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鸟的名字:散文是可以无病呻吟的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4 07:10:55

散文是可以无病呻吟的

——散文集《激动得很累》后记

 

李春平

 

本书已由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

 

这是我的第一本散文集。按照文集的一般规矩,我得在书后说几句闲话。

关于散文创作,至今学术界依然沿用肖 云儒老师早年提出的“神散而神不散”的理论。好象理论界对这个文学命题讨论了一些日子,那都是没有结果的各抒己见,是一种文学立场和观点的陈述,并不影响它作为一种理论表达的存在。对于创作实践来说,只要合理的,就是正确的。依我自己的体会,散文是一种自由散漫、漫不经心、随心所欲的写作。可以天马行空,纵横万里;可以精雕细刻,如琢如磨;可以大刀阔斧,笔底乾坤;可以杯水风波,风花雪月。还可以哭,可以笑,可以诵,可以吟。

时常听到文学批评家说某些散文无病呻吟,“无病呻吟”便成了散文之大忌,说要如何如何才是好散文。可是,同是某一大家的散文,被称为佳作的是它,被指无病呻吟的也是它。这就说明,审美视点不同,个人经验不同,就有不同的阅读判断。可见,动辄以“无病呻吟”来给当下散文定罪,也行不通的。

我们的社会和我们的文学教育,给散文强加了过多的教化功能,其中一部分功能是政治的,伦理的,而不是文学的。让散文承担起了净化人类灵魂的任务,这是不现实的,也是散文自身承载不了的。如果期待每篇文章的价值,都足以给我们确立一个精神坐标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人类世界和文学世界都没有这样完美,更没有这样简单。

平心静气地看散文,散文就是一种雅玩,一种意趣,一种精神表达。怎么能说只有生病了才能呻吟呢?怎么能说无病呻吟就不对呢?我们不能把呻吟的范围局限于病痛之苦,不能把散文看成一种包治百病的精神良药,不能指望每一篇文章都能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至高境界。散文多为经验写作,愉悦时,舒心时,快意时,欲罢不能时,不吐不快时,呻吟几声,又有何妨?只要呻吟之声悦耳,有真情,有内涵,有韵致,那也是一种美好享受。说白了,散文就是一种让人倾泄内心欲望的文体。翻遍历代散文名家的经典作品,多是如此。

我的写作是从小说开始的,但十分喜欢阅读散文。散文短小,费时不多,收益不少。读到一篇好的散文,会顿时神清气爽,视域大放,眼角眉梢都是情了。这种感觉不是小说能比的。小说写累了偶尔写点散文,算是一件休闲的事情。后来在上海的10年间或写过一些散文,随手写了就放在电脑里,没有发表,到后来也就散失了,怎么也找不到了。回陕西后开了博客,信手拈来的东西多了,随意性的写作多了。还有一点便是,小说中容纳不了的材料,用来写散文便是正好。所以说,小说、散文、杂文、诗歌等种类文体,就象职能部门一样,在一个庞大的艺术领域内各管一块,有时分工协作,有时相互交叉。但总的来说,都是相对独立,各司其职的。

至今,我的本职依然是小说创作,间或写点散文。有人问我,你怎么突然写起散文来了?我说我为什么就不能写散文?散文不是散文家的专利。小说家并不一定能写好诗歌和杂文,但小说家都是能写散文的,因为小说里通常有散文的元素。从功能上说,散文就是小说的基本工具,不会写散文可能就不会写小说。但有时候,小说与散文之间也可能出现难以分辩的情况。丁玲晚年的作品《杜晚香》发表时标明是散文,后来又收到了她的小说集中,阅读时也分不清到底是小说还是散文,它性别模糊,质地中性。或者说既可以当作小说,也可以当作散文。

我国著名的《散文》月刊就发表了不少小说家的散文。我也沾了这个光。我自己最看好的散文作品都是在《散文》上发表的。此外,我还在各地报纸上发表了一些短文,其中包括一些应景之作。10多年来,我出版了十多本小说,却无一本散文集,感觉愧对于己。我经常接到出版社的各种小说约稿,希望能出版我的小说,但从没有出版社请求出版我的散文集。而出版散文集是我很早就有的想法。为了了却这个心愿,我只有请朋友帮忙了。

集子收录的文章大都公开发表过,虽说标明散文集,但并不都是单纯的散文。内容杂芜,实难归类。既有有病呻吟之作,也有无病呻吟之作。还有一些离经叛道的些异端邪说,比如鼓励学生适当死记硬背等,是我在2009年“世界读书日”西安图书馆的演讲整理成文的,文章发表后骂声四起。在筛选过程中,自以为言之有据的文章,酌情把它们收录进来。目的不是要看自己散文的创作成就,而是要检视自己这些年来思考了些什么,同时也给读者提供评说的话题。

在此书编辑出版的过程中,得到了我的好友,我的老乡,我的学生,我的编辑的大力支持,从经费问题,到编辑校对,他们都做了大量工作。在此就不一一列出名单了。要感谢的人太多,如果遗漏一二,就会得罪人。有些时候,心存感激,要比写在纸上说在嘴里更有分量。

 

2010年8月28日于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