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夏天:陈赓和宋希濂就像李云龙和楚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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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1959年,宋希濂等被特赦。在周恩来的安排下,心脏病已经很严重的陈赓多次请宋希濂、郑洞国等十几位黄埔同学吃饭、谈心。“他们那种感情就有点像李云龙和楚云飞的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很微妙。”

他曾救过蒋介石一命,至今为人乐道;

他被称做“黄埔三杰”之一;

他对孩子们的要求是:不许浪费,不许搞特殊化,不许撒谎。

陈知建说,自己与父亲最像的一点是:我们都不讲假话。

陈知建说,哪里有什么“黄埔三杰”的说法,那都是传说!

陈知建说,我父亲不爱提战争——战争年代牺牲的人太多了,他想起这个,心里头难过。军人最恨战争,因为他们最懂战争。

陈知建摆了摆手:我说的这些,大多是听父亲跟别人聊天听来的,有的是后来查资料查来的。可你们记者老写错,让改又不改——哎,你可不要写错咯!

陈赓(1903—1961)原名陈庶康,湖南省湘乡市龙洞乡泉湖村人。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卓越领导人,新中国国防科技、教育事业的奠基者之一。历经北伐、南昌起义、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为人民的解放事业立下汗马功劳。1955年被授予大将军衔。1961年3月16日在上海逝世,终年58岁。

出身地主家二少爷 入党时比别人多考察了一年

陈赓进入黄埔是在1924年,是黄埔一期生。

“那一期一共招了600多人。此前他当过四年的湘军,从下等兵干到上士。后来觉得军阀太腐败了,就到铁路上找了个职位,一边上班一边补习文化,接触到共产主义的思想。”

陈赓加入共产党是在1922年,本来1921年就能入党,但因有人提出陈赓是地主家庭出身,是“地主家二少爷”,得多考察一下,就拖到了第二年。

“我父亲曾对部下说:第一年有党,第二年就有我——他对入党的事情是感到很自豪的。”

加入黄埔,也是受党派遣。“他是以‘三重身份’进入黄埔的,是共产党员,也是知识分子,还是有实战经验的士兵。”

会操时居然挤眉弄眼逗得关麟征笑场被蒋介石痛骂

生性活泼又懂得实战的陈赓,将黄埔的日子“调剂”得格外“热闹”。

“那时候恽代英工作拼命,没黑没白的。我父亲就说:身体搞坏了还干什么革命啊?看到恽代英在打盹,父亲就拿着毛笔把恽代英的眼镜涂黑,恽代英睡醒一睁眼,哟,天还黑着呢!就接着睡。” 

“蒋介石会操,我父亲做标兵,背对着蒋介石,恰好自己正对面就是哥们儿关麟征,当时蒋介石讲话很严肃的,他就对着关麟征挤眉弄眼。关麟征撑不住,笑了,结果被蒋介石痛骂。”

闹归闹,陈赓从没忘记投身黄埔的职责所在。成立之初的黄埔,汇集了大批热血爱国青年,他们唱着“打倒列强除军阀”,誓为中国革命而团结战斗。

“去黄埔军校,一是要学习,二是要斗争。当时黄埔采用的都是苏联教材,有日本教官、苏联顾问,加上中国传统的军事思想,实际上是融会了当时世界强国的军事思想。那时边打仗、边学习,军事基础打得很扎实,年轻时记住的东西,一辈子都起作用。”

二次东征救蒋一命 蒋介石反而比陈赓跑得还快

第二次东征中,陈赓曾救过校长蒋介石一命,这个故事至今为人所乐道。

1925年10月,国民革命军第二次东征讨伐陈炯明。蒋介石的第三师与陈炯明主力林虎部遭遇,在华阳打上了,一打即败。蒋介石跑到前线去督战,也不顶用。一看全师溃散,蒋介石急了,想要“杀身成仁”。

“为什么要自杀?腿软了,跑不动了!我父亲是他的警卫连长,背起他跑了十几里地,过了一条河,看见周恩来带的部队才把他放下来。我父亲那时候一米六七,脚上还有伤,背着他跑还挺费力;蒋介石个高,将近一米八,腿也长,他一缓过来,反而比我父亲跑得还快!”

多年后,陈赓在上海被捕,黄埔同学劝降不成,蒋介石说,你们说不动,我来。

“蒋介石下楼以前要摆个架子,说陈赓在哪里?在哪里?他就装做睡着了,也不搭理校长。”

蒋介石的劝说也未奏效。在中共党组织和宋庆龄等人的积极营救下,蒋介石政府未敢贸然杀害陈赓。最终,陈赓在地下党的协助下逃脱。

劝降之前,陈赓其实已经被上过刑,遭了罪。“是电刑,人的意识不受控制,特别难受。”陈知建说,父亲去世之前,曾让他去看看以前的国民党监狱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跑到当年关押父亲的上海提篮桥监狱,几次协商,也没能进去看。后来我到汪精卫的特务机关看了一下,太可怕了。”见识了以前的水牢、天牢、地牢后,陈知建最大的感受是:只有无比坚定的信念,才能扛过这样的酷刑。

除去牢狱之灾,陈赓的戎马生涯中共有六次负伤,还中过六次毒气。

补白

中国历史上第一批真正新式军人

黄埔军校一期学生被称做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批真正的新式军人。一期学生1924年5月入学499人,11月底毕业,及格者456人。由湘军讲武学堂合并到军校的158人及四川送来的20余人编成的第6队学生也归入第一期,因此毕业生实际为645人。邓演达为学生总队总队长,后由严重接任。全部分为4个队,均为步兵科。除部分留军校外,大多数分配到新成立的教导团,其余派往海军、空军、工人纠察队、农民自卫军等任军事教官或从事政治工作。在这一期里,有入学试和毕业试都考第一名的蒋先云,还有后来成为共和国元帅之一的徐向前,在北伐中终以舍生忘死取义实践了“誓以我血浇灌革命之花”誓言的曹渊。

建立特科路上被认出

黄埔师生上演“捉放陈”

随着信仰产生分歧,黄埔同学间开始有了争执和冲突。

“那时候可不光是嘴上的冲突,有时候吃着饭就盘子碗地打起来了。我父亲脾气急,讲上几句话就抡起椅子来了。”

陈知建也觉得奇怪的是,这群政治上水火不容,斗争上动不动就开打的黄埔生,下来后还是哥们儿。“他们在一起朝夕相处,共同上课,共同操练,共同征战,是‘鲜血凝成的战斗友谊’,这在军人的生命中,是不容易忘记的。当时黄埔讲四个字,‘亲爱精诚’,就是要团结,讲感情,而且是很纯真很诚挚的感情。”

1929年5月,身穿灰色的丝绸长衫,扮做商人模样的陈赓,受命乘火车前往天津建立特科组织。“他正在火车上睡觉呢,一个衣冠楚楚的国民党马弁走过来给他敬礼,说,我们司令请你去。我父亲说,我不认识你们司令。他说:我们司令是钱大钧。”

钱大钧当年是黄埔一期的教官。被认出来的陈赓实在没办法,就随马弁到了钱大钧的车厢。

“这个车厢就像个包车,有寝室有餐厅。我父亲一看,嚯,车厢里都是黄埔同学!钱大钧还跟他们说:你们看,我给你们抓来个活共产党。”

“有的同学就问,你怎么样啊?他还打马虎眼,说,唉,我就是个落后分子,在共产党里混不下去了,正准备投奔胡宗南呢。”

结果他的同学说,“你背叛共产主义?我们才不信!”

陈赓想伺机溜走,趁停车的时候说,下面有卖烧鸡的,我去给你们买。然后佯装下车,又从另一节车厢跑上来。钱大钧他们也精明,又派人在另一节车厢找到了陈赓。

“最后他们还是把父亲给放了,钱大钧说,我教过他的课,怎么说也有师生情谊在。那时候车厢里又有同学,这样兄弟一样的同学感情,真是特别深厚。”

抗战中,陈赓跟黄埔同学有过合作。“娘子关战役的时候,我父亲做侧翼配合的就是他的同学关麟征。”

但更多的时候,陈赓不得不与信仰不同的黄埔同窗兵戎相见。

“红军时期就跟胡宗南作战,到了陕北也是跟胡宗南闹摩擦,而后解放战争就开打了。战场上,我父亲手下也不留情,这时候得讲原则。”

当年的兄弟中,与陈赓关系最好的,是跟随他一同去黄埔的宋希濂。

“第二次国共合作的时候,父亲在西安碰到他,一个是国军的师长,一个是共军的师长,俩人桌上吵架,桌下还吃饭。宋希濂就说,我们是没有前途的了,当时打红军没把你们打下来,现在又国共合作了,我们是打不动你了。”

解放战争中,宋希濂等一干黄埔同学被俘,陈赓趁到重庆开会,专门请他们吃饭。

“瞿秋白是被宋希濂的部队杀的,当时宋不想动手,但是没办法,蒋介石来了电话让他就地正法。这次被抓,宋就觉得自己肯定要被枪毙了。但我父亲跟他说,以后解放台湾还用得着你们呢。结果宋回去后特别得意。同狱的俘虏们还批他一顿,说你吃了一顿饭就神气活现了。”

1959年,宋希濂等被特赦。在周恩来的安排下,心脏病已经很严重的陈赓多次请宋希濂、郑洞国等十几位黄埔同学吃饭、谈心。“他们那种感情就有点像李云龙和楚云飞的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很微妙。”陈知建说,父亲与黄埔的感情,一生也没断过。“父亲既讲党性原则,又讲义气。这样的人大家都喜欢。”

负伤后躲在厕所里叫西餐

爬雪山白糖就雪说是冠生园冰激凌

在陈知建看来,父亲的幽默和乐观非常人能及。

“别人都是在乐和的时候开玩笑,他呢,最倒霉的时候也能开玩笑。”

南昌起义的时候,陈赓负伤,当时家里有个小长工叫卢冬生,背着陈赓一路跑到香港。没地方呆,俩人就呆在马路中间的厕所里。

“结果他就跟卢冬生开玩笑,说,这时候要是有一客西餐吃就好了。”

没想到,卢冬生真跑到西餐店叫了一客西餐。“人家提着一盒西餐来了,一看,嘿,你们在厕所里,还没钱,就把两个人骂了一顿。”

长征爬雪山的时候,红军没有东西吃,只能靠吃雪解渴。陈赓从马褡子里掏出仅存的一把白糖,挖了点儿雪,拌上一点儿白糖,“他说,我这个是冠生园的冰激凌,一般人可吃不起啊!在场的人笑着来抢他的‘冰激凌’。”

陈知建平时也爱开个玩笑,讲个笑话。“小时候我是家里最调皮最淘气的,平时父亲也不怎么管我们,他对我们的要求就是,不许浪费,不许搞特殊化,不许撒谎。”

要是有谁撒谎被发现了,陈赓就会大发雷霆,拍桌子。“桌上的铜墨盒都被他震得跳起来!”

孩子们问授了个什么将

陈赓说:什么将?辣椒酱!芝麻酱!

在陈知建记忆里,父亲对荣誉什么的,都看得特别淡。1955年授衔的时候,孩子们看着金光闪闪的军衔,问父亲授了个什么将,“他说,什么将?辣椒酱!芝麻酱!”

作为将门之后,陈知建最大的遗憾,是没有上过战场。“从军事学院毕业后,一直想去打仗。结果还没得到批准,仗就打完了。”

接受采访的前几天,陈知建送父母的遗骨回老家合葬。收殓骨灰时,在父亲第一位妻子王根英的遗骸中,发现了两枚子弹头。

“一个是日本九二式重机枪弹,一个是三八式步枪弹,弹头断了一半——近距离射击,子弹头就容易断。”

王根英当时是冀南军区供给部的指导员,日本鬼子来扫荡的时候把他们包围了,她跑出来时发现装着公款和文件的挎包没带,就挣脱大家的阻拦回去取包。回来的路上,牵着马的王根英在街上遭遇了日本人。

“从这两枚子弹上分析来看,她先是被重机枪打倒,日本人上来后可能是看她还有一口气,又近距离补了一枪。”

“当年我父亲没有看到这两枚子弹头,现在这两个弹头,成了我们的传家宝了。”

补白

黄埔“三杰”

“三杰”是指黄埔军校一期学员中较为突出的三个人物:蒋先云、陈赓和贺衷寒。“三杰”的说法据说是后世一个作家“创作”出来的,但这三个人的确是黄埔一期学员中的佼佼者。

蒋先云1924年3月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黄埔军校,毕业考试又是文武第一。他是中共黄埔特别支部的第一任党支部书记,在国共两党对优秀青年争夺激烈的情况下,从400多名学员中发展了80多人入党,包括后来成为共产党将帅的徐向前、王尔琢、左权、周士弟等人。他还倡议并积极联络组织了青年军人联合会,与国民党右派和当时盘踞在广州的反动商团进行了针锋相对且有理有节的斗争。蒋介石对其“爱之如手足”,校党代表廖忡恺认为他是“军校中最可造就的人才”,校政治部主任周恩来说他是“军校中的高材生”。

贺衷寒1924年5月考入黄埔军校,为第一期学员,11月任广州分校政治部上尉秘书。1925年12月,贺衷寒与缪斌等在广州成立“孙文主义学会”,贺任会长,与中国共产党的外围组织“青年军人联合会”对抗。当时他任军校入伍生总队政治部主任。他积极宣传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共政策,忠实于蒋氏“剿共大业”。

黄埔“四凶”

“四凶”是受黄埔军校右派分子攻击的四位著名“左派”教官,他们在当时都是富有极大爱国热情的教官。其中,邓演达和恽代英均在1931年被杀害,高语罕后来被开除党籍,张治中成为著名爱国将领。

邓演达1925年任黄埔军校教育长。1926年7月任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主任、随军北伐,指挥攻克武昌。他邀集黄埔军校进步学生组织的“黄埔革命同学会”,成为跟蒋介石嫡系组织的“黄埔同学会”相抗衡的团体,在军事上构成对南京政府很大的威胁。

恽代英1926年5月被党派到黄埔军校,任政治主任教官和中共党团干事。1927年1月到武汉,主持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工作,任政治总教官。

高语罕1925年12月任黄埔军官学校政治总教官。与陈独秀过从甚密,对陈独秀极表同情,思想逐渐靠拢。1929年11月被开除中共党籍。

张治中1926年7月参加北伐战争,先后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副官处处长、黄埔军校武汉分校教育长等。

国民革命军起源:黄埔建军

国民革命军,始创于1924年6月国民党之“黄埔建军”。1924年11月与12月,相继建立军校两个教导团。1925年4月6日国民党中央执委会第73次会议通过建党军案,将黄埔校军改称为党军,教导第一、二团编为党军第一旅。1925年6月正式定名为“国民革命军”。

1925年8月18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决定将所辖几种主要地方军名目取消,统一组建为“国民革命军”。初编为5个军,以黄埔军校学生军为基础组建而成的党军改为第一军,蒋介石任军长;建国湘军改为第二军,谭延恺任军长;建国滇军改为第三军,朱培德任军长;建国粤军改为第四军,李济深为军长;福军改为第五军,李福林任军长。国民革命军学习苏联经验,在军、师设立了党代表和政治部,党代表和政治部主任大多由共产党员担任,周恩来、林伯渠、李富春等人都担任了军党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