,走到桥中间的时候,灯就亮了,灯光照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来来往往的人。当时非常地高兴!
  李浩从此结下与大桥的情缘,大学毕业后,他到南京长江大桥应聘,圆了儿时的梦,之后又被调到二桥、三桥。
  与长江大桥的灯火相辉映的是南京城内五光十色的街道,它们让南京市民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温馨与安宁。全国最大的铜铸神兽避邪在中山门外守护着这座江城。
  朱元璋建造的南京城墙有四重:宫城位于城的东部,周长3.4千米;宫城外面是皇城,皇城南北长2.5千米,东西宽2千米,总长8.23千米;都城的总长35.267千米,有十三座城门;郭城的长度约60千米,有18座城门。
  南京的13座古城门,今天能够见到带有城楼的只有清朝复建的神策门。经历了600年岁月和一次次战火,南京城墙在有些地段已经荡然无存。到1958年底,约有1/3的城墙被拆毁。根据南京市文物局2006年的测量数据,南京城墙地表部分的总长度为25.091千米,仍然是世界上现存最长的古城墙。
  2005年初,南京市开始了玄武门至解放门段1.5千米城墙内侧的环境治理,有1032户居民要从这里迁出。南京明城墙在1988年被列为全国重点保护文物。从这一年起,南京市就开始逐段修复城墙和治理城墙周边的环境,并于1999年制定了《南京明城墙风光带规划》。
  为了城墙周边居民的动迁,南京市政府分期拨付了拆迁款项,但动员拆迁仍然是一项非常艰难的工作。玄武区拆迁安置办公室副主任周秋云正在组织大家讨论拆迁中的疑难问题。
  周秋云来到拆迁户李传宏家,他们兄弟3人都已娶妻生子,家中还有一个老母亲。
  周秋云(玄武区拆迁安置办副主任):大概在46万多一点。
  王巧云、李传宏(拆迁户):46万,肯定不行。
  周秋云:你真叫狮子大开口,开个100万,让人家怎么讲?
  王巧云、李传宏:100万是我们老爷子开的。
  周秋云:我们拆迁办政策上能高就高,你们家里也要坐下来开个家庭会议,兄弟们相互商量一下,下次还是我来,带着我们组里的同志和你谈。如果我在政策上,觉得这个账能算得过多少钱,就这样处理掉,你们高高兴兴搬家,圆满把这件事结束。
  从1988年开始到2005年底,南京市已完成近80%现存城墙的修复,完成90%墙外周边环境的治理。南京城里一些重要的古代文化遗存也同时得到保护、修整或重建。建于明朝的鸡鸣寺1979年起开始重建,现在是南京香火最盛的寺庙。
  江南贡院是清朝中国最大的科举考场,现在成为全国仅有的科举历史陈列馆。
  夫子庙大成殿自北宋建成以来7次被毁,1986年重建后,成为南京最重要的景观之一。
  一处处得到保护或重建的古迹成为这座江上皇城的文化符号和人们旅游观光的场所。
  在总统府的对面,南京新图书馆大楼拔地而起,在施工过程中,南京市博物馆的研究人员根据南京城的特点和掌握的资料,及时进行考古挖掘。在地下5米深处,一眼六朝时期的古井和一段六朝土城墙的发现成为前所未见的六朝城郭遗址的见证。
  华国荣(南京市博物馆副馆长):这里面是一段城墙,因为当时这个城墙是从东晋到南朝两层叠压都有,有的地方保存得要好一些,有的地方保存得差一点。后来我们选择了一个比较好的地段,整体取了一段回来作为标本。因为南京这个城市很特殊,它是从一开始有城,到现在这个南京城,上下互相叠压在一起的,其实六朝建康城埋藏在5米多深的地下。现在初步认为当时六朝建康城应该是以南京的大行宫为中心区。
  南京古城在得到修复保护的同时也一天天变得更加现代化。位于新街口的金陵饭店在今天并不特别引人注目,然而在20多年前,它曾是南京市最高的地标性建筑。
  经济的增长为城市改造和建设提供了物质基础。20多年前的1984年,南京的地区生产总值仅为65亿元;2005年拍摄本片时,这个数字已经增长了37倍,达到2413亿元。南京城市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也由710元上升到14997元,增加了21倍。城墙内外,长江岸边,许多新建的大厦和民宅为这座古都增添了现代气息。
  这一天李传宏夫妇来到中山门外看购买的新房,经过拆迁办做工作,他们全家得到66万元拆迁补偿,李传宏夫妇分到20万,他们又加了一万元买下这套房。
  王巧云、李传宏:政府也就是照顾我们拆迁的人,拆迁困难户。你就是有钱想买这房子也买不到,要凭拆迁户的一个证明,才可以买房。最大的好处就是我们有房子了,我有产权了,我可以做业主了,不好就是远离市区、远离城墙。
  修复改造后的城墙及周边地带,成为南京市民晨练和休闲的空间。
  经过十几年的逐段修整,南京市的小桃园、集庆门、清凉门、玄武湖、神策门等地段,都成为环境优美的城墙风景区。
  在鬼脸城附近,人们经常看到一个以奇特方式锻炼的人。
  张福荣(南京市民):翻天覆地,我们就讲3年前,这个地方全是"难民区",棚户把整个古城墙全部遮住,外秦淮河全部是臭水沟。政府花了很多钱,确实是造福于民,这个钱花得值,城市应该这个样子。我起初在这拉琴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后来来了一个人问我,讲:你拉给哪个听。我说:我拉给600年的城墙听,拉给流淌千年的秦淮河听。
  张福荣是南京市邮政中心的一位司机,他的家就在鬼脸城和外秦淮河的附近,伴随他长大的秦淮河也是南京城的母亲河。
  秦淮河是长江的一条支流,它来自南京城的东南,像护城河一样绕过半个城市注入长江,朱元璋造城时将河水分流,形成了内秦淮和外秦淮。
  整治以后的外秦淮与内秦淮,成为明城墙左右两条总长度20多千米的风景带,它们为长江边这座气势恢宏的古代皇城,增添了几分江南水乡的柔情。
  内秦淮就是千百年来为无数文人墨客津津乐道的秦淮河,秦淮灯会更是久负盛名。
  扎灯艺人王忠民除了在家里扎灯,还受聘于夫子庙工艺彩灯艺术中心,他是这里最年长的师傅,灯会上造型别致的大型花灯,都是在这个小院里制作出来的。
  每年腊月底,夫子庙卖灯、赏灯的市场就开张了,买灯卖灯的人越来越多,正月十五达到高潮。盛世观灯是南京的传统习俗,遇到动荡的岁月,灯会才时断时续。
  据记载,秦淮灯会始于六朝,盛于明清。相传洪武五年的元宵节,朱元璋下令在秦淮河水面燃放万盏花灯,一时间如银河落地,场面蔚为壮观。
  1985年南京恢复举办每年一届的大型灯会。最近3年,元宵节的晚上都有30多万人到夫子庙灯会感受节日的气氛。
  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如梦如幻,观灯的游人仿佛又回到十里秦淮的鼎盛时期。
  导游:现在我们游览的是内秦淮,它是我们南京城内的一段,长约9.6里,俗称"十里秦淮"、"十里珠帘",千百年来,秦淮河见证了我们南京城的古都沧桑。大家现在注意,我们船两侧璀璨的灯光,正是这座城市最动人的眼神。
  是的,对南京这座灯火交替的城市来说,火光湮灭的时刻,就是灯光耀眼的时候。


第26集 江村变迁

  从高处看武家嘴村,见不到多少村民,也看不出这个户均资产达到600万元的村落到底有多么富裕,因为村民的财富,都集中在他们的船上,而他们的船,都在长江里。
  2005年,中国长江三角洲的一个普通乡村。
  在村里的生态园,老师正在给学生们上生物课,这堂课的学习内容是"认识梅花鹿",十几头梅花鹿是蒋巷村特意从东北引进的。
  生态园占地500多亩,除了梅花鹿,其他在这里养殖的鸡、羊、猪等各种家禽,其实过去都是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随处可见的。如今,村里的孩子只有在这样的生态园里才能认识它们了。
  这里就是位于长江三角洲太湖北部,只有700多人口的一个乡村--江苏省常熟市蒋巷村。
  通常,孩子们会到村养老院的爷爷奶奶家吃午饭。在这个村,60岁以上的老人们如果愿意,可以住进村里免费提供的老年公寓。每个月,他们都能领到近500元的养老金。
  孩子们的父母大多在村里的钢厂工作,这座钢厂的年产值有10亿元人民币,相当于长江上游地区一些县的全年生产总值。
  全村的1400亩粮田,承包给7个种粮大户种植,机械化的耕作使这片田地上的春种秋收变得十分轻松。
  虽然有养老金,还有不少老人参加村里的卫生服务队,美化家门口的环境,还可以多得一份报酬。在村里,每一个村民都享有工作的权利。
  在长江三角洲,像蒋巷村这样的乡村并不少见。
  石臼湖边--南京高淳县的武家嘴村,敲敲打打的声音从村民武学建家新造的铁船上传出来。这条船的排水量是5000吨,再过20多天,长江汛期一到,石臼湖的水涨起来时,造好的船就该下水了。大船已经造了3个多月,武学建每天从早到晚都呆在船上,距大船不到200米,就是他的家。
  来给武学建帮工的都是本村和邻村的农民,他们每年都在湖边造船,随着船越造越大,他们都已成了经验丰富的造船工人。
  武学建家的这条船,是2005年武家嘴村在村口建造的最后一条大铁船。
  从高处看武家嘴村,见不到多少村民,也看不出这个户均资产达到600万元的村落到底有多么富裕,因为村民的财富,都集中在他们的船上,而他们的船,都在长江里。
  武学建家有3个女儿、1个儿子,儿子刚从南京的水运学校毕业,拿到了轮船驾驶证书,即将成为家里新船的船老大。大女儿爱华从小跟着父母在长江上跑船,早就是一个老水手了。
  于小菜(武学建妻子):她最大,她吃苦,她大当然是她吃苦。
  武爱华(武学建女儿):我在家是老大。
  于小菜:我们以前搞鱼,后来搞运输,开始是七八吨的船,后来是30吨的船,现在造到2000吨的,再就是搞到这条,搞到这条最大的了,我们没有精力搞了,年纪大了。
  眼看汛期就要到了,看着其他村民已经造好停在村口湖边的大船,武学建的心里有些着急。
  武学建(武家嘴村村民):哪一家都比我的船大,我们就是最差的了,这个怎么讲呢,你造了1000吨的,他还要造2000吨,对不对。人往高处走,水往下流。
  20年前,石臼湖和洞庭湖、鄱阳湖一样,是长江流域仅有的3个可以直接连通长江的内陆湖。湖边的武家嘴村有203户人家、881口人,人均不到3分口粮田。虽然守着村前30多万亩的湖面可以捕鱼摸虾,可是每到冬春枯水季节,一些村民还要走街串巷、乞讨为生。武家嘴村,因此得名"渔化子村"。
  改变是从1982年4月的一天开始的。那一天,武家嘴村集中村里全部72条小木船,由70多名青壮年劳力跑运输,从安徽芜湖装黄沙运到南京,一趟就赚了1200多元。
  半年后,村里一个叫武继军的年轻人筹钱12000元,买了一条68吨的大木船率先划入长江。那时,中国农村的改革已经全面开始,一个新的名词出现了,年收入过万元的家庭被称为"万元户",武继军,很快成为武家嘴村的第一个万元户。
  武继军(武家嘴村党支部书记):南京市开会说要我去参加,我还不知道我是万元户。那个时候养鸭子的,他们都是万元户。从水上运输来说,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个万元户是个什么概念,实际上我自己算了一下,我就是万元户了,应该是五六个月下来我就有一万块钱的利润了。
  在武继军的带动下,武家嘴村村民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激情。一年时间,村里的大木船增加到20多条。这时候,村民武学海有了更大胆的想法--造铁船!
  因为在附近找不到会造铁船的人,武学海斗胆请来一位老木匠,就让他照着自己家小木船的样子,造出了一条100多吨的铁船。
  武学海(武家嘴村村民):就是说你要什么形式,人家帮你造什么形式,同咸鸭蛋差不多的样式,前面是平的,后面是圆的。划小木船一身是汗,这么划多吃苦,第一次开铁船实际上是方向盘出力大,以后人家只要点一下了。
  武学海的铁船一下水,业务就来了,还是从安徽芜湖运黄沙,第一趟到张家港,赚了1000多元,刚好是两年前全村72条小木船拉一趟黄沙挣到的钱。
  铁船运输的高额回报,掀起了武家嘴村的造船热潮,转眼间,湖边1千米的岸线上,搭起了一座座红砖船台,最多的时候有50多艘铁船在这里同时建造。
  随着上海浦东的开发,黄沙供不应求,武家嘴人的钱包也因此鼓了起来。
  武家嘴村的铁船队浩浩荡荡行驶在长江上,他们原本骄傲地以为,自己的几千吨大船已经是长江上的巨轮了,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在他们铁船的身边,出现了一种新的庞然大物--集装箱船,驶在这些庞然大物身边,他们的大铁船就显得很不起眼了。
  这种情景,让一个叫武继福的武家嘴村人萌发了新的意识。
  武继福(武家嘴村村民):我搞300吨船的时候,就看到长江里面装集装箱的船,我们感觉到装沙比较累,比较辛苦,我看了心里就想,我们能不能有一天也装这个集装箱。
  5年后的1997年,武继福的理想终于成为现实,他在卖掉2000吨的铁船新造5000吨的又一只大船时,把货舱的尺寸设计成了能装集装箱标准箱的尺寸。武家嘴村有了第一艘集装箱船。
  1997年2月的一天,一家公司找到武继福,说要运一批集装箱到上海,当时村里只有武继福的"武家嘴6号"能装集装箱。一个月运4趟,武继福赚回13万元。
  从此,武继福开办公司搞起了近海运输。
  2005年,他把5000吨的那艘集装箱船以每月20万元的价格租给了别人,又和5个村民合股投资1000万,开始打造武家嘴村的第一艘万吨轮。
  这艘引人注目的巨轮一天天成型了,但是村里人并没有在湖边村口看到它。
  武继福:我们在家里自己造船,没有这个基地造出的船好,这么大的船我们造好以后怎么出来?这边靠着长江,下面就是长江,我们一下水就到江里面了,这么高、这么宽,我们那里内湖造船是出不来的。
  武家嘴村的人到南京城造更大的船去了。如今,在石臼湖边、武家嘴村村头,只留下了曾经撑起过一艘艘大铁船的红砖船台,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让人回想起20年间武家嘴村村民争先恐后在自家门口造大船的情景。
  在南京,长江边的八卦洲,拥有10个大吨位船台和一个万吨级船坞的武家嘴造船厂已经投入使用,武家嘴人在村口造船的故事成了历史。
  2001年,在一项问卷调查中,全体武家嘴村人表达了去县城居住的愿望。
  2002年,投资4000万元的高淳县实验二小在武家嘴新村边建成,村里的孩子全部进入了这所学校就读。
  2005年8月的一天,蒋巷村的全体村民,在村子里的剧场召开全体大会,在这次会议上,村干部向村民通报了关于医疗保险的补充规定。在蒋巷村,决定医疗、保险、福利、养老等与全村人有关的事情,都要征求村民的意见,并在制度实施前向全体村民通报。
  在长江三角洲的乡村,生活富裕起来的农民,对于养老、医疗、保险等方面的话题已经不再陌生,农民们能享受到村里定期安排的体检和疫苗注射,住在整洁宽敞的别墅里是他们早已实现的愿望,千千万万长江三角洲的新农民,享受着新农村的新生活。
  每年元旦一过,华西村的村民就会到财务部门去领他们上一年的分红,每个村民都是自己村里的股东,除了按月领到工资之外,根据村里的业绩和每个村民的贡献,2005年华西村每户的分红少则五六万元,最多的有200万元。
  2006年1月7日,华西村举行2005年销售收入突破300亿元奖励大会,颁奖的领导来自江苏省、无锡市、江阴市和华士镇,华西村的老书记吴仁宝也在台上为村民颁奖。
  1961年,江阴市华士镇把一个叫"跃进大队"的改名为"华西大队",华西这个名字就一直保留了下来。只是当年谁都不会想到,它会成为今天中国农村最响亮的一个名字。
  50年前,27岁的吴仁宝当上了自己家乡的"村官"。2003年,他不再担任村里的第一把手,改任华西村企业集团总经理办公室主任。
  在吴仁宝家里他最得意的,就是挂了满墙的合影照片,因为这些照片记录着他带领华西村艰苦奋斗、追求富裕的足迹。
  1964年,在"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时代背景下,吴仁宝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华西的15年规划,这个规划最重要的一项内容是,把全大队分散的12个自然村合并成一个华西村,另一项内容是,争取粮食亩产达到1000斤,这在当时,多少有些"天方夜谭"的味道。
  吴仁宝(原华西村党支部书记):当时这个计划人家认为是不会实现的,脱离实际,有一个说法,叫"吹牛大队"。大家干了,把这个计划完成了,或者超额完成了,又讲了,说这个是"做死大队",大家辛苦,要做、要干,就是说辛苦了,就叫"做死大队"。做了大概7年多,任务完成了,大家又叫"享福大队"了。当时叫享福,不叫幸福。
  在过去的40多年里,吴仁宝一次次为华西村描绘的蓝图都已成为今天的现实。
  有一座已经废弃的平房,在今天的华西村格外显眼,从1961年到1971年的10年时间,这座小五金厂不仅为华西村实现了300万元的产值,也使华西村很早实现了农村工业化。30多年过去,村民们投资11亿元的江阴华西钢铁有限公司成立,2005年华西村年销售收入达到了300亿。
  新加入华西村的村民王海峰在接受培训后被安排到华西轧钢厂工作。和他一起进厂的,有20多个年轻人。
  王海峰(原三余巷村村民):我们以前什么也没有,福利也没有,就只种一块田,像我今年就有福利,连工资、奖金加起来有5万多,像福利每年都发花生、瓜子、鱼、肉,每年都要发给我们。
  2001年,与富裕的华西村只有一条路之隔的贫困村--三余巷村并入了华西村,村民顾永章是全村70户里最后搬进新家的。
  顾永章(原三余巷村村民):这个已经没有用了,放在那里看一下、留一下,我们把它当纪念品,叫儿子看看,一代一代放在那里给下一代看。
  2001年6月9日,三余巷村这个名字消失了,从它消失的那一天起,华西有了一个新村。
  和三余巷村一起并入华西村的,还有临近另外两个村的200多农户900多口人。
  孙大龙(原三余巷村党支部书记):如果说华西不帮不带,还是一个三余巷村,那你村是有了,我很穷,老百姓也是很穷。穷的村,老百姓经济很困难,那么村留着干什么呢?
  从2001年到2004年,短短3年的时间里,经过8次合并,16个周边村先后加入了华西村。
  曾经只有0.96平方千米、1520个村民的华西村,现在有了30平方千米的面积和5万人口。
  20年前,这个中国最著名的村庄就开始接待来自国内外的游客和参观者。
  20年后,华西村的旅游收入达到1亿8千万元人民币,游客人次达到200多万,相当于中国江南著名古镇周庄的游客量。
  在参观者羡慕的眼光里,华西还在发生着变化。
  "家有黄金数吨,一日也只能吃三顿,豪华房子独占鳌头,一人也只占一个床位。"吴仁宝的一段话道出了他朴素的人生理想。
  也许是一种巧合,45年前的华西村是由12个自然村合并组成的,45年后,华西村又有了12个合并村。
  原砂山村的村支书赵仁龙想不到,地还可以这样种。2004年3月,新并入华西村的8000多亩土地,被改造成了万亩温室蔬菜园。
  赵仁龙(原砂山村党支部书记):我也跟他们学,慢慢学,做到老学到老。现在说实话,真的不懂,像这种现代农业真的不懂,慢慢看上去、看上去。
  这些和吴仁宝同龄的老人,都是邻村辛苦了一辈子的农民,成为新华西人后,养老有了保障,吴仁宝又让他们把编草席的手艺拿出来派新的用场。
  吴仁宝:我问你们,这个"一分五统"好不好。
  华西村村民:能够共富,当然好,哪有不好的。
  吴仁宝:这样吧,你不要讲了,你来的时间长了。砂山的跟我说,因为时间短。你有米发,又不用种地。全家高兴了吧?
  华西村村民:高兴了。
  最新加入的8000多村民,大部分人进了华西的工厂当工人,有些人就留在温室里种蔬菜。
  生态园才刚刚建好,就引来了参观者。
  在这些参观者的眼里,高科技的农作物还只是一株株幼苗,但这一株幼苗,很快就会变成过去普通农田里一片不小土地的产量了。
  吴仁宝:茄子是一棵长这么多,一棵能产300斤。
  已经卸任村支书的吴仁宝,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到"大华西"各处转转,几十年来他用工业来反哺农业,但这一次不同了,哺育的已经是现代农业。
  20年过去了,长江三角洲的农村已经发生巨变,以农耕为传统的农村已转变为以特色工业、现代化农业与田园化的环境相融合的新农村。
  20年前,《话说长江》拍摄到了长江三角洲地区的农村影像:农忙时节的农田,几乎集中了全村所有的劳动力,他们挥舞镰刀奋力收割,因为这块田地的收成几乎就是他们劳作一年全部的收入。
  在忙碌的长江上,行驶着140艘来自武家嘴村的运输船,今天,这个庞大的"武家舰队"又多了一个新的旗舰--12500吨的"淳洋1号"。
  武家嘴村这第一艘万吨轮,将带着全村人对未来的新希望,从长江驶入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