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游加速器:残障儿童母亲谈溺杀双胞胎 称也曾想带孩子跳河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00:11:43

   “悲情母亲溺杀双胞胎脑瘫儿”追踪

  一样的感受,一样的倾诉,一样寄望社会救助体制

  黄妈妈是一对8岁龙凤胎的母亲,在早产后即将出院之前,得知一儿一女全盲;罗妈妈的7岁儿子除了双眼失明外,还有严重自闭症,在广州市盲人学校上课需要母亲全陪。而从重庆跋涉来广州的脑瘫儿母亲黄女士,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和丈夫死后孩子由谁来照顾……

  他们,只是分散在全省近3万残疾在校少年儿童父母中的一员,东莞母亲韩群凤溺死一对脑瘫儿的新闻使他们产生情绪共鸣:同情、绝望、渴求是这些带着残障小孩含辛茹苦的母亲群像。她们对韩群凤有话讲,她们对社会残障儿童救助体制有话讲。

  同情 黄妈妈:也曾想过带全盲孖仔跳河

  在记者的采访中,提起韩群凤,“我理解她”几乎是所有母亲的第一反应。黄妈妈在看到报道之后,第一时间致电南方报社,希望在翰群凤出庭时为她声援。她坦言,有机会见到韩群凤会默默陪着她,因为她懂得,死意已决的韩群凤“肯定一心只求赐死”。

  南方日报:你是什么时候看到这个报道的?

  黄妈妈:昨天快下班的时候,我在星期一的报纸上看到这个报道。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南方日报:当时是什么感觉?

  黄妈妈:觉得很震撼,很难受。

  南方日报:有人谴责韩群凤不应该剥夺孩子生的权利。

  黄妈妈:我能理解她当时的心情。她承受的是13年的煎熬,而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身体萎缩,根本看不到希望。你想想,她都用好几种方式毒死自己了,那是抱着一种必死的决心。没有这样的孩子,很难理解她的痛苦。

  南方日报:你自己也有过这种心情吗?

  黄妈妈:在确诊孩子全盲的时候,我想过带他们去跳河。后来在他们三四岁的时候,我曾经吃过安眠药,还吃了很多其它药。可能量不够大,后来又醒来了。我实在想不到其它解脱的办法。

  南方日报:现在还会有这种想法吗?

  黄妈妈:直到小孩上幼儿园了,才慢慢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在盲人学校,遇到很多一样遭遇的家长,和他们聊天、交流,我才比以前开朗、勇敢。我的家人和先生都一直在支持着我,亲人在身边,对我们太重要了。

  南方日报:孩子感觉到旁人的异样态度吗?

  黄妈妈:有时候带小朋友逛街,心里还是会特别难受,尤其是看到其他正常的小朋友眼睛是那么漂亮。

  女儿会经常问我:为什么自己看不到。我就会告诉她,因为妈妈早产缺氧。可能他们现在还小,不懂。

  南方日报:你希望在韩群凤开庭的时候到场声援?

  黄妈妈:对!有很多妈妈都和我一样,想为韩群凤声援,以引起社会对我们这些妈妈的关注。

  南方日报:到法庭想说什么?

  黄妈妈:把我的心声完完全全说出来,相信法官能体会母亲们的心情。

  担心 黄女士:最怕死后孩子没人照顾

  对黄女士来说,能进广州康复实验学校上学是一件幸运的事,因为这里的名额很有限。但是,为救治孩子倾家荡产的她,又开始有了新的忧愁:等到自己和丈夫离世后,孩子由谁来照顾。

  南方日报:脑瘫儿童的家庭最需要什么帮助呢?

  黄女士:经济上的帮助最重要。我是农村人,收入少得可怜,为给孩子治病,向亲戚朋友都借遍了钱,还了8年才还清债务。去年,我的孩子很幸运能进入广州康复实验学校上学,减轻了家庭的经济负担,但是还有很多孩子无法进来上学。在医院和一些机构,给脑瘫孩子做康复治疗的花费很高昂,一小时就要两三百元。脑瘫孩子的康复不是几个小时就能搞掂的,而是要天天做、月月做、年年做,有一个脑瘫孩子,往往会让一个家庭倾家荡产。

  南方日报: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呢?

  黄女士:希望政府能够为脑瘫孩子建立一套抚养救济机制,等到孩子的父母不在了,也有人来照顾他们,这样我们才能放心地去。

  希望 罗妈妈:很多家长需要找人倾诉

  罗妈妈问记者,人是为什么而活,又自问自答:是为了未来而活。然而在没有保障安全感的现实中,很多残障儿童的父母根本不敢抱期望想以后。记者采访的3位妈妈都坦诚:曾经想过死,而且不只一次。

  南方日报:听黄妈妈说,你甚至很“羡慕”她?

  罗妈妈:我的儿子不仅全盲,而且有严重自闭症,是个有着盲多障的孩子。我在湖南变卖了整个家,和先生分开,断了所有后路,只身带着他来广州上学,全程陪伴。

  南方日报:有过想放弃的时候吗?

  罗妈妈:我现在不敢想效果,不敢抱期望,更不敢想未来。有时候会想,终于有一天,学校会无法接纳他。

  南方日报:为什么?

  罗妈妈: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是为未来而活。我以前读书,挤独木桥考上大学,期望毕业后有一个蜗居,然后找到爱的人结婚,一起打拼天地,接着生下一个天下最漂亮的孩子。现在,我的全部梦想已经破灭。

  我和先生现在分居两地,如果他遇到诱惑,有什么异心,我也活不下去。我们的状态,已经是再来一丁点打击都活不下去了。

  南方日报:怎样支撑自己坚持下去?

  罗妈妈:曾想过死,想过好多次,但是孩子怎么办。我只能用处境更差的那些家庭来开导自己。

  南方日报:对于韩群凤事件的争议,你怎么看?

  罗妈妈:她可以狠狠心抛弃孩子,过另外一种生活,但是她没有,还是坚持养了13年。我希望,法官判的时候,可以想一想,这样的悲剧如果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会怎么做。

  南方日报:所以有人呼吁,社会应该加大救济的力度。

  罗妈妈:老实说,真正的问题,是家长们看不到希望。我觉得,精神上的援助同样重要。很多家长都希望有一些专业的会所,由心理咨询师、专家组织讲座和互动,让我们这些残障儿童的父母可以互相交流,找到倾诉的出口。这样的帮助远胜于物质上的补贴。

  南方日报:在广州参加过这样的活动吗?

  罗妈妈:基本找不到这样的场所。曾经参加过一个10节课时的家长心理援助课,但是并不是长期的、广泛的。

  康复机构说法

  应逐步实现脑瘫儿免费康复

  广州康复实验学校校长陈云峰:韩群凤虽然没有权利剥夺脑瘫双胞胎的性命,但她身上的压力应该得到体谅和理解。

  陈云峰指出,社会的歧视和误解让他们不知何去何从,这是痛苦的根源;其次,脑瘫孩子学习和康复的费用相当大,对一般家庭来说,是一个极其沉重的负担。更何况,父母双方至少要有一个辞职回家,一刻不离地照顾孩子,这又减少了经济来源。此外,长年累月的体力消耗也让家长难以招架。脑瘫孩子需要人从早到晚贴身照顾,帮他做康复,小的孩子还比较好办,抱一抱就行,但是长大后有的体重比父母还重,照顾他吃喝拉撒睡,十分费力。

  对于政府和社会应该给脑瘫孩子家庭带来什么帮助,陈云峰认为,脑瘫孩子越来越多,应该引起政府和社会的关注。

  “由于脑瘫孩子康复起来非常困难,需要大量的金钱和精力投入,所以政府应出台相关的扶持政策和优惠措施,逐步实现脑瘫儿童免费康复。”他介绍,目前,能够免费为脑瘫儿童提供康复服务和义务教育的机构还很少。免费提供服务的广州康复实验学校学位也十分有限,每年仅招收20个学生。社会应该努力为脑瘫儿童创造更多的康复机会,政府力量和民间力量可以携手做这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