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中国史料丛刊三编:中国为啥流行大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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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为啥流行大合唱?

作者:帅好     发表日期:2011-05-23    

内容提要: 好在,参加合唱的人只要克制内心的厌恶,不去计较自己也不相信的歌词,把唱歌当做锻炼身体的减压运动或释放式的喊叫运动,白领感到些许快乐,蓝领领了一些加班费;最酷就是大学生,打到土豪,分田地;谁是土豪,谁分了田地?对每一个歌词的来历,一问三不知。

  1、被赐予的歌唱自由

  像花钱建造政治方向最正确的鸟巢、红旗下的蛋(国家大剧院)和央视大裤衩一样,中国最近有一道也需要花钱复活的风景——世界之最全国比吼——大合唱。

  这种人山人海的合唱,早先发生在颂扬君主恩典的祭祀中;后来由于天朝各帝王频繁地更换,传播技术手段也有限,上一个曲子尚未在全国流传,王朝已被推翻,因此很少有皇帝的颂歌流传在民间,只是读书识字的奴才,把它记载在皇帝家书中。在古代民间的歌唱中,很少有高兴的时候的合唱。合唱在中国民间也大都是在祭祀或家人去世哭丧时使用。

  近一百年来,皇帝制度在顽强抵抗民意2000多年后终于没有了,合唱有时成了一种壮胆的艺术,如,近一百年内在各类军阀屠杀学生的各种广场、街头;抗张时吼声赛过黄河的军队,杀敌指数一般很低;相反到了内战时代,谁吼的凶,杀的也越凶;这种情况与文革中集体高烧、高吼成正比。

  文革这10多年可以说高吼型合唱特别风行,风行的原因很复杂,主要来说应该是政府提倡全体中国人民,以集体主义革命的方式和面貌,来表达内心的激情、力量,或者疏通由于反对接吻、打扮等带来的生理分泌障碍、压抑等等,而不提倡像《建国大业》里蒋介石独裁制度下,允许周恩林一个人在台下这样高吼,“反对一党专政,要民主政府。”

  近30年来,年年小规模的合唱偶尔还是会出现,一般密集发生的时间,通常是某个纪念时期,纳税人放声歌唱伟大、光荣的党,一本正经、发自肺腑地奉承腐败尚未横行时的那个可爱的天上的国家。

  毫无疑问,排练数月、场景宏大的大合唱,从来无需纳税人同意,党和政府说举办就举办。有首歌唱到,不要问谁代表了人民的今天,月亮代表你的心愿。莎士比亚曾经说,“这是疯子给瞎子引路的时代”。但我不能同意莎士比亚的说法,他是一个外国人,不了解我们的国情。

  假如在30年前,想歌唱党和祖国,还需要审查政治出身才能参与,现在仅需要热爱党热爱祖国热爱歌唱,不携带危险品即可平等参加。天朝最正确的的舆论机器,自从被定时定点骟除监督功能后,歌喉歌唱功能发育特别强大,动用卫星也十分方便,一夜之间就将来自各省、直辖市组织精密、训练有素的歌声和喜好,强加给了雄伟的社会。

  这样,个人的情感思想被注入复活了的红歌,以确保每个听到歌声的人,油然而生一种预设的、模具般的效果,被讲着春天的故事,被引入新时代,被就业100%,被提升工资20%。

  在伟大的新时代里,我们终于牢牢掌握了自由歌颂指定对象的权利。换句话说,地富反坏右臭老九的后代们,在人民共和国60周年的时候,已经获得有特殊条件的歌唱权,这大概是仅次于生存权的最大人权——我们昂首挺胸迈入公仆和人民享受同等歌唱权的新时代。

  通俗地说,这个时代里就是,一样荡起双桨迎着朝阳去医院挂号,一样病症,却分有干部和普通病房。一样的治疗,却有免费、部分减免和全额自费各类标准。窗外吹着凉爽的社会主义轻风是平等的,但刮入农村的,是每月3元钱的社保,而刮入城市,别墅价格早超纽约地产。

  对人权的宣示,表现在这歌声里,其意义不在于摆脱内心的恐惧和奴役状态,而在于给所有人注入一种宏大的民族尊严意识——中国的事情由中国主宰,个人的权利由强大的政权赐予。你不会不说我们进入伟大的新时代。唱吧,尽情地唱吧,谁说中国不高兴?

  2、红歌为啥需要反复合唱?

  不断变化的社会,使人们失去了方向。一个真理被重复: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够发展中国。

  赛奇-莫斯科维奇说:人们像社会动物一样聚集在一起。他们沉醉于从过度兴奋的人群中迸发出来的神秘力量,然后又逐步进入易受暗示影响的状态,就像那种由药物和催眠术引发的状态,只要在那种状态中,别人说什么,他们就相信什么;别人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去做什么,他们甚至会接受最没有意义的劝告和训导。P29

  唱歌有利于帮助年老的人回忆往事,帮助年轻的人走进幕后导演希望进入的角色。毛主席当年在城楼上宣告,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其中有两层意思,一、个人已经消失;二、虚拟主人公——人民,获得万岁。换个角度看,就是通过规定的线路和舆论宣传、引导,把成千上万个人的思想变为标准化的人民思想。

  素不相识的人,只因唱着相同的歌声,就能进入预设的昂扬氛围,忘记任何个人,而变成一部机器的零件,“当他们站在街垒上时,在社会贤达看来,就像一个巨大可怕的魔鬼在歇斯底里地吼叫。”

  这些唱歌的人,一般是机关、企事业单位有组织的。这种歌曲有一个特点就是,记录革命和历史的旋律都充满了一种虚假的豪情。这种豪情与眼下的生活,几乎没有联系,而对往昔岁月的追忆,也充满欺骗和故意自我崇高。那些歌曲的词作者,用一大堆奉迎溜须的套话,比如红军是干人(西南地区指穷人)的队伍,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实在是天字第一号谎话。前空军司令吴法宪回忆录在写到长征进入藏民区中,这样写到:“有人说,那个时候吃了藏民百姓的东西,有的留了钱,有的留了借条。不过据我所知,绝大多数情况都不是这样的,因为即使想留钱,我们那时候也没多少钱。有的人倒是留了条子,说是以后还,可谁都明白,这是‘老虎借猪,一借不还’。以后,那是什么时候啊!后来有的干脆连条子也不留了。哪里还还,不可能还了。所有的部队都一样,见到了就吃,找到了就拿,把藏民家里的东西吃光,既不给钱,也不留条子。”

  关于打土豪分田地一说,相关的研究文章已经太多,历史已经记下了,手无寸铁的人对巨大的无赖集团开口,也只能说这个话了。造反那一套,我是不主张的。

  之后数十年如一日,在内战、饥饿和贫穷中,群众除了有饿死的自由;自己劳动的果实被社会主义制度随便掳走的自由;再有就是官僚极权群体,垄断社会资源的自由。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唱什么“十送红军”,“革命人永远是年轻”。这些充满暴力内涵的歌曲,也不怕坏了“安定大局”、“和谐社会”的名号。自上而下搞宣传的人——对了,与国际接轨的对应说法是——有中国特色的媒体和记者们,其智商已经低到把主流宣传弄到人见人烦的地步。好在,参加合唱的人只要克制内心的厌恶,不去计较自己也不相信的歌词,把唱歌当做锻炼身体的减压运动或释放式的喊叫运动,白领感到些许快乐,蓝领领了一些加班费;最酷就是大学生,打到土豪,分田地;谁是土豪,谁分了田地?对每一个歌词的来历,一问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