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颖穿丝袜戴口罩:李敏焕烈士的日记记录下的“摩天岭大捷”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4 16:16:25

    李敏焕烈士的日记记录下的“摩天岭大捷


        在标准的历史书上,关于1937年的东北抗联摩天岭大捷的记载是这样的:

7月15日 一师西征队伍返回途中,侦悉日军连山关守备队第二中队50余人在摩天岭堵截。一师趁日军吃午饭时袭击,除一翻译逃跑外,日军今田队长以下48人全部被击毙,创造了威震全东北的“摩天岭大捷”。——本溪满族自治县地方志

可以说,这是标准的教科书历史,干瘪乏味、千篇一律,几乎所有的英雄故事、战斗故事都是这个样子。

我这里要做的,就是恢复这段历史的血肉、恢复历史的本来面目,摒弃政治的、人为的、歪曲和误导,以历史的角度来书写历史。

对于东北抗联的历史,尤其是本溪地区的抗联史,最为遗憾的就是:当年这里(本溪县、桓仁县、宽甸、新宾县、辽阳县、岫岩、凤城等地区)是隶属于东北抗联第一军、尤其是第一师的活动范围,是杨靖宇将军的直辖部队,在与日寇的浴血战斗中,这支部队除了投降日寇的少数人存活到1945年(程斌、张奚若、张秀峰、白万仁、王佐华之类的民族败类,除了程斌运气欠佳外,其余几人甚至一直活到八十年代),其余将士几乎全部以身殉国。

而少数的抗联接触者、群众,由于未能切实接触到这一悲壮的历史,所叙述的难免局限(这部分内容在其他的篇幅中会单独介绍)。

还原摩天岭大捷,最有发言权的,当属于当年的亲历者、西征部队指挥官、东北抗联第一军第一师师长程斌,但是程斌本人在1951年解放后被匆忙处决。

程斌是否经过了审讯、到底留下了那些口供,程斌本人到底都交代了些什么,这些可能是千古谜团,随着程大个子的死,永远不会被揭开了。

因此,这里所能依据的,是根据在摩天岭牺牲的、抗联第一军第一师参谋长李敏焕烈士的日记(此日记是李敏焕牺牲后,日寇从其遗物中发现并译成日文的,在日伪档案中的标题为《程斌匪阵中日记》。)。

现在看来,对于抗联历史资料保存最为完备的,还是当时的日本侵略者收集整理的档案。这部分档案资料,包括当时日军缴获的抗联文件、抗联遗物(尤其是地图、日记等文字资料)、以及对被俘抗联人员的讯问记录、抗联叛变人员的讯问记录。这部分档案,对于真实还原东北抗联史,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但是这部分日伪档案在1945年以后的去向、内容,可能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内,还会继续隐没于人为的重重迷雾中。

根据李敏焕烈士的日记,对摩天岭大捷进行还原,可以归纳出以下几点:

1.   摩天岭战斗的发生 

    这不是偶然的,不是一场遭遇战,也不应该看做是一场有准备的、有预谋的伏击战。从7月2日起,西征部队就一直与这股日军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接触状态,并不时交火,双方距离最近的一次,是发生在7月12日的中午,日寇距离抗联战士的潜伏地仅“二十余步”,日记中记录为: 十二点钟左右(日本人注:疑为中午),在东方山脊方面二十余步远的地方又发现日寇,并且在我们十多步远的地方走过去了

应该说,在西征部队后撤的过程中,几乎每天都与敌人发生接触,可以说就是处于敌人堆中,而这股日军,就是后来被消灭的今田中队(据日军的档案记载,其中的一个小队是藤田队,更是追在最前面),这股敌人自7月2 日以来,一直尾随西征部队,一路穷追不舍,不断造成抗联战士的伤亡:
  7月2日,“早六点钟左右,刚刚做好饭,就受到敌人袭击。我队立即退向昆岭的最高点,在九才峪长背沟吃午饭。午后一点左右,据哨兵报告,陈家堡子有敌情。我队立即集合,开往库仓沟、大庙沟、陈家堡子宿营。
  在今天早晨到达曹(朝)天贝的时候,有一个农民不开门,我队将其家包围。天亮后,从屋里出来一个老头,拿着扎枪,把我二、三分队的两名队员刺伤。枪响后,三分队队员被敌人俘去(日本人注:是被今田部队所属的藤田队逮捕的)。”

7月9 日“下午一点钟左右,敌人跟踪追击而来。我们迅速登上山顶,退到矿洞沟。后来敌人进入二团的潜伏地区。开枪后,我们经过矿洞沟、砬子沟、西山堡,到达陈家沟休息(一分队一排有排长以下三人失踪了)。

2.摩天岭战斗的地点

战斗发生的前一天,即7月14日,西征部队越过今天的辽阳市弓长岭区的长岭子山、大黑山,进入现今的本溪县连山关镇的碾子沟村附近山区,“到大碾子沟吃午饭。上午十一点钟集合,经新开岭,到大榆树沟、二道沟休息。

现考证,新开岭、大榆树沟即今天地图上标注的新开岭、大榆树沟,二道沟即现今的小榆树沟。

之所以西征部队选择了这样一条行军路线,是因为当时的连山关中河、刘家、石哈一直到连山关一线,都是较大的集镇,都有敌人大队驻防。因此抗联选择了与之平行的路线,穿越山地行军。其尽量避免与敌人接触的意图十分明显;

而行进至摩天岭时,出现了两难的局面:向北需要穿过一条十分重要的公路:即连山关至鞍山的公路,日军可以沿公路迅速机动。西征部队需要在最短的时间越过公路、进入北部的莽莽群山;

而后面,不知死活的日军今田中队,已经尾随而来,紧紧跟在后面,如果不尽快解决这股敌人,那么有可能会在公路附近的平原被两股敌人夹击,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到了这种情况,战斗的爆发就不可避免了。而摩天岭山脉,虽然高度仅有海拔969米,但却是这一地区的制高点,先期到达的抗联部队,居高临下,可以清楚的看到尾随而来的日军;并且摩天岭的地形是山势异常陡峭,尤其是东北面的山坡,几乎都是接近70度甚至80度,一旦在山脊上被居高临下打伏击,除了从拼死悬崖上滚下来,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而当时唯一的一名逃生的日军翻译,正是从崖上滚下去,才保住了性命。

这样的一处绝地,成了骄傲冒进的今田中队的葬身之地。

3. 抗联西征部队的困境

这次西征,也就是后来说的抗联第一军第一师的第一次西征。由于之前准备不足,全部是步兵,机动性十分有限(第二次西征这吸取了这个教训,选择了冬季出发,并且全部是骑兵),部队给养十分困难,全部依赖于沿途补给,行军速度也不快。自从宋铁岩因病中途返回和尚帽子山密营、西征意图被日军察觉后,部队的处境日益艰难,大量日伪军向这一地区聚集。西征部队的撤退路线,几乎全部是山区密林,尽可能远离大的居民点。

4.匆忙的战斗和遗憾

摩天岭战斗虽然消灭了一直穷追不舍的今田中队,解除了后顾之忧。但是枪声也引来了更多的敌人,在随后穿越山下的公路时,西征部队与闻讯赶来的日军爆发了激战,李敏焕烈士正是在掩护部队撤退、阻击敌人时壮烈牺牲的。

这次阻击战斗在官方的历史中没有详细的记载。

但是根据我的推断:摩天岭上一边倒的伏击战斗最多不会持续半个小时,加上打扫战场、下山到公路,一共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我本人从摩天岭顶峰到山下最快用了二十四分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赶到,日军的反应速度还是比较快的。从地图上看,能够赶到的,只有日军驻连山关镇的日军守备队。

 很显然,当时的形势是十分紧急的,以至于西征部队都没有时间来整理李敏焕烈士的遗物就匆匆离去,因此李敏焕的日记才会落到日军的手里。 
 可能只有这样,这份日记的内容才能被我们所知晓。 
 而这份日记,并不是一本普通的日记,可以说是一份极其重要的文件,里面详细记录了抗联西征部队每天的行进路线、活动内容,尤其是涉及了沿途接触的群众: 
 6月30日,早饭后于上午七时集合出发,到达矿洞沟,与宋铁岩以及占东洋、黑字等抗日部队联络。”; 
 7月1日,早饭后集合出沟。大队向石家堡子附近移动。二分队的一名宣传员(一名队员)前往石家堡子,有枪声,宣传员战死。敌人一部分爬上南方山地,一部分在大房子里。我队继续行军,经过前后二三道沟的最高点,在前三道沟的裴家堡子吃午饭。又经二道沟黄柏峪,在山歪(崴)子与南坟的冯游击队相遇。”; 
 7月14日到达大长岭。因下大雨,在附近居民家里休息。”; 
 以及倾向于抗联的伪军,7月12日“在距离南马峪三华里的孙家堡子,同二十余名警察队谈话。”,这几乎可以说是部队沿途的可以休息的地点明细、同情抗联的群众名单。 
    可以想象,日军得到这本日记后,按图索骥也好、顺藤摸瓜也罢,所涉及的相关人员的遭遇,恐怕是不会太理想的。 

5.英雄故事的另一个侧面

在李敏焕烈士日记中,还有两个细节颇为值得回味:

7月2日,“在今天早晨到达曹(朝)天贝的时候,有一个农民不开门,我队将其家包围。天亮后,从屋里出来一个老头,拿着扎枪,把我二、三分队的两名队员刺伤。枪响后,三分队队员被敌人俘去”

7月6日 ,“吃过早饭,于清晨两点钟集合,来到庙沟沟里。上午十点钟左右集合行军。在高家堡子附近遇到了装载着货物的马车,没收了若干货物,在山顶附近休息。

到老乡家要粮,或者说是抢粮,反抗就开枪;遇到过路的货车,就直接把货物抢来用,这似乎不像是宣传的党的队伍,更像是土匪了。

但是历史就是这样,当年的事实就是这样,一直到45年光复,10万干部进东北时也是这样(详见张正隆先生《血红雪白》)

其实今天这样说,并没有对烈士的丝毫不恭,在那段艰难的时期,任何举动都是可以理解的,相反,这样的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这样的英雄故事才是真正的英雄故事。真正的历史,更多的是像李云龙那样的平民英雄、那样有着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的凡人;那种高大全的、样板戏一样的人物,或许只能在宣传中看得到。

今天之所以写这些,主要是想展示一段真正的、悲壮的历史。

这几年里,我沿着当年抗联战斗、生活的足迹,踏遍了本溪周边的高山密林。滂沱大雨、踏着泥泞在大边沟山间穿行,任由雨水在脸上肆意流淌;冬季里寒风凛冽,一个人露宿在和尚帽子密林间,听着雪花簌簌的下落;深秋十月,和朋友只穿着单衣,连睡袋都没有,在大青沟,躺在用树枝铺成的简易栖身之所里,靠一堆篝火取暖,颤抖中捱过气温零下的漫漫长夜,看着头上的满天星斗,清晨醒来,衣裳满是霜花。

借此,来稍许体会抗联战士的艰辛。

因此,我觉得有义务、有责任把真实的历史记录下来,先烈们用生命书写了历史,我们却在用时间掩盖历史,先烈逝去了无牵挂,今天的后人却不敢真实的记录烈士们的事迹,而是把烈士们的悲壮当做一种谈资、一颗讨价还价筹码。

就好像雷锋叔叔,先是缝缝补补又三年,后来需要改革开放了,就搞出了毛料衣服英格表,实在是不清楚雷锋叔叔还有什么压箱底的宝贝没有亮出来。物质生活改善了,雷锋叔叔就有了瑞士手表,保不准哪天思想解放了,又会抖出什么风流韵事来。

我认为,这是才对先烈的最大亵渎。

仅以此文,纪念民族的脊梁。 欢迎访问辽宁双拥优抚工作图书馆http://lnsyyfgz.360doc.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