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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横塘

诗意横塘


偶尔翻翻唐诗宋词,居然发现“横塘”这个名词的出现频率至少有二三十次,是一个被诗意淋湿了的词,一个月朦胧,鸟朦胧,别情离愁也朦胧的词。这在线装书般厚重的古典苏州也是罕见的。
古镇横塘,明月清风,苇子摇曳,听取蛙声一片,似乎只鲜活在唐诗宋词里,鲜活在我儿时的记忆里。
那时的横塘是一个苔色斑驳的小镇,偎依在绕城南而过的古运河边。
过了进入古镇的亭子桥,是一条浅浅的石板街。沿街懒洋洋地坐落着米行、柴行、地货行、豆腐坊、竹木农具社,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摊头,卖些香烛、锡箔、过期的年画和干瘪的柿饼。镇上也有大户人家,却不像城里的大户人家住高深莫测的大院,而是极窄的木门,从门缝里一眼就能看到底的。
站在亭子桥上东张西望,只见南来北往的拖驳船循着古运河在这里拐一个弯,忙忙碌碌就又赶路去了。小火轮的汽笛声悠扬在如烟的柳色里。
河上的渔火悄然远去,苇丛里的寒雁也没了踪影。这里,只留下一座残缺不全的驿亭和几块字迹模糊的石柱。
曾经商贾往来频频的码头沉默不语,迁客骚人的情怀失落了,深闺丽人的梦境破碎了,剩下“横塘”这一个名词躲在线装书里,时不时跳出来撩拨一下不眠的心——
妾家住横塘,红纱满桂香。(李贺)
难随洞庭酌,且醉横塘席。(孟郊)
年年送客横塘路,细雨垂柳系画船。(范成大)
百舌问花花不语,低回似恨横塘雨。(温庭筠)
据《姑苏志》载,横塘,在苏州城西南,有横塘桥,桥上有亭,亭下有廊,素有“横塘古渡,风景特胜”的美誉。无论是“绿娥青鬓醉横塘”还是“凌波不过横塘路”,横塘都是系在古时旅人心头的一个难解的结。
那时的横塘古镇繁华得紧,酒肆、馆舍、茶坊、绿水、青山、烟雨、柳色,一向为文人墨客所垂青的。
想那古渡口,迎往送来过多少匆匆的脚步,有风流倜傥的王孙公子,以泪洗面的烟花女子,得意的官僚和流放的罪臣;富足的商船,失刃的剑影,断裂的诗简、悠扬的弦声,横塘古渡承载了太多太多。
由仕而民的范仲淹着一身青布衫叹一口气走过去了。
李贺、孟郊、温庭筠带着各自咏横塘的诗作走过去了。
落第的张继苦吟“月落乌啼”的诗句,凄然一笑走过去了。
涛声依旧,古渡不再,残阳如血,逝者如斯。
我常常奇怪古镇横塘在我去过的江南古镇中实在是说不上的,然而它的知名度却是首屈一指的。如果这一个古镇原汁原味地保留至今,那么,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它是最有资格的。不必填写无数的申报材料,只要把唐诗宋词里写横塘的诗句辑录成一册递上去,谁能说这不是世界文化中的精彩华章?
可惜的是横塘路已经踩断,亭子桥已经撞塌,曾经辉煌的古镇连一张遗像都没有留下。所以,追寻它的过去,我还是要去钻古书堆,去儿时的记忆里翻拣,可是我有那一份耐心吗?
回不去了,因为一切都已经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