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生堂防晒霜专柜价:散谈阮籍、嵇康和刘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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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谈阮籍、嵇康和刘伶  utamomen在坛子里贴了篇文章《我听广陵散》,我附骥发了感言,摸摸却嫌我没说自己的观点,现遵嘱谈谈我的浅见:  记得文革前的1966年,毛泽东住在湖南湘潭的“一个山洞里”(滴水洞,其实是专为他建的别墅),给他的旗手太太写了封信,信里有这么一段话:“晋朝人阮籍反对刘邦,他从洛阳走到成皋,叹道:‘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这封信是老毛为发动文化大革命做的舆论准备,不值多讲。倒是从那时开始,我知道了阮籍,而后也知道了“竹林七贤”。七贤中,我印象最深、也最好的是阮籍、嵇康和刘伶三人,今天主要就谈这三个人。  言其大端,三人都是舌簧之辈,都是笔仙之神,皆一宗奉老庄,且以放浪形骸、不拘礼法、无视权贵、纵情清谈为本色,是典型的“不合作主义者”。但咎其细节,三个人的思维习惯和行事方法还是有些微差别的。  一、谪仙阮籍:  阮籍自幼是有经国济世之志的,上面毛泽东引用的那段话足以证明他的孤傲——汉武帝刘邦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无名小子,象黄豆发了芽,终究不能参天。  然而,阮籍也就是个书生,是个典型的想用“批判的武器代替武器的批判”的人。玩政治,他远远不能望刘邦的项背。当卷进了曹魏末年的政治漩涡中后,他多少变得有点儿丑陋。司马昭要篡权时,这位仁兄居然写了“劝进文”,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恶行添柴烧火,也给自己脸上抹了把锅灰。  阮籍的著名故事很多:每当有访客,他看见是知音就用“青眼”看,看见是俗人就用“白眼”看。翻白眼这个典故就是从这儿来的。而且,他的白眼是地道的白眼,是把黑眼珠彻底翻到上眼皮后面去的白眼。这等功夫,非三年五载不可能成就,所耗精血大抵相当于熬炼九阳神功。可见这位表情大师的演技,当不逊卓别林。  阮籍喝醉了后就睡在酒肆的美貌老板娘身边,摸三抓四,老板居然不以为怪,正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有一天,阮籍正与人下棋,家人火急来报:夫人刚刚乘鹤西游了。他置若罔闻,继续下棋,与平素的孝子形象大相径庭。直到分出了输赢,他忽然抱起酒瓮,饮酒三斗,放声大哭并吐血。  说到底,阮籍是文人,不是政客。险恶的政治让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曹魏政权已泰山将倾,非其独木可支,于是,他采取不涉是非、明哲保身的态度,或者闭门读书,或者登山临水,或者酣醉不醒,或者缄口不言,终于保住了“谪仙”的晚节。  二、玄仙嵇康:  与阮籍能放软身段不同,嵇康仿佛是上苍为了塑造一个“弃世”的典型而被刻意安排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嵇康有着赳赳武夫的体魄,却以打铁为生,白白浪费了当武状元的素材。这位铁匠原本也有厕身权贵的管道——娶了曹操的孙女为妻,但却主动撤退、远离庙堂,撒手妻荣夫贵,枉自帅哥一场。  嵇康不媚权贵确实是出自骨头缝里的。他的好朋友山涛(也是七贤之一)升了大官,举荐嵇康顶替自己的空缺,没曾想却收到了他写来的《与山巨源绝交书》,咿呀什么“明心志”。这个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跟你亲个嘴却挨了一个啃,简直是拍马屁拍到了痔疮上!  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往往会做出些不靠谱的事儿,嵇康就是如此。嵇康曾与吕巽、吕安兄弟二人为友。某日,兄长吕巽奸污了弟弟吕安的妻子,弟弟决定与哥哥对簿公堂,想弄点精神损失费之类的。吕巽生怕家丑外扬,就找到嵇康调停。嵇康大包大揽,说服了吕安。没曾想,那个吕巽是个十足小人,事情平息后,他竟用弟弟不孝的理由把他送进了大牢。嵇康不干了,又个吕巽写绝交信,并广为散布,结果被吕巽小人一并投入了囹圄。  估计是因为嵇康娶了曹操的孙女,所以司马昭也对他恨之入骨,加之他得罪了大量权贵,所以在吕巽的挑唆下,司马昭决定立即处死吕安和嵇康。  于是,中国历史上最潇洒的刑场悲歌上演了。面对屠刀,嵇康没有丝毫怯懦,反而援起古琴,一阵抹、挑、勾、剔、打、摘,弹出了人间绝曲《广陵散》!而后掷琴于地,大呼“《广陵散》于今绝矣!”慷慨赴难。如此潇洒赴死的还有一人,那就是瞿秋白。  我们今天记住了《广陵散》,却不知道嵇康死得这么无聊。本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的事儿,为何非要私了,反误了卿卿性命?  司马昭要杀嵇康的消息传出后,三千太学生集体请愿,要保嵇康,并想邀请他当太学的老师,当然未能遂愿。幸好没有遂愿,太刚烈、太迂腐的嵇康该怎么教学生做人,委实令人耽心。  玄仙是九仙中的怪仙,送给嵇康,比较合适。  三、散仙刘伶:  三人中,刘伶最为率性,也最少性格缺陷,既不像阮籍那么油滑,也不想嵇康那样过分耿介。据说,刘伶身高只有一米四,而且相貌异常丑陋(估计跟孔子的丑度相当),平时沉默寡言,但见了阮籍、嵇康,话多得就像收音机,属于选择性“话痨”。  刘伶一生,做事的时间远远比泡在酒坛子里的时间少,也不知道他是哪儿来那么多钱喝酒,当时既不能投资房地产,又不能炒股。这老兄酗酒到了极致,居然写了篇《酒德颂》,歌颂自己饮酒得道。  可怜那刘伶的老婆想尽了除了离婚以外的各种办法要挟戒酒,他就是闷葫芦一个。有一天,刘伶实在被念叨烦了,就对老婆说:“要我戒酒也行,起码得慎重其事,搞个道场,让鬼神见证吧?”老婆大喜:“搞什么道场呢?”刘伶道:“你不准备点酒肉来,如何敬神?”老婆想想也是,就为他准备了酒肉:“你对天发誓吧!这时最后一次喝酒。”刘伶接过酒爵,对天盟誓:“天生刘伶,以酒为名。妇人之言,慎不可听。”气得老婆直要吐血,只得苦叹“嫁酒随酒”。  刘伶的座驾,甚有个性,驾车的牲口非马非牛非驴非骡子,而是一头鹿。能把山梁上的野鹿套进笼头里,显见刘伶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能力堪称一绝。他外出时,总抱着酒坛子,让一个僮仆抗着锄头跟在后面,声称:“如果我醉死了,随地就把我埋了,不必通知夫人。”  刘伶可能还有一个生理毛病,就是特别怕热,象我们常说的“火娃”。这哥们儿在家里经常一丝不挂,有客人造访,也全然不避,跟人家搞“天体聚会”。客人尴尬了,就批评他,他却反唇相讥:“我是以天地为房屋,以房屋为衣装的,谁让你钻进我的裤裆里来的?”弄得访客有无以为对,至为尴尬。  如此纵目八荒、放浪形骸,刘伶无愧“散仙”称号。  竹林七贤在中国历史上有着极大的名头,究其原因,泰半是由于生活的险恶让人们烦闷,继而向往山林隐逸。其实,绝大多数人是做不到隐入山林的,也无需去做。我们应当保有的是他们不与浊世争高低的那份淡然心态。“小隐隐于山林,大隐隐与朝市”,正是吾辈。  欲望的满足不是必然的结局,淡然的遗忘才是必然的结局。每个人都有生命的终点,淡然是上帝为我们铺就的通往天堂之路。  二0一0年十一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