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沙群岛由谁控制:千载悠悠病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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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经》开篇第一首诗就写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仅仅由这一小段诗,就可看出思念与爱的关系:爱是思念的原因,思念是爱的一种表现。
  爱实际上是一种从空间和心理上亲近爱的对象,如情人、亲人、朋友、故土、故国、自由等的需要,尽可能缩小与对方的空间和心理的距离,甚至与对方融为一体,无论是性爱、亲子之爱还是对家国,或对自由的爱,莫不如此。而思念则这种亲近需要没有得到满足,甚至受挫时的一种心理反应,因此,爱虽然是甜蜜的,但思念却是痛苦的。在诗词中,怨、悲、愁、恨、泪等就成了关键词:“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可堪更近乾龙节,眼中泪尽空啼血”……
  虽然如此,绝大多数人的绝大多数思念仍算是正常的心理过程,但也有少部分人为爱茶饭不思,神魂颠倒,忧郁成疾,影响了日常的生活、工作和学习,这就是所谓的相思病了。《聊斋志异•阿宝》中的情痴孙子楚,迷恋于少女阿宝,“终日不起,冥如醉,唤之不醒”,“僵卧气绝,……但心头未冰耳”,而其魂魄则跟在阿宝左右,回来后又魂化鹦鹉,再一次与阿宝朝夕为伴。小说虽然有不少浪漫的成分在内,但将思念病人失魂落魄的情状描画得还是十分传神的。《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因爱而愁,而怨,终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及至听说宝玉宝钗即将成婚的消息后,去质问宝玉,见了却又只是与宝玉相对傻笑,显然是精神崩溃、心智失能的缘故;等清醒过来后,也不伤心,只求速死,最终泪尽而逝。
  思念成病,一少部分与个人的人格特征有关,如孙子楚、林黛玉这样的“情种”、“情痴”、“情癫”等,他们的情感体验敏感而深刻,是极易患相思病的人群。然而,相当大一部分思念病则是由于外来者的干预,即所谓的棒打鸳鸯。明明两情相悦,却不能结合在一起,被拆散者心中的怨愤可想而知。但这些外来者往往并非别人,而是“鸳鸯”们的父母,或者其它尊长,社会伦理,或者严酷的环境也不容许他们做出太过直白而激烈的反应。造成陆游与他表妹唐婉婚姻不幸的是陆游的母亲,因此,他只能借“东风恶,欢情薄……”这样的词句来表达不满。焦仲卿和刘兰芝一个“举身赴清池”,一个“自挂东南枝”;梁山伯与祝英台立下誓言: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最后他们如愿以偿,化作蝴蝶翩然双飞……他们是用生命来表达对爱情的忠贞和对扼杀他们爱情的恶势力的控诉!
  专制制度是一种扼杀人的自由的制度,在这种制度下,人们甚至没有自由恋爱,选择自己终身伴侣的权利,所谓“父母之命,媒酌之言”,“从一而终”是也。这种制度的遗毒甚至到了现代社会仍然流布甚广。1966年,正当全国各界响应“伟大领袖”号召轰轰烈烈学大寨之际,大寨的23位“铁姑娘”却因婚姻问题齐心合意要求离开大寨。其中,19岁的“铁姑娘”队长郭凤莲也认识了一位在外地工作的小伙子,这小伙子英俊、厚道,知书识礼,又是端铁饭碗的,两人如胶似漆,感情十分炽烈。但大寨的男青年们却纷纷对“铁姑娘”们的举动表示不满:“全国学大寨赶大寨,她们为啥要离开?”大寨党支书陈永贵对此高度重视,在他的主持下,大寨党支部连续开了三个晚上的会议,研究“铁姑娘”队长的婚姻问题。会议决定,不许他与那位小伙子再来往。郭凤莲坚决不答应,哭成了一个泪人。陈永贵撂下话:“如不答应,就开除党籍!”在“严肃的党纪”面前,郭终于屈服了,与那位如意郎君断绝了来往,后来与本村的一位现役军队结了婚。降服了“铁姑娘”队长后,陈又批评其他“铁姑娘”:“不愿在大寨找对象,眼睛盯着工人和干部”,这表明“大寨有新的资产阶级思想,有新的阶级斗争”。在政治高压面前,其他“铁姑娘”也纷纷缴械投降,表示:“生在大寨,长在大寨,劳动在大寨,死在大寨,死了也不出大寨”(孙启泰、熊志勇著:《大寨红旗的升起与坠落》,河南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P87-89)。
  此前五年的1961年8月13日凌晨2时30分,在遥远的欧洲,东德政府突然出动大批军队、警察和重型坦克,将西柏林沿边界实行整个封锁,不久,便开始建造举世闻名的柏林墙。柏林墙建造的唯一目的就是阻挡东德人民的逃亡潮——据统计,从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成立的1949年到当年6月30日,每年逃亡人数少则十多万,多则三十多万,12年共出逃260余万(另一说350万)之多!其中有不少科技专家和高层政界人士(姜琦、张月明著:《悲剧静悄悄来临——东欧政治大地震的征兆》,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P252-253)。许多人不甘于专制者的摆布,他们试图翻越高墙,却遭到军警的无情射杀。在柏林墙刚建成初期,由于墙还不是很坚固,有人就尝试用重型车辆直接撞墙,逃入西德,1961年,这类事件多达14起。逃亡者布鲁希克驾驶的大客车上坐着数十人,他们在撞穿柏林墙的过程中遭到军警的密集射击,布鲁希克身中19弹,当场毙命……据统计,在柏林墙存在的28年时间里,约有11万东德人经确认非法越境,其中4万人成功逃离,7.1万人因试图逃离而被收押,几百人在逃离途中被射杀或遭遇各种意外(http://news.ifeng.com/world/special/bolinqiangdaota20/others/200911/1103_8513_1417292.shtml)。另有一个统计数据,至少有239人在试图翻越柏林墙或潜渡施普雷河时被枪杀。
  柏林墙不仅阻断了人民从“共产主义天堂”向自由世界的逃亡,还像王母娘娘划出的天河一样,将成千上万的情侣、亲人阻隔在两个可相见而不能往来的世界里。但人类追求爱和自由的天性是不可能被邪恶残暴的势力所能压制、铲除得尽的。有人自制潜艇从河中出逃,有人乘着自制热气球出逃。最有名的要算是从地下穿越柏林墙的“爱情地道”了,据说这样的“爱情地道”有许多条,许多情侣和亲人在此相会、逃亡。
  21年前,这座罪恶的高墙随着它主人的垮台而烟消云散了,但类似的高墙在少数残存的铁幕国家内仍旧巍然高耸着,这就意味着,人们的思念病仍会普遍存在,当然,人们翻越这种高墙的努力也仍将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