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花纹代号:徐悲鸿爱情里的“美丽悬念”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06:13:47

    如果说徐悲鸿情感历程是一棵大树,那么他身边的女人,就是这树上的花。蒋碧微是靠树根的一朵,廖静文是靠树梢的一朵,而漫漫十年,树间盛放的这朵花却鲜为人知。徐悲鸿这段情感经历,也因此被称为画坛“美丽的悬念”。

孙多慈《油绘自写像》,作于1934年前后。

    1930年的新年,在孙多慈的印象中,不明不暗,不阴不阳,不冷不热,带着一种灰调子,说来就来了。元旦当天,她拉着弟弟孙多括外出散心思,在城西,在大观亭之上,面对滔滔长江,看见长江南岸那远远一抹青灰之色,猛然想起,自己已经满18周岁了。“倚槛苍茫千古事,过江多少六朝山。”面对大观亭门柱上这副对联,她停步良久,心中也生出许多苍凉的感慨来。

    几天后,父亲朋友从南京带来口信,说他们将方方面面关系疏通好了,孙多慈他们一家,可以到老虎桥监狱,探望分开三个月之久的父亲。

    母亲孙汤氏带着他们三兄妹,连夜坐船到了南京。从下关大轮码头下船,踏上南京城的街道,孙多慈突然有一种亲切之感,她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未来命运如何,但她感觉,这座城市,与她,与他们一家,肯定有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扯。

    原以为父亲肯定是一副萎缩潦倒之象,甚至想像他完全变了个人:两颊瘦了下去,眼睛也凹得多深。在家里基本看不到的胡须,又深又长,挂满两腮。关键是他眼中充满激情的锐气消失了,替代的,是一种无可奈何甚至是绝望的惆怅。但让孙多慈没有料到的是,三个月的牢狱生活,不仅没有打垮父亲,反而在他身上,生出一种以前所没有的威武不屈之气。

    顺着长长走廊走过去时,父亲正在斗大监室之中,消消停停地与监友下棋,看他神态怡然自得,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作是阶下之囚。明明知道夫人带着三个孩子来看他,也不回头,倒是他的监友一再提醒,并且把棋盘推了,这才逼他回转身来。

    看见父亲,孙多慈鼻子一酸,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你这傻孩子,哭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你接受不了你眼前的事实。我理解你,但不支持你,不仅仅如此,我还要批评你。为什么,从小就和你讲过,人的聪明才智是天生的,但也得于后天的艰苦磨炼。家庭变故,人生坎坷,环境恶劣,是坏事也是好事,它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磨炼人,造就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只有这样,才能修养人格,坚强意志,致力学问,创造事业。只有这样,才能至大至刚,塞乎天地。只有这样,才能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你懂吗?”

    孙多慈半跪在父亲身边,一脸泪水,拼命地点着头。

    1930年是孙多慈命运转折关键之年,随着高中最后一学期结束,她在安庆女中的学业全部完成,面对她的,是崭新的大学生活。报考什么学校,选择什么专业,早在高三之前的暑假,父母就和孙多慈,以及她的老师,做了细致的商量,当时定的目标十分明确,南京国立中央大学文学院的中国文学系。可突然发生的家庭变故,打乱了她的生活环境和学习心态,短短两个多月下来,各课成绩直线下滑,甚至到了雪崩地步。别说报考全国一流的国立中央大学了,即便是省立安徽大学,也还要看她最后的努力。

    从南京回来,这种状况依然无法改变,孙多慈也知道父亲所说的一切,但要真正安下心来,非常困难。

    事情在这年春天发生了转机,4月的一天,父亲孙传瑗意外地被放出来了。事先孙多慈并不知道,放学回家,见客厅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前一看,竟然是父亲,就快活地“啊”的一声大叫,把父亲死死抱住,生怕别人再把他从自己身边带走。

    坐下来细谈,话题很快就绕到孙多慈报考国立中央大学的准备情况上来。“怎么样,你有多大把握?”

    孙多慈难为情地笑笑,怯怯地伸出三根指头。小姑娘略略迟疑,还是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父亲,“如果今年能考上中央大学的中国文学系,那更好,如果考不上,我想改学绘画。先在中央大学旁听一年,明年再考。”

    父亲很意外,“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念头?”

    孙多慈淡淡一笑,没有深说。

    其实孙多慈早胸有成竹。

    元月上旬,孙多慈去老虎桥监狱探望父亲期间,恰逢中央美术会画展开幕,孙多慈那天正好路过,完全是无意识的,也随人流走进了展览大厅。在展馆第二室,一进门,她就看到了挂在中心位置,尺幅最大,色彩最艳,也最具视觉冲击力的油画《田横五百士》。

    在这幅巨画前,她不知道究竟站了多长时间,她只知道,她被画作右上角那片蓝色深深打动了。“蓝”是深邃的天空,其大可以包容一切。由“蓝”而衬出白云,浓烈而突出,与“壮”之意相互呼应。画面上的所有人物,因有深邃的天,浓烈的云,从而形象高大,心胸高远,言行举止也有了“壮”的威武,“壮”的雄健。

    晚上回到旅馆,在《中央日报》上,她读到了紫天《徐悲鸿的画》这篇文章:“《田横五百士》是描写汉帝遣人招抚田横,田横与五百士作别时的情景,此刻田横心中充满说不出的悲痛。至于五百士,也知田横此去凶多吉少,在伤别离之外,一方面愿他平安归来,一方面又愿他不屈不挠,所以此时的情绪最激昂,最含蓄,最幽郁,最深沉……”由此她也深深地记住了一个注定要让她记一辈子的名字———徐悲鸿。

    去中央大学艺术专修科旁听西画的念头,就是在这一刻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