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不在乎下载:郁金香花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8:04:44

郁金香花开

     ——雨晖

“豪,我去你那儿。明天晚上九点。”郝诗索性给齐豪发了条短信,已然深夜两点半了,躺在床上依旧难以入眠。

深夜黑成一团,只听粗暴的风横穿整座市城,窗帘随之翻飞旋转,发出“呼啦、呼啦”声响。“糟了,忘了关窗户”郝诗兀自言语,接着猛地掀开被褥从床上跳将起来,狂奔到窗前,没有关窗户,只见窗帘翻转,带进来光亮的同时帘脚抚弄那盆郁金香的枝叶,时儿带出一些砂土倾洒地板。半开窗帘,靠在窗台,这盆郁金香开出来紫色的花朵会是什么模样呢?郝诗这么想着,再从十七楼俯视这座寂寞城市,霓虹晃动,狂风一波又一波地吹拂翻飞的窗帘,割裂耳旁的静谧,郝诗打了个冷颤,迅速的双臂交叠抱紧自己。

­郝诗的面容安静,只是偶尔漫上脸颊的疲倦神情使人感到孤独。她穿了齐豪为她买的上万的外套,挽他喜欢的包,用他喜欢的薄荷味香水,化 浓淡相宜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妆。可齐豪说:“郝诗,即使你这样,我也还是不能爱你。”­

­齐豪说自己喜欢的女孩即使不够有内涵,只要有钱也就足够。他说之所以留郝诗在自己身边,只是喜欢在夜晚有一个人就在隔壁房间陪着自己,睡不着的深夜也可以过去抚摸那娃娃般的熟睡脸庞,那是一种温暖的感觉。每每齐豪这么说时,郝诗都固执的辩解:“只要我永远保有自己的样子,早晚,你都会娶我的。”她爱他,而他不掩饰对她的偶尔不耐烦,其实她愿意给,只是他还不忍要。彼此之间似乎理所当然的拉锯。­

郝诗习惯穿紫色的高跟鞋,穿干净的白色宽肩连衣裙,涂黑色的指甲。她裸露着锁骨,手捧书本,即便在拥挤的车厢里她也能就着车窗静静地看书,合上书本,她就同无数车厢里的人讲述自己的梦想,以及她和齐豪的故事。累了她就趴在玻璃上,看那车窗外的世界,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她渴望说话,渴望爱情,渴望钻进齐豪的内心世界。下车时,她会不停地挥动手臂,那是她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轻声告别。­

家里一切安好就可以安心集中精力考虑自个儿的事了。火车呼啸穿越黑暗悠长的隧道,郝诗斜倚车座幻想着与齐豪相见的瞬间:欣喜、沉默亦是拥抱。她把玩着手心里的那火红的充气打火机,幽蓝色的火舌舔着她的手指,郝诗“唏”的抽回手指,她突然觉着自己耗尽自己毕生的时间与精力,也还是参悟不透那个偶然相识却瞬息进驻在了心里的男人为何至今还是不爱自己?

 ­只是可以很确定他在等待着一个人,可她还是更愿意相信真情倾心,从人才辈出地处一隅的临川到文艺优雅的苏州,一路匍匐而来,她把爱当成是最美的晚霞,不计得失,不断追逐,哪怕走上绝路。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带着一丝难言的沉重。

天色,墨一般黑将下来了。­

­尽管郝诗来得突然,齐豪还是给她准备了礼物。他买了一束玫瑰,他觉得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拒绝玫瑰花的诱惑。终究,余怡颠覆了他对郁金香的深远寓意。

­八点来钟的时候,齐豪洗了澡,穿上睡衣,躺在电视墙斜对面的沙发上,开始想郝诗,点燃一直烟,等着她来。烟燃了半截的时候,传来钥匙搅动门锁的声音。齐豪知道,郝诗回来了,他迅速掐灭烟蒂,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站在她面前,轻轻叫了一声:“郝诗”,随即伸出藏在身后的双手把备好的玫瑰递过去,没有说话,脸却红了。郝诗羞涩地笑了,把行李箱靠在腿上,手交互搓搓,接过齐豪手里的花说:“女人从接受玫瑰就开始老了。看来我老了。”

齐豪无奈地笑笑:“其实你可以拒绝的。”

郝诗说:“那我可以拒绝岁月么?”­ 合拢的双唇堵住了随将出口的另外一句话“还是可以像余怡那样把你送的郁金香摔在地上转头去了机场?”

“我想你了。”齐豪顺手抱住了郝诗。

郝诗挣扎出他的怀抱,扬起头增大眼睛惊诧不已:“真的?!” 随即拍了拍头:“大概我在做梦,对不起,我累了。”说完,放下手里的花,提着行李箱穿过厅堂进了书房。书房里有张很舒适的床。

­

郝诗从房间里出来,拿着睡衣对坐在沙发上正在沉默的齐豪说:“我饿了,给我煮碗面吧,你做的面条很好吃”

“小东西,你不是说累吗?”说完,乖乖地进了厨房。

从浴室出来,郝诗吃了整整一大碗面,汤也全喝了。偏转头对 齐豪露出意犹未尽的笑。

“还吃不?”齐豪小心地问。­

­正好打了几个饱嗝,郝诗心满意足的说:“不用了,好困哦!我睡觉了。”说完,丢下碗就直接钻进了余怡家的书房。那里有张舒适的床。

齐豪收拾好厨房就睡觉了,睡的很沉。夜里郝诗从隔壁房间打来电话,不记得说了什么。好像是郝诗在问什么时候娶她。接完电话齐豪就又沉沉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齐豪醒来,拿起电话确定了一下,郝诗确实打来过电话。

凌晨三点。

齐豪拉开窗帘,夜空很干净,一片静美。

齐豪打开电脑,QQ自动登陆,看见郝诗在线。他只是看着郝诗的头像发呆,没有说话。他想郝诗也一定看见他了,只是也没有说话。

第二天很早齐豪就起来了,做好早餐,端到桌上。去敲郝诗的门,好久她才裹着床单来开门,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对他笑着。­

­齐豪进门看见郝诗的衣服扔在地毯上,包在墙角,拖鞋还在床脚,书桌上有一堆或翻开或相互夹着的书。他说:“吃饭,上午我有事情,只能下午陪你了。”郝诗窝在被子里说:“嗯。你先吃了去吧,我着实累了,睡醒了就起来。”不一会儿,齐豪敲门进来说了声“我很快回来,下午开始陪你。”就往外走,郝诗抬起头看着齐豪的背影,瞥见齐豪又一次左臂夹了画板出去。

­中午时分,齐豪回来。看见桌上的早餐没有动,推开郝诗的房门,郝诗睡得很熟,齐豪坐在床边,摸摸郝诗的脸,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唇角,在她身边躺下。

不一会儿,郝诗醒了,­推了推睡在旁边的齐豪说:“对我,你有过什么打算吗?”­

“没有。”

“我想生一个孩子。”

“那很好。”

“所以,我要好好的爱我自己。”

“嗯。”

“我还想,有一天你会愿意娶我的。”

“真是抱歉,我大概不会娶你的,她马上要回来了。”

“那我呢?”

“嗯。换个清闲些的工作,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嗯。”­

 

­齐豪醒的时候,郝诗正睁着眼睛深情地望着他,见齐豪醒了笑着说:“豪,你看起来睡得很舒服呢。”她换了一身白底粉色小花的裙子,扎高高的马尾。­

齐豪说:“饿了吧?”郝诗点点头。­

­齐豪洗脸出来时,郝诗背着包坐在沙发上,手拉腰间背包带子,踢着腿。­­

­

郝诗不愿意齐豪开车带自己兜风,不是不喜欢那种感觉,而是因为她知道那辆奔驰是余怡买给他的,他也不常用,大多数时间他自己也是挤公交车的。天气很热。不一会她的额头渗出汗来。还没到站就拉着齐豪准备下车。正好,看见天桥上有很多摆摊算命看相的,郝诗见了很高兴。她跑过去,蹲下,认真地说:“大爷,给我们看看相吧?”一脸的虔诚。

老先生审视一番说:“姑娘,好面相。将来,你和你的这位先生一定会大福大贵的。”­

­郝诗掏出一把钱并站起来从齐豪的皮夹子里也掏出一把钱合着递过去说:“谢谢!”挽着齐豪离开了。

­

他们吃过饭已经天黑了。都说苏州夜景很美。在苏州三年了,都还没真正看过,很是可惜。郝诗央求齐豪带她一起去领略。齐豪把郝诗带到一个很大的广场,人很多。郝诗高兴地跟着广场上的人跳起舞来,还一个劲鼓动齐豪一起跳,旁边阿姨夸郝诗舞姿优美。

郝诗笑了,齐豪沉默了。­

过了一会,郝诗满头大汗跑过来,嚷嚷着热。齐豪紧了紧郝诗准备脱掉的外套而用纸巾给她擦汗,郝诗闭着眼睛微微地笑着听齐豪小声责备“你很清楚要春捂秋冻的,小心感冒了,小东西。” 郝诗突然抬头,大声说:“豪,烟花开得好寂寞,空中开花,吐尽凄凉,七零八落。尽管这样,我还是很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只要它绽放了,所有爱它的人都一定会凝视它,感赞它的绚丽和毫不保留,那是烟花寂寞一生换来的骄傲”。

 

正准备回去,一位小姑娘来向他们售卖孔明灯,郝诗买了两个,拉着齐豪一起许愿,郝诗走到离齐豪很远的地方,回头看见齐豪隔着人群对她笑了,然后思索着,既而低下头认真地写着。郝诗也沉思了一会。牵着孔明灯走到齐豪身边,和他一起放开手,看着两个孔明灯一起飘了起来,郝诗兴奋得像个小孩。­

­郝诗不知道,齐豪写的是:郝诗,也许我不能娶你,对不起。齐豪也不知道,郝诗写的是:我想你会娶我的,豪,我等你。

­在齐豪眼中,郝诗善良、倔强、任性,也让人捉摸不透。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郝诗甩开齐豪的手跳上广场喷泉水台,仰着头,张开双臂,旋转。最后停了下来,对着夜空大声说:“齐豪,抱抱我,好吗?”齐豪走过去,拦腰抱住她,一把扛在自己肩上,郝诗咯咯的大笑着说:“豪,我们结婚吧!”齐豪把她放下来说:“郝诗,夜深了,我们该回去了。你知道的,你回家的这些天我一直在担心你。直到收到短信,你说家里都好,我才放下心来。然后,从家里回来就直接来见我了,你别太累。”­

郝诗一脸生气:“齐豪!我这么直白的求婚,你就这么毫不留情地给敷衍了?”

齐豪说:“起风了。”然后脱了外套披在郝诗的身上。

郝诗跟着齐豪回去了。

郝诗进门倒头就睡了。齐豪洗了澡,给郝诗盖了被子,搬了被褥席子铺在她床边的地板上,睡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豪听见有声音,睁开眼,看见厨房的灯亮着。他想郝诗肯定是在厨房煮东西吃。接下来,碗筷碰在水池上的声音,关灯的声音,轻轻走过来又走回去的声音。齐豪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就那样躺着,眯着眼。菜香飘来,齐豪装睡不成。

过了不久,没关上浴室的灯,郝诗出来,一丝不挂,双手轮番甩甩还在滴水的头发,进来书房,腾出右手开了灯,随即拉开自己的包,扯出一条乳白色的裙子,正要套上,不经意自己的双眸忽然对上齐豪的双眼,他坐在书桌旁椅子上,右手的筷子在西红柿炒蛋上。郝诗刹那间尖叫,手里的裙子随之落地又即刻被抓起,胡乱地往身上套,郝诗上气不接下气:“那个,齐豪你,那个你不是睡着了吗?!”齐豪刚才还目瞪口呆,这会儿倒大笑起来,走上前去一把抱住郝诗,明显感觉到她极力制止却还在些微颤抖的身子,双臂有些凉。

齐豪把郝诗的身子往自己怀里塞,郝诗呼了一口气,接着不禁轻言:“豪,你的怀里好暖和,好暖和”

齐豪越发紧抱郝诗细语:“小鬼,我想你了。”一把撕扯郝诗身上的裙子。

郝诗模模糊糊喊了声:“齐豪” 然后,弱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双手环抱着放在胸前,把头深深埋进齐豪的胸膛。

齐豪失望地骂道:“诗诗,你混蛋。” 还是忍不住把她紧紧抱住了,手在她光滑的后背上抚摸起来。­

­

第二天早上,齐豪出去买菜。一路上也只是出去时碰见管家余叔在开院门。回来,在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那一刻,郝诗打开了门,披着头发,光着脚,一个劲儿地冲着他笑。­

­齐豪抬抬手里的菜说:“郝诗,给我帮忙,我们做饭。”­

­“很明显我是越帮越忙的类型,还是你做好了,我吃现成儿的。”郝诗眉飞色舞地说。

“嗯。”

“其实,我还是会的。”

“可惜昨天晚上没……”

 “刚才我都把那些饭菜倒掉了,你不会是还想吃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

“怀疑我做不好饭菜?我应该自己爱自己,自己相信自己的,当然自己做的饭菜也必须好吃才对,不是吗?”

­“或许,是我还没办法相信你!毕竟,我还没吃到过嘛”

­ 郝诗从水里捞起一把青菜,甩甩水说:“齐豪,你真准备娶余怡了吗?”

­     齐豪笑笑,不置可否,继续炒菜。郝诗回转身,一滴泪珠滴落,融进水里,声响被 菜 下 油锅的嗤嗤声淹没了。

                       ­

这一天他们都没有出门,齐豪不紧不慢地抽完了一根烟,郝诗跟着放下手里的书,两个人在偌大的客厅里,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吃过晚饭,他们第二次一起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一会儿郝诗就睡着了。齐豪侧着身子,看着郝诗,郝诗睡得很安静,像个婴儿,嘟着嘴,齐豪忍不住笑了。 ­

­齐豪起身给郝诗盖好被子,拿了外套就出去了,在酒吧喝了好多好多酒。凌晨他从酒吧里出来,满身醉意,索性一个人坐在回来的那个路口,抽着烟,往事亦如烟。第二次了,一个人,夜里出来喝酒。头一次是三年前了,那时候齐豪大学毕业医学硕士在读,不过很快他就放弃继续读书了,因为弟弟大学校内组织体检时查出患了白血病,幸运的是病症初期,有救,而且妹妹的骨髓与之匹配,只是手术费高达50万。齐豪父母生有他们兄妹仨。父母供着,他们相继上了大学,家里几近一贫如洗了。齐豪当即离开学校,来了苏州……

郝诗远远地看见齐豪蹲在路口。那么单薄。掏烟。点火。点了好多次,好久,才长长地对着夜空喷出雾来。郝诗朝齐豪跑去,喘着气从背后蒙住齐豪的眼,重重咬住他的耳朵,顺势夺下他的烟,放在自己嘴里,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只是很快就被烟呛得大咳起来,齐豪诧异地望着她,然后笑了。 ­

­郝诗眨着眼睛说:“豪,不要总是走掉,那样我几乎没办法睡觉。要不,你把我娶回家吧?”

他们就坐在那里,各自抽着烟。风很大。

“郝诗,为什么想和我结婚?”

­郝诗 学着也吐出了一口烟,说:“因为你的郁金香,不管是你在花店挑选的还是你画的,都非常漂亮,你画的郁金香越来越鲜活了呢,我怎忍心别人无视它甚至糟蹋它呀?!” 其实,齐豪知道这话里充满尖锐,他听着很是心酸,三年前他欣喜地送花给余怡。那天他大早起来,成为花店的开门客,挑选了一束当天花店里最鲜活的红色郁金香。只是余怡准备去国外三年,她很自信,也相信齐豪会等着她的,三年后回来她就跟齐豪结婚,当时她非常希望收到齐豪送她大把的红玫瑰。只是齐豪心里,一束红色郁金香最是恰当的表白。

“你是知道的,我离了她就什么也没有了,我什么也不能给你的。”齐豪悠悠地说着。

­郝诗冲齐豪吐了一口烟,说:“那就买张大床吧。” ­

­“不吃也不喝吗?”

­郝诗又冲齐豪吐了口烟,说:“吃?喝?我们俩在一起还养活不了自己吗?我们能够活得很精彩才对!” 口气里乃至心里的坚决,令齐豪不禁忆起当初:余怡把那束红色郁金香重重地摔在地上,随即去了国外,只是邮件里说:“豪儿,我们三年后结婚,家里你先料理着。” 齐豪愣愣地望着那束郁金香,仿佛看见一个精灵在倒在地上抽泣,但也没打算捡起来,一会也就离开。恰巧,郝诗大学毕业后第一次去一家大公司面试完毕,路过那里,她以为齐豪的郁金香掉了都不知道,她迅速捡起并捧着那束花,边跑边喊:“先生,先生,你的郁金香,郁金香!” 不料,她崴了脚了。那天她穿得不再是紫色运动鞋而是一双紫色高跟鞋,而她以平常的快跑速度跑向齐豪。齐豪回转身,见不远处,一个女子右手拼命搓着左脚脚踝,眼睛朝自己望望,又看着自己左手捧着的那束郁金香,在担心着那束花再被自己的右手碰到。齐豪快步走过去,只见她的左脚脚踝附近有些红肿了,脚崴了,还不定属于小伤,齐豪横抱起郝诗……

“喂,说话呀!怎么了?” 郝诗在齐豪眼前扬手上下摆动了好一会儿,齐豪回过神来,笑笑,又叹了口气。

­“可是她要嫁给我,我必须娶她。”

“那你让她做小妾吧。”­

齐豪摸摸她的头说:“傻丫头,我们回去睡觉吧。”说完齐豪站起身来,转身的一瞬分明看见郝诗眼里有股或明或灭的悲伤,僵硬的笑容里有一丝丝神秘的招引。

­郝诗在洗手间里,狠狠地用冷水冲着自己,好久才出来。齐豪第二次在地板上睡下,他知道郝诗没有睡着。其实,齐豪也没有睡着,他听见郝诗起来了,没有开灯。他感觉到她在向他靠近,头一次。郝诗咬住齐豪的嘴,久久的没有动。齐豪没有出声,感觉有些咸腥味溢进嘴巴里。郝诗这次的举动太过出乎齐豪的意料,一时竟不知道怎生好。好一会儿,他反身拥住郝诗,粗野的吻砸在郝诗的双唇,双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摸索着,直到脱下郝诗身上的衣服。

郝诗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亦没有说话,只是她的眼泪一直在滑落……

­齐豪醒来的时候,郝诗正 坐在床头抽烟,穿着连衣裙,扎高高的马尾,脖子上有昨夜他留下的痕迹。他乘郝诗不注意,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双手不停地在她脸上揉搓,渐渐地,郝诗的脸染上一层红霞一般了。齐豪停了下来,抱住郝诗,嘴角贴在她的耳朵旁呢喃:“丫头,我想再要你一次。”

郝诗却趴在齐豪的怀里撒娇:“可是,大爷,我饿了。”

­

­齐豪把饭做好,一把把郝诗从沙发上搂起来,吻了一下,说:“吃饭吧。” ­郝诗笑了。吃饭时,郝诗和齐豪说:“豪,我下午两点的车,明天去一趟总公司辞职。”齐豪看看郝诗没有说话,郝诗也没有再说话。

齐豪放下手里的碗,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郝诗挪了挪,半个身子倚在他肩上,夺下烟,吸了一口,扔在餐桌上的一个玻璃水杯里,快速地用嘴堵住齐豪的嘴,把烟吐了进去。然后抽离掉自己的嘴巴,看见齐豪的眼泪呛了出来。郝诗愣愣地看着,然后咯咯得笑了。

齐豪拉过郝诗摁在自己怀里,狠狠的吻下去,郝诗没有回吻,双齿紧紧地咬住齐豪的嘴唇,不一会儿,血腥味就充斥了两个人的口腔。

去车站的路上,他们路过一间婚纱店,郝诗指着一件一字领厚实羊毛蝴蝶袖的婚纱说:“齐豪,等你娶我的时候,就把这件婚纱买给我吧,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婚纱。”

齐豪笑了笑,停顿了会儿,说道:“你和她一样,她走的时候,我送她,她也是看上了这件婚纱。对了,她很快就回来,我要跟她结婚了。所以,我们……”

等他们到车站,时间刚好。检票。上车。郝诗回头对着齐豪微笑,他也冲着她温柔地笑了。郝诗大声地说:“大爷。再见!” 齐豪愣了愣,这么大庭广众之下那丫头也敢这么冲自己说话了。在心里说道:“亲爱的,恐怕我们再不能见面了吧。”汽车远去,迅速消失在公路的那一头了。 

­

余怡,齐豪要娶得那个女人,是在他来苏州第一个月认识的。比齐豪大两岁。她是个目光犀利的女人。刚认识那会儿,每次看见她,齐豪都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漠然地闪过。 ­

­他们在相对的两栋楼上工作。她静静的敲打着键盘,他在对面默默地在看着她。她下楼,他也下楼,赶在她工作的大楼的门口堵上她。

有一天,她对他笑了,微微地说:“这位先生,我们一起去喝杯咖啡吧”说完了,就走。他跟着她,进了“初味”咖啡屋。

从咖啡屋的玻璃上折射进来的光,层次不齐的落在他们的身上以及四周,从她们身边开放出来一朵一朵的碎花儿,继而,蔓延了整个墙壁。

齐豪以为她会泼来咖啡,或者是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没料到她对着坐在对面的他坏 坏 地笑了。随后她微低着头,搅动着手里的咖啡,说道:“我是余怡,你呢?”

“齐豪”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余……余……怡怡。以后……” ­

­ “你要知道,我们还会见面。”她声音压得很低。

 后来他们就到一起了,齐豪贪 恋着余怡,因为余怡有很多不会刷爆的银行卡。余怡是知道这个原因的。不过她不知道齐豪的弟弟齐峰康复了,他妹妹齐乐越发敬重自己的大哥也慢慢喜欢齐豪的画作,还与齐峰约好一起努力让大哥有机会去巴黎学画。余怡只是需要齐豪,一个无论什么时间都可以相见的人。

­他们住在她的别墅。她喜欢光着脚在阳台,来回晃荡。余怡厌倦了多年的漂泊疏离,一回家就是窝在沙发里,一言不发。­

在一起的五个月后,余怡出国了。虽然走的那天很失望很生气,但是她还是每个月给齐豪刷不完的钱。后来,齐豪就用郝诗说过的储蓄方法把那些钱放到银行36存单。别墅里除了管家周叔,其余人等都收到齐豪的通知在那三年暂且离职半薪,也都同意了。

那一晚,郝诗半夜给齐豪发来那条信息之前,齐豪收到余怡的邮件。她在邮件上说她要回国了,让他准备一下,等她回来了,马上就结婚。他知道他不能要郝诗了,但他却迷恋上了郝诗。三年来,郝诗假期里同他一起旅游,一起把偌大的书房里的书先后一本本地看完,一起费力地搞好别墅的卫生,一起炒菜做饭……她一路上欣喜飞奔的倩影,她静静看书的气韵,她巧用柱体木头搬动厚重的地毯到院子里彻底清洗的一幕,她故意说不会炒菜做饭的调皮…… 她善良,认真,执着。在最后一次相见里,他想与她融为一体,竟然那么巧,她心甘情愿地给了自己,他很想把自己留在郝诗的体内。

齐豪是爱上郝诗了。

在郝诗离开的半个月后,余怡回来了,准备给齐豪一大惊喜。

那天,余怡在她家的门口,看见邮箱里有信,她伸手抽出来,撕开一看,发现里面全是照片。每张标题水印的都是“娶我,金字塔,郁金香,我等你”。照片上的女子穿白色的连衣裙,扎高高的马尾,只是面部的表情,看不出一丝情绪。

余怡没有进去她的别墅,一时新潮涌动当即去见了那个女子,之后,信步走着不觉来到一个大广场,又刚好瞥见广场LED显示屏里翻放着纳木错的天堂景象,当即拨打114,照着听到的 备买好齐整装备,买了去西藏的机票。 

回到苏州的第二天下午,阳光明媚,郝诗再一次想起一年前的那个下午:

 

当时,细碎光线渗过头顶的枝叶深浅不一的烙在林荫道上。

“你爱他吗?”余怡问­

爱。你呢?”

 不。但是他爱我。”

郝诗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可是,不属于自己的终究只能成为过往,没有未来,断了与他的联系,试着独自去旅行一番吧,这么想着,郝诗尽力睁大双眸,大把 大把的光线刺进了眼睛里,几近失明。

 

晚上聚会,郝诗应邀描述了心里的埃及金字塔,也给这些以前的同事朋友们看她拍到的照片。午夜时分,各自归家,小梅拉了郝诗一起回家,睡前两人聊得越发起劲,小梅突然说道:

“小诗,你够朋友,郁金香花海只与我分享是吧?现在,快点拿出来,我陶醉一番好迅速进入甜美梦乡”  

“小梅,我,我还没有去看郁金香”

“你回来看齐豪?”

“他们有小孩了吧?”

小梅还没有回答,短信来了,她帮着迅速打开:

 

郝诗,我是余怡。齐豪爱的是你。一年前的那个下午之后的第二天我去了西藏纳木错,认识了我的他。四个月后,我们回苏州。齐豪离开了别墅。周叔把齐豪的手机,银行卡,还有汽车钥匙,另外还有两张纸条(一张:余怡,对不起;另一张:怡儿,谢谢你),一并转交给了我,银行卡里的钱有我给到他的两倍那么多。渐渐地,我和他成了朋友。我知道那时候你住在我的书房,那张床是齐豪专门买给你的,用他自己赚的钱。他把你的紫色郁金香带去荷兰了。他在荷兰有九个月了。刚才我给小宝宝起夜之后顺便收了邮件,刚好也有齐豪的邮件,他让我转告:

我在荷兰。有两盆郁金香,一盆紫色放在窗台,一盆红色放在阳台。照着你给我描述过的样子画出了我们的家的模样,现在已经建造好了。诗诗,郁金香又开了,一字领厚实羊毛蝴蝶袖的婚纱已备好,我等你来。

                                      ——齐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