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象棋骗术:风流富贵说阊门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8 17:10:20

                                                          风流富贵说阊门 

 

古老的城墙是一位历史老人。

        古老的城墙是一首岁月的歌。

        古老的城墙又是一本丰厚的教科书。

        古老的城墙其实每天都在续写它新的故事,面对着一次又一次的人世沧桑。

        兜转六城门,是苏州的一句老话。

    六城门中,最热闹繁华的要数阊门,曹雪芹在《红楼梦》书中称它为“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

明朝中叶,苏州出了个有名的才子唐寅(伯虎),他的家,就住在离阊门不远的桃花坞廖家巷一带,读一读他写的一首诗,可以领略当年阊门的繁华:

           世间乐土是吴中,中有阊门又擅雄。

           翠袖三千楼上下,黄金百万水西东。

           五更市贾何曾绝,四处方言总不同。

           若使画师描作画,画师应道画难工。

阊门是苏州建城时设计建造得最为宽阔高大的一座城门,它的位置处在城西稍偏北,在《周易》的八卦中,称为  (兑)方。古人把天地分为八个方位,分别和天上的八路天风相通,这路天风,是最重要的,叫做阊阖风。由于通天气,可以得到天神的保佑,所以就起名叫阊门。而且,吴国的战略目的是与楚国争雄,故而又叫破楚门。在城门上建有高楼阁道,巍峨雄丽,高悬“气通阊阖”四字大匾。设水陆两道城门,外围有瓮城,瓮城面对城河的一面不开通道,需绕至南北两面才能出入。水门在陆门北侧,沟通城内外水道。

东汉兴平二年(195年),被称作小霸王的孙策率军进攻苏州,当时占据苏州的是刘繇,刚刚归属孙策的大将太史慈在阊门城外一箭射向城楼,把一名耀武扬威敌将的手钉在了墙上,军威大振。这段情节,后来被罗贯中写进在《三国演义》,描绘得绘声绘色,以后孙策曾在门楼上宴请宾客,传为美谈。孙吴时代,把苏州曾作为行政中心长达12年,还在阊门外建造了金昌亭。现在南濠街商业街南端的亭子就是依据这一典故重建的。

        早在唐朝,苏州的物产和经济就在全国首屈一指,因为靠近运河,阊门就自然而然发展为苏州最繁华的地段,远远超过了城里。白居易当苏州刺史时,写过一首《登阊门四望》的诗,还修筑了从阊门到虎丘的山塘街,也称白公堤,七里山塘成为苏州脍炙人口的名胜。

阊门最兴盛的时代,当属明清时期,那时,从运河边的铁岭关向西一直到钓桥,是全国最大的商业贸易集散地之一,粮行如林,商号罗列,上塘河沿线,分列铁岭关、白虎关、金阊关三座税关,千帆竞发,百舸争流,人口总数达到近百万。各色店铺、茶楼、酒肆、饭馆、货摊,比比皆是,应有尽有。商店中除经销全国各地的农副产品和手工业品外,还有销售日本的家具、漆器,朝鲜的折扇,南洋的玳瑁、珠宝饰品等。整个阊门地段车水马龙,人流摩肩接踵,真正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清代画家徐扬的传世之作、长卷《姑苏繁华图》(又名《盛世滋生图》)仅在阊门附近,就画出了丝绸店市招14家,布店18家。“破楚门前气象雄,九天阊阖信潜通。琼枝璧月吴侬曲,花影红楼水榭风。”形象地写出了当时的景象。

        紧贴着阊门城墙,与之并行的还有一条专诸巷,一把鱼肠剑,让这位春秋时期的勇士出尽了风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专诸巷并不是以铸造兵器著名。大约1655年前后的明末清初,专诸巷以制作和销售眼镜而名扬全国。吴江人孙云球创造的“磨片对光”技术,在阊门开了花、结了果。匠师们根据年龄、视力不同,区别老花、少花、远光、近光等需要,用水晶磨制出各种深浅度数不同的镜片,一时竟时髦成风。到清代乾驾年间,又出了个技术精湛的储三山,把这项技术又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

可惜,阊门昔日的繁华断送在一场罪恶的大火中。太平军东进时,溃败的清军将领马德昭在逃窜时纵兵点火,从浒墅关直到阊门,绵延20多里,四野焦土,一片废墟。当时亲历其境的人写道:“苏州阊门店铺闻溃兵在城外骚扰,俱各闭门不敢买卖。夜间城外兵勇放火烧房屋,彻夜大火冲天,见者胆寒。阊门外自初四夜(即1860524日)放火延烧二日,内外隔绝,不通音响,所烧房屋,皆系昔日繁华之地,山塘、南濠一带尽成焦土。被害或情迫自尽者,不知几何。”由此,阊门元气大伤,苏州的商业中心开始向城内发展,先是西中市,逐渐往东,民国以后,才有了观前街的崛起。直到抗日战争前夕,苏州主要的金融机构和商号还在西中市一带,至今仍能找到当时作为时尚的西式店面建筑外墙,一座座矗立着,给这段让人渐远渐去的历史留下了抚古思今的新话题。

历史的车轮转到了20世纪,西风东渐,革新的浪潮席卷神州。北伐的胜利似乎给饱经创伤的中国带来了一丝希望,苏州的一些有识之士出于当时的城市建设认识,在1929年拆除了有碍交通的阊门甕城,让大街得以直通而过,也将城门进行了改建,形成了中间大门,两侧人行通道的城门格局。

阊门的完全拆除发生在50年代后期,在风起云涌的大炼钢铁热潮中,被大跃进点燃的劳动热情空前高涨,人们发现,构筑城门的古砖是建造土高炉最理想的材料,更何况城门的实际利用度基本已经消失。于是,千军万马齐上阵,短短几天功夫,一座巍峨雄丽的城楼在就这样消失了。今天,在扼腕叹息之余,我们需要的还应该是反思、理解和宽容,因为谁也不能超越或重演历史。

而在解放初期,阊门水城门的木栅还比较完整地保留着,即使在60年代,水城的墙基也还能看出基本模样。当然,现在同样是踪迹难寻了,只是水关桥还依旧静静地横跨在内城河上,目睹着身傍的车水马龙。

 

         面对阊门残存的断垣,其实,我们所看到的是一个个苏州历史的台阶,历史的价值在于,它不仅仅是截取了一截时间,而在于承前启后。面对着阊门沉思,挟着阊门的断墙走进现代,展现的是更加美好的将来。文明的脉络就是这样从远处走来,又延伸开去,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阊门不也是一种现代的构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