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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论
清张祥龄撰。祥龄（1853—1903），字子苾，四川汉州（今为广汉市）人。以拔贡身份选送成都尊经书院，即有诗名。后侨居江苏，与吴中名士结词社，又以词名。曾任陕西怀远知县。今从川大图书馆得《子苾词抄》，知其词多半为和作（包括和古人），又喜与人联句，习气如此。诗则取前后蜀诸咏，盖尊经书院月课也。
辞章一道，好尚各殊，如讲学家各分门户。词有南北，出主入奴，喜疏快者，丽密以为病，主气行者，烹炼以为嗤，求悦于人难矣。予言不问人论何如，自叩用工甘苦，深造有得，天下非之而不顾。况知者愈少，传也必远，焜耀一时希贵哉。
周清真，诗家之李东川也。姜尧章，杜少陵也。吴梦窗，李玉溪也。张玉田，白香山也。诗至唐末，风气尽矣，词家起而争之，如文至齐、梁，风气尽矣，古文家起而争之。争之者何也，非谓文至六朝，诗至五代，无文与诗也，豪杰于兹，踵而为之，不过仍六朝、五代，故变其体格，独绝千古，此文人狡狯也。词至白石，疏宕极矣。梦窗辈起，以密丽争之。至梦窗而密丽又尽矣，白云以疏宕争之。三王之道若循环，皆图自树之方，非有优劣。况人之才质限于天，能疏宕者不能密丽，能密丽者不能疏宕。片玉善言羁旅，白云善言隐逸，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天也。
辛、刘之雄放，意在变风气，亦其才祇如此。东坡不耐此苦，随意为之，其所自立者多，故不拘拘于词中求生活。若梦窗舍词外，莫可竖立，故殚心血为之，是丹非朱，眼光未大。
词，诗家之贼，差以毫厘，失之千里。作诗，则词意词字不容出入。片玉人称善融唐诗，稼轩或用《楚辞》，此亦偶然，长处固不在是。如谓诗佳，何不诵唐诗。非谓诗之道大，词之道小，体格然也。
文章风气，如四序迁移，莫知为而为，故谓之运。左春右秋，冰虫之见，生今反古，是冬箑夏炉，乌乎能。安序顺天，愚者一得。昌黎起八代之衰，亦运使然。南唐二主，冯延巳之属，固为词家宗主，然是勾萌，枝叶未备。小山、耆卿，而春矣。清真、白石，而夏矣。梦窗、碧山，已秋矣。至白云，万宝告成，无可推徙，元故以曲继之。此天运之终也。
文体一变，鼻祖者不过一二人。充其变之所造，穷其变之所极，又不过数人。〈两都〉之后有〈两京〉、〈三都〉，词着者六七十家。其卓然成立，不过数人，岂易事哉。
词主谲谏，与诗同流。稼轩〈摸鱼儿〉，酒边〈阮郎归〉，鹿虔扆之金锁重门，谢克家之依依宫柳之属，所谓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悱而不乱，此固有之。但不必如张皋文胶柱鼓瑟耳。
龙川〈水调歌头〉云：「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今应有一个半个耻和戎。」〈念奴娇〉云：「因笑王谢诸人，登高怀远，也学英雄涕。」世谓此等为洗金钗钿盒之鹿，不知洗之者在气骨，非在选字。周、姜绮语，不患大家。若以叫嚣粗觕为正雅，则未之闻。
尚密丽者失于雕凿。竹山之鹭曰琼丝，鸳曰绣羽。又霞铄帘珠，云蒸篆玉，翠簨翔龙，金枞跃凤之属，过于涩炼，若整疋绫罗，剪成寸寸。七宝楼台，盖薄之之辞。吴中七子，流弊如此。反是者又复鄙俚，山谷之村野，屯田之脱放，则伤雅矣。作者自酌其才，与何派相近，一篇之中，又不可杂合，不配色。意炼则辞警辟，自无浅俗之患。若夫兴往情来，召吕命律，吐纳山川，牢笼百代，又非饤饾所知矣。
词有定律，不能缅越，宋贤莫不确守成法。祥龄不解音律，然于上去字，未尝不谨。
●附录
◎七言绝句 ○前后蜀杂事诗（选十）（近现代·张祥龄）
七言绝句 押阳韵 城南饿死采桑女，又听君王要税桑。山上彩楼风雨夜，笙歌谁念饲蚕忙。
注：《五国故事》，建聚敛不已，蜀中每春三月为蚕市，至时货易毕集，阛圚填委，蜀人称其繁盛。而建尝登楼望之，见其货桑栽者不一，乃顾左右曰：“桑税甚多，傥税之，必获厚利”。由是言出于外，民惧，尽伐其桑柘焉。《续世说》，衍结缯为山，及宫室楼观于其上，又别立二彩亭于前，列诸金银锜釜之属，取御厨食料，烹燀于其间。帝乃凭楼观之，号曰当面厨。为风雨所败，则易新者。或乐饮缯山，涉旬不下。
○其二（近现代·张祥龄）
七言绝句 押虞韵 宦寺新颁建节符，天雄进得美人无。牙兵龙虎飞章到，为献秦州花木图。
注：《通鉴纪事本末》，初唐僖昭之世，宦官虽盛，未有建节者。蜀安重霸劝王承休求秦州节度使，承休言于蜀主曰：“秦州多美妇人，请为陛下采撰以献”。蜀王许之，以承休为天雄节度使，封鲁国公，以龙武军为承休牙兵。《旧五代史》，承休欲求旄钺，乃以陇西花木入献，又称秦州山水之美，人物之盛，请后主临幸。而韩昭赞成之。《王氏见闻录》，承休拣选官军，号龙武军，自乞秦州节度使，且云愿与陛下于秦州采掇美丽，仍请幸天水。少主甚悦，即遣仗节赴镇，应所选龙武精锐并充牙队从行。
○其三（近现代·张祥龄）
七言绝句 押鱼韵 典章文物继唐初，九国龙争总不如。李昊王锴尽才士，绝怜低首写降书。
注：《通鉴纪事本末》，蜀主虽目不知书，好与书生谈论，粗晓其理。是时唐衣冠之族，避难在蜀。蜀主礼而用之，使修举故事，故其典章文物，有唐遗风。《四川通志》，王锴乾德中为宰相，每趋朝于白藤担子内钞书，书法绝工。后主降唐表，则李昊自为之，而锴之书也。
○其四（近现代·张祥龄）
七言绝句 押青韵 六宫红绿散星辰，王气青城渐不灵。二十万军齐下泪，天回金翠冷红亭。
注：《鉴诫录》，于是亡一君、破一国、杀九子、诛十臣、殄灭万家、流移百辟。其次六宫嫔御，挫红绿于征途，十宅公王，碎金珠于逆旅。《蜀寿[加木傍]杌》，徐井生二女，皆国色。相者谓曰：“公非久贫，当大富贵”。因使相其女。相者曰：“青城山有王气，每夜彻天者，一纪矣。不十年后，有真人承运，此二子当作妃后，君贵由二女”。《鉴诫录》，蜀僧远公伤废国诗云：“乐极悲来数有涯，歌声才歇便兴嗟。牵羊废主寻倾国，指鹿奸臣尽丧家。丹禁夜凉空锁月，后庭春老谩开花。两朝帝业都成梦，陵树苍苍噪暮鸦”。《全唐诗话》，尹鹗工小词，有满宫花云：“月沈沈，人悄悄，一柱后庭香袅。风流帝子不归来，满地落花慵扫。离恨多，相见少，何处醉迷三岛。漏清宫树子规啼，愁锁碧窗春晓”。盖伤蜀之亡也。
○其五（近现代·张祥龄）
七言绝句 押元韵 龙衮分明帝像尊，谁来法驾召唐魂。元元皇帝青牛去，剩有铜羊一角蹲。
注：《青箱杂记》，衍造上清宫成，塑元元皇帝及唐诸帝像。《北梦琐言》，衍以唐袭宅。造上清宫于老君尊像，殿中列唐朝十八帝，乃备法驾谒之，识者以为拜唐，乃归命先兆也。《五国故事》，蜀人以为朝唐之列圣，盖归中原之兆。后主躬自荐享，城中士女游观阗闉，谓之召唐魂。《新五代史》，起上清宫，塑王子晋像，尊为圣祖至道至宸皇帝。又塑建及衍像，侍立于左右。又于正殿塑元元皇帝及唐诸帝，备法驾朝之。按青羊宫铜羊，有藏梅阁珍玩五字，乃张文端公故物也，见《船山诗草》。王蜀时，青羊宫皆在宣华苑内。今唐高祖像犹存，老子像侧有冕旒者，即衍父子侍立故址耳。后人鲜有知者。
○其六（近现代·张祥龄）
七言绝句 押阳韵 七里亭前拜魏王，卖来阿魏与唐庄。长安三赵村前月，冷照王家十八丧。
注：《新五代史》，魏王继岌、郭崇韬伐蜀，衍上表乞降。魏王至成都，衍君臣面缚、榇，出降于七里亭。《青箱杂记》，衍在蜀，童谣云：“我有二帖药，其名曰阿魏，卖与十八子”。其后衍兄宗弼果卖国归唐，而宗弼乃王建养子，本姓魏氏。《九国志》，衍见宗寿泣下曰：“早从王言，岂至今日”！及衍遇害，奔入熊耳山，依定林寺。明宗即位，诣阙自陈，赐与甚厚。上表请葬衍，许之。初衍至秦川驿，母妻及子弟遇害十八人，并蒿葬道左。至是宗寿尽易棺敛，缟素徒步，亲自营获，偕葬于三赵村。闻者义之。《新五代史》，宗寿得王家十八丧，葬之长安南三赵村。
○其七（近现代·张祥龄）
七言绝句 押支韵 满地杨花暮雨时，无人复唱柳枝词。秋坟古木宣华苑，夜月楼台鬼唱诗。
注：《全唐诗话》，王衍五年，宴饮无度。衍自唱韩琮柳枝词曰：“梁苑隋堤事已空，万条犹舞旧春风。何须思想千年事，惟见杨花入汉宫”。内侍宋光溥咏胡曾诗：“吴王恃霸逞雄才，贪向姑苏醉绿醅。不见钱塘江上月，一宵夜雨越兵来”。衍怒而罢宴。《闻见后录》，李西美帅成都，士人陈甲馆于便斋。月夜有危髻古衣裳妇人数辈，笑语花圃中。有甚丽者，诵诗云：“旧时衣服画云霞，不到迎仙不是家。今日楼台浑不识，只余古木记宣华”。“小雨廉纤梅子黄，晚云收尽月侵廊。树阴把酒不成醉，何处无情枉断肠”。忽不见。今府第，故蜀宫，岂当时宫女犹有鬼耶？
○其八（近现代·张祥龄）
七言绝句 押尤韵 常让官家第一筹，画楼忽命撤浮游。殿前名马亲王赐，传说君王不打球。
注：《花蕊宫词》，“小球场近曲池头，宣唤勋臣试打球。先向画楼排御幄，管弦声动主浮游”。又，“自教宫娥学打球，玉鞍初跨柳腰柔。上棚知是官家认，遍遍长赢第一筹”。《五国故事》，昶后体乖，遂不乘马，内厩唯饲一打球马，而久不按习，亦不堪乘跨。其余名马，多属之亲王近臣耳。《新五代史》，昶好打球走马。
○其九（近现代·张祥龄）
七言绝句 押歌韵 金锁重门歇绮罗，凄凉一阕洞仙歌。老尼闲说宫中事，故苑月明池上多。
注：《词品》，鹿虔扆临江仙：“金锁重门荒苑静，绮窗愁对秋空。翠华一去寂无踪。玉楼歌吹，声断已随风”。《漫叟诗话》，杨元素作本事曲，记洞仙歌云云，钱塘有一老尼，能诵后主诗首章两句，后人为足其言，以填此词。《词选》，苏子瞻洞仙歌自序云：“仆七岁时，见眉州老尼姓朱。忘其名，年九十余，自言曾随其师入蜀主孟昶宫中。一日大热，王与花蕊夫人夜起避暑摩诃池上，作一词，朱能诵之。今四十年，朱已死久矣，人无知此词者。独记其首两句，暇日寻味，岂洞仙歌令乎？乃为足之云：“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度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澹，玉蟾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其十（近现代·张祥龄）
七言绝句 押庚韵 一箭曾无东向发，沙弥原本不知兵。祭文凄绝将军庙，江岸回头尽哭声。
注：《新五代史》，昶叹曰：“吾与先君，以温衣美食养士四十年，一旦临敌，不能为吾东向放一箭！虽欲坚壁，谁与吾守者耶”？乃命李昊草表以降。《蜀寿[加木傍]杌》，王昭远依东郭院僧，为小沙弥。又昶母谓昶曰：“王昭远素不知兵”。又昶之行，万民拥道，哭声动地。昶以袂掩面哭。自二江至眉州，沿途百姓，恸绝者数百人。盖与王衍不同耳。《闻见前录》，嘉州之西，有花将军庙。将军英武，见于杜子美诗。庙史以匣藏唐至德元年十月郑丞相告文，及本朝乾德三年二月二十六日伪蜀王孟昶以降入朝，舟过庙下祭文，二纸墨色如新。
◎词 ○卜算子二首（近现代·张祥龄）
押宥韵 塘暖宿鸳鸯，百树珊瑚覆。乍见东风便别离，怪得和人瘦。 香颈乍回时，粉额初裁就。 占得江南第一春，一夜眉梢透。
○其二（近现代·张祥龄）
押屑韵 粉泪滴楼头，流水鸣呜咽。 羌笛无端片片飞，千里关山别。 高士古衣冠，独抱孤芳洁。贮得诗囊万斛愁，休与他人说。
○踏莎行 答文叔问送别即用其韵（近现代·张祥龄） 吴苑莺花，越溪烟雨，湖山风月谁为主。 本图弦管送年华，那期笳鼓成羁旅。 似旧楼台，依然云树，游人只当看花去。绿杨三百九十桥，无桥不是相思处。
○少年游（近现代·张祥龄）
题注：乙未五月十七过玉宾，主人以事出，为守其室。独坐无绪，忽忆十年前所遇，神为之往。用白石韵纪之 寻邻访里，樱桃门外，车马驻城西。 弄扇窗前，簪花帘底，初识避人时。 低头念母，垂髫依姊，笼袜步青溪。笑拥香衾，愁宽罗带，鹦鹉未曾知。
○破阵子（近现代·张祥龄）
题注：吴妆不用燕支 织女那愁河汉，班姬不怨秋风。 醉后玉钗敲几股，舞罢真珠扫一丛。浅妆嫌粉红。 怯病渐辞樽俎，贪欢爱理丝桐。无限昨宵恩宠事，都在人前一笑中。泪笺封几重。
○踏莎行（近现代·张祥龄） 自恨眉娇，谁怜腰细，梦魂万里随鞍辔。 销愁强饮酒千盅，不期到眼都成水。 红叶题笺，茜纱封泪，灯花剔罢熏笼倚。三更犹自望羊车，黄昏早过宫门外。
○巫山一段云（近现代·张祥龄） 鸦逐将归日，松留欲散烟。 愁乡知有几重天，况堆千万山。 虫网经风吹绝，又向帘旌重结。一丝分做一条心，教人怎么禁。
○摊破浣溪沙（近现代·张祥龄）
押尤韵 水面红鳞欲上钩，登临无处觅高楼。 庭院梨花春不管，梦悠悠。 那有红颜能百岁，凭他杯酒解千愁。空把镜中双脸泪，各分流。
○相见欢（近现代·张祥龄） 楼头嘱咐流红，莫匆匆。 惯自飘零休恨雨和风。 深杯泪，难成醉，暮云重。又是斜阳西下月儿东。
○其二（近现代·张祥龄）
押尤韵 斜阳一枕山楼，落帘钩。 全仗蕉花栀子做残秋。 寸肠断，歌声乱，不禁愁。牵动谁家心事上眉头。
○虞美人 蒋竹山韵（近现代·张祥龄） 今朝潮没帆樯上，归梦寻鸳帐。 明朝携手绣楼中，玉软未温钗袅燕儿风。 暂时委曲孤灯下，便是姑苏也。拌将憔悴为多情，一刻难挨离枕到天明。
○玉楼春 片玉韵（近现代·张祥龄） 飘零也愿江南住，天为安排词客处。 绮罗无主月窥帘，蜂蝶逐人香满路。 娇红笼绿春无数，送酒征歌朝复暮。轻衫郎面似莲花，团扇妾怀吟柳絮。
○鹧鸪天 酒边韵（近现代·张祥龄）
押尤韵 高隐青门幸不侯，西园麈尾尽英流。 当筵酒阵飞千盏，藏匣诗牌剩几筹。 青雀舫，紫貂裘，安排琴剑老苏州。与君重订鸥边约，早占青山买莫愁。
○其二（近现代·张祥龄）
押阳韵 错把江南作故乡，十年莺燕识王昌。 听歌醉酒寻常事，到了而今做断肠。 花亦笑，水都香，甚时重到访吴娘。老怀本自无牵挂，却引闲愁上夕阳。
○西江月 于湖韵答少谷（近现代·张祥龄） 为甚侯封万里，何须药捣千年。 云英分载绿蓑船，风紧杨花扑面。 半卷兵书已矣，一篇酒颂依然。胡麻应熟白云天，留得桃花几片。
○壶中天 石帚韵再答少谷留别（近现代·张祥龄） 故山抛却，把南花分做、荆台仙侣。斜日照残楼外柳，柳外青山无数。绣户春灯，画罗秋扇，泪点吹成雨。 兰成已老，断肠难写愁句。 薄暮千叠阳关，梅花片片，分散长安去。早是客怀无著处，空望烟波迷浦。鸥梦三生，蝶魂孤枕，留也无人住。 栏干几曲，大堤南北分路。
○菩萨蛮四首 飞卿韵（近现代·张祥龄）
题注：当为韦庄韵，编者识 心期未定偏惆怅，深房处处垂罗帐。 杯兴到浓时，腰肢无力辞。 春窗梳扇羽，闲坐间言语。碧玉在他家，可怜瓜未花。
○其二（近现代·张祥龄） 苍天长保红颜好，苍天莫遣红颜老。 携手祝苍天，百年同枕眠。 蟾蜍圆几月，潘鬓惊凋谢。桃叶是同乡，相亲无别肠。
○其三（近现代·张祥龄） 人情每忌当时乐，情怀易变春冰薄。 乌鹊不填桥，彩舟何处招。 深坊门巷却，邻舍惊人宿。五色绣花枝，赠君怀袖归。
○其四（近现代·张祥龄） 女郎正似春花好，高堂渐逐秋花老。 行惯绿杨堤，马蹄应不迷。 花堆云鬓绿，香喷兰汤浴。明月满清晖，缺圆人自知。
○临江仙 六一韵（近现代·张祥龄）
押庚韵 树杪泉翻山雨霁，隔城飞到江声。 半梯残照乱溪明。甘蕉修竹，一夜过檐生。 细算佳期将七夕，盼他云里霓旌。晓星东上与阑平。乌云堆枕，凤鸟任从横。
○后庭花 孙光宪韵（近现代·张祥龄）
押职韵
题注：送傅桐丞太守之任西安 少年裙屐夸乡国，酒痕衫色。 剑阁烟鬟千点绿，甚日归得。 使君名姓在，小儿能识，雨丝如织。别后相思灯下忆，汉水无极。
○清平乐（近现代·张祥龄） 燕梁私语，苦恋双旌去。 非是故人拦马住，翠黛乱遮行处。 汉台风暖花飞，画堂昼永春晖。虽是皇恩不许，郡人总望公归。
○点绛唇 余子厚从西安还蜀，遣使迎之，用俞商卿韵先寄（近现代·张祥龄） 望断长安，计程应到褒城路。 雨声催暮，云栈无船渡。 鸟道盘空，天也难成步。今如许，更闻人语，涨了溪桥水。
○谒金门（近现代·张祥龄） 灯暗坐，画出愁人一个。 茶饭不曾无泪堕，凄凉谁似我。 听尽鸡鸣不寤，拌把人儿不做。玉碎花残今怎过，君怀中长大。
○小重山（近现代·张祥龄） 愿送人行扇早歇。 征车门乍到，又心怯。 关河万马旧曾阅。从未见，这凄恻情节。 截得寸肠绝。盈腔心似火，顿成雪。今生要见怕虚说。真舍得，台上昨宵月。
○忆秦娥 石湖韵（近现代·张祥龄） 谁敲缺，不留半个天边月。 天边月，嫦娥纵在，鬓应如雪。 泪痕添做流泉咽。冤禽怨是何人结。何人结，栏干转角，孤帆天阔。
○夜游宫 放翁韵（近现代·张祥龄） 锦帐朝朝睡。 起罢梳洗，落花铺地。 帕染燕支红在水。怕缠绵，总生疏，抛冷际。 暗度回廊里。恨明月、照人窗纸。虎阜山塘才七里。算生平，几人儿，都害死。
○蝶恋花 放翁韵（近现代·张祥龄） 暗记纱窗临别语，一过栏干，莫忘回头路。 我忆行人无定处。行人忆我全如故。 早已安排游钓具。写得鸾笺，不识无由付。花落花开皆命遇，何须恨写江郎赋。
○谢池春 放翁韵（近现代·张祥龄） 乍解征鞍，又理汉江归棹。不思量、恹恹病倒。 今宵欢尽，怕鸡窗催晓。柳丝愁、恨花偏笑。 东风转眼开了，酴醾须到。约重来、还须去早。餐风眠露，嘱蛾眉休扫。
最伤心、袖边人老。
○驻马听 屯田韵（近现代·张祥龄）
押支韵 锦帐香衾总虚设，伤心只有天知。千山万水，帆樯鞍马，关河抵死相随。最怜伊，背地里会也些儿。 磨折千端，不成还罢，况又分离。 银瓶那收覆水，平地难追。恨露水缘分，谁教伊为。一任鸳鸯，卅六历乱，何忍思维。 再见面，怕桃花开过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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