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幻影猫攻略 柔光7:香水，美妙的气味下，掩盖了太多的丑

想用没有“人性”来形容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又觉得不妥。那种对“香味”的执着，对“知识”的孜孜不倦，独立思考、感悟，创造都是人性，那种对美的追求对美的渴望依然是人性。确切一点儿说，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是一种人性缺失，他缺乏的是爱。

她的母亲在鱼摊旁生下了他，把他像从鱼肚子掏出来的内脏一样扔到地上，“新生儿就在鱼肚肠和砍下的鱼头中间，上面停了一堆苍蝇，”他的一声啼哭，向世人昭告了他母亲的“杀人”行径，把他母亲送上了断头台。先后有三个乳母因为他太能吃而把他无情地抛弃，最后一位乳母不仅因为他能吃，还因为他没有人间婴儿们所具有的体味，认定这个孩子是魔鬼的孩子，把他交给了修道院的长老，而长老则像送瘟神一样把他送到了一所育婴所，育婴堂的女主人加拉尔夫人是一位“丧失了人的冷热感觉乃至任何激情”的“灵魂已经枯死”的女人，她对“死去的孩子毫不悲伤，对活下来的孩子也不高兴”。没有庇护、没有关照、没人抚爱，甚至有几次育婴堂的大孩子们想闷死他，但都没有得逞。他“身体需要的营养和衣着，在量的方面甚少”，“出过麻疹，害过痢疾，出过水痘，得过霍乱，曾落到六米深的井里，胸部曾遭开水烫过。”在无爱的世界里顽强地活了下来。他“三岁时两腿才开始站立，四岁时才说出第一个词”，他的老师认为他的智力差，但是他却有着极其敏感的嗅觉，“别人用眼睛都难以区别，而他用嗅觉却能清清楚楚地分辨出来。”所以他用嗅觉认识一切。凭着嗅觉“脚不进卧室，就知道室内有多少小孩，并且是哪些小孩。花椰菜尚未切开，他已经知道莱里藏着一条毛虫。”凭着嗅觉他帮加拉尔夫人找到了藏在壁炉横梁后面的钱夹……这让加拉尔夫人非常不安。

终于在他8岁的时候，加拉尔夫人找了一个借口把他卖给了一个制革匠，他从此开始了更悲惨的生活。“他整天劳动，只要天亮就干活，冬天干八小时，夏天干十四、十五、十六个小时，他刮去散发出恶臭的兽皮上的肉，把兽皮用水浸透，刮毛，用石灰浆喷洒、腐蚀、揉透……如果他不弄兽皮，他就挑水……一天数百桶，一连几个月天天挑水，所以他的身上没有哪个部位是干的。他的皮肤冰冷、松软，泡得肿胀，像泡在水里的皮革。” 一年后他得了炭疽病，但是他不仅没有死，反而因为有了抗体使他有了更高的劳动价值——“即使手破了、淌血，照样可以刮最腐烂兽皮上的肉，不致有重新传染上疾病的危险。” 老板“不再把他当作随便一种动物，而是把他当作有用的家畜。” 在他十三岁时，老板允许他每个工作日晚上下班后有一小时可以外出或做他爱做的事，他爱做的事就是“狩猎气味”，“他不仅嗅到这混合气味的整体，而且把它分解成最细小和最遥远的部分与分子。”这种对气味的拆分让他感到无比喜悦。他几乎嗅遍了全巴黎，“他狩猎的目的在于把这世界所提供的气味统统占为己有。他的唯一标准是：这些气味应该是新的。”

在国王即位的周年纪念日的那天，他被一种特殊的香味所吸引，在刺鼻的火药浓烟中，他挤过庆祝的人群，穿过塞纳河，找寻着那种奇异的香味。他找到了，是一位美丽少女的体香。格雷诺耶认为，不占有这香味，他的生活就没有意义。他掐死了那个少女，“把脸贴到她的皮肤上，鼻孔鼓得大大的，从她的肚子嗅到她的胸脯、脖子、脸和头发，然后又退回到肚子，往下嗅她的下身和两条洁白的腿。他又从头一直嗅到脚趾，收集她残留在下巴、脐眼和肘窝皱纹中的最后一些香味。”这天夜里，他因找到了自己的价值而“幸福得全身颤动”，他要成为“一切时代的最伟大的香水制造者”，得到人们的尊重和爱。

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他走进了巴黎最大的香料店，凭着天赋被巴黎第一香料店的老板巴尔迪尼留了下来做了学徒，开始了梦想的实现。他给巴尔迪尼带来了滚滚的财源，也得到了他自己想要的香水制作“技术”，他学会了蒸馏技术，但是当他发现黄铜、瓷器、砾石等物质用蒸馏的方法根本提取不出具体的香精时，他大病了一场，当奄奄一息的时候，他问了巴尔迪尼这样一句话：“请您告诉我，师傅，为了取得一个物体的香味，除了压榨和蒸馏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巴尔迪尼不忍心拒绝一个垂死的人最后的一个要求，告诉了他在格拉斯市还有另外的提取方法。

这句话救了格雷诺耶，他活了过来。他要去格拉斯市学习新技术。

三年之后巴尔迪尼同意他离开巴黎，因为此时巴尔迪尼的“老房子直到屋顶都堆满了香料制品和香料”，本子上记录了六百个香水配方。

旅途中，格雷诺耶完全被康塔尔山迷住了，在这座没有人烟的山上，他整整生活了7年。他的精神世界就像国王，自我陶醉在假想的香水世界里，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身上什么气味都没有，在经历了极度的不安、恐惧、希冀之后，他踏上了将别人的体味占为己有的疯狂路程。

在格拉斯市，格雷诺耶学会了新的提取技术——冷油脂萃取法，同时“着手从石头、金属、玻璃、木头、盐、水、空气等无生命物体里提取香味”，他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他用冬蝇、幼虫、老鼠、小狗做实验，他用死去的病人做实验，他用活人做试验，他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强行摄取一个人的香味的技术。

现在他要做的是把那些“那些激起爱情的极其稀少的人的香味”保存下来，占有它。

随后，格拉斯市发生了25起少女被杀案，每一位少女都异乎寻常的美丽，“她们赤裸着身体，头发被剪去，后脑勺上有被钩器击中的伤口……经检查，她们所有人都仍然是处女。”凶手就是格雷诺耶，他用二十五位少女的体香制成了25小瓶香水。当他被抓到之后，接受审讯的时候，他的回答只有一个“我需要她们”。

25位美丽纯洁的少女，刚刚吐蕊花苞一样的年龄，“只是因为他需要”就被无辜地杀害了，人们对这个杀人犯的愤怒是可想而知的。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平民愤啊！

可是，就在即将行刑的时刻，奇迹发生了。“在街上和周围山坡上的一万观众一瞬间立即坚定地相信，刚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个身穿蓝色外衣的小个子男人，不可能是杀人犯。”随后“所有人都认为那个穿着蓝色外衣的男子是他们所能想象的最美丽、最迷人和最完美的人。”广场上一万多人都受他的迷惑，做着最原始动物性的动作……

“他，让一巴蒂斯特一格雷诺耶，出生在世界上最臭的地方。本人没有气味。他在没有爱的情况下长大的，在没有温暖的人的灵魂情况下，只有依靠倔强和厌恶的力量才得以生存，身材矮小，背呈弓状，瘸腿，而且丑陋，无人与他交往，从里到外是个可惜的怪物--此时他终于达到了目的，使自己受到世人喜爱。”

可是，这种爱是“他用了世上最高级的香水来作假面具，”他觉得恶心，他希望有个人能识破骗局杀死她，那个被杀少女的父亲拿着刀冲了过来，让一巴蒂斯特一格雷诺耶期待着，觉得自己差不多要解脱了。可是，那少女的父亲“却突然靠着他的胸脯躺下，他已经不是复仇的天使，而是一个激动的、啜泣得很伤心的父亲……他用两只胳臂抱住他，手紧紧地抓住他，颤抖着说 ‘原谅我，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原谅我！’” 格雷诺耶终于倒了下来，失去知觉。

格雷诺耶拿着那瓶只要一滴“就可以促使人们产生爱慕的不可战胜的力量”的香水，走向了巴黎。

“只要他愿意，他在巴黎不仅可以使一万人，而且可以使十万人围着他欢呼发狂；他可以散步到凡尔赛去，让国王来吻他的脚；他可以写封香水信给教皇，宣布自己就是新的救世主……” 但是“尽管他在世人面前通过他的香水以上帝的身份出现一旦是他不能嗅到自己。因此他永远不知道他是谁，所以他对世界，对自己，对他的香水毫不在乎。”

他来到了圣婴公墓，把一小瓶香水全部喷洒在自己的身上，强大的吸引力已经从他那里发出，人们冲过来，“每个人都想摸他，每个人都想要他一点东西，比方说一片小羽毛，一个小翅膀”，人们把这个“天使”砍成30块，“每人抢到一块，他们在贪婪的欲望驱使下退了回来，把肉啃光。半小时后，让一巴蒂斯特·格雷诺耶已从地面上彻底消失，一根头发也没留下。”

作者最后描述吃人者的感觉：“他们感到惊奇，他们竟会做出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奇怪自己尽管非常难堪，却没有发觉有过一点坏心眼。正相反！尽管他们的胃里不好受，他们还是觉得心里是完全轻松的……他们感到特别自豪。他们第一次出于爱而做了一点事情。”

读完了这部小说，也看了这部电影，对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这个杀犯竟恨不起来。无情的母亲、冷漠的加拉尔夫人、残暴的制革厂老板、虚伪贪婪的香料店老板巴尔迪尼以及吃人的社会才是真正的凶手。而作者在对杀人犯“制造者”们用了“飞来横祸”的方式进行了惩罚，如同滴了一滴香水一样迷惑了读者的思维，恍惚间竟忽略了他们所犯下的罪恶。

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为了得到爱，采取了那么极端的方式，他得到了他所要的，但是却发现那是假象，是自欺欺人。这不是他真正想要的，那么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选择了“痛苦”地死去，也许被别人撕扯、被别人啃食能够唤醒他内心深处还有的那么一点点儿人性吧。
  生活在无爱的世界里，注定会有一颗冷漠的心；注定不会懂得什么是爱，怎么表达爱；就如喜欢一朵花，就会把花毫不顾忌地摘下归自己所有，因为“我需要她们”的体味，就毫不犹豫进行谋杀，在他的眼里那些美丽的身体不过是一具具躯壳，与那些成袋的花瓣毫无区别。

小说还告诉我们另一个真相：人是可能被迷惑的，一滴香水的发散，就使万人转瞬之间失去了判断是非的能力。现实生活中，不是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