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极绳子断裂视频:喀布尔的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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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布尔的两个世界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5月03日17:32  新闻晨报   几乎每座喀布尔建筑都是防爆堡垒的样板,每扇大门外的军警保镖和这里的空气一样无时无处不在。这里是巷战最好的战场。好奇至极却只能偷拍,好不容易从车内“偷”到这张照片,自己像极了先期踩点的恐怖分子。晨报记者 陈征 摄影  酒店每个房间里配备了全套实战防弹背心和头盔,安全是这里的外国人第一关心的事情。晨报记者 陈征 摄影24小时护卫酒店的持枪保安正在通话中打发他暂时轻松的工作时间。晨报记者 陈征 摄影

  《堡垒》

  ——喀布尔的两个世界

  2010年

  12月11日

  12月12日

  喀布尔

  探访世界银行驻阿总部

  外国人社区

  厚重的水泥外墙和防爆沙袋,将建筑物轮廓遮蔽得严严实实的铁丝网,深色的机枪暗堡,武装到牙齿的军警护卫,防火箭弹的厚重铁门,维护着一个堡垒内部舒适而封闭的生活。在这个堡垒里,应有尽有的物资储备维护着欧美水准的生活。

  而在一墙之隔的街上,一个满头油腻,衣衫褴褛,面部黑得只见眼珠的孩子在街旁东张西望,这时从墙内开来一辆豪华SUV,车上下来一个衣冠楚楚的阿富汗员工,胸前挂着国际组织的工作证件,一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被扔在孩子面前。这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立刻如一只小狼般扑了上去,撕开垃圾袋,在里面翻找值钱的“洋垃圾”。

  高墙内外,两个世界,两种生活,这是现实阿富汗的西方城堡。

  西方人不敢把身体裸露在外

  文/晨报记者 郭翔鹤 图/晨报记者 陈征

  来阿富汗采访之前,记者就听说过“日耳曼城堡”。

  在阿富汗工作多年的欧洲外交官托勒告诉记者,“那些国际组织的驻阿机构坚固得就像12世纪前后条顿人在东欧建造的城堡,当年那些日尔曼城堡在二战德军和苏军的炮火夹攻下依然屹立不倒。当初这些城堡是用来防范成吉思汗的,而今天这些机构的外墙则是用来防范东方的恐怖组织。”

  2010年12月9日,晨报记者抵达阿富汗的首日,入住世界银行驻阿总部招待所。世界银行驻阿总部位于英国驻阿富汗大使馆对面,周围有多个国际组织的重要设施,这里是西方人在阿富汗建立的“城堡”之一。记者由此得以近距离观察西方人在阿富汗的国中之国、城中之城,以及他们的生活状态。

  一栋房子五道防爆铁门

  要走进这个西方人的“安乐窝”不是一件容易事,在尘土飞扬、熙来攘往的喀布尔街头,这条街口被荷枪军警和厚厚的水泥墩、路障阻断,外人只能见到保卫者冰冷的枪口和更冰冷的脸。如果有车辆和人员靠近,军警立刻神经紧绷,枪口随时会对准“堡垒”之外。

  入住世界银行招待所的基本都是外籍人士,必须要有内部工作人员介绍、预定才会被接受。保卫人员只有在“堡垒”内的机构确认人员身份后,才会放外来人员进入。这时他们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欢迎外客入内。

  在越过第一道路障后,一座两米多高的深蓝色油漆刷过的机枪暗堡迫在眼前,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来客,射手的战术眼镜从堡内反射出冷光。走过暗堡时,竟然出了冷汗。接下来又是一道路障,此时外来车辆被禁止入内,住客不得不自己拉着行李箱继续前行。在穿过第三道类似的路障后,记者被告知招待所就在近旁,但却怎么也找不到入口———四周都是一样的高墙、铁丝网和防爆沙袋,看不到任何关于组织机构名称的标示或旗帜。直到招待所员工出来迎接,这才发现入口就藏在身旁的一堆沙袋后面。

  沙袋后又是一个暗堡,接下来是三道同样厚重的防爆铁门,最后一道必须刷卡才可进入。络腮胡子的阿富汗警卫警惕地看看,确认没有外人混入,这才开门迎客。

  阿富汗市民沙都拉尔原本投资兴建了一个国际旅社,由于卫生整洁,提供三餐,价格低廉且有宽带接入,生意一直很兴隆。但某国际组织的一堵高墙未经他同意就在他的旅社所在街口树立起来,“墙没有经过居民的同意,就把路口完全阻断了,现在连孩子们上学都要绕行很远。我们去提过抗议,但被赶了出来,我的旅社只好关门大吉。”

  五道防爆铁门、冰冷的高墙,把墙内人厌恶的一切堵在了墙外,墙内是和他们的祖国一样舒适的生活。暖气、地毯、高速互联网、西式自助餐、豪华办公室,这些都让西方人感到欧美式的惬意。

  两个西方人的对话

  世界银行驻阿总部招待所单人间计价每晚75美金,包三餐,包洗衣,包上网费,这在喀布尔的国际组织招待所中已是最廉价的了。TNT公司的招待所每晚需160美金,且不含餐食,少数的几家国际酒店,如洲际酒店,每晚收费需200美金,相当于一些喀布尔人两个月的收入。由于紧邻西方媒体总部,国际记者一般都选择入住这个招待所。

  走进招待所,感觉这里有浓厚的美国青年旅社风,入口处的白板上贴满了世界银行、IMF等国际组织的本周日程,以及喀布尔主要公共服务电话号码。木楼梯、木地板,木房门上有三道铁锁,走廊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侍者告诉记者,世界银行工作人员每天的工作餐也在这里解决。

  入住首晚的自助晚餐是炸鸡、肉饼和蔬菜沙拉,以及可乐、红茶等饮料,还有苹果、香梨和橙。桌上少不了空运来的番茄酱、沙拉酱。

  这晚的自助餐除了晨报两名记者,只有两名美国口音的白人,两人都60岁出头的样子,男人戴一副金丝眼镜,长相酷似格林斯潘。两人旁若无人地聊着天,内容是大使如何与阿政府某部长商议援助某项目,以及投资两年内的回报。女人一边聊,一边抱怨喀布尔的交通和阿富汗人的粗鲁,一边用叉子把大块肉饼叉入盘中。尽管抱怨这抱怨那,但考虑到派驻阿富汗能够获得更优厚的待遇,他们就“也只好这样了”。

  从聊天的内容看,两人是派驻阿富汗金融组织的经济学家或高管,主要负责在此放贷及寻找投资项目。

  两人高谈阔论半晌,记者只顾埋头吃饭,直到男人吃饱了,这才和记者搭起讪来:“你们也是世界银行的工作人员?”

  记者答:“我们是中国来的记者。”

  女人显得有些震惊,过了几秒她说:“如果你们是有备而来,那我们就麻烦了。”

  男人的表情也有些尴尬,连忙扯开话题,说自己去过杭州和青岛,“中国现在发展很快……”

  双方似乎缺乏对话的基础,女人说自己24小时没有睡觉,起身告辞离去,而男人说要接一个华盛顿来的电话,匆匆告别上楼。

  离开餐厅沿着楼梯前往二楼卧室,记者看到一缕月光穿过三道铁栏杆泻在地面上,旅社内一片寂静,充足的暖气让人感到舒适而惬意,但封闭的空间如同囚笼一般,隔开了喀布尔的真实城市之夜。

  禁酒国度里的西方酒吧

  在“城堡”附近的街区,诞生了国际组织热钱催生的本地化社区,大型超市内地板纤尘不染,货架上是来自东西方的高档商品:日本的洗发水和化妆品,英国的鸽牌香皂,美国的强生婴儿用品,德国的原装威露士消毒液,意大利的通心粉,价格甚至超过欧洲,普通喀布尔市民很少来此消费。其他的服务型商店门类齐全,门面整洁,店员西装革履,常有手拎购物袋的西方人出入其中。

  阿富汗是一个禁酒国家,满大街都买不到含酒精的饮料,但西方人自有其道。经验丰富的向导告诉记者,在某国际快递公司总部有一家酒吧,只有西方人才能在那里买到酒。“在那个地方你们要碰碰运气,日本人、韩国人和中国人未必能够入内,那里是白人的地盘,他们不喜欢外人去。”

  夜晚来临了,向导带记者来到一处门前是排水沟的狭窄门脸,好不容易敲开门,两名端着AK47冲锋枪的警卫把阿富汗籍人士全部挡在门外,给两名记者来了个全面搜身,摄影记者的单反相机也被暂扣———自从北方武装领导人马苏德被摄像机炸弹袭击身亡后,新闻记者的相机和摄像机也成了危险物品之一。

  向内走入第二道铁门,通道变得更加狭窄,门卫冷冷地看着两张东方面孔,甩出一句“拒绝入内”。

  记者正要失望离开,三名白人走进通道,为首的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看到我们犯难,他倒也爽快:“你们是来买酒的?我就在这里工作,酒吧在进门小楼的地下一层,不过要买酒,得先在门卫这买票,用票进去换酒,酒票最低50美元一张。”

  门卫给白人面子,查看了记者的护照后,卖给记者一张酒票,这才打开了大门。白人把酒吧的方向指给记者后,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酒禁止外带,但是你可以先买罐啤酒挑僻静处坐下,把酒瓶放进包里。你知道怎么做的!”

  走进庭院后,只见霓虹灯闪烁,常春藤爬满小楼,悠扬的爵士乐从地下传出。酒吧的木门是钉着生锈铁条的旧式木门,也不知是从老板从哪淘来的古董。推开酒吧门,吧台上是清一色的白人男子,胖的瘦的,老的少的,他们的英语口音混杂,基本来自欧美地区。墙和沙发都是暗红色的,吊灯设计古朴,墙上挂着的小素描画框里多是带殖民色彩的内容,如19世纪英国人在此签订条约之类。两个玻璃壁龛里,放着古董英式步枪和一门小炮。

  酒保见两名东方人进来,眼神有些异样,但既然英语交流无碍,他也认真介绍起架上的货品:“我们有红酒、威士忌、白兰地,红酒性价比好,建议你们购买。”

  记者点了瓶红酒,又拿起两罐啤酒,在酒吧一角坐下。此时一名金发碧眼的女子推开门走了进来,她身穿紧身套装,坐在吧台前点了一杯鸡尾酒。白人男子开始骚动,一个地中海长相的褐发白种男人贴着女子坐下,简单的搭讪后,是酒杯的碰撞和嬉笑声。

  喀布尔市民纳斯尔说:“我们的生活和他们(西方人)的生活是完全隔离的。他们不属于我们的国家,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来这里做什么。卡尔扎伊说他们是来维护和平的,可是他们进入我们的国家却只能保护他们自己。他们缩在防守严密的基地里,外出坐着防弹车,沿着固定的交通线来往。他们不敢把自己的身体裸露在外面。”

  晨报记者去酒吧的次日,喀布尔发生了一起针对外国组织目标的枪战事件,但是没有一个外国人伤亡,4名阿富汗军人在这次袭击中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