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雁塔圣教序特点:西方该不该打利比亚？

西方该不该打利比亚？

作者：自由的胡子 2011-03-23 21:04:07 发表于：博客中国

法美英军事干预利比亚引起国内很多人气愤，卡扎菲说这是侵略，看来有不少人认同这个观点。出兵的西方国家不这样认为，他们认为是人道主义干预。侵略利比亚和干预卡扎菲独裁暴政显然不是一回事，但在行为表现上确实容易混淆。这个问题弄不清楚，对西方该不该干预利比亚就会有争论。我看我们可以把这个问题分成几点来讨论。
首先，卡扎菲政权有没有合法性？或者说该不该倒台？前外交部副部长吴建民谈到埃及事件时说，这一事件有其独特性，不具有普遍性。他的理由是：埃及70%是年轻人，失业率达30%，而失业者中90%是年轻人，高失业率是埃及事件的原因。我看这是说不通的。我们可以这样问：失业问题能不能解决？该不该解决？如果一个政府不能解决高失业率问题，民意的反对是不是合理和正常的？如果面临民意的普遍质疑和反对，政府该不该承担责任甚至下台？显然在这些个问题里，埃及政府的倒台真正核心的原因并不是失业率，关键是民意的质疑和反对，而引起民意反对的原因有很多。一个符合现代政治文明的常识是：政府的合法性系于民意的支持，既非神授，也不是暴力强权。好的政治制度说到底就是一条：充分保障民意的自由表达。关于这一点我不多说，大家应该有数，譬如奥巴马说老百姓支持他和卡扎菲说老百姓支持他，你相信谁？不支持奥巴马的人可以到白宫门口去冲他吼，而数百手无寸铁的反对者死在卡扎菲枪口下。反对者有没有权利反对你？如果有，卡扎菲就是杀人犯；如果你认为他没有，你就是专制独裁。所以面对民意的反对时，政府唯一符合道德的做法就是自己主动下台。在这一点上，我倒是有些赞同穆巴拉克的。
当然，卡扎菲可以辩解说并不是所有人都反对我。这是当然，任何一个暴君总有些七姑八姨，有受其利而念其恩者。事实上，在通常的专制政治下，真正敢于明确表达出来的反对者往往是少数，这道理大家都懂，不需要多说。所以一个社会的民意要能够真正量化的表现出来也必须是在一定的政治制度下才行，利比亚是这样的制度么？既然他敢冲着平民开枪，我就肯定他不是。独裁者总是挟着一个虚幻的大多数人的名义去剥夺真实的个体权利，所以，我看衡量一个独裁政府的标准就是看他是否总在剥夺着个体的权利，而不必在意他老是嚷嚷自己代表了什么。
总而言之，就冲卡扎菲向平民开枪（后来反对派有了武装就不算平民了），他就不但要下台，而且要接受罪行审判。
第二，反对派武装打不过卡扎菲，怎么办？如果对卡扎菲必须下台没有异议，我以为倒不必拘泥于具体形式，就算外星人把卡扎菲掳去也无妨。当然由反对派促其下台是最好的方式，因为这样能够提供一种道德平衡的稳定感：独裁专政被人民推翻，说明社会正义仍然是值得信任的。但是，结果是卡扎菲一直打到了班加西，反对派危在旦夕。
对此的解读显然是不一样的。有人以为既然卡扎菲能够取胜，说明他并没有失去多数民意的支持。我看未必。突尼斯、埃及的事例给很多人以莫大鼓舞，以为只要反对者一走上街头，专制者就会瑟瑟发抖，就会垮台，但历史经验表明，这并不是独裁者倒台的常态。事实上，真正的独裁者在维持其权力时是无所顾忌的，而反对派的成长和取得最终胜利往往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正如投诚的利比亚反对派军事发言人所说，反对派武装作为一只新生的力量，还不具备对抗政府军的实力。
如果没有西方的干预，卡扎菲打下班加西几乎毫无悬念。在我看来，邪恶暂时战胜了正义，这也并不奇怪。如果卡扎菲取胜，接下来事态会如何发展？有两种可能：一是反对派转入地下，开展长期斗争。这对利比亚的人民来说，要付出更加高昂的代价。对卡扎菲来说，他会更加凶残，但最终不过是延长了偿债的期限而已。也有种可能是卡扎菲变得开明一些，进行社会改革，缓解社会矛盾。但问题是：你能相信他么？反对运动开始，卡扎菲承诺：涨工资，为每户家庭提供三年无息贷款，石油收入90%用之于民，等等，但你怎样保证他承诺诺言呢？除非民主政治改革，卡扎菲会干么？对他来说，这是自杀。

既然没有外星人，也没有雷电能击中卡扎菲，那么，当卡扎菲来到了班加西城下时，怎么办？
第三，关于西方的干预。说实话，西方的干预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但这绝不是一种好办法，因为这使问题复杂了。主要有两个方面：第一是西方人道主义干预的诚意。国内舆论分析法国出兵原因时，从不谈其人道主义理念，而是强调他在利比亚的经济利益，例如有多少企业，多少炼油厂。这似乎是有道理的，因为很多人今天已经不相信有所谓“正义的暴力”，一切暴力都是一种利益掠夺，而人道主义是排斥一切暴力的，哪怕是对恶人的暴力。但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不能过于拘泥，否则有点书生气，而且在现实中可能会使得暴力更加肆无忌惮。人道主义理想是一回事，在现实中我以为我们可以把人道主义理解为对不可避免的暴力行为的一种约束，或者说，受到人道主义约束的暴力行为就是一种“正义的暴力”，我承认它只是因为它是必须的，你让飞机去利比亚撒些民主传单有什么用？至于法国在利比亚的那些个经济利益，我看也不必过分强调，这是促使其如此迅速采取行动的一个重要动机，但肯定不能成为充分条件，法国在国外的企业总不会少，有了纠纷就让飞机去扔炸弹？换句话说，在我看来，经济利益是西方采取行动的一个真实目的，但既不是为其行动提供正义性支持的一个证据，也不是消灭其正义性的证据。第二，西方的干预可能使卡扎菲的暴力获得道德支持，而降低反对派的道德信任。过去卡扎菲是一个独裁暴君，西方人来了以后，他可以很有效地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抵抗外侮的民族英雄；而反对派有“利奸”之嫌，所以他们也很快表态：不让外国部队进入利比亚。凡事总是有其利就有其弊，这是个很让人纠结的问题。不过话是这么说，我到底还是不敢去惹它，因为民族感情是一种真实而且有时候很强大的力量，在我看来，作为政治角逐的派别，还是如何做好宣传的事情。
总之，关于利比亚事件，我以为卡扎菲必须尽快倒台，而西方的干预实在是达成此目的的一种迫不得已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