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血寺:鲁迅先生论“内斗”---八卦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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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先生论“内斗”


假使寻不出路,我们所要的倒是梦。《坟·娜拉走后怎样》
自由固不是钱所能买到的,但能够为钱而卖掉。《坟·娜拉走后怎样》
人们因为能忘却,所以自己能渐渐地脱离了受过的苦痛;也因为能忘却,所以往往照样的再犯前人的错误。《坟·娜拉走后怎样》
震骇一时的牺牲,不如深沉的韧性的战斗。《坟·娜拉走后怎样》
无破坏即无新建设,大致是的;但有破坏却未必即有新建设。《坟·再论雷峰塔的倒掉》
瓦砾场还不足悲,在瓦砾场上修补老例是可悲的。我们要革新的破坏者,因为他内心有理想的光。我们应该知道他和盗寇奴才的分别;应该留心自己堕入后两种。这区别并不烦难,只要观人,省己,凡言动中,思想中,含有借此据为己有的朕兆者是盗寇,含有借此占些目前的小便宜的朕兆者是奴才,无论在前面打着的是怎样鲜明好看的旗子。《坟·再论雷峰塔的倒掉》
我们极容易变成奴隶,而且变了之后,还万分喜欢。《坟·灯下漫笔一》
假如有一种暴力,“将人不当人”,还不及牛马,不算什么东西;待到人们羡慕牛马,发生“乱离人,不及太平犬”的叹息的时候,然后给给与他略等于牛马的价格,……则人们便要心悦诚服,恭颂太平的盛世。《坟·灯下漫笔一》
中国的百姓是中立的,战时连自己也不知道属于哪一面,但又属于无论哪一面。强盗来了,就属于官,当然该被杀掠;官兵既到,该是自家人了罢,但仍然要被杀掠,仿佛又属于强盗似的。这时候,百姓就希望有一个一定的主子,拿他们去做百姓,——不敢,是拿他们做牛马,情愿自己寻草吃,只求他决定他们怎样跑。《坟·灯下漫笔一》
“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愤言而已,决心实行的不多见。实际上大概是群盗如麻,纷乱至极之后,就有一个较强,或较聪明,或较狡猾,或是外族的人物出来,较有秩序地收拾了天下,厘定规则:怎样服役,怎样纳粮,怎样磕头,怎样颂圣。而且这规则是不像现在那样朝三暮四的,于是便“万姓胪欢”了;用成语来说,就叫做“天下太平”。 《坟·灯下漫笔一》
更其直截了当的说法在这里——
一、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
二、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
无须反顾,因为前面还有道路在。而创造这中国历史上未曾有过的第三样时代,则是现在的青年的使命。《坟·灯下漫笔一》
我觉得中国人所蕴蓄的怨愤已经够多了,自然是受强者的蹂躏所致的。《坟·杂忆4》
卑怯的人,即使有万丈的愤火,除弱草以外,又能燃烧掉什么呢?《坟·杂忆4》
我……希望于点火的青年的,是对于群众,在引起他们的公愤之余,还须设法注入深沉的勇气,当鼓舞他们的感情的时候,还须竭力启发明白的理性;而且还得偏重于勇气和理性,从此继续地训练许多年。《坟·杂忆4》
我以为,国民倘没有智,没有勇,而单靠一种所谓“气”实在是非常危险的。现在,应该更进而着手于较为坚实的工作了。《坟·杂忆4》
“下等人”还未暴发之先,自然大抵有许多“他妈的”在嘴上,但一遇机会,偶窃一位,略识几字,便即文雅起来:雅号也有了,身份也高了,家谱也修了,还要寻一个始祖,不是名儒便是名臣。以此化为“上等人”,也如上等前辈一样,言行都很温文尔雅。《坟·论“他妈的”》
中国人至今还有无数“等”,还是依赖门第,还是倚仗祖宗。倘不改造,即永远有无声的或有声的“国骂”。就是“他妈的”,围绕在上下和四旁,而且这还须在太平的时候。《坟·论“他妈的”》
必须敢于正视,这才可望敢想,敢说,敢作,敢当。倘使并正视而不敢,此外还能成什么气候?然而,不幸这一种勇气,是我们中国人最缺乏的。《坟·论睁了眼看》
中国的文人,对于人生,——至少对于社会现象,向来就多没有正视的勇气。《坟·论睁了眼看》
中国的文人也一样,万事闭眼睛,聊以自欺,而且欺人,那方法是:瞒和骗。《坟·论睁了眼看》
人和人之差,有时比类人猿和原人之差还远。《坟·论睁了眼看》
中国人的不敢正视各方面,用瞒和骗造出许多奇妙的逃路来,而自以为正路。在这路上,就证明着国民性的怯弱,懒惰,而又巧滑。《坟·论睁了眼看》
现在,气象似乎一变,到处听不见歌吟花月的声音了,代之而起的是铁和血的赞颂。然而倘以欺骗的心,用欺骗的嘴,则无论说A或O,或Y和Z,一样是虚假的。《坟·论睁了眼看》
无论它怎样狂嗥,其实并不解什么“道义”;况且狗是能浮水的,一定仍要爬到岸上,倘不注意,它先就耸身一摇,将水点洒得人们一身一脸,于是夹着尾巴逃走了。但后来性情还是如此。老实人将它的落水认作受洗,以为必已忏悔,不再出而咬人,实在是大错而特错的事。《坟·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
总之,倘是咬人之狗,我觉得都在可打之列,无论它在岸上或在水中。《坟·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
叭儿狗……虽然是狗,又很像猫。这种,公允,调和,平正之状可掬,悠悠然摆出别个无不偏激,维独自己得了“中庸之道”似的脸来。《坟·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
说是“咸与维新”了,我们是不打落水狗的,听凭它爬上来吧。于是它们爬上来了,伏到民国二年下半年,二次革命的时候,就突出来帮着袁世凯咬死了许多革命人,中国又一天一天沉入黑暗里。《坟·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
就是因为先烈的好心,对于鬼蜮的慈悲,使它们繁殖起来。而此后的明白青年,为反抗黑暗计,也就要花费更多更多的气力和生命。《坟·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
“犯而不校”是恕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直道。中国最多的却是枉道:不打落水狗,反被狗咬了。《坟·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
假使此后光明和黑暗还不能作彻底的战斗,老实人误将纵恶当作宽容,一味姑息下去,则现在是的混沌状态,是可以无穷无尽的。《坟·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
反改革者对于改革者的毒害,向来就未放松过,手段的厉害也已经无以复加了。只有改革者却还在睡梦里,总是吃亏,因而中国也总是没有改革,自此以后,是应该改换些态度和方法的。《坟·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
胜了,我是一群中的人,自然也胜了;若败了时,一群中有许多人,未必是我受亏。大凡聚众滋事时,多具这种心理。《热风·随感录三十八》
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热风·随感录四十一》
用骨肉碰钝了锋刃,血液浇灭了烟焰。在刀光火色的衰微中,看出一种薄明的天色,便是新世纪的曙光。
曙光在头上,不抬起头,便永远只能看见物质的闪光。《热风·随感录五十九》
中国现在的人心中,不平和愤恨的分子太多了。不平还是改造的引线,但必须先改造了自己,再改造社会,改造世界;万不可单是不平。至于愤恨,却几乎全无用处。《热风·随感录六十二》
前途很远,也很暗。然而不要怕。不怕的人,面前才有路。《热风·随感录六十三》
我们改良点自己,保全些别人;想些互助的方法,收了互害的局面罢!《热风·随感录六十三》
现在常有人骂议员,说他们收贿,无特操,趋炎附势,自私自利,但大多数的国民,岂非正是如此的么?这类的议员,其实确是国民的代表。《华盖集·通讯一》
其实乃是卑怯。遇见强者,不敢反抗,便以“中庸”这些话来粉饰,聊以自慰。所以中国人倘有权力,看见别人奈何他不得,或者有“多数”作他护符的时候,多是凶残横恣,宛然一个暴君,做事并不中庸;待到满口“中庸”时,乃是势力已失,早非“中庸”不可的时候了。一到全败,则又有“命运”来做话柄,纵为奴隶,也处之泰然。《华盖集·通讯二》
要估定人的伟大,则精神上的大和体格上的大,那法则完全相反,后者距离愈远即愈小,前者却见得愈大。《华盖集·战士和苍蝇》
战士战死了的时候,苍蝇们首先发见的是他的缺点和伤痕,嘬着,营营地叫着,以为得意,以为比死了的战士更英雄。但是战士已经战死了,不再来挥去它们。于是乎苍蝇们则更其营营地叫,自以为倒是不朽的声音,因为他们的完全,远在战士之上。《华盖集·战士和苍蝇》
有缺点的战士终竟是战士,完美的苍蝇也终竟不过是苍蝇。《华盖集·战士和苍蝇》
我们目下的当务之急,是: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苟有阻碍这前途者,无论是古是今,是人是鬼,是《三坟》《五典》,百宋千元,天球河图,金人玉佛,祖传丸散,秘制膏丹,全都踏倒他。《华盖集·忽然想到六》
死于敌手的锋刃,不足悲苦,死于不知何来的暗器,却是悲苦。但最悲苦的是死于慈母或爱人误进的毒药,战友乱发的流弹,病菌的并无恶意的侵入,不是我自己制定的死刑。《华盖集·杂感》
我们听到呻吟,叹息,哭泣,哀求,无须吃惊。见了酷烈的沉默,就该留心了;见有什么像毒蛇似的在尸体中蜿蜒,怨鬼似的在黑暗中奔驰,就更应该留心了;这在豫告“真的愤怒”将要到来。《华盖集·杂感》
我自己是什么也不怕的,生命是我自己的东西,所以我不妨大步走去,向着我自以为可以走去的路;即使前面是深渊,荆棘,峡谷,火坑,都由我自己负责。《华盖集·北京通信》
然而向青年说话可就难了,如果盲人瞎马,引入危途,我就该得谋杀许多人命的罪孽。《华盖集·北京通信》
凡自以为识路者,总过了“而立”之年,灰色可掬了,老态可掬了,圆稳而已,自己却以为识路。假如真识路,自己早就进向他的目标,何至于还在做导师?《华盖集·导师》
大话不宜讲得太早,否则,倘有记性,将来想到时会脸红。《华盖集·导师》
中国原是玩艺儿最多的地方……凡是自己善于在暗中拨弄鼓动的,一看见别人明白质直的言动,便往往反噬他是拨弄和鼓动。《华盖集·并非闲话》
“流言”本事畜类的武器,鬼蜮的手段,实在应该不信他。《华盖集·并非闲话》
假使一个人还有是非心,倒不如直说的好;否则,虽然吞吞吐吐,明眼人也会看出他暗中“偏袒”那一方,所表白的不过是自己的阴险和卑劣。《华盖集·并非闲话》
无论是谁,只要站在“辩诬”的地位的,无论辩白与否,都已经是屈辱。更何况受了实际的大损害之后,还得来辩诬。《华盖集·忽然想到十》
不再说诳的时候应该到来了,一到不再自欺欺人的时候,也就是到了看见希望的萌芽的时候。《华盖集·补白一》
丑态,我说,倒还没有什么丢人,丑态而蒙着公正的皮,这才催人呕吐。《华盖集·答KS君》
中国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敢单身鏖战的勇士,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见胜兆则纷纷聚集,见败兆则纷纷逃亡。《华盖集·这个与那个三最先与最后》
太平盛世,是没有匪的,待到群盗如毛时,看旧史,一定是外戚,宦官,奸臣,小人当国,即使大打一通官话,那结果也还是“呜呼哀哉”。 《华盖集续编·学界的三魂》
山羊……比胡羊聪明,能够率领羊群,悉依它的进止,所以畜牧家虽然偶养几匹,却只用作胡羊们的领导,并不杀掉它。这样的山羊我只见过一回,确是走在一群胡羊的前面,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小铃铎,作为识阶级的徽章。《华盖集续编·一点比喻》
鹰的捕雀,不声不响的是鹰,吱吱叫喊的是雀;猫的捕鼠,不声不响的是猫,吱吱叫喊的是老鼠;结果,还是只会开口的被不开口的吃掉。《而已集·革命时代的文学》
对“教育当局”谈教育的根本误点,是在将这四个字的力点看错了:以为他要来办“教育”。其实不然,大抵是来做“当局”的。《而已集·反“漫谈”》
曾经阔气的要复古,正在阔气的要保持现状,未曾阔气的要革新。大抵如是。大抵!《而已集·小杂感》
从指挥刀下骂出去,从裁判席上骂下去,从官营的报上骂开去,真是伟哉一世之雄,妙在被骂着不敢开口。《而已集·革命文学》
在中国做人,骂民族,骂国家,骂社会,骂团体,……都可以的,但不可涉及个人,有名有姓。《而已集·谈所谓“大内档案”》
中国很有为革命而死掉的人,也很有虽然吃苦,仍在革命的人,但也有虽然革命,而在享福的人……。《三闲集·通信》
一切活着的人……彼此都不过是靠侥幸,或靠狡猾,巧妙。他们只要用镜子略略一照,大概就可以收起那一副英雄嘴脸来的。《三闲集·通信》
革命被头挂退的事是很少有的,革命的完结,大概只由于投机者的潜入,也就是内里蛀空。《三闲集·铲共大观》
一部《水浒》说得很分明,因为不反对天子,所以大军一到,便受招安,替国家打别的强盗——不“替天行道”的强盗去了。终于是奴才。《三闲集·流氓的变迁》
多数的力量是伟大的,要紧的,有志于改革者倘不深知民众的心,设法利导,改进,则无论怎样的高文宏论,浪漫古典,都和他们无干,仅止于几个人在书房上互相叹赏,得些自己满足。《二心集·习惯与改革》
倘说,凡大队的革命军,必须一切战士的意识,都十分正确,分明,这才是真的革命军,否则不值一哂。这言论,初看固然是很正当,彻底似的,然而这是不可能的难题,是空洞的高谈,是毒害革命的甜药。《二心集·非革命的急进革命论者》
每一革命部队的突起,战士大抵不过是反抗现状这一种意思,大略相同,终极目的是极为歧异的,或者为社会,或者为小集团,或者为一个爱人,或者为自己,或者简直为了自杀。《二心集·非革命的急进革命论者》
因为终极目的的不同,在行进时,也时时有人退伍,有人落荒,有人颓唐,有人叛变,然而只要无碍于进行,则愈到后来,这队伍也就愈成为纯粹、精锐的队伍了。《二心集·非革命的急进革命论者》
貌似彻底的革命者,而其实是既不革命或有害革命的个人主义的论客。《二心集·非革命的急进革命论者》
倘若不和实际的社会斗争接触,单关在玻璃窗内做文章、研究问题,那是无论怎样的激烈、“左”都是容易办到的;然而一碰到实际,便即刻要撞碎了。关在房子里,最容易高谈彻底的主义,然而也最容易“右倾”。 《二心集·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
对于旧社会和旧势力的斗争,必须坚决,持久不断,而且注重实力。旧社会的根底原是非常坚固的,新运动非有更大的力不能动摇它什么。《二心集·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
旧社会也容许无产文学,因为无产文学并不厉害,反而他们也来弄无产文学,拿去作装饰,仿佛在客厅里放着许多古董磁器以外,放一个人工用的粗碗,也很别致。《二心集·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
我们战线不能统一,就证明我们的目的不能一致,或者只为了小团体,或者还其实只为了个人,如果目的都在工农大众,那当然战线也就统一了。《二心集·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
这些团体,都说是志在改革,向旧的堡垒取攻势的,然而还在中途,就在旧的堡垒之下纷纷自己扭打起来,扭得大家乏力了,这才放开了手,因为不过是“扭”而已矣,所以大创是没有的,仅仅喘着气。一面喘着气,一面各自以为胜利,唱着凯歌。旧堡垒上简直无须守兵,只要袖手俯首,看这些新的敌人自己所唱的喜剧就够。他无声,但他胜利了。《二心集·我们要批评家》
激烈得快的,也平和得快,甚至于也颓废得快。《二心集·上海文艺之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