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剧王文娟十集孟丽君:盗梦空间

超级诡异的《盗梦空间》

                           ——影片分析以及梦的随笔（5）

       我一直有个强烈的偏见，那就是电影可以怪异难懂，但不能不好看。如果一部影片能把大多数观众都看得昏昏欲睡，那么你拍得再深刻都是对电影的亵渎——事实上你也不可能多深刻，因为电影毕竟不是哲学。

       那么，是不是走“恋爱+动作+大场面”的商业片路子就对呢？当然不是！前几天看了阿汤哥和大美女卡梅隆·迪亚兹主演的《危情谍战》（Knight and Day），居然也有点儿《盗梦空间》的意思，一会儿梦里，一会儿现实，倏忽天南，倏忽地北，摩托飞驰，战机轰炸，够热闹了吧？看完后只痛惜浪费了我两个小时——那就是一部超级烂片！

    美国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电影生产国，它生产一部影片的平均费用，是我们全部国产电影的费用。就是这样一个电影制造大国，从2000年至今，其实没有几部好电影出来。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觉得《盗梦空间》格外值得推崇。

       因为它不但富有创意和想象力，而且很好看。不管看懂看不懂，它都能牢牢吸引观众看下去，看完了之后还能热烈讨论，这不是很难得吗？

       《盗梦空间》就是一部商业片，你还能苛求它什么呢？

       至少它不像《阿凡达》或《魔戒》那样反动吧？

       事实上，《盗梦空间》还有很深邃的主题内涵。

       不管盗梦也好，商战阴谋也罢，枪战也好，夫妻反目也罢，其实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一场梦而已。恰如佛家之所言，实相非相，如梦如幻，如露如电。争来斗去，原不过都在梦中——这样的主题意蕴，还不够深刻吗？

       但如果《盗梦空间》只是要表达这样的一个主题，那我反而瞧不起它了，觉得它过于矫情。所谓“人生如梦，转眼就是百年”，这连两千年前的狗都知道，你这年月花费那么多银子，就要告诉我这个，你可不是太无聊了吗？

       我们谁不知道人生如梦？

       问题是我们如何做好这一生的梦？

       幸好本片在紧张曲折的情节之外，还给了我们很多内涵。

       它最让我推崇的，就是生动、准确、典型、深刻地表现了男人的潜意识欲望，特别是道德和欲望的纠结，自欺欺人的梦幻满足手法，以及最终的心灵净化。如果要我选一部影片来做精神分析和梦的教材，那么肯定非《盗梦空间》而莫属了。

       我在前面的博文中分析了，考伯（Cobb）的第一个隐秘欲望是遗弃自己的孩子，而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欲望，根源在于他的妻子——请注意，这是考伯主观认定的根源，真相其实并非如此。

       理由就是他跟妻子梅尔（Mal）的关系非常不好。

       考伯的妻子梅尔（Marion Cotillard扮演）第一次出场时，就是为破坏考伯的计划而来。考伯显然很绅士很温情地试图劝阻她，结果当然无效。就在考伯冒险盗窃森藤的保险柜成功的关键时刻，梅尔和森藤（Saito）同时出现，梅尔举枪对准了考伯。

  接下来的情节十分紧张，画面诡异摄人。超现实的镜头和台词清晰表明剧情完全是梦幻内容。

       如果你是考伯，忽然发现妻子站在了对手一边，而且举枪对准了你，你会是什么感受呢？“一日夫妻百日恩”已经荡然无存了，她是那么冷艳而绝情。想想《汉姆莱特》中的那句著名台词——女人啊，你的名字就是背叛！我们通常都会不自觉地同情处于劣势者，此时考伯恰恰处于劣势。我们通常也都希望，夫妻就算分手了，也不要互相伤害，起码应该有一些旧日的温情在。可是在这段剧情中，考伯对她有温情，而她对考伯没有温情。

       你会不会觉得，这个女人就是蛇蝎美人？

       然而这段剧情隐藏的东西还不止如此——我们是中国观众，我们通常不觉得梅尔跟森藤是一伙，这还有什么特别的问题。然而且慢——如果你是个白种美国人，当你看见白种美女跟黄种日本人勾结、破坏前夫的事业时，你会不会有特别的愤怒？ 

·      种族、国籍和宗教的区别，历来是文化的核心要素。

       显然，考伯在梦中，把他的妻子变成了可恶可鄙可恨的人物。

       唯有把妻子置于这样的情境，他才能顺理成章、毫无负罪感地把小美女（艾伦·佩姬饰演的筑梦师）引入自己的梦境中。

  回想一下，但你看见小美女出现时，你是不是觉得很自然，而且很希望小美女和他之间发生恋爱？你这样想就对了，因为考伯就是希望你这样想。当观众这样希望时，就等于考伯的明意识认可了梦的内容。

       既然妻子站在了“敌人”一边，那么考伯随便跟任何女人恋爱似乎都没有道德问题了吧？他接下来不是应该梦见跟小美女如何罗曼蒂克吗？“你说梦是被压抑的欲望的满足，又说考伯厌倦了妻子，他又给妻子设置了‘敌人’的身份，那么他就该梦见和小美女的浪漫故事啊，可梦境中他并没有和小美女如何浪漫啊，你怎么解释？”——明敏的读者一定会这样质问我。

       这正是我要强调的问题——考伯的梦，只是他的潜意识欲望的镜像，而不是欲望的隐秘真相。

       如何看穿他的隐秘欲望的真相呢？

我在前几篇博文中分析过了，小美女的出现，是考伯的岳父引荐的。

       考伯在梦中让小美女这般出现，意味着这样的潜台词：不是我要另结新欢，她是岳父引荐的，因此结识她不是我的主观愿望，责任并不在我。

       他的这番潜台词是说给谁听的呢？不是说给观众听的，是说给他自己的梦的检查机制听的，也是说给妻子听的。

       说给妻子听？他的妻子不是他的敌人了吗？

       恰恰在小美女出现后，考伯的妻子不再是他的敌人了，他转而在梦中把妻子变成了一个“死去”的人。妻子自杀而死，他却被冤枉为凶手，所以他不得不逃亡，而这正是他见不到渴念的儿女的原因！

       但是随着梦境的进展，妻子又“死而复活”，变成了一个沉溺于潜意识深渊、不可理喻、偏执变态的女人！

       他为什么要在梦中大费周章地如此变幻妻子的身份和故事呢？

       这是问题的一个关键所在！

       因为事实是他的妻子既不是他的敌人，也没有死去！

       他无法在梦中抹杀或回避这一事实。

       他的起码的良知，就是他的梦的检察官，这个隐匿的检察官在纠正他梦的脚本——厌恨妻子是一种不道德的欲念，这必须受到压抑，必须伪装之后才能出现。

       所以，我们看不见他和小美女的风流勾当，看不到他对小美女有任何主动的亲昵和追求，他反而显得很正派，似乎对她没有任何情感表达，或者超越工作关系之外的事情。

       但这都是他梦的假象。破解这一假象的关键是——

       1、小美女是岳父介绍的——结识新欢的责任不在他；

       2、他和小美女意见不合，小美女负气而去，但却主动回归——这是小美女的主动，而不是他的主动；

       3、小美女作为他最得力的助手和伙伴，积极参与了他后面所有的冒险——所谓患难见真情嘛，他表示爱谁不爱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跟谁共同经历了什么！

       4、小美女为了拯救他，甚至不惜自我牺牲。而他的妻子呢，则沉湎于自私的欲念中，完全不为他着想！

     5、看看妻子搞的那些建筑，就是妻子要留住他的地方，那是多么阴郁、荒凉和诡异，仿佛鬼魅出没的废城，哪个男人愿意住在那种地方呢？

       两相对比，谁更可爱、谁更可怕呢？

       但这还不是他潜意识中最隐秘最重要的内容。

       因为他仍然不能放开地跟小美女罗曼蒂克，这说明他的潜意识欲望，仍然受到了强烈的压抑和监督。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的妻子非但没死，而且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不堪，他在清醒时不断谴责自己另结新欢的欲念，这使他的欲念和良知纠结交战。

       所以，我们才会看到他在梦中不断修正（改变）妻子的故事。

       开始是敌人——然后死去——然后复活——然后沉湎在梦的深层——然后试图杀了小美女——然后陷入潜意识边缘无法自拔——

       这一不断改变的过程，反映的就是欲念和良知的相互交战。

       正是这种纠结，使他在盗梦的紧张激烈的时刻，不断看见妻子的幻象。

       因为没有妻子的不断出现做干扰，影片的故事单调不说了，关键是他和小美女的故事就必然按照逻辑发展下去——郎才女貌、共同语言、相互激赏、彼此甘为对方牺牲，最后必然是相互拥抱亲吻了！

       可惜妻子并没有死，妻子就在他的生活中，如此跟小美女发展下去，那是不道德的。

       当另结新欢的欲念占上风时，你会看到他跟小美女冒险的梦。

  当他的良知提醒他时，你会看到他跟妻子的关系——他多次试图唤醒妻子，多次温情地安抚妻子，多次要妻子从迷梦中醒来，但妻子就是固执地不听。这显然是他对自己的美化和对妻子的丑化，反映的是他对欲念的妥协和对良知的哄骗。

       最后，当良知终于占了上风时，我们看到在最深层梦境即将崩溃、盗梦团队面临生死威胁时，他让小美女飞离了那最深一层梦境，而他选择了和妻子厮守在一起。

     其实，影片最后森藤是否给了他自由，那根本是一个写作技巧的噱头，是为了让影片的剧情有个完整的连贯性的过程。影片真正要表达的是他终于在最后和妻子和好了，他终于战胜了另结新欢的欲念，而选择了回归家庭——这才是他最后满心轻松地回家、两个孩子出现正面脸部镜头、他和孩子欢快拥抱的根本原因。

       他虽然丑化和谴责了妻子（给出轨的欲念制造借口），但他也意识到（并且感动于）妻子的深情（理智和情感回归）。

       所以，考伯的梦（影片）表现的是一个男人隐秘欲望和道德束缚交战、理性最终战胜欲念的故事。

       这几乎是所有已婚男人共同的心灵纠结，普遍的潜意识焦虑。

       从男女的生物本性和生理构造来说，男人对女人本能地希望“多多益善”，即最大限度地繁殖自己的遗传基因，而女人只要最好的遗传基因。一夫一妻制是社会强加给个体的法律束缚和伦理束缚，它既有必要性，也有不合理性。男人终其一生，都在制度、伦理和欲望中纠结挣扎，而最终能够给予男人报偿的、也是能够表现他道德升华的，就是他和子女的亲情——没有责任感，当然也就没有道德可言。

       所以，考伯从开始就梦见孩子，直到最后终于和孩子拥抱，完成了道德净化升华。

       做一个好父亲吧！这是考伯给自己的解脱，也是影片给观众的安慰，恐怕更是诺兰给自己的一次心灵净化——我猜测诺兰对此一定深有感触。

       那么，这是影片唯一的主题吗？

       不，本片还有一个更大的社会性焦虑！

剧情简介

多姆·科布（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饰）是一个经验老道的窃贼。在人们精神最为脆弱的时候，他潜入别人梦中，窃取潜意识中有价值的信息和秘密。在一次任务中，科布和他的同伴亚瑟（约瑟夫·高登·莱维特）未能成功窃取雇主所需要的资料，从而面临着两天之内被杀的危险，为了保命，他们的另外一个同伴把他们出卖给了之前他们窃取梦境的对象——斋藤（渡边谦），斋藤找到科布和亚瑟，希望他们能够为自己服务，也就是找到全球垄断巨头的儿子费雷（希里安·墨菲 ），在费雷的头脑中植入遣散公司的意念，从而消灭自己的竞争对手。由于科布迫切的想回家见自己的儿女，他答应了斋藤的请求，开始了对费雷意念植入的一系列计划，然后在费雷飞往洛杉矶的途中实施了这个计划。科布等一行六人将费雷带入了事先造好的梦境，对费雷进行意念的培养，然而费雷先前曾受过防止在梦中被袭击的专业训练，于是在第一层梦境中，他们受到费雷意念里保卫队的猛烈攻击，但在他们机智的与保卫队周旋后，他们最终成功进入第二、三，甚至第四层梦境，成功的将遣散公司的意念植入费雷脑中，化解了费雷与其父亲的矛盾。在这中间，科布受到了爱妻莫尔（玛丽昂·歌迪亚）的阻挠，使计划几乎失败，但科布最终战胜了自己，摆脱了自己头脑中爱妻幻影人物的诱惑，进入另一层梦境，试图带回斋藤。电影在最后留给大家一个悬念。科布在“回到现实”与儿女团聚之后，用陀螺测试是否还在梦境中，电影突然结束，引人无限遐想。

相关信息

克里斯托弗·诺兰执导的科幻大片《盗梦空间》已于2010暑期在北美上映，日前华纳公司正式公布了影片的官方剧情。

　　据介绍，这部科幻动作片的故事不但发生于全球多个地区，还将潜入密集而又无限的梦境世界。道姆·柯布（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饰）是一个经验老道的窃贼。在人们精神最为脆弱的时候，他潜入别人梦中，窃取潜意识中有价值的信息和秘密。道姆·柯布这一罕见的技能让他成为企业间谍中令人垂涎的对象，也让他失去了所爱的人，并成为一名国际逃犯，有家却归不得。

　　如今，道姆·柯布有了一个撤销罪名的机会，一个最后的行动将给回他原本的生活，只要他能完成一个不可能的任务——奠基（Inception），也就是在人的大脑植入思想。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柯布和他的团队的任务不是窃取思想，而是植入思想。如果他们成功，这就是一次完美犯罪。不过暗中的敌人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而只有道姆·柯布才能看到敌人的到来，因为犯罪现场存在于人的思想中。

　　以上这些剧情无疑有助于对影片的进一步了解，但仍旧显得扑朔迷离。毕竟发生于意识结构中的影片少之又少，而《奠基》应该不会像《黑客帝国》那样，在形式上简单玩一个“母体游戏”。诺兰此前在接受采访时称，“影片要表达的东西都是我从十六岁开始就在反复思索的问题，它触及到了真实梦境与半梦半醒状态之间的关系。”

　　“人的大脑可以容纳全部现实场景，在我的研究中还没有碰到过这种行为的极限。就像你走在一个沙滩上，既可以四周环顾，又可以抓起沙滩上的一把细沙。我试图通过操纵‘神志清醒的梦’来验证这个道理，我的剧本就建立在这些有共性且比较简单的道理之上。至于电影中唯一看起来比较怪异的地方就是科技让人可以侵入其他人的大脑，并和另外一个人在同一时间分享同一个梦境。”诺兰介绍道。

　　之前有知情人爆料称，《盗梦空间》不会是一部典型的科幻电影，故事并非发生在未来，而是现在这个现实世界，只是动作场面都发生在梦境中。从风格上来看，《盗梦空间》在某种程度上很像《黑客帝国》和《少数派报告》的综合体。导演借鉴了今敏《红辣椒》。

　　《盗梦空间》以其极具想象力的空间，给观众打开了梦境之迷，但此片绝不是仅仅炫耀其特技的应用，而是深入每个观影人的心，每个观众从影片中似乎都能找到自己的影子，脱离现实却又浮尘于现实之上，在这真真假假，虚幻之中，我们被此片深深的吸引进去不能自拔。

影片解读

悠长梦境

　　《盗梦空间》被称为是一部“发生在意识结构内的当代动作科幻片”。“意识结构”这个词多少有点故弄玄虚的意味，它在影片中指的无非就是梦境。影视文学作品对于梦境的想象从未停息，诺兰远非先行者。《盗梦空间》中关于梦境的各种创意几乎都有前例可循：例如《感官游戏》（eXistenZ）中的多层梦境，例如《盗梦侦探》中的梦境联结，甚至郑渊洁《第3180号专利》中对梦境的沉迷和对现实的离弃。只是所有这些“二手”创意一经诺兰揉合，便爆发出摄人心魄的魅力。片中有关梦境的所有元素中，最引人入胜的是梦境中时间流速在主观上跟现实不同这一点。一个物理时间上匆匆结束的梦，在诺兰的镜头中被延展为一个时间上没有尽头、空间上肆意驰骋的悠长梦境，也由此营造出惊心动魄的剧情张力。诺兰的电影就是这样，故事里鲜有大师式的悲悯情怀，甚至有些创意也非原创，但他却一定有办法把故事说得高潮迭起。

思想植入

　　片名“Inception”一词，在片中指的是通过梦境中的思想植入，改变他人原本根深蒂固的思想。以往在某些有超现实元素的悬疑作品里经常看到催眠高手用一通电话甚至一个眼神就把人催眠，然后指使他做任何事。实际上在现实中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人的心理拥有很强的防御机制，心理学上的研究表明催眠师很难让被催眠者做出违反他们自身意愿的举动，更别说让他们改变自己那些原先根深蒂固的想法了。所以《盗梦空间》在思想植入困难性上的设定，是有一定的合理性的。在人们所知的各种意识状态中，梦境是防御机制降到最低的一种状态，只有借由深层的梦境，才能真正完成思想改造。这是《盗梦空间》与以往这类题材的作品很大的区别，以往催眠师用一个眼神就搞定的事情，《盗梦空间》里的盗梦专家们用了一整部影片的篇幅去试图完成。是诺兰舍近求远吗，其实是前人异想天开罢了。

缸中之脑

　　哲学中有“缸中之脑”的命题，是说如果把我们的脑部放入一个有营养液的缸里，用计算机向大脑传递各种信息，大脑所体验到的世界其实是计算机制造的幻觉，那么大脑该如何验证感知到的世界是否真实存在？梦境也是一种缸中之脑的情形，当陷入梦境太深时，我们如何区分梦境和现实的区别？这时要想从梦中醒来，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这就片中反复说到的“信仰的飞跃”。《盗梦空间》中的那些陷入深层梦境的梦者就像刚刚进入Matrix受训的Neo，站在摩天大楼之巅，跳还是不跳，这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