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月传说2礼包大全:历史专题->童贯-兼看历史的多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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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  贯
-兼看历史的多面性
2002-10-23
偶然看到几篇关于童贯的文章,评价截然不同。兹加以比较:
事件
正面说法
反面说法
史料原文
出身
童贯是个阉人,出身宦官,北宋末年的军事将领。据《宋史》载,童贯进宫后,以其办事才能和宰相蔡京的推荐,颇得徽宗重用。
童贯早年出自大宦官李宪门下。他生性巧媚﹐处事机警﹐善于揣测皇帝的心思﹐大凡什么事﹐不用吩咐﹐就能承意办好。对后宫有头脸的妃嫔更是低眉顺眼﹑曲意奉承。同时也不吝啬钱财﹐巴结贿赂其他的宦官﹑大臣﹐所以大家在徽宗面前都“交口称赞”他﹐很快便被委以重任。
童贯,少出李宪之门。性巧媚,自给事宫掖,即善策人主微指,先事顺承。... 京进,贯力也。
后宫自妃嫔以下皆献饷结内,左右妇寺誉言日闻。
花石纲
(无)
徽宗登基的第二年﹐在苏州﹑杭州设置造作局﹑明金局﹐征集了各种工匠数千人﹐从事象牙﹑犀角﹑金银﹑玉器的琢磨雕刻以及编织竹藤﹑装裱书画﹑针织刺等项工作﹐为皇帝提供各种奢侈品。童贯就以供奉官的身份南下苏﹑杭主持此事。
童贯果然不负帝望﹐一到江南便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向皇帝进献大量造型奇巧﹐做工考究﹐精雕细刻的各种工艺品。
微宗立,置明金局于杭,贯以供奉官主之,始与蔡京游。
征西夏
徽宗曾令童贯监军西击夏国,合军十万取青唐。军至湟川,因宫中起火,徽宗下旨童贯回师。童贯因见战机成熟,断然决定不奉诏,继续西进,果获大胜,连复四州。童贯此举深得徽宗赏识,破例被任命为景福殿使、襄州观察使。
徽宗打算征讨西北的羌族﹐收复青唐一带﹐从而开疆搞土﹐以显国威。蔡京竭力举荐童贯﹐说他曾经十次出使陕右﹐非常熟悉五路事宜及将士们的能力﹐如若前去﹐定能旗开得肚﹑马到成功。于是徽宗任命童贯为监军。
童贯领命而行﹐来到熙州﹙今甘肃临洮﹚﹐与主帅王厚﹑副帅高永年调集十万人马﹐准备开赴西北。队伍开到湟川﹐恰巧汴梁的太乙宫失火﹐宋徽宗十分迷信﹐以为宫中失火是上天垂兆应免动刀戈﹐于是火速传一道手谕给童贯﹐阻止他出兵西战。童贯总想找个机会显显本事﹐当然不愿半途而废﹐他看罢手谕马上折起来塞到靴筒里。王厚问﹕“不知陛下何故降旨﹖”童贯若无其事地说﹕“没有什么﹐祗是陛下敦促我等速取成功罢了。”
童贯带领大军继续开拔。真到了两军阵前﹐他的耀武扬威立刻不见了﹐因为他虽任监军﹐对用兵打仗这等事却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因而一望对方戒备森严﹐自己就惶惶然不知所措了。幸亏主帅王厚身经百战﹐智勇双全﹐和副帅高永年兵分两路攻击羌人。全军士兵同心协力﹐奋勇杀敌﹐终于大获全胜。
京既相,赞策取青唐,因言贯尝十使陕右,审五路事宜与诸将之能否为最悉,力荐之。合兵十万,命王厚专阃寄,而贯用李宪故事监其军。至湟川,适禁中火,帝下手札,驿止贯毋西兵。贯发视,遽纳鞾中。厚问故,贯曰:“上趣成功耳。”师竟出,复四州。擢景福殿使、襄州观察使,内侍寄资转两使自兹始。
讨溪哥臧征
不久,因功迁武康军节度使,又因收复积石军、洮州,再加检校司空。
首战告捷﹐但童贯并无任何军事才能﹐祗是瞎指挥一气。幸有王厚的正确筹划和高永年﹑辛淑献﹑冯贯骁勇善战的将领们的密切配合﹐宋军很快占领了惶城﹑宗哥城﹑都州﹑廓州﹑洮州等地。大将刘仲武不但收复了积石军﹐还召降了羌人首领臧征扑哥。然而﹐童贯却又一次贪冒他人之功﹐把这一切战果都记在自己的功劳簿上报到朝廷。宋徽宗又晋封他为校检司空﹑奉宁军节度使。
未几,为熙河兰湟、秦凤路经略安抚制置使,累迁武康军节度使。讨溪哥臧征,复积石军、洮州,加检校司空。
掌兵权
政和元年<1111年)童贯进太尉,领枢密院。从此,童贯位列三公,手握重兵转战于西北边陲,与外族夏、辽、金周旋十多年。
童贯开始居“功”自傲起来﹐仿佛自己真是一个盖世无双功不可没的军事天才﹐妄图总揽来朝军政大权﹐选置将领和官吏﹐都直接让皇帝降旨﹐根本不与众巨商议﹐连蔡京也被冷落到一边。蔡京觉得挺没面子﹐心里相当恼火。当徽宗授予童贯开府仪同三司时﹐蔡京的醋意到了顶点﹐他拒不奉诏﹐还酸溜溜地说﹕“难道使相有授给宦官的吗﹖”然而徽宗并没收回成命﹐而且后来还让童贯掌管枢密院﹐加封太傅﹑径国公﹐一时气焰熏灼﹑炙手可热﹐人称“媪相”。
这位“媪相”在以后的二十年里﹐一直执掌宋朝的兵权﹐他极尽阿谀奉承的本事讨得徽宗的喜欢﹐权倾天下﹐显赫一时。朝廷里许多高级官员都拜在他的门下﹐看他的眼色行事。他的府第总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更不必说仆妇成群﹐奴婢无数﹐珠宝如山。
颇恃功骄恣,选置将吏,皆捷取中旨,不复关朝廷,浸咈京意。除开府仪同三司,京曰:“使相岂应授宦官?”不奉诏。
政和元年,进检校太尉,使契丹。或言:“以宦官为上介,国无人乎?”帝曰:“契丹闻贯破羌,故欲见之,因使觇国,策之善者也。”使还,益展奋,庙谟兵柄皆属焉。遂请进筑夏国横山,以太尉为陕西、河东、河北宣抚使。俄开府仪同三司,签书枢密院河西北两房。不三岁,领院事。更武信、武宁、护国、河东、山南东道、剑南、东川等九镇、太傅、泾国公。时人称蔡京为公相,因称贯为媪相。
将秦、晋锐师深入河、陇,薄于萧关古骨龙,谓可制夏人死命。遣大将刘法取朔方,法不可,贯逼之曰:“君在京师时,亲授命于王所,自言必成功,今难之,何也?”法不得已出塞,遇伏而死。法,西州名将,既死,诸军恟惧。贯隐其败,以捷闻,百官入贺,皆切齿,然莫敢言。关右既困,夏人亦不能支,乃因辽人进誓表纳款。使至,授以誓诏,辞不取,贯强馆伴使固与之,还及境,弃诸道上。旧制,熟羌不授汉官,贯故引拔之,有至节度使者。弓箭手失其分地而使守新疆,禁卒逃亡不死而得改隶他籍,军政尽坏。
征方腊
宣和二年(1120年),徽宗遣童贯以宣抚制置使率兵15万,镇压方腊农民起义军,作战450余日,杀起义军7万多人。童贯因功封太师。
(无)
徽宗始大惊,亟遣童贯、谭稹为宣抚制置使,率禁旅及秦、晋蕃汉兵十五万以东,且谕贯使作诏罢应奉局。三年正月,腊将方七佛引众六万攻秀州,统军王子武乘城固守,已而大军至,合击贼,斩首九千,筑京观五,贼还据杭。二月,贯、稹前锋至清河堰,水陆并进,腊复焚官舍、府库、民居,乃宵遁。诸将刘延庆、王禀、王涣、杨惟忠、辛兴宗相继至,尽复所失城。四月,生擒腊及妻邵、子毫二太子、伪相方肥等五十二人于梓桐石穴中,杀贼七万。四年三月,余党悉平。进贯太师,徙国楚。... 王师自出至凯旋,四百五十日。
收复燕京
宣和七年(1125年),童贯因收复全燕之境,封广阳郡王,统率大军重镇边疆,驻扎太原。
宣和七年,诏用神宗遗训,能复全燕之境者胙本邦,疏王爵,遂封广阳郡王。
排斥异己
童贯也知道众人对自己非议颇多﹐便命方助暗中侦探﹐听见什么人议论他的罪过就火速来报。童贯一向阴鸷猜忌﹐过一阵子他又不放心方劭起来﹐又命人暗中监视方劭﹐生怕方劭把听来的话再传出去﹐最后到底是罗织了一个罪名﹐把方劭处死才算了得。
尝有论其过者,诏方劭往察,劭一动一息,贯悉侦得之,先密以白,且陷以他事,劭反得罪,逐死。
太原遁归
那时,金已灭辽,大举兴兵南侵。童贯见大势已去,由太原遁归汴梁,且不听钦宗令他留守汴京的命令,而随徽宗南巡。
是年,粘罕南侵,贯在太原,遣马扩、辛兴宗往聘以尝金,金人以纳张觉为责,且遣使告兴兵,贯厚礼之,谓曰:“如此大事,何不素告我?”使者劝贯速割两河以谢,贯气褫不能应,谋遁归。太原守张孝纯诮之曰:“金人渝盟,王当令天下兵悉力枝梧,今委之而去,是弃河东与敌也。河东入敌手,奈河北乎?”贯怒叱之曰:“贯受命宣抚,非守土也。君必欲留贯,置帅何为?”孝纯拊掌叹曰:“平生童太师作几许威望,及临事乃蓄缩畏慑,奉头鼠窜,何面目复见天子乎?”贯奔入都,钦宗已受禅,下诏亲征,以贯为东京留守,贯不受命而奉上皇南巡。
评价
童贯的主要罪名是“结怨辽金,创开边隙”。其实辽金之怨非童贯所结,边隙亦非童贯所创。童贯握兵20年,在与夏、辽,金战斗中,有胜有负,但还算尽力,并无投敌误国。北宋之亡,根本在于朝庭腐败,经济崩毁。童贯为众矢之的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出身宦官,朝庭里的官员多看不起他,加上童贯骄恣,上下结怨。
贯握兵二十年,权倾一时,奔走期会过于制敕。...贯状魁梧,伟观视,颐下生须十数,皮骨劲如铁,不类阉人。有度量,能疏财。...宠煽翕赫,庭户杂遝成市,岳牧、辅弼多出其门,厮养、仆圉官诸使者至数百辈。穷奸稔祸,流毒四海,虽菹醢不偿责也。
被诛
徽宗禅位,钦宗登基,童贯失恃,靖康元年(1127年)被一连三贬。7月贬吉阳军(今之海南崖县)又诏数童贯十大罪,命监察御史张澂追而斩之。
于是谏官、御史与国人议者蜂起。初贬左卫上将军,连谪昭化军节度副使,窜之英州、吉阳军。行未至,诏数其十大罪,命监察御史张澂迹其所至,莅斩之,及于南雄。既诛,函首赴阙,枭于都市。
1) 历史是否有真面貌?每一个人的行为都是多方面的,无需伪造,只要加以剪裁,强调一部分,忽视一部分,就可以对一个历史人物做出截然不同的评价。童贯之真面目也许永不可考。因他是宦官,做史者本来就有自然的偏见,再加以语言的渲染,可抹杀其本来可能有的才干。而隐瞒其劣迹,则其业绩部分又俨然让人觉得他死得冤枉。类似的评价之反复在过去的30年中又不知繁几:曾国藩,李鸿章,蒋介石,林彪,刘少奇,邓小平......又比如太平天国,本来作为农民起义褒扬,但近年来官方政治教材似不再强调,可能是配合反邪教斗争的缘故。也许某一天洪秀全会又以邪教教主的定位被否定。
一切历史都是主观的历史,即使原始史料本身都必然有对现实的删节和价值取向,后人已无从知晓真相。即使在生活中,对我们身边的人,判断尚且易错误,又何况仅凭局部的史料去判断无法为自己辩护的历史人物呢?在对历史的研究中,具体事件和人物的褒贬,其实并不是太重要的事,认识历史系统的运动规律,历史发展的合力方向,或许是更值得努力的方向。例如在《童贯传》至少对北宋的政治制度和军事制度有参考。(见下2,3)
2) 传统历史教科书里说,北宋兵制,用募兵制,分厢军,禁军,常加调动;兵权三分, 枢密院管调度, 三衙(即殿前司﹑侍卫马军司和侍卫步军司)分统全国禁兵和厢兵, 率(帅)臣在战时以都部署﹑招讨使等头衔﹐率兵出征﹐事已则罢。这样就使兵将分离﹐将不专兵。兵部﹐只掌管仪仗﹑武举和选募军兵等事。 皇帝控制极严,甚至临阵阵图都由皇帝决定。而童贯作战敢于不奉诏,又“在西边募长大少年号胜捷军,几万人,以为亲军,环列第舍”,俨然有军阀的样子,实为制度之外产物。南宋初年之军队,如岳飞部,韩世忠部,张俊部,也都有人身依附与独断专行之特点,称“屯驻大兵”,多是将领的亲族乡里和旧时部曲。可见北宋末年到南宋初年,兵制有很大变化。此类军阀,从皇帝的角度,绝非好事,难免想找借口杀掉。岳飞与童贯的被杀,无论皇帝本意如何,竟都符合宋朝猜疑,限制将领的军事制度的客观要求。
3)北宋宦官之掌兵,似乎不是一个偶然现象,而西夏前线也常以得力宦官长期镇守。如李祥做泾原仪渭同巡检,阶州防御使,镇守熙河二十余年。童贯事非无前例。此外冯世宁曾任昭宣使、忠州团练使,感德军留后,彰化军留后,追赠开府仪同三司,则宦官授相职也非不可能。此外如李继和任宣庆使、文州团练使,平定保州,贝州,环州兵变;程昉任河北屯田都监,宫苑副使,兼外都水丞,累迁达州团练使,制置河北河防水利,以水利能力为王安石所用;高居简以文思使领忠州刺史;苏利涉任达州刺史,历内侍押班、副都知,转海州团练使等,都是宦官执政的例子。读《宋史◎宦者列传》所列数十人,可感觉大多数宦官都非弄权祸国之辈,而确有才干,可独当一面。虽然常被外官诟病,但往往不因为事情本身,而因为宦官的出身和派系斗争的需要*。由于监督严格,有宋一代,虽有宦官身居高位,宦官之祸却甚轻,为汉族主要王朝(汉唐宋明)所仅见:
“宋世待宦者甚严。太祖初定天下,掖庭给事不过五十人,宦寺中年方许养子为后。又诏臣僚家毋私蓄阉人,民间有阉童孺为货鬻者论死。去唐未远,有所惩也。 厥后,太宗却宰相之请,不授王继恩宣徽;真宗欲以刘承规为节度使,宰相持不可而止。中更主幼母后听政者凡三朝,在于前代,岂非宦者用事之秋乎!祖宗之法严,宰相之权重,貂珰有怀奸慝,旋踵屏除,君臣相与防微杜渐之虑深矣。”(宋史◎宦者列传一,列传第二百二十五 )
可感觉宋朝并未制度的建立宦官的单独衙门或军队(如汉之西园八校尉军,唐之神策军,明之锦衣卫东厂西厂内厂),所任职司和文人并无区别,盖为行政或军事系统的常设职务,非监察(如监军)系统或绕过政府直接对皇帝负责的职务(如锦衣卫和矿监)。因其为文官系统所能包容,故宦官当政仅存在人身上的独特性,并不自成体系。这大概是宋朝宦官势力不强的主要原因。
故童贯之掌兵权与束手就诛,除了其亲兵队,皆非宋家制度破坏的表现,而基本还是其内部正常人事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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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御史盛陶参程昉:“昉挟第五埽之功,专为己力。假朝廷威福,恐动州县。所开共城河,颇废人户水硙,久无成功。又议开沁河,因察访官按行,始知不便。漳河、滹沱之役,水占邢、洺、赵、深、祁五州之田,王广廉、孔嗣宗、钱勰、赵子几皆尝论奏其奸欺之状,则多置挞口,指决河所侵便为淤田。其事权之盛,则举官废吏,惟其所欲。悖慢豪横,则受圣旨者三,受提点刑狱司牒者十二,故有违拒。小人误当赏擢,骄暴自肆。愿遣官代还,仍行究治。”
被神宗驳回:“王安石以昉知河事,故加任使,令开漳河,用工七百万,滹沱八九百万,已议体量矣。”则此弹劾有变法与保守派斗争背景。
司马光参高居简曰:“久处近职,罪恶已多。祖宗旧制,干当御药院官至内殿崇班以上,即须出外。今陛下独留四人,中外以此窃议。况居简顷在先朝,依凭城社,物论切齿。及陛下继统,乃复先自结纳,使宠信之恩过于先帝。愿明治其罪,以解天下之惑”。则 纯从祖宗之法的“道德”角度来考虑人事问题,无非是他“祖宗之法不可变也”的一贯态度。
以上均见于《宋史 列传第二百二十七 宦者三》
附录:
人称[温相]的童贯
童贯早年出自大宦官李宪门下。他生性巧媚﹐处事机警﹐善于揣测皇帝的心思﹐大凡什么事﹐不用吩咐﹐就能承意办好。对后宫有头脸的妃嫔更是低眉顺眼﹑曲意奉承。同时也不吝啬钱财﹐巴结贿赂其他的宦官﹑大臣﹐所以大家在徽宗面前都“交口称赞”他﹐很快便被委以重任。徽宗登基的第二年﹐在苏州﹑杭州设置造作局﹑明金局﹐征集了各种工匠数千人﹐从事象牙﹑犀角﹑金银﹑玉器的琢磨雕刻以及编织竹藤﹑装裱书画﹑针织刺等项工作﹐为皇帝提供各种奢侈品。童贯就以供奉官的身份南下苏﹑杭主持此事。
童贯果然不负帝望﹐一到江南便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向皇帝进献大量造型奇巧﹐做工考究﹐精雕细刻的各种工艺品。
童贯还在杭州结识了谪居本地的蔡京。二人臭味相投﹐相见恨晚。蔡京为了求童贯在皇帝面前为他美言﹐以便早日结束谪居的生活﹑返京还朝﹐不惜以大量财物贿赂童贯﹐不舍昼夜地陪童贯恣情游乐。童贯心领神会﹐把蔡京所画的屏幛﹑扇带都高价收买﹑另加题跋的名人字画送到宫中让徽宗赏玩﹐并附语说蔡京才智超群﹐是栋梁之材﹐不可闲置。又指使太学博士范致虚通过左街道禄徐如常在宫妾﹑宦官面前赞誉﹑吹嘘蔡京。徽宗昏聩无知﹑不辨真伪﹐于是开始重新起用蔡京。
蔡京还京后﹐为“报答”童贯﹐极力推荐他担任军事要职。崇宁二年﹙公元1103年﹚2月﹐徽宗打算征讨西北的羌族﹐收复青唐一带﹐从而开疆搞土﹐以显国威。蔡京竭力举荐童贯﹐说他曾经十次出使陕右﹐非常熟悉五路事宜及将士们的能力﹐如若前去﹐定能旗开得肚﹑马到成功。于是徽宗任命童贯为监军。
童贯领命而行﹐来到熙州﹙今甘肃临洮﹚﹐与主帅王厚﹑副帅高永年调集十万人马﹐准备开赴西北。队伍开到湟川﹐恰巧汴梁的太乙宫失火﹐宋徽宗十分迷信﹐以为宫中失火是上天垂兆应免动刀戈﹐于是火速传一道手谕给童贯﹐阻止他出兵西战。童贯总想找个机会显显本事﹐当然不愿半途而废﹐他看罢手谕马上折起来塞到靴筒里。王厚问﹕“不知陛下何故降旨﹖”童贯若无其事地说﹕“没有什么﹐祗是陛下敦促我等速取成功罢了。”
童贯带领大军继续开拔。真到了两军阵前﹐他的耀武扬威立刻不见了﹐因为他虽任监军﹐对用兵打仗这等事却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因而一望对方戒备森严﹐自己就惶惶然不知所措了。幸亏主帅王厚身经百战﹐智勇双全﹐和副帅高永年兵分两路攻击羌人。全军士兵同心协力﹐奋勇杀敌﹐终于大获全胜。
捷报传到京城﹐徽宗欣喜异常﹐非但没有怪罪童贯隐匿诏令﹐反而封他为入内皇城使﹑果州刺使﹐继续西征﹐攻打青唐。
首战告捷﹐但童贯并无任何军事才能﹐祗是瞎指挥一气。幸有王厚的正确筹划和高永年﹑辛淑献﹑冯贯骁勇善战的将领们的密切配合﹐宋军很快占领了惶城﹑宗哥城﹑都州﹑廓州﹑洮州等地。大将刘仲武不但收复了积石军﹐还召降了羌人首领臧征扑哥。然而﹐童贯却又一次贪冒他人之功﹐把这一切战果都记在自己的功劳簿上报到朝廷。宋徽宗又晋封他为校检司空﹑奉宁军节度使。
童贯开始居“功”自傲起来﹐仿佛自己真是一个盖世无双功不可没的军事天才﹐妄图总揽来朝军政大权﹐选置将领和官吏﹐都直接让皇帝降旨﹐根本不与众巨商议﹐连蔡京也被冷落到一边。蔡京觉得挺没面子﹐心里相当恼火。当徽宗授予童贯开府仪同三司时﹐蔡京的醋意到了顶点﹐他拒不奉诏﹐还酸溜溜地说﹕“难道使相有授给宦官的吗﹖”然而徽宗并没收回成命﹐而且后来还让童贯掌管枢密院﹐加封太傅﹑径国公﹐一时气焰熏灼﹑炙手可热﹐人称“媪相”。
这位“媪相”在以后的二十年里﹐一直执掌宋朝的兵权﹐他极尽阿谀奉承的本事讨得徽宗的喜欢﹐权倾天下﹐显赫一时。朝廷里许多高级官员都拜在他的门下﹐看他的眼色行事。他的府第总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更不必说仆妇成群﹐奴婢无数﹐珠宝如山。
童贯也知道众人对自己非议颇多﹐便命方助暗中侦探﹐听见什么人议论他的罪过就火速来报。童贯一向阴鸷猜忌﹐过一阵子他又不放心方劭起来﹐又命人暗中监视方劭﹐生怕方劭把听来的话再传出去﹐最后到底是罗织了一个罪名﹐把方劭处死才算了得。
童贯之死
罗 凯 燊
宋钦宗靖康元年(1126年)七月末的—天清晨,监察御史张澂一行数骑,由南雄州衙门出发,押着一只木匣,内装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越过梅关向汴京疾驰而去。九月初七日,张澂押回的那颗人头已在汴京城头高高挂起,观者如堵,京城轰动。
这是谁的头?原来是曾显赫一时,权倾朝野的童贯,也就是《水浒传》中写的那个统领80万大军去梁山泊镇压宋江起义军,中了十面埋伏,被杀得只身逃回汴京的枢密使童贯。
童贯是个阉人,出身宦官,北宋末年的军事将领。据《宋史》载,童贯进宫后,以其办事才能和宰相蔡京的推荐,颇得徽宗重用。徽宗曾令童贯监军西击夏国,合军十万取青唐。军至湟川,因宫中起火,徽宗下旨童贯回师。童贯因见战机成熟,断然决定不奉诏,继续西进,果获大胜,连复四州。童贯此举深得徽宗赏识,破例被任命为景福殿使、襄州观察使。不久,因功迁武康军节度使,又因收复积石军、洮州,再加检校司空。政和元年<1111年)童贯进太尉,领枢密院。从此,童贯位列三公,手握重兵转战于西北边陲,与外族夏、辽、金周旋十多年。宣和二年(1120年),徽宗遣童贯以宣抚制置使率兵15万,镇压方腊农民起义军,作战450余日,杀起义军7万多人。童贯因功封太师。宣和七年(1125年),童贯因收复全燕之境,封广阳郡王,统率大军重镇边疆,驻扎大原。那时,金已灭辽,大举兴兵南侵。童贯见大势已去,由大原遁归汴梁,且不听钦宗令他留守汴京的命令,而随徽宗南巡。于是,大学士陈东等上书劾蔡京、童贯等六人为误国六贼。童贯的主要罪名是“结怨辽金,创开边隙”。其实辽金之怨非童贯所结,边隙亦非童贯所创。童贯握兵20年,在与夏、辽,金战斗中,有胜有负,但还算尽力,并无投敌误国。北宋之亡,根本在于朝庭腐败,经济崩毁。童贯为众矢之的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出身宦官,朝庭里的官员多看不起他,加上童贯骄恣,上下结怨。徽宗禅位,钦宗登基,童贯失恃,靖康元年(1127年)被一连三贬。7月贬吉阳军(今之海南崖县)又诏数童贯十大罪,命监察御史张澂追而斩之。
童贯“状魁梧,伟观视,颐下生须十数,皮骨劲如铁,不类阉人。”(《宋史·列传二百二十七》)。虽然童贯被贬谪,人们仍畏他脆诈,畏他勇力,所以,张澂奉诏追斩童贯,不敢轻意动手。张澂一路追到南雄州,先派人上门“拜谒”童贯,假称有圣旨赐给茶叶、药物,要童贯回京担任河北宣抚,明天中使即可到来传旨。童贯信以为真,拈须而笑:“还是少不了我!”并留下张澂派来的人。第二天上午,张澂来了,童贯欣然出迎,跪接圣旨,张澂当即宣诏,申童贯十大罪状。待童贯省悟过来为时已晚,被张澂派来的人—刀砍下头颅。
童贯传
宋史 列传第二百二十七 宦者三
童贯,少出李宪之门。性巧媚,自给事宫掖,即善策人主微指,先事顺承。微宗立,置明金局于杭,贯以供奉官主之,始与蔡京游。京进,贯力也。京既相,赞策取青唐,因言贯尝十使陕右,审五路事宜与诸将之能否为最悉,力荐之。合兵十万,命王厚专阃寄,而贯用李宪故事监其军。至湟川,适禁中火,帝下手札,驿止贯毋西兵。贯发视,遽纳鞾中。厚问故,贯曰:“上趣成功耳。”师竟出,复四州。擢景福殿使、襄州观察使,内侍寄资转两使自兹始。
未几,为熙河兰湟、秦凤路经略安抚制置使,累迁武康军节度使。讨溪哥臧征,复积石军、洮州,加检校司空。颇恃功骄恣,选置将吏,皆捷取中旨,不复关朝廷,浸咈京意。除开府仪同三司,京曰:“使相岂应授宦官?”不奉诏。
政和元年,进检校太尉,使契丹。或言:“以宦官为上介,国无人乎?”帝曰:“契丹闻贯破羌,故欲见之,因使觇国,策之善者也。”使还,益展奋,庙谟兵柄皆属焉。遂请进筑夏国横山,以太尉为陕西、河东、河北宣抚使。俄开府仪同三司,签书枢密院河西北两房。不三岁,领院事。更武信、武宁、护国、河东、山南东道、剑南、东川等九镇、太傅、泾国公。时人称蔡京为公相,因称贯为媪相。
将秦、晋锐师深入河、陇,薄于萧关古骨龙,谓可制夏人死命。遣大将刘法取朔方,法不可,贯逼之曰:“君在京师时,亲授命于王所,自言必成功,今难之,何也?”法不得已出塞,遇伏而死。法,西州名将,既死,诸军恟惧。贯隐其败,以捷闻,百官入贺,皆切齿,然莫敢言。关右既困,夏人亦不能支,乃因辽人进誓表纳款。使至,授以誓诏,辞不取,贯强馆伴使固与之,还及境,弃诸道上。旧制,熟羌不授汉官,贯故引拔之,有至节度使者。弓箭手失其分地而使守新疆,禁卒逃亡不死而得改隶他籍,军政尽坏。
政和元年,副郑允中使于辽,得燕人马植,归荐诸朝,遂造平燕之谋,选健将劲卒,刻日发命。会方腊起睦州,势甚张,改江、浙、淮南宣抚使,即以所聚兵帅诸将讨平之。
方腊者,睦州青溪人也...(讲述方腊起义过程,略) 徽宗始大惊,亟遣童贯、谭稹为宣抚制置使,率禁旅及秦、晋蕃汉兵十五万以东,且谕贯使作诏罢应奉局。三年正月,腊将方七佛引众六万攻秀州,统军王子武乘城固守,已而大军至,合击贼,斩首九千,筑京观五,贼还据杭。二月,贯、稹前锋至清河堰,水陆并进,腊复焚官舍、府库、民居,乃宵遁。诸将刘延庆、王禀、王涣、杨惟忠、辛兴宗相继至,尽复所失城。四月,生擒腊及妻邵、子毫二太子、伪相方肥等五十二人于梓桐石穴中,杀贼七万。四年三月,余党悉平。进贯太师,徙国楚。
腊之起,破六州五十二县,戕平民二百万,所掠妇女自贼峒逃出,倮而缢于林中者,由汤岩、UR岭八十五里间,九村山谷相望。王师自出至凯旋,四百五十日。 腊虽平,而北伐之役遂起。既而以复燕山功,诏解节钺为真三公,加封徐、豫两国。越两月,命致仕,而代以谭稹。明年复起,领枢密院,宣抚河北、燕山。宣和七年,诏用神宗遗训,能复全燕之境者胙本邦,疏王爵,遂封广阳郡王。
是年,粘罕南侵,贯在太原,遣马扩、辛兴宗往聘以尝金,金人以纳张觉为责,且遣使告兴兵,贯厚礼之,谓曰:“如此大事,何不素告我?”使者劝贯速割两河以谢,贯气褫不能应,谋遁归。太原守张孝纯诮之曰:“金人渝盟,王当令天下兵悉力枝梧,今委之而去,是弃河东与敌也。河东入敌手,奈河北乎?”贯怒叱之曰:“贯受命宣抚,非守土也。君必欲留贯,置帅何为?”孝纯拊掌叹曰:“平生童太师作几许威望,及临事乃蓄缩畏慑,奉头鼠窜,何面目复见天子乎?”
贯奔入都,钦宗已受禅,下诏亲征,以贯为东京留守,贯不受命而奉上皇南巡。贯在西边募长大少年号胜捷军,几万人,以为亲军,环列第舍,至是拥之自随。上皇过浮桥,卫士攀望号恸,贯唯恐行不速,使亲军射之,中矢而踣者百余人,道路流涕,于是谏官、御史与国人议者蜂起。初贬左卫上将军,连谪昭化军节度副使,窜之英州、吉阳军。行未至,诏数其十大罪,命监察御史张澂迹其所至,莅斩之,及于南雄。既诛,函首赴阙,枭于都市。
贯握兵二十年,权倾一时,奔走期会过于制敕。尝有论其过者,诏方劭往察,劭一动一息,贯悉侦得之,先密以白,且陷以他事,劭反得罪,逐死。贯状魁梧,伟观视,颐下生须十数,皮骨劲如铁,不类阉人。有度量,能疏财。后宫自妃嫔以下皆献饷结内,左右妇寺誉言日闻。宠煽翕赫,庭户杂遝成市,岳牧、辅弼多出其门,厮养、仆圉官诸使者至数百辈。穷奸稔祸,流毒四海,虽菹醢不偿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