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乡新闻网辣手狂医楚凡笔趣阁:松杨毅（166、灾荒年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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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杨毅（166、灾荒年代二）
松杨忍着饥饿，
松杨拖着浮肿，
上完第二节课，
离开了灵山庙，
向村庄里走去，
动员失学的学生。
走着！走着！
沿河套走着，
“老师！……”
是谁低低地叫了一声。
松杨抬头望去，
看见了他的学生。
“李爱荣！
你咋蹲在这里？“
松杨说着走着，
走近了这个学生。
李爱荣拿起一条白草根，
递给松杨，
“给！这个好吃！”
自己也拿了一根，
在衣服上擦了擦，
就送进了口中。
松杨看着爱荣，
那吃草根的样子，
他的心在发痛。
“你能上学吗？”
李爱荣听到问话，
看着他的老师，
眨巴一下眼睛，
“我得多挖点，
带给小妹吃，
她饿得直闹腾。”
松杨看着爱荣，
点点头说了声，
“好吧！早点回家！
别让你娘老是等！”
松杨拖着浮肿，
告别了李爱荣，
向村庄里走去，
动员失学的学生。
走着！走着！
走出了河套，
走到一块地头，
看见他的学生，
韩纯明趴在地里，
扒着！扒着！
扒个不停！
“纯明！纯明！”
纯明听到呼叫，
抬头看见了老师，
“老师！
你也来抠蔓菁？”（注1）
“这哪来的蔓菁！”
松杨说着，
仔细向地里瞅瞅，
“啊！是块蔓菁！”
蔓菁叶被拽了一次又一次，
根本看不到地里还有蔓菁。
“纯明！能抠到吗？”
接着又问了一声纯明。
“很难抠到！这不！
大半天我才抠到这些。”
纯明捡起不到一把蔓菁，
送到老师眼前，
松杨看着纯明，
眼泡已经浮肿，
他的心又在疼。
“你能上学吗？”
纯明听到问话，
看着他的老师，
眯缝着两只眼睛，
“这太少了！
还不够填牙缝，
还得再抠一些！”
松杨看着纯明，
点点头说了声，
“好吧！早点回家，
别让你爹总是等！”
松杨拖着浮肿，
告别了韩纯明，
向村庄里走去，
动员失学的学生。
走着！走着！
刚走到村头，
又遇着他的学生，
刘振东在他前面，
一手提个空蓝子，
一手拿根半截绳，
走得很慢很慢，
抬腿都很困难，
几乎走不动。
松杨走到近前，
轻轻拍一下振东，
振东慢慢回过头，
“啊！是老师！”
“振东！你去哪了？”
“我到地里挖野菜，
啥也没见到，
这不！在麦地里，
捡来了这段皮绳。”
“要它有啥用？”
“有用！有用！
它煮烂了就能吃，
它能救俺全家姓命。”
“明白了！明白了！
这绳是皮子做的，
煮烂后吃了它，
准能消除浮肿。”
两人说着走着，
来到振东家门前，
“老师！进屋歇歇！”
“不了！你能上学吗？”
松杨接着问了一声。
振东默默地看着老师，
很长时间才低声说道：
“我能上学吗？”
松杨听着看着，
面前站的振东，
他的心又在疼。
点点头说了声：
“千万别躺下，
能动尽量动。”
松杨拖着浮肿，
松杨走过学生家门，
院子里都没有动静，
他不能进去，
只有路过，
在街巷里走动。
大街上很少见人，
巷子里同样很静，
如此！如此！
走过所有学生家门，
都没有进去，
如此！如此！
在街巷里走着，
没碰到一个学生。
就如此从东到西，
快要走出村庄时，
在那避风向阳的墙根下，
看见了他的几个学生，
和村民们挤在一起，
躺在墙根下，
闭着浮肿的眼睛。
松杨看着他这几个
懒洋洋晒太阳的学生，
他的心更是疼。
一个个打了招呼，
再没提上学的事情。
他怎能
再提上学事情！
松杨拖着浮肿，
走出了第一个村庄，
再走进第二个村庄，
走进第三个村庄，
走进所有的村庄，
情况大致相同，
都挣扎在饥饿中，
他怎能忍心
要求他的学生，
返校上课，
他无奈地，
忍着饥饿，
带着浮肿，
走在返校途中。
二0一一年
于北京今日家园
（注1）蔓菁：颍河人把过冬的油菜叫做蔓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