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侵略者几百年来:望绿一棵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2 17:19:33
大卫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1年03月29日   第 07 版)

窗外那棵悬铃木,是被我一点一点地望绿的。
冬天刚下岗的时候,这株悬铃木还有些不大适应,它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么多的树,在这个季节,他在树的王国里,要起个模范带头作用。其实,在此之前,迎春花已经跃跃欲开了,梅花也都把小小的白手绢,从兜里掏了出来。但,这些都不能让我有多少触动,它们报春,总给人一种姿态感,像那些走穴的腕儿,好像它们不登台,春天就不大敢来似地。所以,我对窗外的这株悬铃木有了好感与期盼,也理所当然了。
现在是春天的一个中午,阳光温暖得像信仰,编稿累了,顺势把目光扔出去,不经意地,看到那株悬铃木,只见破折号一般的树枝,不知何时绽了米粒样的芽胞,宛若一个顿号,如果春天是一篇文章的话,在这儿是不是要停顿一下?如果季节是一列火车,是不是把这个芽胞当成了站台(枝条是铁轨么?)。这一列火车还得热烈地往前开,直至这些顿号,后来变成了逗号,我望着望着,感觉这树真的绿了起来,从芽到树叶,长得像电影里的一样快。我分明看到一树的叶子,已有幼童的手掌大小。是啊,天气也渐渐地暖和起来,寒冬终于被这棵悬铃木划上了一个大大的句号。
我越凝望那棵树,就越觉得它有些意思。冬天的时候,尽管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但常有麻雀在上面跳来跳去,即使没有嬉闹的麻雀,那棵悬铃木也用树枝作笔,在大地上一遍又一遍地临摹太阳的影子。总之,它从来没有虚度时光,既不在寒风中忧郁,也不在春风里陶醉,它只是把自己的心事绽成一枚苞、一粒芽、一片叶、一团绿。
春天,有意无意地望绿了一棵树,感觉自己是一个穷人,把所有的树叶,纸币一样存进春天这个银行,那种一瞬间脱贫致富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描述——也许,这种欣悦,本身就是一种利息。
我相信,春天的树林,有些树,是被春风拿着一把刷子,一遍一遍地刷绿的——春风是个不错的油漆工——但有些树,是被我们一眼一眼地望绿的,也许,不是你把它望绿的,是它自己在那儿绿着的,你与它相遇,你的目光也变成了一把刷子……
春天,如果一棵树真的绿了起来,它也会像一把刷子,把你的沉沉暮气刷成勃勃生机。
同样的道理,我们也可以用宁静而欣喜的目光,望青一颗草、望碧一河水、望红一朵花、望白一片云……
马斯洛曾说:如果你唯一的工具是锤子,那么,你往往会把一切事物都看成钉子。若将这句话反其意而用之,我们就可以得到这样一个道理:如果你能把一棵树望绿,那么,即使再平淡无奇的事物也会被你挖掘出新意。鉴于此,我们就可以重新审视自己,在寂寞的时候想着快乐,在消沉的时候想到崛起,在失意的时候想到勇气……就像那株悬铃木,在寒冷的冬季想到早春的翠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