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游戏方法:Pepe Escobar:菲律宾系列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03:57:13
  Pepe Escobar:菲律宾系列  亚洲病人          马尼拉─现在让我们双手合十祈祷吧。阿罗约政府高级官员最近在马尼拉一家酒店举行的第23次国家早餐祈祷会上正是这样做的。从内阁部长到最高法院法官,从前总统菲德尔·拉莫斯到马尼拉大教主罗萨莱斯,所有人都祈祷全国上下团结一致,鼓起勇气,共同致力解决国家面临的财政危机。


  菲律宾的财政预算赤字已突破2千亿比索(折合35亿美元)大关,公共债务更是多达3万亿比索(折合532亿美元)。预算危机因外债激增变得更严重。据统计,菲律宾的债务总额(包括公共和私营部门以及国内外的)高达960亿美元,而且像滚雪球式的还在不断增加。2004年国家预算的30%都用来偿还债务和利息。许多经济学家警告说菲律宾可能很快面临一场阿根廷式的金融危机。


  显然这不是危言耸听,外长阿尔伯托·罗慕洛甚至请求上帝帮助阿罗约带领菲律宾人渡过财政难关:“愿主保佑她,鼓励她勇往直前。”但有一个问题:上帝似乎没有听到人们的祈祷。


  人口暴涨


  上世纪50年代,菲律宾是亚洲经济发展最快的国家,世界银行称其为未来经济强国。但半个世纪过去了,用国防大学政治学教授隆美尔·班罗伊的话说,菲律宾没有发展成为经济发达的国家,反而成了“亚洲病夫”。


  首先让我们看看该国的人口增长情况。菲律宾如今已成为世界第12人口大国:到2004年底,该国人口将达到8400万,而且人数还在继续增加。菲律宾人口的年增长率为2.36%,到2033年,该国的人口将翻一番,到2042年可能达到2亿。与其他东盟国家如印尼(1.6%)、泰国(1.3%)的人口增长率相比,该国的确实高很多。实际上,1965年时泰国和菲律宾的人口总数持平,20年后,泰国的人口增至5200万,菲律宾的为5500万人;2004年,泰国的人口达到6400万,而菲律宾已逼近8400万。著名的菲律宾新闻调查中心执行主任希拉·科洛内尔说,“未来9年我们不可能制定人口计划生育政策,因为阿罗约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她不会改变政策。部分解决办法是私营部门接管避孕用品的销售。”


  菲律宾是个年轻人占多数的国家,21岁以下的人口占50%,该国面临严重人才短缺问题。据国会议员吉尔伯特·勒姆拉透露,最新资料显示2003年每28493人只有一名医生;每16986人只有一名护士;每5193人中有一名助产士;每29746人只有一个农村保健站。菲律宾每年需要增加9000名教师才能应付新招收的学生。


  造成医生、护士和教师短缺的原因是菲律宾向海外输出大批劳工(这些人被称为海外菲律宾工人-OFWs)。前参议员兼副总统候选人莱加尔达哀叹菲律宾人在国际上“地位卑微”。OFWs多达800万,这当中有250万已成为外国永久居民,但绝大多数还是登记的或非法海外劳工,他们中至少50%是女性。如果没有这些海外劳工,菲律宾的经济可能早就崩溃:他们每年寄回国的钱多达80亿美元。


  似乎很难相信在经济蓬勃发展的东亚,菲律宾的人均GDP正在下降。1996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之前)该国的人均GDP达到历史最高点,为1180美元;1999年为998美元;而2003年降到953美元。而泰国则从1999年的1876美元增至2003年的2322美元。去年至少有2700万菲律宾人(占总人口的三分之一)每天的生活费不到1美元,这点钱少得根本无法维持他们的基本食宿需要。根据2002年国家统计办公室的报告,这一年有340万菲律宾人失业,460万人未充分就业。如今普遍认为至少有1000万菲律宾人失业或未充分就业。国家债务大约占GDP的85%。随著石油加价,菲律宾的贫困状态预计会进一步恶化。


  财政紧缩


  阿罗约如何应付这场金融危机呢?在马尼拉,从马拉坎南宫到国有公司都大力提倡“紧缩开支”。许多菲律宾人对此感到担心是可以理解的,参议院少数派领导人民众党参议员皮门特尔也这样认为。对绝大多数穷人来说,这意味著做出更大牺牲:阿罗约通过新闻秘书伊格纳西亚·本耶暗示在经济“复苏”之前不会加薪。《马尼拉公报》评论员、前独裁者马科斯的新闻秘书克里斯托瓦尔指出,“真正恐慌的是那些依靠工资生活的人,因为物价上涨了,但他们却得不到加薪。”不过人人都想帮助国家摆脱困境。本耶没有接受《亚洲时报在线》的采访要求,他告诉要求加薪的工人他们应该为自己没有失业感谢上帝才对。


  阿罗约著装简朴,她努力使人相信她是说到做到的。目前她大力提倡菲律宾的第103号行政命令-详细说明了一系列开源节流的措施,包括禁止到国外和地方旅游,在国营公司和机构工作的高层管理人员没有加班费。那些不节俭的人一概被开除。至于68437部政府车辆理论上讲已完全受监控:不准用公车到商场购物或周末度假,甚至发动政府工作人员捐款:每名警员都应向政府捐献一天的工资(5美元多一点)。警察局长高兴地说如果个个警员都这样做,那他们就能为政府筹集到45万美元。参议员皮门特尔则认为,这样做只会使那些卑鄙的警察从民众那里搜刮更多钱财。


  马拉坎南宫还决定将给每个选区的7000万比索“政治拨款”削减38%。众议院议长德贝内西亚誓言2005年的国家预算将完全取消“政治拨款”。曾在上届菲律宾大选中与阿罗约角逐总统宝座的参议员赖克逊对此项决定表示担忧,原因是贫困城镇急需这些资金改善它们的水利系统、道路和其他重要工程。


  除了节省开支,阿罗约还四处活动引进外资。最近她携全家,包括第一先生迈克·阿罗约到中国度假,当然一切费用由华裔菲律宾商业大亨陈永栽支付。阿罗约此行为菲律宾引进据说10亿美元的投资和长期低息贷款。阿罗约得意地说,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乐意促进中菲双边贸易,因此“双边贸易从无到有已达100亿美元”。她还吹嘘自己此行的成果:“我们达成另一项协定,在未来5年内将双边贸易额增至200亿美元。”


  与中国稳固的伙伴关系对菲律宾摆脱财政危机是必要的;想想看数百万中国人都准备去拥有8000个岛屿的菲律宾旅游。而且,与中国合作的最大好处是可以解决数百万技术熟练、能讲一口流利英语的通信、建筑、工程、教育、环境、金融、卫生、旅游和运输专业人士(很多都失业)的就业问题。


  民间不满


  麦卡蒂商业区的半岛或香格里拉大酒店的自助午餐的气氛对判定马尼拉的商业前景很重要。事实上,当地商业前景更黯淡。正如当地一名厂商所说的:“银行不再贷款给我们。它们宁愿买国债和政府债券,因为回报率很高且没有投资风险,而且不会贬值。”其他商人抱怨说,菲律宾人要想获得外币贷款必须比马来西亚或印尼付出更多。一名银行分析家说:“阿罗约缺乏如何解决财政和经济危机的短期或长期策略。时至今日我仍没看到一个解决危机的周密计划。”


  许多菲律宾商人都批评马拉坎南宫整天在那里发表骇人听闻的财政危机演讲。提到泰国或马来西亚,菲律宾商人承认其他东盟国家也借了很多外债,但至少他们修了高速公路以及改善了教育体制。一名愤怒的教师指出,“我们在教育领域的最大成就是公立学校的文盲增加了。”


  商人还抱怨政府不打击走私。汽车装配商抱怨他们一年最多只能销售10万辆汽车,而人口较少的泰国却能售出50多万辆:他们依然盼著政府颁布禁令限制进口二手车。一丰田汽车经销商说,“我们一直游说美国和日本汽车公司在这里建立亚洲制造中心,但显然他们更喜欢泰国。我们失去机会的原因是我们的市场没有购买力,加之这里走私猖獗。”


  一美国商务代表团称赞阿罗约为应付危机采取的“果断措施”,但当地商人质疑为何这些措施没有解决正在形成的菲律宾另一大灾难:2007或2008年的权力危机。一名商人指出,“由此可见对美国投资者有益的对菲律宾投资者来说未必有利。”这与雷莫里诺在独立网站Bulatlat上发表的看法不谋而合-阿罗约非常亲近美国总统布希,原因是华盛顿在菲律宾5月总统大选中鼎力支援她:“美国才是真正的决策者……没有华盛顿的支援,没人能入主马拉坎南宫。”


  不过一致的看法是自马科斯时代起危机就已出现了,这是马科斯独裁统治的后果。马拉坎南宫的豪言壮语对解决危机丝毫不起作用。但有一个政治精英们永远不会公开承认的“不光彩秘密”:马科斯、阿基诺、拉莫斯、和阿罗约政府之间有紧密联系,无法打破菲律宾这个发展中世界中贫富悬殊最严重的国家之一的阶级结构。


  选举政治


  人们完全相信阿罗约真正想采取紧缩开支的措施挽救国家吗?这很难说。据一独立智库-社会气象站透露,她的信任指数只有48%,而且还在继续下降。这主要与5月总统竞选发生的事情有关。


  国防大学的班罗伊指责说,“菲律宾大选只是菲律宾精英争权夺利的公开游戏,而不是辩论国家发展大计的途径。”这是因为菲律宾人随遇而安,竞选变成一种盛大节日或政治表演。班罗伊指出,“菲律宾选民参加选举与他们参加斗鸡、拳击赛、篮球赛、节日庆祝和选美比赛别无两样。大选就像一次盛大的运动会或音乐会。”菲律宾新闻调查中心的科洛内尔也做出同样的分析。


  因此5月选举(这是自1986年恢复民主后的第四次总统选举)是一个盛大节日,阿罗约、前武打明星费尔南多·波伊以及埃德阿德·维拉纽瓦都有参加。自诩曾在哈佛大学攻读经济学的阿罗约是前总统迪欧斯达多·马卡帕格尔的女儿。她率领执政联盟K4党(用纯菲律宾语来说是娱乐型的,K4是从台湾一男子流行歌唱团的首字母所写复制过来的)与对手角逐总统宝座。娱乐政治使菲律宾前动作明星埃斯特拉达登上总统宝座,其子因戈伊今年5月当选参议员。如今参议院至少有三名像加州州长施瓦辛格一样的参议员。


  前动作明星波伊是埃斯特拉达的密友,他除了提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团结菲律宾人民”的政治口号外,没有明确的施政纲领。但这并不重要,因为他赢得了电视和电影观众的选票。马尼拉大主教罗萨雷斯对竞选很是不满,他甚至说过去58年里菲律宾最具破坏性的部分就是政治。


  1986年第一次“人民力量”革命推翻了马科斯的独裁统治(印尼群众从中受到激励,于1998年废黜了独裁者苏哈托);2001年第二次“人民力量”革命把腐败的埃斯特拉达政权赶下台。在两次革命中,天主教会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动员数百万人改变菲律宾历史进程。但如今的天主教会没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它几乎根本没有想过为期4天的军队支援的平民起义的含义-其实是一次政变,于2001年1月把阿罗约推上总统宝座。流氓埃斯特拉达从未正式辞去总统职务,现在依然声称自己被“劫持”。他现在被软禁在一个看管不严的军营里。至于天主教会,它已陷入危机,牧师人手不够,进步主教面临临时禁令。


  对马尼拉周边地区,特别是附近的贫困地区的非正式调查表明,民众普遍认为5月总统选举的胜利也是偷来的。波伊依然对选举结果提出质疑。而且,民众根本不欢迎她接替埃斯特拉达出任总统。


  菲律宾人已有3年多的时间判断阿罗约是否称职。她2001年1月上台时明确提出四点:一)在10年内消除贫穷;二)提高道德标准并改善管理;三)实施真正的政治改革并“与人民对话”;四)领导发挥楷模作用。


  菲律宾2000年的情形与2004年的没什么两样。人均GDP增长率只有1.8%,达到10年来最低水平,由此看出该国经济增长缓慢。阿罗约政府与亚洲发展银行(总部在马尼拉)签订一项所谓的贫穷伙伴协定,但该计划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到2002年,失业率已从10%增至11.4%(目前为11.7%)。工人没有获得加薪。


  阿罗约的民意支援率下降。于是她提出“强国”理念-这是一个重复了千遍、令人作呕的空洞口号。阿罗约求助于菲律宾政治原有的那一套-任命一些狡诈的人担任重要职务,把每个成功的政府计划装扮成仁慈君主的个人善行。2003年人均GDP增长率从2.4%降到2.2%,菲律宾成为10个东盟成员国中人均GDP增长率最低的国家。决定国民生产总值增长的主要因素依然是OFWs的汇款增加。外国直接投资从2002年的18亿美元锐减至3.19亿美元,究其原因是政治不稳定、基础设施落后以及腐败猖獗。


  在阿罗约连任100天之后,菲律宾依然前途无望。阿罗约的民意支援率依然只有48%,而且在继续下滑。55%的菲律宾人依然认为阿罗约在5月选举中取得的胜利是偷来的。


  归罪穷人


  马尼拉市政发展当局(MMDA)是官僚腐败的温床,它甚至可能比市政工程和公路建设部门还腐败。这两个机构总是相互指责对方应为马尼拉恶劣的市政状况负责,但一些MMDA官员似乎知道某些8400万菲律宾人不知道的事情。一名埃斯特拉达政府时期的官员曾经说过,菲律宾人很富有,因为他们有很多垃圾。如今阿罗约政府的MMDA官员发现首都“无法控制的洪涝灾害”是由城市贫民和他们的垃圾造成的。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阿罗约可能是正确的:发动消灭贫穷的战争是毫无意义的。毕竟,穷人对整个混乱局面负有责任。事实并非如此,这一点我们那将在下一个系列里解释。


  根据菲律宾新闻调查中心的调查,“穷人的选票具有决定意义。”中产阶级和菲律宾精英总是忽略这些穷人,但他们似乎觉察到了可怕的错误。持续缩小的菲律宾中产阶级认同保守的统治精英的大部分价值观。他们也许会努力增强他们的政治声音,但对根本改变肯定没兴趣-而这种改变对坐在火山口上的菲律宾社会来说是绝对必要的。


  第一次“人民力量”革命推翻了腐败的独裁者马科斯的统治;第二次人民革命推翻了埃斯特拉达政权。有人说第三次温和的人民革命已经爆发了-2001年5月,埃斯特拉达的支持者聚集在一起几乎包围马拉坎南宫。考虑到民众绝望的程度,第四次革命很可能在两年内爆发。
     家族政治 马尼拉─和福布斯公园一样,绿山花园也是极少数菲律宾富人和权贵们的专利住宅区。一位诙谐幽默的菲律宾商人提醒《亚洲时报在线》记者:没事别在绿山住宅区大门口转悠,小心会吃子弹。这就是21世纪的等级社会,在菲律宾和所有发展中国家都是一样。


  不过笔者还是决定前往绿山探个究竟。我们的汽车被私人保安公司的卫兵挡在门外:“打开车箱,看看里面是否藏有炸弹”。他手持短枪,神情紧张地将我们的车检查了一番,并告诉我们必须事先征得绿山协会主席克里桑图的同意。要想接触地区主席帕布罗·大卫也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你有亲戚住在里面,他也许会批准你们参观”,卫兵说。


  经过了一番像在费卢杰检查站似的严格盘查后,我们被允许在一位官员的陪同下在里面走马观花地转一圈,但不能照相。克里桑图和其他300名住户完全有理由小心谨慎些。如果普通菲律宾人看到了绿山里面的生活,他们也许会想入非非。


  绿山与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富人社区毫无两样:一排排气派簇新的大楼,车道上停著各款宾士和豪华房车,26名保安持枪站岗,各大楼安装有摄像头。但这里和东南亚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富人区有两大区别:一是这里的绿色路标上写的都是美国总统的名字(如塔夫脱、罗斯福和亚当斯等);二是里面的住户有相当比例是华裔菲律宾人。


  杜德克是建筑工人,他正在为绿山小区内一位华裔菲律宾人修建公寓大楼。他每天必须乘车3小时才能来到工地,然后乘车3小时回家,光路费就得60比索(将近1美元),而他每天的工资才200比索。因此他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工地,很少与家人团聚。他抱怨工资太低,但也没有办法,因为他花了几个月时间才找到这份工作。


  为了真正领略菲律宾豪宅的风采,许多菲律宾人建议笔者去看看占地面积6000公顷的路易斯塔(Luisita)庄园,这是暴富的科胡昂科地产家族1957年从西班牙殖民者手中买下来的。无论是在拉丁美洲还是东南亚,庄园的风格都大同小异。但绿山小区更庄园化,这里的300个住户按照自己的规则行事。这些规则绝对将首都马尼拉的其他居民排除在外,更不用提8400万菲律宾人中的其他草民了。


  家族政治


  如果你想知道这些年来谁在操控著这个国家,看看菲律宾新闻调查中心以希拉·科洛内尔为首的4位作家最近联袂出版的新书《规则制定者》就一目了然。


  作为该研究中心的主任,科洛内尔一语中的地指出:菲律宾国会是国家权力的中心。他说:“菲律宾议员一般是上过大学(大部分进修过法律)的中年男子。进入国会前他曾在地方政府任职,并且是政治家族的一员……他很可能与一名前议员关系密切。他经商并有多种收入来源,他非常富裕,净收入至少有1000万比索(近20万美元)。他在国会任职越长,他就越富有。因此,国会的代表或参议员并不是典型的菲律宾人:大致在35岁左右,曾受过几年高校教育,2000年的家庭年收入约为15万比索(不到3000美元)。


  菲律宾的政治就像是家族事务。在1964-86年间,菲律宾120个最大的生产企业由87家地主或资本家家族控制,其中有16个家族参政,参政者大部分是地主家族精英。根据《规则制订者》中的描述,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菲律宾国会的大部分代表都来自134个家族,以下名字在国会成员名单中反复出现:阿基诺、杜兰、拉莫斯、科胡昂科 、恩里莱、加西亚、洛佩兹、马科斯和劳雷尔罗穆亚尔德斯等。受过教育的地主精英曾充当西班牙殖民者的代理人管理国家,当然也垄断著地方政府机构。时至今日,这一点体现在菲律宾国会,跟过去一样他们仍垄断该国的政治和经济权力。


  土地改革


  巨额财富带来的是炫耀性消费:疯狂购物(时装、化妆品加宾士和□志跑车)。国会女议员、拥有ABS-CBN电视网路的洛佩兹家族的孙媳妇艾米莉·洛佩兹炫耀自己拥有数百万件珠宝和名画;苏阿拉兹以每天开不同的跑车去国会上班而著称。独立网站Bulatlat的执行主任图埃森称国会目前只有6名进步议员。科洛内尔总结得非常精辟:“这是一个由百万富翁组成的国会,正是这些人在为一个贫穷的国家制定法律”。


  菲律宾国会过去一直是地主的天下。现在仍有40%的国会成员拥有大片土地。但在20世纪90年代初这一比例仍高达58%。科胡昂科地主家族四代都是国会成员(他们已明智地实行产业多样化,向生产、房地产和服务业进军)。但地产业的权力正在缩水,其丢失的领域逐渐被生产、服务和贸易所取代。不过农业仍占据菲律宾GDP收入的20%左右。事实上在许多省份,酋长的后代仍处在统治地位。用科洛内尔的话来说,“他们由土地买办摇身一变,成了资本家、房地产开放商和银行家”。


  科胡昂科是“一位臭名昭著的资本家”。作为一名前议员,科胡昂科建立了一个强大的政治网路。他之所以臭名远扬是因为他1986年与前总统马科斯一起逃亡到夏威夷,到1989年才作为一个红得发紫的政治贱民回国。科胡昂科在马科斯专制统治时期聚敛了15亿美元的资产,在菲律宾10位最大的资产拥有者中排在第二(仅次于马科斯本人)。他不但经营种植园,种植椰子、蔗糖等各种农产品,还开设银行,极尽敛财之能事。


  当埃斯特拉达总统2001年被罢黜时,科胡昂科并没有惊慌出逃。毕竟,在埃斯特拉达上任一周后,他就再次拥有了菲律宾最大的食品和饮料集团和最大的企业-生力啤酒集团,他宣称是用椰子园的收入买下了该企业。由于埃斯特拉达的眷顾,科胡昂科不但以骗人的把戏躲过了土地改革,还获得了“土地改革之父”的美誉。


  科胡昂科的堂兄们拥有著名的路易斯塔庄园,那里的工人每天的收入只有微不足道的90比索:远远低于法定的200比索/天的最低收入。当众议院议长是科胡昂科家族的一员时,他们对土地改革法的回答就是嘲笑。靠近那路易斯塔庄园的是Tinang庄园,该庄园最初由阿基诺家族拥有,后来卖给了狄·李昂(De Leon)家族,现在里面住的大部分是李昂家族的成员,另有少数银行家、社会名流、商人和政客们的亲友。这些土地本来应该属于那些没有土地的农民和农场工人。这是菲律宾“土地改革”不过是一纸空文的真实写照。


  前总统阿基诺夫人(也是科胡昂科家族的后代)在位期间,菲律宾确实制定了实行全面土地改革的计划(CARP)。现任总统阿罗约称,580万公顷(总面积的72%)土地已分给270万受益者,不过没有多少人相信72%这一数位,人们非常了解Tinang庄园式的方案。此外土地改革计划早在1999年前就应完成,15年来对这种阴暗交易的谴责一直不断。阿罗约今年发表总统(6年任期不得连任)就职演说时对土地改革和农村的贫困状况只字不提。菲律宾新闻业调查中心指出:“如果CARP通过把土地授予无地的农民来结束数世纪的不公该多好。但以路易斯塔庄园为例,土地仍掌握在地主的手中:该庄园的土地掌握在总统的家族阿基诺-科胡昂科家族手中。”


  《规则制订者》还讲述了自1890年至今,阿基诺-科胡昂科家族诞生了多少位议员。由于菲律宾政治就是家族政治,女人们并不局限于柴米油盐。和马科斯的妻子、生活奢华的伊梅尔达和阿基诺夫人科拉松一样,政客们的妻子就是丈夫的密友,负责募集竞选资金并建立政治网路。在阿基诺总统被暗杀后,科拉松由家庭主妇的角色一跃而为总统。现在人们的注意力又转移到阿基诺的女儿克里斯身上,这位多次爱上有妇之夫令母亲伤心的电视节目主持人也有意成为议员。


  华裔商人


  至于那些超级富有但处事谨慎的华裔商人,他们一般不公开参政,只通过赞助某些议员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在后马科斯时代,一些华裔商人,如菲律宾塑胶大王的儿子伽查利安和国会议员恩平先生都成为政坛高手。然而没有一个华裔菲律宾人可以望陈永栽之项背:从一个看门人到从事烟酒业的菲律宾首富,陈永栽可谓实现菲律宾淘金梦的典型代表。除了与历届(马科斯和埃斯特拉达)政府关系密切外,陈永栽还与北京关系良好,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何阿罗约的一趟中国之行带回了10亿美元的投资和软贷款。


  菲律宾新闻业调查中心另一本极具参考价值的著作是2000年出版的《调查埃斯特拉达:百万富翁,豪宅和情妇》。该书发表在埃斯特拉达下台前,详细披露了埃斯特拉达与陈永栽之间的许多阴暗交易。经济学家索利塔·蒙索德称陈永栽“为我们国家的经济发展做出了最坏的示范。他想方设法逃税、收买法官以让法院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判决、请律师拖延对自己不利的案子,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这不利于我们国家的经济持续发展”。


  马丁·史柯西斯可能会喜欢他的电影《好家伙》的菲律宾版本。在1998年的总统大选中,陈永栽把大赌注押在了埃斯特拉达身上:至少提供了3700万美元外加他的全国商业网的全面合作。结果他获得大丰收。埃斯特拉达上台后,前总统拉莫斯在位时陈永栽犯下的菲律宾近代史上最大的一桩偷税案就不了了之。陈永栽的菲律宾航空公司由于埃斯特拉达授予的垄断地位而起死回生。最主要的是,他成了菲律宾国家银行的最大股东。


  菲律宾政客有太多的理由与华裔商人合作-正如埃斯特拉达所做的那样:华裔商人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他们不是政治威胁;他们出手大方却不要求(或假装不要求)任何回报;他们得了好处从不忘报答朋友和提携者;他们舍得下本钱支援竞选活动;他们信守诺言-即使只是口头诺言。最重要的是,他们守口如瓶。


  政治包装


  要想成为菲律宾政治家族首先需要大笔钱财,就当地的标准来说,选举费用是高昂的。在2004年,在马尼拉商业区的议员竞选运动耗资高达50万美元;而在农村地区竞选费用相对较低,不到2万美元。然而,一旦进入国会,家族的生意将“钱”途无限,可将国家当作自家的奶牛:他们可以得到贷款、特许经营权、垄断经营权、免税、补贴、廉价的外汇以及工程等。而随著他们攫取的财富越来越多,他们就会成为可怕的选举机器。


  如果能成为电影明星,那将是从政的可靠跳板。拉蒙·里维拉是个下流的演员,但仅仅因为其大众偶像地位,他在参议院混了3届。费尔南德的女儿、脱口秀主持人伊米·马科斯也是国会议员。国会议员莱德斯马是富有的甘蔗种植园主的后裔,而且与ABS-CBN电视网的拥有者洛佩兹家族有关系;2002年他在自己的大庄园里迎娶了电影明星德罗茜,电视台实况转播了他们的婚礼。


  由此要谈一下另一个提高政治身价的可靠途径-联姻。1954年打拉地区最强大的政治集团与米沙鄢地区最强大的政治集团通过阿基诺与科拉松的婚姻结盟。同样是在1954年,当时野心勃勃的国会议员马科斯迎娶了伊梅尔达,伊罗戈斯与米沙鄢地区的两大政治家族也结成了联盟。可以说这是马科斯进行的一次伟大政变:伊梅尔达的堂兄弟丹尼尔当时是众议院议长,而他的叔叔则是前议长。


  至于不倒翁议长德贝内西亚(1992-98、2001-04和2004-10)也应感谢上帝赐给他的婚姻:正是其第一任妻子、政治教父佩雷兹的女儿为他打开了通往政途的大门。


  将自己装饰成大众神话也能提高政治身价。马科斯就这么干过,他声称自己曾荣获32枚勋章,是二战英雄。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才发现所有的勋章都是伪造的。那又怎么样?“恋鞋癖”患者伊梅尔达照样还是拿出来炫耀!已经名誉扫地的埃斯特拉达先前通过推销自己的大众英雄形象赢得了总统宝座。大量菲律宾人通过腐败丑闻和弹劾案才发现埃斯特拉达公开的罗宾汉形象与其污秽不堪的私生活及肮脏政治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成为国会议员还意味著自己可以随意花钱而不用缴税。一般来说,国会议员的薪水不会少于商界经理的收入。


  众议院的大多数拨款仅仅是为了地方利益,因此就如The Rulemakers所指出的那样,实际上没人丝毫关注该国的公共利益,更广泛的发展和改革目标被人遗忘了,政客只是忙于争权夺利,人民陷于贫困不能自拔。阿罗约不可能拥有尼采那样的意志力去改变菲律宾根深蒂固的政治恶习。


  至于菲律宾精英当前的状况,分析家一般将其分为大约四个集团:1)传统精英,包括阿亚拉斯家族, 阿基诺家族、洛佩兹家族、狄·李昂家族、奥斯门纳斯家族以及其他几个曾受马科斯冷落的几个家族;2)“马科斯之子”,即那些在马科斯独裁统治期间繁荣发达起来的人,他们包括陈永裁家族、科胡昂科家族和埃斯特拉达;3)反马科斯阵营,包括前总统拉莫斯及其门徒、现任总统阿罗约;4)一群暴发户,包括陈丹地和Mark Jimenez。就是上述提到的这些人实际上统治著菲律宾。


  政治拨款


  参议员赖克逊曾研究过“政治拨款”(被国会议员用来笼络选区选民)制度,他是为数不多批评“政治拨款”基金是“我们的政治机构中非常腐败的一种制度”的议员之一。他在2003年宣布放弃其近4百万美元的“政治拨款”,并敦促其他参议员跟进。当时无人在意他的这一建议;现在由于该国面临严峻的预算危机,众议院和参议员终于努力要在2005年撤销“政治拨款”。


  然而,还有一个关键问题。预算与管理部长本科丁透露,即便省下这笔钱,也无法扭转国家财政窘境:这笔钱将会控制在相关政府机构手中,并由该机构来决定如何来花这笔钱。相关法律也需要修改。


  据赖克逊透露,菲律宾纳税人的钱只有不到一半被用在实际工程上,他甚至对工程回扣进行了详细的分类:20%给提案的议员;14%给承包商;10%给当地的工程师及腐败透顶的公共工程和公路局的官员;5-10%给省长或市长;2%给负责掌管这些公共资金的官僚。赖克逊说,甚至遍及马尼拉、为某一工程做宣传的广告牌都会侵吞一部分工程款项。赖克逊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将腐败作为菲律宾基础设施落后的罪魁祸首之一的议员之一。在马尼拉随处可见烂尾工程,这并不奇怪,因为大多数工程款都在层层贿赂中落入了私人腰包。


  政治穷人


  埃斯特拉达在任时提出了雄心勃勃的“照顾穷人计划”,打算将菲律宾穷人的数量由1997年的2400万减少到2004年的1700万。问题是三分之二的基金都控制在众议院手中,结果整个计划一团糟。根据世界银行的研究,该计划创造了一种新类型的穷人:“政治穷人”。


  为何会发生这种情况?因为真正的穷人没有足够的政治门路。他们中只有少数人能通过一位众议员或参议员将其想法纳入政府计划中。而在没有政治门路的大众中,许多人认为他们可以通过贿赂促进其利益。这意味著只有那些在国会中有代表的菲律宾穷人才能享受到政治拨款的好处。


  没有希望,穷人就赌博。“花档”是菲律宾最为普遍的非法赌博活动之一,这是一种起源于中国福建的游戏,玩家需要在1-37之间抽两个号码,如果抽中幸运的一对就算赢,其受益依玩家所下的赌注而定。这种赌博活动受到行政、军事和警察官员甚至法官的保护,整个网路都是非法的。但似乎人人都卷入其中。埃斯特拉达再次敢为人先:他在总统办公室创立了一个集中管理“花档”赌博服务的部门。他由此可能获得了高达1千万美元报酬。


  如此腐败的制度可以改变吗?希望寄托在菲律宾各种倡导人权的组织和政党身上,前《马尼拉时报》记者、现任众议员奥坎波就是他们中的领导者之一。他说他的政党没有秘密计划:“我们的计划是解放-是真正意义上而不是口头上-工人、农民、渔民、土著人、城市贫民及其受压迫的人,以及妇女、年轻人、学生、专业人士和小企业家。”他及其它人也许能为菲律宾人结束寡头统治和过上有尊严的生活铺平道路。



  经济落后的根源
  马尼拉─越过马尼拉港在通多区附近有一座具有40年历史的垃圾山,名曰“烟山”,它是数万菲律宾穷人赖以维持生计的“靠山”。附近的居民从中挑拣一些仍然有用的物品卖给废品回收站,以这点微薄的收入维持一日的开支,有时甚至要在垃圾区找寻别人吃剩的食物来填饱肚子。这种场景简直就是但丁式的人间地狱。

  “烟山”周围住著3万贫民,尽管附近有一家幼稚园和小学,但80%的儿童不去上学。一些贫民在马尼拉摆食品摊,一些做搬运工或开三轮车,但是大部分贫民都是靠这座垃圾堆为生。在将马尼拉一分为二的巴石河上有一座沟通南北交通要道的大桥,桥身被每日川流不息的卡车震得“□哒□哒”响,桥下的空气因各种烟雾和废气的污染简直令人窒息,但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很高兴能在这里工作,因为“苦干一天可以赚到300比索(合5美元以上)”。在5月的总统大选中,他投了前总统埃斯特拉达的密友、动作电影明星小费南度· 波伊(又称小波)一票-小波在马尼拉大获全胜,但在全国其他地区输给了现任总统阿罗约。他怀疑这次选举有舞弊行为,55%的菲律宾人也都这么认为。他表示无论如何不会离开“烟山”,他指著大马尼拉说:“在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工作”。

  大马尼拉发展署(MMDA)评出了全市最肮脏的10大区,“烟山”还没有位居榜首,该项“殊荣”属于帕萨伊城的16区,这里由于垃圾成堆已被通报批评225次。以腐败著称的MMDA没有致力于解决根本问题,却把精力用在做表面功夫,在城市的墙壁上到处标上五颜六色的大口号。


  输出劳工



  菲律宾本不应该沦落成这样的。菲律宾人常常用敬畏的眼光看著那些所谓的东北亚新兴工业化社会并扪心自问:“为何我们没有取得类似的成就?”主要原因也许是没有贯彻实施系列之二提到的土地改革,因为台湾和南韩的经济奇迹已经证明,土地改革是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必要前提。二者进行的土地改革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使国民收入的分配比较合理,刺激了国内需求并由此使国家经济向工业化发展。

  与此同时,很少菲律宾人注意到一点:进口替代型的工业化推动国民经济维持著6-10%的增长势头。但在六十年代末,由于迄今为止仍未解决的结构性问题,菲律宾经济发展嘎然而止,甚至在1994-96年出现了负增长:菲律宾的市场容量一直很狭小,主要是社会财富分配严重不公造成的。

  在不愿进行土地改革和贸易逆差日益扩大的情况下,马科斯独裁政府采取了出口劳动力的下策。马尼拉经济学家曾以为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但事实说明它已成为菲律宾经济最重要的生命线。在97经济危机后,菲律宾劳工汇回祖国的血汗钱使菲律宾比索没有彻底崩溃。在物价上涨和失业严重的情况下,如果不想再与垃圾为伴,唯一的出路就是在马尼拉的尼诺阿基诺国际机场买一张机票飞出国门。劳动力出口专家提格诺向笔者透露,将近10%的菲律宾人目前都是海外劳工。在大马尼拉,3户家庭中至少有一户有家庭成员在海外做苦力。


  外债危机



  最近,菲律宾大学和一家非政府组织联合出版了一本新著:《反发展国家:菲律宾长期的政治经济危机》。该书由著名的社会活动家沃尔登· 贝洛和其他三位作家共同捉刀,它以令人惊骇的事实全面剖析了菲律宾经济40年来一直萎靡不振的原因。除了没有进行土地改革外,该书还提出了另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没有吸引日本资本。这种观点恐怕在马拉坎南宫找不到知音。

  书中指出,在1985-93年间,日本在亚太地区投资近510亿美元。泰国、马来西亚和印尼都把握了这一大好时机,取得了令人炫目的经济成就,而菲律宾却与这次机遇失之交臂。根据日本的统计资料,泰国在1987-91年间吸引了日本、香港和台湾240亿美元的投资。而菲律宾只有微不足道的16亿美元。

  该书的作者推测:是不是菲律宾的腐败令日本资本望而却步呢?不全是,因为南韩当时同样腐败,而苏哈托领导下的印尼政府甚至更腐败。原因又是菲律宾寒酸的市场规模。书中指出:“日本投资者是从战略角度考虑投资,也就是说,只有一个市场有发展前景,他们才会去投资……80年代晚期的菲律宾根本没有吸引力,因为当时的马科斯政府迫于代表外国债权人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的压力,为了偿还巨额债务而牺牲了其他一切:发展国家经济、扩大市场规模和改善贫困状况以提高购买力。”

  因此阿基诺夫人科拉松领导下的菲律宾基本上是在为马科斯独裁政府欠下的巨额外债服务,根本无力改善国家的物质、科技和教育基础设施-这一点至今也没有得到改善。为了偿还过去的外债,菲律宾陷入了更深的贫困。目睹了这种状况,日本投资家确信菲律宾所拥有的只是一个萧条的市场。

  根据菲律宾民营机构飞鸟基金会最近的报告,可怜的菲律宾纳税人至少要到2025年才能还清马科斯欠下的巨债。飞鸟基金会提醒读者,“在1966年马科斯担任总统前,该国外债只有5.99亿美元,但20年后他在一片痛骂声中离开马拉坎南宫时,国家外债已达280亿美元。在1973-1982年间,国家的外债以27%的速度增长。”

  菲律宾经济学家桑图斯在其著作《帝国罪恶》中估计,马科斯、费迪南和伊梅尔达“在20年里至少搜刮了100亿美元”。至于美国商界和政界的赞助人,他们当然不是清白的旁观者,“他们早在大部分菲律宾人之前就对此心知肚明。然而,美国的投资家和历届(尼克松、卡特和雷根)政府在马科斯被罢免和流亡国外前一直给予他鼎力支援。”

  菲律宾经济这个烂摊子从马科斯经科拉松、拉莫斯和埃斯特拉达之手于2001年初传到了阿罗约手中。但许多马尼拉商人表示,阿罗约根本没有拿出任何发展战略。她的前任埃斯特拉达也只是混日子。《反发展国家》的作者一针见血地指出:阿罗约的唯一战略就是在911事件后一头扎入布希的怀抱,把菲律宾这辆吉普车挂在美国这架B-52轰炸机上。“阿罗约最关心的是寻求美国的经济援助和巨额投资,为此她不惜抛弃自1992年收回美军基地以来一直实行的独立外交政策”。2001年10月,阿罗约对华盛顿进行了国事访问,并获得了布希总统42亿美元的贷款和投资承诺。

  问题是这笔资金大部分是永远不会兑现的空头支票,就如布希对阿富汗做出的承诺一样。何况华盛顿现在还深陷伊拉克泥潭。因此在2002年和2003年,菲律宾财政危机空前紧张,马拉坎南宫现在还在慌乱地采取财政紧缩措施以渡过难关。


  菲律宾与南韩的区别



  《反发展国家》最值得拜读之处在于它有力戳穿了在菲律宾及所有发展中国家流传的一个神话:一个国家贫穷是因为该国领导人腐败。该书作者谈到菲律宾问题时简直是一针见血:“确切的说是因为该国的统治精英为了自己狭隘的私利牺牲了国家的持续发展和社会正义。”

  在埃斯特拉达及其亲信掌权期间,菲律宾国内贪污腐败现象猖獗,裙带关系盛行,政府官员或欺上瞒下、巧取豪夺,或以权谋私,滥用公共资源以牟取私利,致使国家经济陷入更深困境,人民对政府的信任度跌入低谷。

  最近,马尼拉成立了一个由商业机构、非政府组织和天主教教会为首的联合反腐机构。前总统科拉松在进行政策演讲时义正辞严地指出,每个公民都应交纳所得税,同时行使自己的道义权利“要求政府透明执政,勇于承担责任,严惩逃税者、走私犯和其他有损公共利益者”。虽然有这番豪言壮语,成效如何还有待见证。

  体现在裙带资本主义中的贪污腐败也被美国前财长鲁宾和萨默斯视为导致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主因,并暗示这是所有亚洲政府的过错。但笔者不免要问:“如果腐败是导致菲律宾贫困的主因,为何那么多富裕国家同样腐败?”

  最鲜明的对比要算菲律宾和南韩。美国达特茅斯大学的大卫· 康在其著作《裙带资本主义:南韩和菲律宾的腐败和发展》中提出了问题:“如果南韩和菲律宾都腐败成风,为何前者经济飞速发展而后者却停滞不前?”

  这是问题的征结所在。两国的起步是在同一水平;在50年代中期,普通菲律宾人的收入甚至稍高于南韩人;50年后,南韩人的收入增长了超过10倍,而菲律宾人的收入仅仅翻了一番。但南韩社会更平等:20%的富人的收入只相当于20%的穷人的5倍,而菲律宾却高达13倍;南韩只有7%的民众生活在贫困线以下,而菲律宾高达40%。

  美国也是一个腐败国家。《后坐力》的作者查默斯· 约翰逊称其为“当今世界最合法的腐败政治体制”。跟安然公司为布希竞选大吐血、哈利伯顿和Bechtel靠与政府的关系在伊拉克大发战争财相比,埃斯特拉达与他的亲信陈永栽之间的那点勾当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美国经济学家克鲁格曼在菲律宾当顾问时经常讽刺布希和马科斯任人唯亲。另一名经济学家萨克斯也认为:“美国的裙带资本主义简直举世无双:首先是一系列企业腐化丑闻,现在又是伊拉克承包工程丑闻。”

  然而《反发展国家》的作者们强调,菲律宾“一直掌握在一个为了支配其他派系而独揽大权的政系手中。因此与南韩(或泰国、印尼和马来西亚)相比,菲律宾最大的问题不是其腐败的程度,而是各执政精英之间以及这些精英与国家之间的权力平衡”。

  在南韩,执政精英之间基本保持了权力平衡,并且受到强有力的中央政府的约束;而在菲律宾,权力斗争一直是公开的战争,国家是最重要的战利品。因此,正如康所指出的,腐败“一直像一个钟摆两边摇动。当某一个政治派系掌权,它就忙不叠地塞满自己的口袋,因为它知道下次掌权的可能就不是自己了。如此循环往复”。如此说来,关键的问题是“各个层次的官员都以牺牲国家利益来满足自己的私欲,使政府成了不能推动经济发展的无能工具”。

  当然,从菲律宾的历史中我们也能找到许多原因。统治菲律宾长达330年的西班牙殖民统治者从来不曾费心去建立有效的国家管理机器。在统治菲律宾的50年里,美国殖民者关心的只是建立寡头统治集团而不是国家机器。现在,菲律宾还是一个灾区,而一些泰国官员却踌躇满志,相信泰国到2010年将发展成发达国家:这些官员认为,如果投资者想要实现投资多样化,把对中国和印度的投资转移到其他地方,那么泰国将是他们的首选,因为它“比新加坡劳动力廉价却比马来西亚的市场更大”。

  《反发展国家》的结论对菲律宾人来说简直是当头一棒:“菲律宾停滞不前和大部分人贫困潦倒是因为各政治派系的贪婪私欲扼杀了国家经济,使国家疲软得甚至无法制定发展战略,更谈不上管理国家”。在北方国家持续并且往往成功地支配南方国家的大背景下,这进一步扼杀了菲律宾按照民主和发展规则行事的潜力,从而使其行动能力更加受到限制。笔者认为“烟山”的穷人有权利知道这一点,8400万菲律宾民众就更不用说了。

    “民族英雄”的悲哀
  香港和马尼拉 ,“香波美女”袒胸露乳或穿着用料极少的内衣和透明黄色雨衣为棕榈、飘柔、力士以及其他6种洗发剂做宣传,她们不费吹灰之力就使马尼拉的交通堵塞。没人真正知道她们在忙什么。她们可能在嘲弄大马尼拉地区发展署署长费尔南多的城市文明建设举措:决定逮捕在公众场合不穿上衣的男子。或者她们可能以此抗议对色情电影的禁令。


  谁又在乎呢?至少在当前菲律宾面临经济危机的情况下,为棕榈以及其他品牌做宣传的女子发现了一个国内就业市场。她们不需要像菲律宾海外劳工(OFW)一样寄人篱下。


  在香港有许多菲律宾人,不论是在机场、地铁站、去天星码头的途中……随处都可见到他们的身影;社交俱乐部比比皆是,各种年龄的菲律宾女人们聚在一起没完没了地闲聊,交流意见,目不转睛地看着穿着校服的学童的照片,分享食物、看塔加路族语报纸或用削价诺基亚手机打电话回家。每逢周日,菲佣就会聚集在香港中环地带。


  上世纪70年代菲律宾统治者马科斯把输出劳工作为增加外汇收入以偿还该国不断增加的国际债务的国家政策。现在至少有750万合法OFWs分布在全球186个国家,另外还有170万非法劳工。东南亚和中东大多数地区都有菲律宾人的足迹。在穿越大洋的货船和邮轮的船长和船员中间总能见到菲律宾人的身影。目前至少有4000名菲律宾人冒着生命危险在伊拉克工作。自从今年7月菲律宾卡车司机克鲁斯被伊斯兰好战分子绑架之后,该国政府明文禁止公民前往伊拉克工作。然而,42%的菲律宾人认为他们有权利到像伊拉克之类的危险地带找工作。


  最近200多名菲律宾人取道棉兰老岛航行到土耳其,然后跨过边境到伊拉克找工作。大约2000多名OFWs已被投入监狱。其中两人在沙特被斩首,一人在新加坡被吊死,克鲁斯被绑匪释放,免遭斩首。许多菲律宾人都像奴隶一样艰难生活,每天遭受无情的虐待。


  迫于国内贫穷落后,加上无休止的经济危机,菲律宾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外出到香港等地区和国家打工。他们每月都将工资的70-85%寄回国帮补家用。


  菲佣帮雇主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无可挑剔,做出可口的饭菜,免费教雇主的子女说英语。他们在像香港这样富裕、开明的多种族社会工作在他们的同胞看来也许是值得羡慕的,但他们一般会被当地人当作下等公民看待。至于劳累之极、每周工作六天以及两年才能回家探亲一次就别提了。走访一下香港中环地带的各“社交俱乐部”就会了解到他们中很多人只能睡在橱房地板上甚至碗橱顶上。


  在剥削劳工文化历时数十年的香港,菲律宾女佣的工资还不及香港政府规定的最低工资的一半。简直不敢相信如此热情奔放、深受拉丁文化影响的他们能忍受广东人的奴役。一名44岁的菲佣仅仅因为有三个手指不好看而屡遭雇主苏某的虐待并被解雇。最后她将苏某告上法庭。


  那他们像奴隶一样拼命干活的最终结果怎样呢?他们的子女可以上学读书,而且可能的话还能攒点钱做个小生意提高生活质量。当然,条件是他们不会被提前赶回家,现在来自中国大陆更廉价的佣人正在取代他们的地位。香港菲佣每周一次的盛大集会是一种很生动的政治声明-在经过6天牢狱式生活之后的一种发泄。这的确是一种温和的阶级斗争。


  香港现在有多少外佣?根据官方统计资料,至少有24万,这当中绝大多数是菲律宾人,印尼、泰国和尼泊尔人只占少部分。但非官方统计至少有40万。在这里种族歧视是很明显的。挑剔的女雇主不喜欢菲律宾人,有些人甚至把他们贴上“讨厌鬼”或“粗人”的标签。2003年,香港把菲佣3670港元(折合470美元)的最低月薪削减400港元(折合51美元)。今年,为了帮助阿罗约竞选筹集资金,马尼拉政府把劳务输出费从原来的85港元提高到297.5港元。


  国际海外菲劳联盟是最强烈维护OFWs利益的组织之一。该组织认为既然菲律宾政府不能在国内解决国民的就业问题,至少应该给这些外出打工的人提供足够保护。前总统阿基诺夫人曾把香港菲佣称为“民族英雄”。不仅如此,他们还是推动亚洲经济发展的无名英雄-在上世纪80年代至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前这段时间香港的经济发展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因为正是这些外佣给香港白领精英解决了后顾之忧,使他们不必为照顾家庭烦恼,这样他们就能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


  如今阿罗约政府想对OFWs徵收入所得税。前菲律宾劳工秘书康芙索女士再次指出,“菲律宾海外劳工应该被视为国际共用人力资源,他们的工作使雇佣国和菲律宾两者都得益。” 一个维护海外菲律宾工人的政党完全不同意此说:“这是很可耻的。怎能与人分享自己的移民劳工呢?当他们在其他国家被当作现代奴隶一样对待时,谁来分担他们的痛苦?移民劳工的知识技能首先应用于我们自己国家的发展,其次才是为别国的发展服务-不能一味地为外国提供廉价劳工。”因此该党提倡建立稳定的国内市场以解决数百万菲律宾人的就业问题,这样他们就不用为找工作流亡海外。


  该党党首Bragas-Regalado表示:“政府虽然没有尽责充分保护国内外劳工的利益,但阿罗约还是准备对OFWs徵税。政府间接地把财政危机归咎到我们身上,这简直是弥天大谎。”政府只知道一味压榨穷人,但对像陈永栽之类的逃税大户不闻不问。该党强调指出,OFWs2003年寄回国的汇款多达76亿美元,几乎是菲律宾吸引外国直接投资的100倍。


  Bragas-Regalado指出,“海外汇款和政府对OFWs徵收的费用对维持国家经济至关重要。政府怎能说OFW没有为国家做贡献呢?总统阿罗约及其党羽使国家陷入财政危机。他们才是国家的罪人,应该向菲律宾海外劳工和国内人民说个明白。”


  有些OFWs不像在香港工作的菲佣那样有耐心,他们宁愿走捷径,赚快钱。每天华灯初上时,就有一支浓妆艳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年轻亚洲人(包括中国大陆、蒙古、泰国以及大多数菲律宾女子)队伍出现在湾仔(香港的商业区之一)一带的酒吧和俱乐部。到凌晨4、5点钟,如果她们幸运的话能赚到100多美元,这相当于一个菲佣一周的工资。


  这些所谓的公关小姐的工作是陪客人喝酒,偶尔跳跳舞,这样就可以从酒吧或俱乐部老板(并不是她们的雇主)那里拿提成,当然酒卖得越多,她们提成就越高。一名女子在夜总会工作1小时赚的钱是她当女仆所赚的3、4倍。上班之余,她们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许多在香港的菲律宾女子在嫁给西方人之前都由女仆做起,然后改当服务员,接着做公关小姐。


  有很多网站向西方征婚人士介绍菲律宾女子,有些甚至对她们进行评选,赞扬她们如何贤良淑德(例如菲律宾女子体贴入微、浪漫以及富有同情心;以家庭为重;信奉宗教;坚持一夫一妻关系;善解人意、有耐心;乐观豁达;受过良好教育;尊重丈夫或一家之主;感谢伴侣让她生活愉快)。由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没有积极帮助菲律宾摆脱经济危机,一些西方征友者更乐意帮助菲律宾走出困境。

   
反恐第二战线  马尼拉─如果美国总统布什竞选连任失败,他可以去菲律宾,在那里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击败阿罗约。根据菲律宾独立民调机构“社会气象站”的调查,阿罗约目前的支援率为48%,并且还在继续下降。同时,根据美国马里兰大学和“全球扫描”网站对国外民众的联合调查(在菲律宾卡车司机克鲁兹被伊斯兰民兵组织绑架和菲律宾政府从伊拉克撤兵前进行的),菲律宾是布什唯一赢得高达57%的支援率的国家。

  布什去年10月对亚洲6国进行了旋风式的访问,其中包括菲律宾。当时他称赞美国把菲律宾建设成了“亚洲第一个民主国家”。不过每一个了解历史的菲律宾人都不会同意布什的上述说法。在美西战争之后,时任美国总统威廉· 麦金利兼并了菲律宾,此后菲律宾人民为争取独立进行了长达14年艰苦卓绝的斗争,期间超过20万菲律宾平民和战士死于非命。美国似乎没有从这次殖民冒险中吸取教训,又想让悲剧再次重演。美国加州大学经济学教授哈罗德· 科勒指出:“要是布什吸取这些历史教训,他就不会轻率地主张改造伊拉克和中东”。

  反恐第二战线

  在阿罗约政府看来,菲律宾确实是布什挂在嘴边的“反恐”第二战线。但菲律宾一些批评家,如反帝国主义研究中心的阿弗里克认为,美国在菲律宾的地缘战略目的远远不止反恐这么简单,它是为了将该国作为其向该地区投射力量的重要战略基地。美国去年10月授予菲律宾非北约重要盟国(MNNA)地位,阿罗约对此沾沾自喜。而阿弗里克则强调指出,“菲律宾是第一个被美国授予MNNA地位的亚洲新殖民地-泰国很快将成为第二个,其地位与中东的以色列和埃及等同。”

  阿罗约巴不得美国对菲律宾进行武装干涉,并与美国达成了一份共同后勤支援协定(MLSA),据此菲律宾将向美军开放领空和海港,并分享情报和提供后勤支援。目前美军至少有2000名战士和特种部队驻扎在菲律宾,并进行至少18次年度双边军事演习,演习持续时间从1周到半年不等。尽管菲律宾宪法明确禁止外国军队在本国进行战斗任务,一年一度的巴里卡丹联合军演还是照常进行。2003年5月,驻菲美军收到了阿罗约的一份特殊礼物:在国际刑事法庭享受豁免权。作为还礼,布什要求国会到2005年时将对菲律宾的军援增加到1.64亿美元。

  阿罗约自2001年以来的宏伟大计是把反穆斯林分裂运动变成反恐运动,以换取美国的经济和军事援助。难怪布什和阿罗约要为菲律宾共产党(CPP)、新人民军(NPA)和菲律宾全国民主阵线(NDFP)的重要政治顾问、目前流亡新西兰的何塞· 玛里亚· 西松扣上恐怖主义的帽子。给这些组织贴上“恐怖主义”标签似乎是孤立和迫使它们就范的最佳途径。但它们并没有屈服。

  至于阿罗约选择从伊拉克撤军,她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如果克鲁兹被砍头,马尼拉街头必将爆发另一次“人民力量”革命-她知道这将是冲她而来。根据“社会气象站”的调查,尽管担心美国对菲律宾劳工的工作签证将更加严格,67%的菲律宾人还是赞同从伊拉克撤军。除了受到美国强硬派一如既往的抱怨外,阿罗约没有任何损失。目前至少有4000名菲律宾劳工在伊拉克工作,他们表面上是平民,实际上是在美军驻伊基地从事与军事相关的工作。

  菲律宾唯一能提供的就是出口该国政府所谓的“受过良好教育、能讲流利英语并接受低薪酬”的劳工。目前大约有150万菲律宾劳工在中东工作,其中大部分从事公共工程和能源工业工程。也许伊拉克的资讯科技业、公共饮食业、金融和结算领域也会向菲律宾劳工开放,但是这是该国明年1月大选(如果它真的发生的话)后的事情。

  穆斯林分裂组织

  至于阿罗约沾沾自喜的“美菲特殊关系”,德高望重的政治社会学家贝罗提醒菲律宾人,“20世纪50年代末,为促进国家工业化和减少奢侈品进口,加西亚总统推行‘菲律宾第一’政策并控制外汇,但美国外交官帮助阿罗约的父亲马卡帕加尔在总统大选中击败了加西亚,因为马卡帕加尔许诺放松对外汇的控制。”

  而且当马科斯“为了突破宪法对总统只能担任两届的限制而强制实行戒严法时,美国不顾菲律宾是亚洲‘民主典范’的事实而支援马科斯的独裁行动,其原因在于马科斯许诺将派兵前往越南支援美军,并允许美军使用其军事基地轰炸越南”。

  但在菲律宾精英看来,这种“特殊关系”是一个天赐良机。阿罗约政府把菲律宾在反恐战中的“正确”定位看作是打击穆斯林分裂运动,尤其是棉兰老岛的分裂运动的绝无仅有的一次机会。棉兰老岛靠近印尼,是通往马六甲海峡、异他群岛、龙目岛和望加锡的重要通道,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日本和东盟至少40%的贸易经过该地区。

  阿罗约是前总统拉莫斯的女门生,拉莫斯1996年曾与摩洛民族解放阵线(MNLF)达成协定,同意给予摩洛地区自治权。马尼拉的批评者称协定有名无实。此后,除了在马来西亚政府斡旋下与更好战的组织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MILF)谈判外,菲律宾政府根本没有兑现诺言。

  最近,为了解决所有积留已久的棉兰老岛问题,阿罗约原则上同意了一份所谓的和平计划。该计划包括继续与MILF谈判并开始与CPP、NPA和NDFP谈判;实施与MILF达成的和平协定(自1996年以来几乎如同废纸);赦免并为一些前叛乱分子平反;复兴并开发一些卷入冲突的地区;缩小棉兰老岛穆斯林自治区与全国其他地区的差距并采取有利于穆斯林的行动;进行更多的对话与交流;并计划在明年5月在棉兰老岛举行选举。

  但棉兰老岛的民众普遍有一种被中央政府遗迹的不满情绪。这里失业严重,70-80%的居民去马来西亚的沙巴州谋生。在这种境况下,棉兰老岛的穆斯林即使不给予MILF直接支援,也难免不表示同情和理解。

  至于CPP及其军事组织NPA,它们在阿罗约执政期间甚至更活跃了。NPA表示它目前有1万战士和7000件武器,他们的网路已遍布全国。MILF甚至与NPA组成联盟:它已尝到了游击战的甜头。


  至于在菲律宾南部活动的穆斯林极端组织“阿布沙耶夫”,马尼拉的一致看法是必须彻底消灭它。它与菲律宾军队的勾结臭名远扬。独立网站Bulatlat的一位有识之士指出:“是美国自己一手创造了它”。



  奎松城卡拉瓦格第201步兵旅的贝纳特上校在各中小学发起一项运动,告诉学生们国家贫困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叛乱。贝纳特的观点也代表许多其他军人的看法,他们认为许多邻国已经解决国家的叛乱问题,而菲律宾和越南、柬埔寨和老挝都由于经济困难而落在后面。这听起来就像马尼拉的官僚们把城市的窘境归咎于穷人一样荒唐。

  与美、中的微妙关系

  NDFP的首席谈判代表贾兰多尼和MILF和平谈判组的成员阿龙图都谴责阿罗约不守信用。阿龙图表示,自去年在马来西亚的谈判破裂至今,MILF没有再与政府有任何正式谈判。阿龙图指责“政府军队利用美国提供的致命武器对付摩洛组织”。

  在荷兰流亡的贾兰多尼表示,他结束和平谈判的日期已经推迟,这样政府就可以为CPP、NPA和西松教授平反昭雪,将他们从美国和欧盟的外国恐怖组织(分子)名单中消除。贾兰多尼谴责阿罗约政府诬陷MILF与伊斯兰祈祷团和阿尔盖达同流合污。NDFP和MILF的领导人都表示愿意进行和平对话,但是阿罗约政府必须遵守它与两者达成的和平协定。

  阿罗约还必须注意不要在与美国过分亲密时冷落它在亚洲重要的经济和战略伙伴:中国。菲律宾国防大学教授、《东南亚恐怖主义战争》的作者班劳伊写道:“尽管马尼拉与北京在南中国海问题上一直存在争议,不过菲律宾官员认为,南中国海将是促进两国团结而不是分裂的因素。”班劳伊补充说:“如果美国利用菲律宾和它在亚洲的其他盟国来制衡中国日益加强的影响力,菲律宾同样可以利用与中国的关系反制美国对菲律宾外交和安全政策的影响”。

  对于成为“反恐战”第二战线是否于菲律宾有利、改善其经济或加强其安全,众说纷纭。而正由于与菲律宾的“特殊”关系,华盛顿也不可能回答这些敏感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