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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到底是什么：外国拆迁和中毒故事之启示
2011-04-10 08:5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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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到底是什么：外国拆迁和中毒故事之启示
文/曹菡艾
最近看到有人说法律不是挡箭牌。今日又读到有人写法律是骨骼。中国古人言：法，刑也。法，亦律也。刑，法也。律，法也。说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法到底是何物。也许，管子说得更形象透彻：尺寸也，绳墨也，規矩也，衡石也，斗斛也，角量也，谓之法。
反正，要给法下定义，不是一件容易事。不仅对古人不容易，几千年来，一直是个难题。而且不仅是对中国人，对西洋人亦如此。现代法哲学泰斗哈特(Hart)教授曾写道，给“什么是法”下定义是最难的，完全不同于诸如‘什么是化学现象？’，‘什么是医疗’，或者‘什么是大象’，‘什么是三角形’这样的问题。当代法学上还有一个一直有争议未决的命题：国际法到底是不是法？因为国际法，不同于国内法，虽然有通过联合国和其他国际组织制定通过法律，但没有法庭（国际法庭ＩＣＪ，只有在国家认可情形下方能被告上法庭。国际刑事法庭ＩＣＣ，不是每个国家都承认，美国，中国，日本等国都不承认，对其无管辖权），也没有执法机构（没有警察国际组织机构执法，而是依赖各国自觉遵守）。
无论如何，每个人自己心里好像都懂得法律是什么意思。现代国家，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没有法律的。它涵括了国家相关执法立法等机构框架系统，同时，也有用法律程序订立下来的对国家和个人都有约束力的道德行为规范。一旦违反，无论是谁，有相应的法律机制对应。在我看来，最能说明法律是什么或者说给法律下定义的，就要看法律如何对待普通人，小人物，小老百姓。
中国最近几年有很多拆迁问题。网友称Ｃｈｉｎａ就是拆哪。澳大利亚也有拆迁。每当政府需要用地，如建公路机场水库，就要将所需土地从土地拥有人那里征收回来，政府按照市价估价赔偿，但时常人们几代住在那里，不是金钱能赔偿得了的。所以，每次也都闹翻天，时常让被征收土地者十分愤怒不满。几年前澳洲曾有一部非常叫好的电影，The Castle (城堡)，讲述的就是此类故事。在墨尔本，工人一家住在机场附近邻近高压线的贫民区中，过着贫穷但幸福的生活。有一天接到政府通知，因机场扩建，他们家正好处于拟建新跑道上，因此需要拆迁。电影主人公，一家之主，坚信“自己的房子就是自己的家，就是他的城堡” (One’s home is one’s castle)，拒绝搬迁，家人誓死保卫家园，绝对的钉子户。官司在法院一审败诉，但结识了热心的退休宪法专家，在其帮助下，上诉到最高法院同政府讲理讨说法。草根乡巴佬，尽管笨嘴笨舌不懂法律，但最终用普通人的道理说服法官，打赢官司，保住了“城堡”。这是一个非常澳洲的故事，是一部充满土气息幽默的喜剧，但展示了澳洲人固执朴实和不惧有权有势者的精神，尽管有艺术夸张，但不是虚拟，而是澳洲现实生活再现。
美国几年前也有一部电影，叫Erin Brockovich （永不妥协）。埃琳•布罗克维奇（朱莉娅罗伯茨 Julia Roberts 饰并因此获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讲的是为受工业污染害的小人物同实力强大的大公司打官司的真人真事。埃琳是一个有着三个孩子的单身母亲，年轻时曾获得当地选美小姐桂冠。遭遇交通事故后，赔偿官司输掉，生活没保障。为她辩护的律师收留了埃琳在律师楼里当秘书打杂。在调查一起污水赔偿申诉案时，埃琳偶然发现污水中含剧毒物质，而供水公司确对此推卸责任敷衍了事。埃琳尽管没读过法律，但决定为染水影响而患血癌的数百名居民讨回公道。最后水公司不得不认错承担责任，同意支付美国历史上最大一笔直接诉讼赔偿金三亿多美元给受害者。埃琳因此而家喻户晓，后来成了律师和环保卫士，专门为普通小百姓对付大公司大政府。她现在也常来澳洲，同澳洲律师合作，主要帮助打集体诉讼赔偿的大官司。
在我看来，对普通人而言，这些小人物的小故事，就是法律的最好定义。不论定义如何，即使没有定义，法律应该能为普通人说话，主持公道求正义。这不是说保证每个普通人都能打赢官司。绝对不是。法律是让普通人有说话找评理的权利，不论你多渺小，多笨拙，多没法律知识，面对有权有势者，无所畏惧，有说话机会。因此，法律一定要有理有义，也要有心有血有肉，而不是骨不是箭不是牌不是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