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州专业技术继续教育:坚强女孩掀开“买处”案，孤军奋战正义终擎天

□吕飞鲸
《知音上半月》2010年第10期

　　2008年4月，贵阳惊曝一起“买处”大案：该市一所中学初二年级有多名女生被害，其中有4名为不满14周岁的幼女，2名女生怀孕……贵阳警方接到报案后，迅速展开侦破。让人吃惊的是：“买处”者竟是两个当地知名企业家，其中一个还是人大代表。
　　警方在侦查中发现，一些受害少女事后不但未报警，反而当起了“帮凶”！只有一个名叫薛琴的小姑娘，凭机智和勇敢逃脱控制报警。然而，因为受害女生都不愿作证，使警方侦查一时陷入困境。这个14岁的小女孩该何去何从？是低头保持沉默，还是继续挺身而出与邪恶斗争到底？
　　2009年5月，此案终审判决。而它带给受害少女的伤害将会伴随一生……

老板“买处”少女任人宰割，噩梦和哭泣无人知晓

　　2008年春节后一天晚上，包括田茂勇、付迎胜等在内的七八个老板在贵阳一家夜总会唱歌、跳舞。
　　田茂勇，1964年生，贵阳市一家磨料厂总经理、区人大代表。他不仅事业成功，家庭也非常幸福。田茂勇经常出没于贵阳市的一些高档娱乐场所。这天晚上，他和贵阳另一家磨料厂厂长付迎胜等人认识了“坐台小姐”赵艾，得知赵艾还不到18岁，田茂勇自称是政府官员，提出让她给自己找个学生妹“破处”，以给自己事业带来好运，事成后给她发奖金……
　　赵艾，1990年5月出生于贵阳市。2004年，从贵阳市某中学毕业，考进贵阳一所科技学校旅游与酒店管理专业。毕业后，因找不到工作，开始“坐台”。她答应了田茂勇和付迎胜等人的要求。
　　3月初的一天下午，赵艾与自己上中专时的同窗好友叶黎黎相遇，把田茂勇和付迎胜要她找“处女”的事说了出来：“这些人不是大老板，就是政府官员，如果结交上他们，以后赚钱机会有的是。”叶黎黎也没有找到工作，在学校谈过男朋友，两人正闹分手。她禁不住诱惑同意了。当晚11点，她谎称在花溪读书，在一家酒店与田茂勇发生了性关系。事后，田茂勇给了她600元钱，给了赵艾200元。两天后，赵艾又将叶黎黎“介绍”给付迎胜。
　　几天后，赵艾要叶黎黎陪她一起去她以前就读的中学找学生妹。3月9日晚，她们找到在该中学上高一的王蕊，又以金钱相诱。当天下午，王蕊找到了唐亚文。
　　唐亚文是该中学初二(6)班的学生。3月10日下午放学后，王蕊把她拉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店，悄悄地问她是不是“处女”？唐亚文一下子红了脸：“我又没找过男生……”王蕊笑着说：“我知道了。”
　　不一会，赵艾和叶黎黎也进了奶茶店。王蕊把她们介绍给唐亚文。赵艾对唐亚文说有几个老板叫她找几个乖点的学生妹，陪他们吃顿饭，每人给800元。
　　唐亚文父母均为某厂的职工，下岗后双双去广州打工，母亲将她托付给姨妈赵博英看管。听说陪客人吃顿饭能得到800元钱，她高兴地答应了。当晚6时许，三人坐11路车在喷水池下车后，叶黎黎面色一凛，对唐亚文说：“老实告诉你，我们让你过来不仅是陪客人吃饭，还要陪客人睡觉！”
　　唐亚文说要回家，叶黎黎一把抓住她，说保证不会让学校里的同学知道，而且肯定不会怀孕。唐亚文一下子哭了起来。叶黎黎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威胁道：“你不去也要去，否则后果自负！”赵艾也趁机威胁道：“你不去的话，我就把你押到发廊里去做卖淫女。发廊里可是什么人都有，你会得脏病，甚至会死掉！”
　　路上，唐亚文一直在哭。到达酒店后，赵艾和叶黎黎将她送进5楼一间VIP包房，坐在房间里的人正是田茂勇。当得知唐亚文不足14岁、且是“处女”时，他不由分说地将唐亚文扑倒在床上……
　　田茂勇给了唐亚文1200元，又分别给赵艾、叶黎黎500元、200元。出了酒店，赵艾一把将唐亚文手中的1200元抢走后，还给唐亚文115元，让她去买避孕药。
　　唐亚文觉得浑身疼痛。回家后，她掩上房门，号啕大哭。她觉得自己变“脏”了……
　　11日下午放学后，赵艾又用同样的手段，将唐亚文带到另一家酒店。这一次，换成了付迎胜。他勒令唐亚文脱掉衣服，然后拿出手机要给她拍裸照。唐亚文忙用双手抱住胸部，付迎胜上前强行拿掉她的手：“我给你拍裸照，是怕你事后去告我，我不能为玩个学生妹去坐牢。如果你敢告，我就把你的裸照发到互联网上去，如果半年后你不告我，我就把它删掉。”
　　唐亚文屈服了。因为她已不是“处女”，付迎胜只给了她600元，之后又被赵艾强要去300元。
　　一个星期后，唐亚文突然接到赵艾的电话，要她去找个女生陪客人。唐亚文说找不到，赵艾冷笑着说：“如果你不找，我们就把你做下的丑事张扬出去！”
　　13岁的唐亚文在威逼和利诱下，不知不觉中成了赵艾等的“帮凶”。3月21日，她把自己最要好的同学赵榆欣骗到某酒店后，赵榆欣被田茂勇强奸。
　　3月27日下午，赵榆欣也因为受到威胁，将初二(8)班的牛琴诗骗出来交给赵艾，赵艾又逼迫牛琴诗与田茂勇发生了性关系。同样，在唐亚文的引诱下，初二(1)班的黄英也先后两次被带出来。因为田茂勇和付迎胜觉得黄英面相太嫩，没有强奸她。赵艾没有赚到钱，气愤地将黄英痛打一顿，威胁她如果找不来“处女”，就把她拖进发廊去卖淫，等她半死不活再把她活埋了，然后杀掉她的全家！
　　4月2日，黄英只好将初二(5)班的贾雨春骗出来，交给赵艾和叶黎黎。赵叶二人采取威胁手段，逼迫贾雨春与付迎胜发生了性关系，并拍了裸照……
　　就这样，在短短一个月内，某中学初二年级先后有将近十名女生涉入该案，其中有五名女生被“破处”，四名女生被拍了裸照。赵榆欣和牛琴诗还因此怀上了身孕……因害怕遭到报复，这些处于青春花季的小女孩事发后不但都不敢报警，对家长和老师亦守口如瓶。

坚强少女勇敢站出来！背“黑锅”也要孤军奋战

　　此时，赵艾和叶黎黎又将目光盯住一个名叫薛琴的女生。薛琴，1994年6月19日出生，父亲薛方举和母亲汪碧华均为一动力厂职工。薛琴不但学习成绩出色，还是班上的文娱委员。
　　4月7日下午，她放学后走出校门，同班的黄英把她拉到一个小卖部买冰糖葫芦，恰好“遇到”赵艾和叶黎黎等人。她们见薛琴个子较高，皮肤白净，扎着马尾辫，十分精神，便让薛琴和她们一起去陪一个朋友吃饭。
　　薛琴很机警，她称作业还没有做完，不肯去吃饭。赵艾便哄骗说可以把作业本带上，在饭店做。说着，就来拉薛琴的手。薛琴见几个人围住她，想到此前曾隐约听说唐亚文经常带人出去“吃饭”，她表面上装得很平静，并谎称要给母亲交代一声，然后打通母亲的电话，“提醒”道：“如果我回来得太晚了，你就找黄英！”话音未落，她的手机就被赵艾劈手夺下。
　　黄英先回家了，赵艾等逼着薛琴坐上11路车。下车后，她们把薛琴带到喷水池德克士后面的停车场内，叶黎黎露出了真面目：“叫你来是要陪客人睡觉！”
　　必须赶快想办法逃跑！薛琴趁叶黎黎不注意，站起身就往大街上跑，但跑了几步，就被叶黎黎抓了回来。叶黎黎恶狠狠地说：“在你们学校，你不是第一个出来卖淫的人，如果你敢跑，我们会找人打断你的腿！”
　　赵艾也虚张声势地威胁道：“只要我打个电话，几分钟内就会有人把你带走，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两人就架着薛琴往外走。薛琴拼命挣扎并大声呼救。三个人把薛琴拉扯到附近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对她拳打脚踢，薛琴脸上流血不止。她意识到这样会很难逃脱，于是她停止挣扎，假装服从说：“我怕了，你们不要打了，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之后，三个人把薛琴带到街边的一个公用水龙头下，洗去她脸上的血迹，又将薛琴带出巷口。薛琴趁她们不注意，一把推倒叶黎黎，转身就跑。唐亚文上前拉她的衣服，被薛琴咬了一口。趁唐亚文松手的当口，她大喊一声：“救命！”迅速向人群多的地方跑去。
　　赵艾见众人都回过头看着她们，故意对叶黎黎嚷了一句：“你要管好你的妹妹！”叶黎黎听出赵艾话中的意思，跑过去再次抓住薛琴说：“你不要整天往外面跑，你知道爸妈有多担心吗！”
　　薛琴仍不管不顾地大声喊“救命”，机灵地摆脱掉叶黎黎，抓住银行门口一名保安的衣服，大声呼救：“她不是我姐姐，她们要抓我去卖淫！叔叔，快带我去见警察！”
　　叶黎黎赶紧拉住唐亚文的手，往原先那个小巷子跑去。那名保安带薛琴一气跑到附近的派出所报案。薛琴对民警说某中学有不少女生被人骗出去“吃饭”，接着就被逼着卖淫……
　　派出所领导极为重视，立刻上报贵阳市公安局，市局感到案情重大，迅速将此案移交中学所在的公安分局，限令该分局从速侦破此案。4月8日上午，办案民警赶赴该中学展开调查。校领导对此大惊失色，否认有人在校园“买处”。
　　此时，案件的主要犯罪嫌疑人唐亚文已经“失踪”。原来，4月7日晚，赵艾等三人见薛琴跟随保安往派出所方向跑去，赶紧给田茂勇和付迎胜打了电话。
　　约一个小时后，付迎胜在德克士地下停车场与三人见面，拿出1500元给赵艾。他叮嘱赵艾如果被警察抓到，千万不要把他和田茂勇“买处”的事给说出来。接着，他又把唐亚文叫到一边，威胁道：“你的裸照我还保存着，如果出了事，不要把我出卖了，否则我会把你的裸照贴到互联网上！”然后，急急忙忙走了。
　　4月8日晚8点30分，赵艾带唐亚文乘火车去山安投奔她在那里做生意的父母。叶黎黎则于次日逃到亲戚家躲藏。三个人出逃后，田茂勇、付迎胜分别通过赵艾向多名受害人发出威胁，不准说出她们被“破处”的事，否则回头找她们算账……
　　由于唐亚文失踪，黄英又拒不承认那天晚上“陪同”薛琴外出，致使案情一度陷入僵局。警方也开始怀疑13岁的薛琴是“小题大做”，报了假警。
　　4月9日，警方撤离校园。校领导将薛琴叫到办公室，严厉地询问她是不是在外结了仇，故意报假案，诋毁学校的名声。薛琴的班主任更是责令她还学校一个清白的名声，否则就不要来上课了！
　　薛琴一直没有告诉父母发生的事。她回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做作业，把头捂在被子里痛哭。女儿的异常，让薛琴父母感到惊慌。在他们的一再询问下，薛琴才哭着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母。父亲气愤地说：“薛琴，你做得对！别哭了，爸爸妈妈绝不让你背‘黑锅’！”
　　薛琴父母觉得这事涉及到很多孩子，必须弄个水落石出。于是，他们亲自带女儿找到黄英家。
　　谁知等他们说明来意后，黄父黑着脸说：“你们不要乱说。你们的女儿不要脸，我家还要脸呢！”说罢，毫不客气地将薛琴和她的父母轰出门。
　　当晚，薛琴父母又找到唐亚文的姨妈赵博英，对方正在为侄女的“失踪”焦急不已。听明白他们的来意，恼怒地呵斥他们闭嘴。薛琴父母只好尴尬地告辞。
　　薛琴知道父母遇到了难处。“我就是孤军奋战，也要把坏人揭露出来！不然，还会有同学受害……”父亲说：“薛琴，好样的，爸爸妈妈支持你！”

孩子、家长纷纷作证，声声血泪敲响校园警钟

　　4月10日一大早，薛琴接到一个女同学的电话，称她曾听初二(6)班的赵丽说，她们班有个名叫赵榆欣的女生被“破处”，还被一个名叫“付哥”的人拍了裸照。薛琴立刻叫她带自己去找赵丽。赵丽说是听马婷说的。她们又找到马婷，马婷说她听同班的唐亚文在操场上讲过这件事，但唐亚文说的话是真是假，她也不知道。害怕薛琴把她“出卖”了，马婷说：“我是同情你才告诉你的，你不要说是我说出去的。”
　　上午，薛琴回家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父母商议后，于当天中午找到赵榆欣家。赵榆欣的父亲下岗在家。总结前两次的教训，薛琴父亲改变了说话策略，他装作无意地问赵榆欣的父亲：“兄弟，你家女儿近段时间是不是精神不大好啊？”赵榆欣父亲一听，立即瞪大眼睛：“奇怪，老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13岁的赵榆欣受害回家后，整个人都变呆了，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多次发生过呕吐。赵榆欣母亲在一家诊所做护士，她感觉反常，将女儿带到附近医院做了检查，发现女儿竟然怀孕了。她又气又羞地追问女儿，可女儿始终不开口。她以为女儿是跟别的男生谈恋爱怀孕，只好自认倒霉，带女儿偷偷做了流产手术。
　　“兄弟，你不知道，我家女儿也被几个坏蛋带到酒店……”薛父拉着赵榆欣父亲的手，道出女儿所在中学“卖处”案的隐情。赵父气得浑身发抖，立即把中午放学回家的女儿叫来对质。赵榆欣听后再也撑不住了，终于痛哭着讲出了自己被打、以及被付迎胜拍了裸照的事。她还一气说出了其他几个女生……
　　赵父怒火填膺。11日下午，他带女儿到学校辖区派出所报警。由于薛琴和赵榆欣的笔录中均涉及到唐亚文、赵艾等人，警方认定这起案件背后一定有更复杂的背景，决定将此案作为一起要案查办！
　　薛琴不再孤单了。11日晚，她和赵榆欣陪同双方父亲再次来到黄英家中。黄英与薛琴原本是一对好朋友，薛琴因为这件事背了“黑锅”，她一直感到内疚不已。
　　如今，见赵榆欣也勇敢地站了出来，这个胆怯的小姑娘再也忍受不了良心的折磨，哽咽着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并供出更多的涉案女生。
　　薛父和赵父又分别到另外六七名受害者家中走访，受害的孩子一个个都勇敢地站了出来！在十多个女生的证言下，警方初步弄清了赵艾等人的身份，但“田哥”和“付哥”是什么人，孩子们都说不清楚……
　　事情的真相已越来越清晰。上级领导和相关部门得悉真相，十分震惊，层层批示，要求查清此案，严惩相关罪犯。学校领导和老师也主动向薛琴和她的父母道歉。薛琴终于甩掉身上的“黑锅”，脸上有了笑容。
　　从4月18日晚至30日，赵艾、唐亚文等纷纷落网，并供出田茂勇和付迎胜。田茂勇和付迎胜分别在其办公室和家中被逮捕，家属深感震惊和耻辱！
　　田茂勇和付迎胜被刑拘后一再推脱责任，称他们并不知道受害者系未满14岁的未成年少女，称她们均因家境贫困，出于自愿。付迎胜则称，他拍裸照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并未将受害少女的照片贴到网上。
　　2008年12月15日，此案在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进行不公开审理，当庭作出判决：被告人赵艾、叶黎黎采用胁迫的手段，迫使多名被害人卖淫，其中四名均为不满14周岁的幼女，其行为已构成强迫卖淫罪。被告人赵艾邀约叶黎黎一同到某中学找初中生，向付迎胜、田茂勇提供性服务，二人共同对受害人进行言语威胁、殴打，二人在共同犯罪中均是本案主犯，应依法处罚。因被告人赵艾犯罪时尚未满18周岁，系未成年人，依法对其从轻处罚。被告人付迎胜、田茂勇明知被害人是不满14周岁的幼女，不具有刑法意义上的辨别事理能力、反抗能力及性同意能力，而在被告人赵艾、叶黎黎在场实施精神强制的情况下，或采用拍摄裸照威胁的手段对多名被害人实施奸淫，其行为均已构成强奸罪，应依法予以从重处罚，分别判处13至15年有期徒刑。
　　田茂勇、付迎胜、赵艾均不服判决，向贵州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
　　2009年9月，对此案侦破起到关键作用的薛琴升入高中。而此案中其他未成年少女受到性侵犯后，有的转校，有的因此辍学，赵榆欣和牛琴诗先后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田茂勇等带给这些无辜少女的伤害，将有可能影响她们的一生！
　　(为保护未成年人隐私，文中除田茂勇、付迎胜外，其余人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