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歌王的主持人是谁:高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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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活是我痛苦的回忆,因为那地狱般的生活。如果说大学期间我过得毫无意义的话,那么高中
生活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我无所适从,没有理想,混乱,抑郁。我就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完成了
我无法逃离而又极其讨厌的历程。

2

现在的我,每周一,要起的很早,做公共汽车到火车站,去另一个城市工作。在公共汽车上,我可
以看到许多背着沉重的书包去我讨厌之极的那所高中上学的学生。看着他们,我有一种幻觉:我并
没有逃离那段令我窒息的生活。

3

高中生活什么都没给我 ,除了一个处分和对老师这个职业的彻底失望。可能我的同学中很多人会
认为我对高中的态度缘于那个处分。可是,就算没有那个处分,我也要对我那所重点高中说:“去
他妈的!”在我的眼里高中老师的任务只有一个:把所有学生都训练成只有一种思维方式的机器,
顺便把那些足以杀死脑细胞的题目出给你。

4

让我记下文字的动力只有一个:念旧。从高开始,我就习惯把自己的感受的东西记到日记本上。二
十四岁的我,翻开高中时期的日记本,我怀疑那些文字是不是我自己记录下来的,我讨厌现在的我
佩服那个时候的我,我想这就是教育的功劳,把我变成一个成熟而平庸的人。

5

每一种新的生活,对于我来说,都是从报到那天开始的。高中报到是我和大军一起去的。大军是我
初中同学。高中又分在了一个班。我对新环境总是有一种恐惧感。和一个谈得来的同学一起去报到
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大军,八月一日出生,所以他叫大军,人也长得像军队的领导干部,现在某
军队搞科研工作。算起来,我们在一个学校学习的时间加起来有十六年。换句话说,我们参加工作
之前的简历是一模一样。这样的人除了大军绝无他人。

6

到了新学校,先记住了班主任。班主任就是直接领导你的人。我多年惧怕班主任的习惯一直延续到
参加工作。总之,我要一直把某个人或者某些人当作我的领导,好好听他们的话。

7

报到的第一天,白天扫除,发书本,晚上还要上晚自习。这是我没想到的。因为在家里,还有一部
租来的电影没来得及看。在中考以后,两个月的时间里我几乎天天看电影。我甚至幻想着将来考个
导演什么的。我看遍了所有周星驰的电影,跟着傻乐了两个月。同时也看了大量的垃圾电影。

8

晚自习上,我什么都没干,除了写日记。同学们没怎么说话,都在看新发的书。正是这些书本在我
以后的生活中,害死了我大量的脑细胞。

9

十六岁是个奇怪的年龄,十六岁以前,我喜欢学校。十六岁以后,我极其讨厌学校。这就说明,高
中对我来说是个讨厌的开始。

10

渐渐的,我惊奇的发现我的身边有那么多精神不正常的人。准确点说,我所在的高中就像是一个装
满了精神病人的监狱。当时的情景像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闪过的时候,我更确认了那的确是个精
神病院。

11

周一,升旗仪式结束以后,领导总结一周全校的纪律情况,领导站在教学楼二楼的阳台上,通过那
高音喇叭,传出刺耳的声音:“这周的纪律情况很不令人满意,从高一到高三没有一个积极向上的
学习气氛。先从高一讲,高一的同学还没能从初中懒散的学习生活中转变过来,到了重点高中,就
要有重点高中学生的样,不少同学还在教室里随便讲话,走廊里走步的声音太大,草场上还有的同
学大声的喧哗,让外面的人看到我们的学生这样,你们不觉得给我们重点高中丢脸么?请高一的同
学今后注意,下周的纪律检查重点就是这些方面。”当时我正和其他同学一样,身上穿着那种仿冒
的美基尼运动服,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听。如果真的按他们要求的那样做,我想那还不如精神病院
呢。“高二的同学也没能给高一的同学做好榜样的作用,你们是高一同学的大哥哥大姐姐,不要忘
了你们的身份。今天尤其要批评的是高三的同学,在周日的时候,三班有几个同学在教室里大声讨
论关于工作的问题,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努力复习,争取考上重点大学,给母校争光,星期日虽然
是休息日,但是也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学校是学习的地方,既然来到了学校就应该老老实实地
坐在那里学习,希望你们好自为之!下面是这周违纪同学的名单:......”秋天早上的阳光那么
的明媚,但是照在我身上,我一点都感觉不到舒服。

12

所有的这些让我清楚的感受到,我的苦难生活远远没有因为考上了重点高中而结束。恰恰相反,这
刚刚是个开始。语文老师让大家定期交日记本,由他评阅。我没有记两个版本日记的习惯,所以交
上去的都是些老师不想看到的那些话。有一篇日记,我写到:我要逃出这个令我窒息的地方。语文
老师用红色笔写的评注是:你不能早日逃离,但是我希望你逃离得很漂亮。我现在能感受得到,语
文老师检查我们的日记本,其实是想知道大家都在想什么。但是我想,大家想什么他是没知道,他
就知道我想什么了。因为在某个课间,一位白发苍苍的语文组组长来到我们班,问我们谁叫森林,
然后他就拉住我的手对我说:“小朋友,好好学习。”我不明白,是他看了我的日记,觉得我有可
能走极端呢?还是他觉得我这种说老实话的孩子将来能有所作为呢?还是一种警告,告诉我说实话
不行呢?总之他没有多说,只是让我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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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那节化学课,老师发作业本。我一直在想我从来未谋面的语文组组长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当化学老师叫到我的名字,让我到前面去的时候,我发现讲桌上只有我一个人的作业本了。

“你就是森林?”

这个问题我不用回答,点头就是。而且以我的经验,这是一个老师要批评一个他不熟悉的学生的开
场白。

“你看看你的作业本,为什么在作业本的背面当草纸呢?”

“方便,而且省纸,要不作业本的背面就浪费了。”

看得出来,化学老师对我的回答有点惊讶。

“你是自费来的么?”

说完,老师就开始打量我的穿着。我想他是想看看我是不是穷到连草纸都买不起的地步。

“不是。”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因为刚上高中,还没学会对老师撒谎。

“那么你就别把作业本当草纸了,草纸也没几个钱。”

化学老师的年纪比较大,说起话来,就像是一个老奶奶。这种批评没让我觉得不舒服。但是有一种
批评,你会觉得像是在打仗,你好像是在和敌军斗志斗勇,而斗争的结果往往是老狐狸赢,原因很
简单,他们对付我们这样的学生的经验太丰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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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一,下午大扫除。扫完除就可以回家了。我和几个同学扫草场,那天草场很干净,没一会儿我
们几个就扫完了。本来扫完除的学生就可以回家了,因为我们几个都不回家吃饭。我就从教室拿了
一个足球,就和大家踢了起来。还没踢五分钟,就听见学校的大喇叭一阵噪音,那时有人要说话的
前奏。我非常讨厌那两个大喇叭,从那里说出来的大都是批评学生的话。接着,从喇叭里传出来一
种很愤怒的声音:“草场上那几个踢球的人都上来,到教导处来!”当我们抱着球上去的时候,那
个老家伙正在看报纸。我们站在那里站了半天,他才把眼睛从报纸上拿开。

“谁让你们在草场上踢球的 ?”

“我们扫除扫完了。”

“扫干净了么?一会再扫一遍去。”

“说吧,怎么办?”

“下次不敢了。”

“怎么的?还想有下次?”

当时,我真想往他的脸上吐口吐沫,再骂他一声老变态。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不是变态就是神经
病。

“把球留下,写下你们的姓名的班级。”

很显然,这件事情还没完。所有的老师批评学生都有一个特点:什么时候让他们找到了高高在上的
感觉,那个时候才算完。千万别他妈的相信电视剧里老师们的形象,都是骗人的。第二天,我们几
个又被班主任训了一顿。我把球抱出去的,去要球的责任当然落在了我的身上。那天,我说了一大
堆恶心的话。可能是我年纪尚小,演技太烂,说的又有点过,那个老头还是没把球还给我。令我奇
怪的是,另一个同学到教导处去,没十分钟就把球要回来了。看来,我真的是一个不让老师喜欢的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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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的是,那不是唯一的一次和那老头打交道。一年以后,还是打扫除。我和几个同学还是扫操
场。往回走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先扔的扫帚。我们一起走,一路扔,看谁扔得最高,快进教学楼的
时候,我使劲扔了一下。结果,扫帚没下来,落在了教导处前面的阳台上。我上去的时候,那个老
头正在看报纸,他不教课,好象他的工作就是坐在那里看报纸。他已经不记得我了。在他还在纳闷
扫帚怎么上的二楼阳台的时候,我已经跑了。在下周一的周会上,学校批评某同学扫除不好好扫,
都把扫帚扫到二楼教导处阳台上时,全校的同学都乐了。我乐得最开心,反正他们也没逮住是谁扔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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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期,我的学习成绩忽上忽下。反正是没给老师什么好印象。同学,们在那个时期会自动的分
出两类人“学习好的和学习不怎么好的。我不幸在学习不好的这边。这不是我的错,老师们总是喜
欢告诉同学们”人和人的智商都是差不多的,谁努力谁就能上一流的大学。一次期中考试,我倒数
第三。体活课,不爱运动,就在操场上和大家聊天。我问老杜和老猫考得怎么样?老杜问我考多
少,我说我考倒数第三。老杜说,我和你很近。老猫说,咱们三个都很近。我们三个都笑了。老猫
现在在一个重点大学教体育,直觉告诉我,他是个好老师。老杜在高中毕业后失去了三年的联系。
现在又聚在了一起。他没怎么变,就连写的字还是和我一样的那么难看,呵呵。生活真的是很有意
思,就像伊沙写的诗:我觉得生活真他妈的好玩,因为生活总是他妈的玩我,我才觉得生活真他妈
的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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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生活总是玩我。有的时候是我知找的。政治课,讲课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没什么好
讲的,东西都在课本里。老师就让我们自己看书。那节课讲的是改革开放。错就错在我不好好看
书,指着书上的一句话问老师:“书上写,中国的开放,是要全面的完全的开放。这是不是有点毛
病,开放也要有的开放,有的不开放吧,是不是不能都开放呀!”我想,可能是以前从来没有学生
提过这样的问题,因为她的回答含混不清。由于我的不依不侥,最后她急了,把声音提高了八度,
对我嚷:“书上怎么写,你就怎么背,书还能写错?不把心思用在正经的地方,在这较什么真
儿?”这下,全班同学都听见了,我只好坐下。以后每上政治课,老师都在人群中找我,我想她是
在看我是不是在溜号,好找机会批评我,我很聪明,没给她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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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政治老师讨厌我还有原因的话,那么英语老师为什么那样对我,我现在也想不出理由来,
甚至我觉得她有点狠我。那节英语课,讲练习册上的习题,老师点名让同学们说出阅读理解的答
案。点到我同桌的时候,他没做。我就告诉了他我答案。他说完,老师就问大家有几个对的。平时
这是一个英语好的同学的炫耀机会,但是那次没人吱声。于是,英语老师问我同桌:这个练习你做
了么?”

“没做。”

“那么答案你从哪里来的?”

“森林告诉我的。”

当时没把我气死,你自己不做,我告诉你几个答案,你还把我给卖了。还没等我掐他的时候。老师
说了一句话让我绝对想不到的话:“我说的吗,这样我就不奇怪了,一个都没对!”“一个都没
对”那几个字说得特别的狠,傻子都能听得出来,那时幸灾乐祸的语气。全班同学都乐了。我不怪
大家乐,在哪个监狱般的高中,能给大家带来欢乐是我的荣幸。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一个
都没对怎么把她乐成那个B样呢?当高考英语成绩下来,我的英语成绩在班级排在前几名的时候,
我真想找到那个英语老师,问问她,那次怎么把她乐成那个B样呢?但是我没那么做,我觉得那一
点意思都没有,就让她那个B样吧。

19

写完高中回忆(一)放到校友录上后,大家和我一样,暂时忘记了现在,忘记了现实的生活,回到
了我那拙笨笔下的岁月。我在文中写到对老师这个职业的彻底失望。其实,在高考的时候,我有打
算报考师范学校。因为我想当一个学生喜欢的好老师。最后,我放弃了我的想法,可能是别人的一
句话起了作用:当老师欺负学生的时候,我是学生,当学生欺负老师的时候,我是老师,我想,我
还是被欺负一次的好。之所以我的回忆没有亮丽的色彩,那是因为我的高中就是灰色的,那是没有
办法的事情,其实,我的高中真的很痛苦。

20

阿飞在网上留言,他说看了我的高中回忆,恨不得把我们的高中烧了,我想烧了就不必了。不过在
操场上拉泡屎还是很过瘾的,如果有两泡,让大家在周会的时候看见就更他妈的酷了。最好在旁边
写上一行字:我们两个把你们给我们的还给你们。有点罗嗦,那么就少写点:BULL SHIT,呵呵。
有点想念阿飞了,不知道他在大连是不是经常看我送他的那张NIRVANA的《今夜现场全满》,那是
我所有VCD中最喜欢的一张了。相比英语口语老师教的《YESTERDAY ONCEMORE》,我更喜欢THE 
BEATLES 的《YERSTERDAY》,没什么原因,可能是《YESTERDAY ONCEMORE》被大家都唱烂了。但
是,我怀念那段时光,每一幕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但是我想2起那计算机房里的破微机,又好象
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所以说变的是物质和时间,不变的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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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典里对压抑的解释是:对感情,力量等加以限制,使不能充分流露或发挥。你如果想知道什么是
真正的压抑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我们的那所高中念三年书。这周,我们班值周,我和大军,老
杜,老五看大门。这个活其实算不错了,如果你不是在冬天的话。我们可以在没有领导来的时候说
说话,有漂亮女生来的时候,咳一下,棉得其他三个错过了。其他的同学不是在用抹布一下一下的
擦地板砖就是在车棚摆车子。我和大军一眼就看见了远处走来的校长,前几天,我们两个下体育课
送铅球,因为钻了破损的铁栏杆,被他说成我们两个是狗,钻洞。钻洞的就是狗,这个逻辑有点可
笑。他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大家都问了好,我没吱声。大军看没人,问我:“你怎么不问好
呀?”

“那天说我们是狗你忘了?”

“哪能忘?咱们不就是走个近道么?看被他骂的,对了,昨天体活课题球,你不是还一脚把球题到
他的那台奥迪上了么?”

“幸亏球弹回来了,他也不知道是谁踢的。”

话没说完,老五在那可咳,不用想,一定是美女来了。用眼神一瞄,什么呀,长的像黄瓜。我们几
个狠狠的瞪了一下未来,眼神真差,什么审美呀!终于熬到了上晚自习的预备铃响,我们几个关了
大门准备回教室。关大门的时候,看着校门外中央大街车来车往的,我真想冲出去,溜达溜达。但
是我没那么做,那么做就不叫压抑了。从学校大门口到我们的教学楼有一百多米的路,我们要小跑
回去。跑到半路,突然我想上厕所,我叫住大家,问他们去不去,老五说他也想去,这样我们就跑
的更快了,突然我说:“别跑了,跳栏杆,在操场上解决吧。”于是,我们两个跳到操场里,老杜
和大军在一边帮我们看有没有人过来。那时,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我们就找了两棵树解决了。一边
解决我一边说:“这要是天黑了,我真想来个大的,恶心恶心他们。”

“这个主意够狠,但是被发现了,你肯定被开除了。”

“那你就给我佐证,说我精神不正常了,才干的。”

“但是你精神不正常了,学校还能留你么?”

“我也没害别人,我精神不正常了,就在操场上拉了一泡屎,为什么开除我?”

“你也不想想,他们肯定怕你影响学校的升学率,还不劝你退学?”

“就不能像电影里老师般的温暖挽救挽救我?”

“挽救你,你电影看多了吧,你说他们能么?”

“说的也是,我不拉了。”

由于我们几个耽误了时间,等我们到了班级,班级里鸦雀无声,有的在学习,有的出去检查了,地
上还有几个在擦地,班主任在一旁当监工。还没等我坐稳,教代数的蔡老师就进来了,一看就知道
他不高兴。因为他代数教的好,加上看不上学习不好的同学,一般简单的代数问题他都拒绝回答,
我们都管他叫蔡大拿。蔡大拿进来就喊:“你们班谁摆车子,我的那辆二八的车子没有教师牌,你
们给我搬到哪去了?我下班都没找到,都没回家吃饭,谁抬的?”

卡拉站起来问:“是不是特破的那辆?”

“是,放哪了?”

“放在寝室楼边胡同的最里面了。”

大家一阵乐,我乐的最大声,几乎全班同学都听见了。

22

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我还乐得这么开心,自己都觉得心虚。任何人只要回想一下就会发现,当他
开怀大笑的时候,往往是他并不是真正开心的时候。我在我所有的生活当中,时刻在寻找能让我快
乐的东西,并绝不放过大笑的机会。但是笑过之后,我会觉得很失望,那种失落感会让你后悔,其
实并没有那么好笑。我坚信 ,在我大笑的时候,很多同学的 眼睛并未离开书本。期末考试让我自
己很不满意,就如同我从来没满意我的智商和努力一样。这次考试,我们年级有五个同学因为考试
作弊被开除学校。一个好的教育本身,并不应该造成对被教育者的伤害,既然是教育就是希望被教
育者变的更好,开除学生的动机里就隐含着:我教育不好你了,让别人教育去吧,这无疑是一种推
脱责任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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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病样的学校里,回忆是不可靠的,我的意思是说你认为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真真切切发
生过。如果我的名字不是清楚的出现在布告栏里,我真的不相信自己的记忆。那是一次期中考试
后,被我们称为大便的老师,别出心裁,把我们年级政治成绩后五十名的同学名单贴了出去。当同
学们争先观看的时候,我真不敢相信是真的。一个学校,一个老师如果作出一件件这样的事情,你
还没对它讨厌的话,那么你一定就是个煞笔。爱一个人需要理由么?也许不需要,但是,我想恨一
个人,恨一个地方是肯定需要理由的。

24

请原谅我把话说的那么的绝对,我并不是讨厌所有的老师。老师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根本不是
人,缺乏对学生起码的尊重,前面的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老师。第二种,只教书的老师,这种老师,
不能称为是好老师,老师的工作如果不只是教授书本上的知识。第三种,他们可以不聪明,可以有
很多的毛病,他们给你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朋友,一个年纪比你大的朋友。略有尊严但不失平等。有
的时候和你发一些牢骚,有的时候真诚的告诉你,这些题他现在解决不了,拿回去研究,第二天告
诉你解题的方法。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老师,我在大学遇到很多,在高中几乎没有。这验证了一
位朋友说的话:大学是无聊,但是那是人呆的地方,高中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儿。我非常赞同他的
话,并经常用这句话来概括我的高中和大学的两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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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有必要描述一下我高中时代最欣赏的一位老师,他是一位马上就要退休的语文老师。教了
我们邻毕业前几个月的语文课。我在上大学的时候曾经给他写过一次信,我知道他肯定不记得我
了。我只是想让他知道在他教的最后一拨学生当中,有一个学习不怎么好,思想不怎么进步的学生
很欣赏他。用我在大学常用的词汇来形容他,那就是他真是一个老朋克。第一次上课,他就对我们
说:“我的语文课,你们可以听,也可以不听,你们愿意在底下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说话就
行。我想我的课不会给你们提高高考语文成绩起多大的作用,选择的权利在你们自己。”接下来的
日子里,他的语文课的确让我见识到了许多东西。比如学习一篇课文,当一名同学念完一段以后,
他就回说:“这段写的很明白,没什么好讲的,其实这篇课文放在高中的课本里的意义也不大,这
段就这么过去了,行不行?”同学们说好,他就真的不讲了,有的时候同学们说不好,我想同学们
是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讲没意思的东西。遇到这种情况,他就会硬着头皮讲上几句。我听得出来,
那完全是即兴的。在给我们讲高考复习题的时候,我发现他和我一样叫不准一些字的读音,他的办
法就是让我们查对近出的词典。我认为他酷就酷在和我们一样的懒,他从不在上课以前把那些生字
查准,就这样,我的很多同学对他不满,同学私下里有人说他是混日子,等退休。而我却依然很欣
赏他。我认为他生活在现实里,没有必要要求一名老师像圣人那般完美。我也不爱学了但仍要学,
他也不爱教了,但仍要教。教得也算诚恳,这是最重要的。到了二十五岁,我能理解他当时的那种
无奈。这样的老师我在上大学的课堂上还经常走神想起他来,我常常想,高中能遇到这样的老师也
算没白念,我也算和他朋克了一回。 

26

在高三那年,我过得相对的比较轻松。因为学校对高三的学生管得不是很严。那时我知道了,压抑
不是来自学习上的繁重,而是来自你所处的环境。不知道那个时候是谁先在教室里养鱼的,而且是
拿个瓶子放在课桌上养,阿飞养了两条小地图鱼,老杜甚至买了一只兔子,放在椅子下面养了好几
天,要不是味道太大,没准就养到高考了。这绝对是高中的一个亮点,现在的高三学生也不一定有
这创意,这就证明了,不仅是老师能干出不可思议的事情来,我们也一样能,而且干的更出色。

27

临近高考,全体高三的学生有个统一的行动:在校园里留影纪念,那种热情比我在大学毕业时的热
情还高。这个举动在我现在看来,绝对的有意义。因为回忆不可靠,你有必要借助回忆以外的其他
东西记录下那段历史,文字,照片,录象,这些都很必要。事实也证明了我的大部分高中同学现在
不能随时的走进曾经的校园看看。高中毕业四年后,我倒是有二次重返学校的经历。第一次是在夏
天,和老杜,老五,大军一起去的。四年后的高中校园变得更会做秀:教学楼上面立了大字,门口
建了标语墙和现代雕塑,教室里现在有了两台电视还有了监视器,后面有了IC卡电话。但是我们看
到的都是陌生的面孔,照片中不小心拍下的别的班同学,现在都已不在,剩下的就是死气沉沉的教
学楼和天上那永恒的太阳。我的一张照片就是就是摄于教学楼的顶楼,背景是1997年夏某天黄昏
的太阳,照片的作者是老杜,照片中的我和太阳都是暖烘烘的红色。那种颜色我再也没看到过。现
在拿起那张照片,那时的一片朦胧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经过了四年,大家的生活渐渐的清晰起
来,也渐渐的无奈起来。我们自己所能改变的生活实在太有限得多。

28

某天的间操结束后,在我们站着排往教室走的时候,从一个看不见的拐角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女生,
我们躲闪不及,H和她撞了一个满怀。我们笑的实在是很开心,忘了我们处的环境,那种开心只在
我们童年的时候才有。先是几个同学在乐,其他的同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等到一传十,十传百之
后,那难得的笑声就更大了。结果不说大家也能猜到,我和几个同学被老师带到了一个借来的地方
问话,那地方很空,是个不用的教室。我不明白,为什么在那里而不是老师的办公室,可能是那儿
能让我们害怕。轮到k我的时候,老师加给我的罪名是:企图以班级干部的身份带头扰乱班级积极
向上、安定团结的学习环境,外加上头发过长,衣冠不整,走路的姿势不符合社会主义新青年的标
准。到了最后,我都不知道老师究竟想说些什么了,他的思维极其混乱,从这里说到那里,从那里
再说回来,反复反复,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你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来么?” 

“知道。” 

“为什么?” 

“在教室里笑。” 

“就这么简单么?”

沉默,这个时候最可怕,我不知道老师想把什么罪名按在我的头上。 

“是不是你带头的?” 

“不是。” 

“那么是谁带头的?” 

“不知道。”

“为什么笑?”

“H和别人撞上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是不是想故意捣乱?” 

说实话,现在我也觉得那并不好笑,但是在那样一个压抑,苦闷,除了学习就是学习的环境中除了
哪个老师的车气被放了以外,确实没有比这个更好笑的了。我不敢正视他,我那个时候还想笑。为
了避免我笑出来,我只有低下头说话,这样也好让老师认为我的认错态度好点。 

“不是。” 

“不是那为什么笑?” 

“H和别人撞上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好笑的,你还笑。是不是你想让大家都乱起来。” 

“不是。” 

“那么是谁?” 

“没人带头。” 

“没人带头怎么笑起来的?” 

“是大家都觉得可笑,一起笑的。” 

“那么都谁和你一起笑了?”

“我不知道,我笑了。别人不知道。全班可能都笑了。”

“全班都笑还不是你带的头,你是想让全班都乱起来吧?”

“不是,我笑我的,他们笑和我没关系,我也没那个能力。”

“看看你,头发这么长,像什么样子?” 

“学校前几天检查的,没说长。” 

“走路晃晃荡荡的,像个班级干部么?” 

“我走路没晃荡呀!” 

“班级一有事,就有你,你想怎么样呀,你?” 

“以前我也没干什么呀?” 

“很多同学向我反映了。” 

“反映什么了?”

“反映什么你不知道?” 

“不知道。” “你有没有认错的态度?”

这个时候,我觉得,我们两个都很可笑,我不想承认老师分给我的错误,虽然如果那样我会什么事
都没有。后来我干脆沉默了。 

“你要是这样,可对你没什么好处,你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就你这样,你能考上么?”

“你自己不想考,还想让班级也乱,大家都考不上?”

“你是什么居心呀你?”

我也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混乱的逻辑,混乱的对话。我索性摔了门就出去了。 走的时候,老师告诉
我,我不管你了,你直接找校领导去。这个建议让我犯了十几年来我犯的最大的失误。我还天真的
想,领导说的话要比老师有逻辑,讲理的多,也许和领导能说明白。所以我就直接去找了领导,领
导果然是领导,简单的问了我什么事就让我回去了,告诉我等她找我。结果呢,我不说肯定大家也
能猜到,我得了个处分,罪名是:不尊重老师,不遵守纪律,在课堂上起哄。还在学校的大会上公
布了处分结果。被老师羞辱,这不是第一次,从小学开始,一直到初中,我就有两次被老师当众羞
辱的经历。这三次被羞辱的经历的时间、地点、原因完全不同,但是有一点相同,那就是开始的时
候我都试着反抗,但是反抗来反抗去,结果更糟,被羞辱的也就更狠,最后,我他妈的还是被羞辱
了。

这段故事对在我的心目中的地位如此之重,在我的大学和高中回忆都提及了这段故事,因为这件事
情让我变化了许多。现在当遇见高中同学的时候,有人还说我当时很牛逼,但是让我再选择一次的
话,我肯定不再那么做了,那给我的父母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不只过后我要给班主任道歉,他们也
要跟学校说好话,这个结果让我很痛苦,我不能反抗的时候最好就不要反抗,反抗的结果要比不反
抗严重得多。平心而论,班主任平时也是对大家比较公平的,我们的压力来自于他,他的压力来自
于学校的领导,况且我说过,没有必要要求老师的各个方面比正常人高,老师只是一个职业而已。
后来的日子里,班主任并没找我什么麻烦。只是不太管我了。而且后来我的处分也从档案里拿了出
来,他肯定没在这个方面找我的麻烦。大学毕业我们见到面,和没这件事情似的说话,他都有可能
都不记得这事了。这样的结局我当时完全没料到,我对自己的那个时候表现的评价就是:该反抗的
时候我没反抗,不太该反抗的时候我却反抗了。

29

如果说回忆不能让你痛苦的话,那么恭喜你,你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你会过得很快乐。回忆对于我
来说,就像是一种毒品,让我痛苦而又戒不掉他。

30

今天,公元2002年3月的最后一天。陪老杜去买音响,英国的“乐富豪”,我高中的时候就知道的
一个牌子,因为那个时候经常买《音像世界》。大学的时候也坚持买了几年。现在几乎不买了,因
为他们改版了,这个世界变化得如此之快,梦想,爱好也放弃得如此之快。高中时代一直梦想的音
响现在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生活的忙碌让我无法静下心来去听一段音乐。忙碌,焦躁的生活如
今只是偶尔用walkman里的朋克音乐慰藉一下堕落的灵魂。我知道我在一天天的变老,终有一天,
我也会对朋克音乐失去兴趣。

31

老杜在我的印象中没怎么变。记得在高中的时候,每次在食堂吃饭,他吃的最快,而我是吃得最慢
的。在大家没吃完之前,老杜并不着急回去,而是在各个饭桌之间溜达,与别的班的同学开玩笑。
直到最后一个人吃完饭,当然那个人常常就是我,大家才一起离开。说实话,那个时候食堂的饭要
多难吃有多难吃,食堂还没有椅子,大家都是站着吃饭,这在现在是无法想象的。 

32

今天的天气很暖,我诧异自己与朋友在一起的时候那么的能说。总之我感觉一天当中,我没停止过
说话。直到晚上回到家我才发现我已口干舌燥。和朋友之间交流,对我来说是很痛快的事情,这种
温暖的季节,这个大军好不容易从军队出来的日子,很容易让我们想起去你年或者前几年这个季节
的日子。岁月如此的无情,有的时候,回忆就像是一部很久以前的某个电影。里面的情节,人物的
表情,眼神,动作,你都无法把他们连贯起来。但是只要大家在一起,每个人的回忆就连贯了起
来。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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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知道你自己是否把一个人当作你的朋友,判断的方法很简单:当你看到了一本好书,一部
令你兴奋的电影,一款很酷的zippo,或者听到了一段让你愁肠百结的音乐,你马上就想告诉的那
个人肯定就是你的朋友无疑,不管他是否看书,是否喜欢看电影,是否抽烟,是否听音乐。七年
前,我在大军面前喋喋不休的谈及我现在理都不理的所谓的欧美流行音乐的歌星,直到他烦为止。
一年前,在我们同租的房间里,我不厌其烦的找处一首首刺激的音乐,想让天天没有激情的我们兴
奋一下,结果大军倒是很兴奋的求我不要再放了,太闹了。前几个月,听说《蓝宇》获了奖,不太
容易的找来了盗版的VCD,拉者老杜,大军,老五在电脑前看,还没看完第一盘,就退了出来,实
在是看不下去了,让大家和我一起受折磨,我实在过意不去。好象我身边的很多人都要受我的折
磨,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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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近高考的时候,我们在挑灯夜读,中华大地的某个角落,一小撮所谓的专家正在处心积虑的秘密
商量能把我们分出档次的试题。进入倒数一百天的时候,我甚至是在一种近乎麻木的状态下度过。
反正谁也不能阻止时间的前进,那么就让他去吧。大部分和我一样,表面上似乎不是那么紧张。甚
至班级里的几个人还有时间去学校附近的台球厅去打台球。打台球在中国并不是一项高雅的运动,
和上网一样。那只是一种消遣,和打发时间有关。当你不想学习的时候,大白天绕着操场跑容易让
人把你当成疯子,抽烟吧,那个时候我还没学会,喊两声吧,我自己都觉得傻。和几个同学一起去
玩台球,连犯罪感都会少许多。可是,有一次,因为击球的力度太大,把球杆打折了,之后,我就
在高考前我就没再去打台球。不打台球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干,听音乐是其中一件。我可能是在校车
上带随身听的的第一人。那时候,我的随身听音质奇差,而且很费电,动不动到了你最喜欢听的那
首歌的时候就没电了。后来,在校车上,很多高一,高二的同学带耳机上车,而且当他们把随身听
拿出来的时候,我发现他们一个随身听的钱能买我那个十多个。他们的表现很像今天八十年代的人
对七十年代的人说:“你们老了,下去吧,该我们上场了。”那个时候我听的最多的就是流行音乐
我知道,我没找对方向,朋克音乐在那个阶段更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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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在火车站,竟然可以看到有买THE BEATLES的卡口CD的,这种东西在张婉婷的电影《北
京乐与路》里被称为美国垃圾。现在回想起来,我诧异那个时候就在这个城市有买那种东西的了。
四年过去了,现在反而很难在见到那些东西了。这是一种悲哀。为什么很多东西只能在大城市找
到?我不羡慕大城市的那些高楼大厦和作秀的景观。那和那座城市里的大部分人没什么关系。外国
那些特别有味道的地方往往是那些小城市,尤其是建筑。小城市可以没有那么严重的交通问题,可
以有那么多别致的低矮建筑,可以上班不必坐一两个小时的公共汽车。但是,小城市无法让我忍受
的是你找不到你想买的书和音乐,仅此而已。随着互联网的和B2C的电子商务的不断完善,我想小
城市是最适合居住的了,就看小城市的领导们怎么发展与规划了。小城市适合居住与回忆,大城市
适合消费与追赶时尚。我最讨厌看到牛逼烘烘的外地人,你丫牛逼什么?牛逼的人在当今的社会就
是有钱的人,而绝对不是大城市的人都牛逼。我这么说有点拜金主义,但是这是个如此恶毒的社
会,就连浪费也成了爱国的口号。我想很多人的感觉会和我一样。 而我只希望这个社会恶毒得公
平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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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的前一天,我和几个同学到考场去熟悉环境,计算好从家到考场的时间。我不敢想第二天的考
试,脑袋里装的就是再过三天我就解放了,我就彻底的解放了,再也不用学习了,事实的情况并不
是这样,就连现在我也不得不学习,为了避免被淘汰,但是那以后的学习压力确实少了很多。往俗
了里说,学了十二年的习,就是为了那三天,七月的七,八,九那三天。不紧张那是假的,第一
天,第一科考语文,开始的几十分钟里我拿笔的手不停的在抖,写出的字都是歪歪斜斜的。还好,
在那三天里,我觉睡的还行。最后一科物理考完后,我知道我彻底的解放了。我狠不得,在操场上
把我高中的课本都烧了。下午去配了一副新眼镜,从此我要用我的新目光看这个世界了,我不是精
神病院里的一员了。晚上,舒舒服服的看了很晚的电视。但是到了第二天我就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看来,惯性的力量实在是大,好象一下子不用学习了很不适应。还没出来分的时候,我们很多人到
老杜家去爬山,山上的景色很美,那是自然的力量,比人工的东西强很多。公园再漂亮,也是人工
的东西,就好比北京的世界公园,那很幼稚,没什么看头。晚上,就在老杜家的院子里吃西瓜,聊
天。反正也不知道以后将到到哪里去,管他妈的到哪里去,现在先晚够了再说。高考分数下来后,
好象大家就没什么联系了,只是在分刚下来的时候,几乎全年级的人都在学校汇了一次。以后的日
子里,我好象什么都没干,要不就是干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印象中好象经常到一个买音响的店里去
听音乐。听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段日子是个空白,可能也看了几本书。《中国可以说不》可能就
是那个时候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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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活的结束是平平淡淡的,不像大学那么的轰轰烈烈,甚至连个告别的仪式都没有。学校倒是
组织了毕业典礼,几个假模假样的老师在上面讲话,还有几个假模假样的学生代表全体毕业的学生
讲话,只所以说假,是因为台上的那个学生根本就代表不了我们,他怎么知道我在毕业的时候想对
学校说什么,他只代表他自己在上面讲话而已。除了我们大家称为“大白话”的语文老师讲话外,
都哪几个人讲了话我都不记得了,更别说讲了什么了。一个人的讲话如果不能让大家记住的话,那
么他还是别讲的好。“大白话”讲得特别的诗意。他在告诉我们他留恋我们这些学生,同时他也无
奈不能和他的学生相处超过三年的时间。还好,他没说他是代表全体的毕业班的老师讲话的,我想
他也代表不了,他说的只是他自己的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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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全班的高中同学聚在一起的机会相当于零。网上的校友录也如此,但也只是极少的同学没
在上面露过面,信息再发达,也没人能够在同一时间里联系到全班的五十六个人。经常留言的只是
那么几个人,一个大家不愿意接受而又千真万确的事实是九七届三班真的散了。
就好象老师一说下课,大家忽然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