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郎练的什么武功:从 右 派 到 草 根 的 创 作 资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08:59:43

 

 

从  右  派  到  草  根  的  创  作  资  源

 

 

从“八五”到现在,坚持什么?

讲自己的事。

讲故事,有事,要交代,否则,不知所云。

 

一  关 于 怀 念 绘画

 

“怀念绘画”,这个词是最近和画家回忆七、八十年代画写生时冒出来的词,是久远的温馨。

当然,断断续续常常跟画家聊作品的阅读。时间把表层的一层层揭去,几十年了都能接着聊,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双方有术语。这里要交代的就是这些事和术语。

缅怀时光,怀念绘画”。

听起来,我和画家聊关于画布的、调色油的、颜色的、厚薄的、笔触的处理;聊作品效果和作者的目的(画家目的其实常常遭到社会流通的修改;变通与否只有画家自己知道内心的颤抖);这是对于自己作品的情况;看别人的作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都能把他的作品中的形和色的作为和作者的、人生的目的和疑问,连起来,通了。这是词语的阅读。是阅读生命。

    “通”是怀念创作绘画的个体生命即时性的,知道了颤抖,战胜了颤抖,回忆颤抖的快感。 

读通的是作品中生命的在与不在:作品“真的”生命就在;“假的”就没有东西,读不下去。真的作品,完全能看出作者的渴望、努力和追求;犹豫、胆怯和放弃。这就自然形成能谈话的对方。这是读任何样式流派作品的起点。

这个起点必须是艺术家双方的“真”,,无功利,无是非,谈对生命对艺术的爱。双方有这个前提才能谈。

全国美展和798跟风作品是另一种类型,见面谈的是人情事故和市场销售;这没的谈。真东西是和作者心一致;

   心一致的作品要有很长时间的默契,能看出作者长时间在调整。调整有三:

   和流行(市场)完全一致;

   二者兼顾;

   忠实内心。

    时间长了能看出旧友们的不同走向。放弃的人太多了,坚持和放弃都是真实的。改变的人如果发财了,见面无语,双方都不提,都懂。

  怀念绘画是一种对生命温馨记忆的诅嚼,作者、人生、社会和作品是连在一起的,读的是生命。

  所以“怀念绘画”是世界的,是世界对“生命的迷恋,对压迫的焦虑” 。从作品中能看到、感到和柯罗、塞尚、波洛克、德。库宁体会同样的焦虑和勇气,这里指的“聊”,聊的是画什么?如何画?为什么选择这个方向?所以,常常有朋友从兰州、从美国电话聊几个小时。聊熟人的人和事叫聊天,叫扯淡。

 

 

 

二  历 史 承 接 的绘 画

 

 

  从画家个体讲了绘画性,然后才有从美术史上读出来的“历史性的绘画”。

最近中国美术馆,《从xxx到利希特》展览和《法国250展(1992年)》前言立意都是讲“是什么让画家迷恋进入绘画性的历史承接,成就了文化的高度。(绘画实际是生命对抗焦虑的迷恋,除了生命迷恋不可能有别的)

  《法国250展》画册前言很长,是说法国从学习“言必称意大利”的阶段再到安格尔、大卫、德勒克洛瓦,再到米勒、柯罗等,直到印象派的产生用了250年的时间。绘画性很有意思,法国人跟意大利(老师)学古典暗调子、写实、细,结出的善果却是印象派的色彩,是亮、是写意、粗。法国人学到手,结善果,250年;这是一个展览的立意。用心良苦。利希特的前身我不知道,没法聊。利希特和吕佩尔茨和巴塞利茨又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没法聊。这些事会种在心里,慢慢发芽。《从xxx到利希特》展览范迪安的前言很好,告知利希特在写实领域的新纪元。这很重要。

 

 

 

三  关 于 苏 联 灰

 

 

  我这个年龄段不可能不提苏俄。在“俄国批判现实主义”阶段,绘画是列宾、苏里科夫为代表,在这之前,俄国绘画是“言必称法国”。十月革命前俄国画家沸鲁贝尔出现了,他是精神病,尤其是使用一种铅灰效果独特,代表作《巨人》。苏里科夫的作品全部也使用冷铅灰,但是用的是中国画家使用的正常灰度,不难画。沸鲁贝尔比他灰要低三到四度。到苏联时期“苏联灰”明确了――它以水泥灰作为补色基调。在全苏美展画册中和苏联画报上经常看到纯熟使用各种极漂亮的灰颜色;因为全世界只有苏俄画家才常用、专用冷铅灰,所以我们叫它“苏联灰”;苏联时期的作品灰颜色明显区别于俄国时期(法国暖灰)少了,苏联自己的漂亮的各种灰颜色多了;全世界也只有苏俄普遍纯熟使用各种漂亮的灰颜色做画,用的讲究;这是一份珍贵、俄国式的礼物;全盘苏化的礼物。我也是今天又捡起这份礼物的,八十年代讨厌苏联的一切。

俄国画家学法老师的暖暗调子,学生成了冷铅灰暗调子,有意思。

实际上这是苏俄绘画真正贡献给世界的好东西。看现在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的画再没有见到那么多、那么好的漂亮灰了。

  为什么呢?苏联美协路线的代表(美协主席)是约干松,反映社会主义艺术观,他经常使用很好的暖灰,代表作《在乌拉尔临时工厂里》《审问共产党员》;“苏联灰”用的最好是吉尼卡,即中国的比较右的画家,他专用灰色做画,灰度要低六到七度,色彩构成难度很大,色彩迷人。两者都在应运灰颜色,前者以美展为原则,后者以绘画性为原则。前者假,后者真。

  苏联时期根据苏联灰的自由度和能积极反映社会主义建设,参加全苏美展成正比。

  现在俄罗斯也以卖画市场为原则,所以灰颜色不见了不奇怪。

  很多年后才可以看到俄苏原作,很多作品和中国美展作品创作画法很像。我(们)初学画的偶像列宾亦如此,

  早在八十年代就丢弃列宾了。这几年见到从俄罗斯回国的画家,让人吃惊的是还学列宾画法,太落后了。苏联个性画家有:

 

 

*尤恩   (画勾线画法。看原作 ,色轻而簿,不好)

*格林   (画勾线又把形相拉长。看原作,色轻而簿,不好)

*崔可夫 (吉尔吉斯坦黄昏和印度写生很有名。航空蓝对比红用的好)

*萨里杨 (亚美尼亚共和国的人,阳光画的好,画出了温度)

*阿尔西波夫 (画集体农庄的大红衣服的肥女很有名)

普拉斯多夫   (有名作品《拖拉机手的晚餐》画阳光很逼真但是是冷光)

*等等,直到费钦(76年后他的素描很受捧),

他们是苏联的个性画家,职务又几乎都是高管,其中吉尼卡(名作《未来的飞行员》《尼基塔——俄罗斯第一个飞人》)灰颜色用的度最低、也最好,他是比较绘画性的。所以除了他其他画家我们现在几乎不谈。比他小的女画家雅布斯卡娅是美协付主席,现在还活着,看原作《麦场》灰颜色画的极好。76年后不谈、不买、不看“苏联名画”,所以我再不拥有她的画册了,其他苏联画册是文革中搜的。

 

 

 

关 于 灰 颜 色

 

 

  画家之间说“某某人他灰颜色画的好”是对他很高的赞誉。灰颜色为什么令人着迷?

  很多年后自己体会才知道绘画性是与生命同在、同呼吸共命运的东西。

  灰颜色才是绘画性的秘密,是生命关于情人的梦。所以只有真正热爱艺术的画家,这个画家肯定特别喜欢灰颜色;读他的画面的人用的是视觉,所以很难明白为什么要把画画的灰灰的,有什么好?

灰颜色迷人在于:色彩互相映射、依附、吃掉对方的颜色依补色而存在。灰颜色系统都必须是某种灰度为零位点,在这个零位点上才有颜色系统的白度。灰度颜色越大越难调,产生特殊的视觉感受。只有不会画的人才直接用锡管白画画。画家是学习灰颜色而学会调颜色的;是懂了色彩系统才理性的创作的。

怀念灰颜色而不是题材,不是造型,恰如品中国文人书画中的情怀,看的不是竹子,不是山;不是“鹅” 字。

 

为什么要把颜色调到比肉眼白低若干度呢?颜色是怎么调灰的?

    我有权利使用灰颜色

    贝多芬这么说

    久远的阴霾

    你敢骂强权吗?

    生命的耻辱

    从我懂事以来日常的遭遇

难道不是我们最常见的吗?

  暗调子是生命的博大、深沉、复杂,有几种世界色彩系统,都有特殊补色办法来降灰度:

 

  *  有意大利古典暖灰;(采用炷光对焦办法。只有把色彩压暗和画灰了,画细,才不俗。)

  *  有法国专用绿灰(塞尚绿;一种欧洲普遍使用的暗绿。有想不起名字的法国作品专用绿和暖灰作补色;是中度灰。在其他国家的画家中没有见过这种灰。);

  *  东欧各国都特灰,独有苏联(爱用冷铅灰作补色);

  *  中国有水墨灰;有多种土蓝布灰;有(爱用大红大绿和白对比补色;天然补色系统)。敦煌壁画是暖中灰,和欧洲灰是一个系统,只是采用了平视和散视处理色彩。

  油画家实际在色彩系统中工作,所有创作逃不出去各个色彩系统。经过无数年才能自然产生特有的民族心情的漂亮灰。灰颜色系统并不多,必须有特殊的补色才能把灰度降下去而产生独特的效果。

 

 

怀 念 绘 画 的 实 质

 

  如果真正爱画画,49年以后是泾渭分明的:(不从这里看问题,到哪里去寻找人?寻找艺术?寻找绘画?)

  在文革前后的年代,走单位画宣传画的路,可以入团入党,进工会搞宣传,有全国美展路线,走这条路可以发达。这是宽广的国家资源前景好,但是必然舍弃艺术。1965年前中央美院毕业作品创作功夫很好;文革后陈丹青、刘哓东都如此,作品也可用灰颜色,但要调整灰度比例才能参加全国美展,要善调整,要画面积极向上。

  有家访私下绘画的草根路线。我知道的上海、南京、北京、青岛、兰州的朋友,都有这种家访式的资源记录。

这种情况直到八十年代后有了舶来品资源才发生大的变化。在那些年代真心喜欢画画的;画灰颜色的都会走这条路。

  家访资源系统是:

 

  *  拿着自己的画去让老师看;

  *  看老师的画,同伴们反反复复品味;

  *  画册很少,同伴们反反复复品味;

  *  草根形成与全国美展不同的圈子和传统,直接公开蔑视徐悲鸿、吴作人、陈丹青。。。。。。董希文留苏习作尚可;只要一沾美院、美协、全国美展的人,就和他们不来往,肯定!他们画的不好,“没颜色”;根本不是为了艺术而是为了别的目的,所以是假的,不是艺术;一旦看出是假的东西嘛,肯定马上抛弃;所以大家共同拒绝根本不会提他们;根本拒绝看他们的作品;根本不跟美院和美协的人说话。这是草根最牛的原因;是老师的叮咛最深刻的教诲和教训,焉能忘之!(兰州军团的这种做法全国并不陌生,不少见,从来也没有想谈。这次为了说别的事才想起来。现在宋庄很多画家还是如此做法,可见是很平常很自然的做法。兰州画家朋友现在还是如此做法。)

 

  *  草根们写生多,创作少,和全国美展路线立意、构思、手法完全不同;

  *  八十年代以后草根们创作多了;

  *  草根系统的老师几乎都是专业院校毕业的,他们的学生几乎不想考和考不上美院。

  *  美院系统不用赘言,我们太熟悉了。

  *  我在2004年通过《世界美术》一篇文章才又想起塞尚,早就不想他了。文章说他一生画了二百七十多幅《大浴女》;塞尚画一幅六十公分大小的画常常一个多月,他在想什么?他的画在构图、人物、色彩、造型都是初级错误;他忘构图、忘色彩、忘造型,反反复复在找什么?他在生前怎么跟人能谈的拢?他在想画面背后的事。他给人以启发,他给了人们“丢掉色彩、丢掉造型”以后,现代派一百年的繁荣。

  *  我一直搞不懂德。库宁。他画的女人是“心和速度的本身” 。

  *  我很久没有读罗马尼亚画家巴。巴,1999年在中国有个展览才知道,他在全盘苏联化时期被学院解职;他只画人物写生,他的作品《起义》;他是罗马尼亚的硬汉。

*  中国美术馆展出巴塞利茨《农夫》吕佩尔茨《山羊数学》作品,我经常想起他们的作品,他们是二战后呼唤正面的真正的德国人,是德国的英雄。

  *  这些就是我讲的“怀念绘画”的意思。是自己也有了相似的经历才通了的事。超越国家和流派、和写实与否无关。我作当代艺术,我朋友画静物,我们能谈这些事。他弟弟也能听懂和看懂。“灰颜色”是工具。“怀念绘画”不是“为艺术而艺术”的技术性概念,又必须谈巴塞利茨《农夫》的画幅大小,大笔画的粗细的度,色彩的意义。我们也谈“中国画的静和空”;“粗与细是俗气的度”;“厚与薄是粗与细的度”等等。

我常想的一句话:“你到底想要什么?是名利还是艺术?”

 

 

研 究怀 念 绘 画 性必 然 在 草 根 系 统

 

 

  所以研究“怀念绘画”,必然在草根系统。因为全国美展系统立意假,领导意志和人事越抹越抹不清。

  我孤陋寡闻,所知道的除了《无名画会:一个悲剧前卫的历史》所有中国现代美术史的书都是研究出自美院系统的越抹越抹不清的,真正为了艺术的绘画性有多少?美院系统的他们真的怀念绘画吗?明的全是研究一笔假糊涂帐;暗的全是人事关系发展史;真正想要的是权益再分配。

 

 

八 五 思 潮 后 草 根 系 统 的 变 化

 

 

  *  八五思潮后,草根系统的变化是可以逐渐的不再是地下状态了;

  *  有了现代派舶来品资源和原来的草根老师的苏联绘画性资源形成两种不同的发展情况;

  *  八五思潮王光义、黄永冰、徐冰。。。。。。直接用舶来品资源创作,基本都是用“沃霍尔原理”平面符号,批量生产,不需要每幅作品的不同的个人情感笔触流露,作品应用媒体传播,是社会的、外向型的。这种方式很好用,是世界方式,现在这种方式成了798模式化就太不正常了。因为必然还有个人心向痕迹的、并不是大众阅读传播的、内向型的、等等很多艺术指向存在,尤其是要有面对强权的思考和指向性,而不是做秀的;作市场的。这种区别还是很大的,很明显的。

  *   很多草根成了群体、圆明园、宋庄的名称。又有很多美院毕业生加入了“草根” ,大家共同形成了:没有户口、没有工资、没有保险、没有领导、没有工作的一群人。          

这时最大的问题是内心真实和卖画市场的煎熬。

偏向内心真实的作品绘画性强,往内心深处走,是个性的、是内向型的。个人社交意义不大。他们作品创作周期长,作品和个人经历联系紧密在一起,作品阅读不好懂,作品背后的思考更多。

* 个性心相的作品现在在宋庄也特别少,作品发展艰难,个人生存艰难,不被大家看好,所以很多人慢慢就改变了,交往实际了,作品流行了。

* 八五时期群体集体出击,宣言、符号化的活动适合“沃霍尔方式”的再生产和扩大影响。八五到现在最大的变化是从贫困到巨富,由金钱来阅读作品。绘画性不再重要了。

  *   绘画性是工具性质,艺术性是艺术家的个体生命在既定社会时期消化在作品中。绘画性放在艺术性前面是作秀,是吸引眼球,是陈逸飞作品。在798可以看到绝大部分作品都用这个办法,把“强权”“城市”“伤害”等等选题都能化为作秀。

为了内心颤抖我常常把作品有意画“坏”,就是这个原因。我和朋友之间就是这样谈,“法国250年后产生印象派”;俄国巡回画派后产生“苏联灰”;“美国的波洛克”;“墨西哥壁画”;法国的巴尔蒂斯;英国的佛洛伊得和培根;罗马尼亚的巴,巴;德国的吕佩尔茨和巴塞利茨、基佛。

 

  官方垄断资源,这些事前几年不可能谈出来。把我真实做法说出来大家才好继续谈话。符号批量化生产适合画廊市场;这是现在流行的必然,很难改变。

   

    (缅怀“草根老师们”。终生心血,化作白云,留下来的是精神迹象;他们留下来的作品少,作品现在看起来也并不好看。想起来,揪心疼。我们不捍卫这种精神迹向,哪里去找“人”?哪里去找艺术?象我跟冯国栋很熟,从他身上能看到很多人的影子,我逐渐明确了这种想法,单纯的爱这才是中国――爱艺术,寻找人、寻找艺术――的根。中国现代美术史在他们这里。草根老师们,多灾多难多“运动” ,没有条件创作,作品很少,作品是暂缺的、作品有很多不足。但他们终生在心头眺望;念念不忘,眺望真的生命在兹生成长;他们蔑视全国美展,珍视生命,视作品如命,蔑视偷生。怀念绘画离不开缅怀他们。798最缺少的不就是这些吗?金钱恰恰买不来的就是生命,就是真诚单纯的生命之爱。)

    (这些事是断断续续出现在我的生活、创作、思考中,最近读《85美术运动历史资料汇编》我在该书中有一篇自己完全忘了的文章《失去的纽带――理性绘画寻找的第三年(1987年)》看自己以前的文章,真不知都写了些什么,我只能翻找当年的工作笔记,记忆慢慢连上了,对当年草根绘画资源影响创作方向,逐渐有了一条线,下面讲讲草根资源和开放以后的现代派资源对我创作的影响。其实这种影响在很多人身上都有。)

 

   

我 的 创 作 历 程

 

     1966年――1976年

  

 十年文革 。热衷找老师,找画册。这个时期我主要练:画人像写生;油画静物;水彩风景画;我和那时的青年一样,到处找人画素描头像、速写;到朋友家去画石膏头像。不喜欢在单位用水粉画宣传画、出宣传栏、黑板报。经常泡病假画画。

 

2        灰颜色影响最大的是“大老崔”。1971年我去甘肃省歌剧团看梁宗蒙的画,认识吴弘、张建民、吴延雄、杨山。他们风景和静物写生画的特别灰!室内摆设和谈话都是很艺术的,这在文革中太让人震惊了。后来知道他们的老师“大老崔”( 崔承珣、戏剧学院舞美专业毕业,青岛人,精神抑郁症,)批林批孔后遣送回青岛,那天晚上梁宗蒙他们帮助搬家,墙上挂了着画报上剪下来的图片,摆设是资产阶级的,一片狼藉,我只记住了一张画(1.8米左右的油画,颜色画的很灰、反反复复涂的很厚的沙漠,只有一个骆驼头在右下角)从他们那里知道了、看到了沸鲁贝尔、萨里杨、崔可夫。。。。。。的画册太不同了。

 

*    宁里    蓬莱人,在山东根椐地参军,进藏后是西藏军区的有名画家,犯错误后没有工作。六十年代(当时不叫承包)做公安局大型展览挣了好多钱,买了很多、主要是苏联画册。我六八年经过田克强介绍到他家,他是兰州市美术厂的历史反革命。他长相英俊开朗诙谐,六六年他在中央广场画毛主席像,艺术家派头,我站在那里看了很长时间。他有很多画册,六九年当时他生活困难,我买了鲁本斯、全苏美展画册、他剪贴的苏联画报等等。70年我作学徒工自己有钱,他给我寄来了吉尼卡等四部画册,我不敢让家里知道就寄到车间,上面有裸体,为此一直批判我有二年多。宁里、佘国纲、蒋建国他们是好朋友。

 

*    佘国纲,宁波人,浙美油画专业毕业,右派学生。六十年代分配工作到“引洮工程”,我1971年常去工人文化宫,当时他是反革命,没人敢跟他来往,看他画油画静物和头像。他满口怪声怪调的兰州话,穿马靴。我搜寻画册、画片晚上赶快让他看。他就着洋芋丝喝的醉意:说“满福”!从他那里知道印象派、莫迪尼阿尼。他对我和兰州年轻人影响非常多,模仿他说话,穿马靴,他的言行在兰州是个“人物”,没人不知,至今大家津津乐道,历历在目。1996年我在清华北门,他跳楼自杀。从佘国纲那里知道蒋建国,央美版画毕业,1977年从监狱出来,八十年代初出国。可能现在北京。

 

 *   常书鸿,1972年我到他住在政协大院家,他在敦煌工作时期画的静物中有一幅画,画的是“点状锅魁”,色中灰,画的非常好,再不是留法的暗暖灰,这是我们经常议论的。

 

*    祁伟,甘肃人,浙江美专毕业,大块法国灰风景画,《二郎庙》《草原》很简略的笔触。画少,话也少。

 

*    高粹民,河北人,1950年不工作了,不见人,不参加任何活动,家里一派旧时模样,躲过了政治运动,根本不和人来往,旧楼拐角木制楼梯,门上有暗藏的门铃。五十年代画《沙漠夜景驼队》。他画意大利古典风景画,很好,创作晚期只用油画刀画。

 

*   师从张振中、李德照、师玉儒、张学乾、郭文涛。。。。。。他们都是美院或者师大毕业,我们画了小风景写生,素描头像,到他们家去请指点。

 

                                         

 

      1976年――1978年

 

 也是为了考美院,这个期间画了大量的素描头像和素描石膏像。用各种苏联灰画油画静物,画的纯熟;(迷恋灰颜色)。

 

      1979年――1983年

 

 那年头见到的画册很少,很冲动, 模仿印象派、现代派,很过瘾,这是美妙自由翱翔幻觉翻飞的创作时期。

 

(创作《向无望的世界作不屈的斗争》《蚊子的生命之歌》《讲演者》《神曲――生 死 天 地》《熙熙攘攘皆为利往》《黄河》《大漠》《船长!啊 船长》等等.不去任何老师家了,因为现代派画是见不得人的画。来人把画放到床下藏起来。当时我在整个屋顶画了五根血红的手指。送朋友画他们就偷偷扔了。

 

      1983年

 

根据西方现代派画了没几年,开始寻找自己的“语言原创”――创作“大红大绿”作品系列 。数十年的寻找,至今还在寻找。

模仿现代派很过瘾!不难。没过几年,认为现代派的实质就是要“语言原创”。当时找过所有的绘画系统,有意避开所有的绘画系统,找的很艰辛,很难找,很苦恼,找到中国大红大绿,强烈;刺激。1984年开始画《三英战吕布》《猪八戒看仙女洗澡》1991年创作《闯红灯的女郎》《愚公移山》。这是我画过最长时间的作品系统,1983年到现在,念念不忘,这种绘画系统也是非常难画,难宣传,难推广的。《三英战吕布》被讥笑是“风情画”。 “大红大绿”是纯粹的造型和色彩,是色彩的交响诗。是力。是平缓。是哀伤。

  在这期间组织和参加家庭画展、五泉山画展、五人画展。

 

      1988年

 

创作社会纪实作品《橡皮艇》等

 

(250x150cm 油画装置 木块用火烧 ,用螺丝把紧 ,有灯泡,年画 ,弹簧, 锁子等。 画中文字:“八三年我在东方红广场听到宣传车说,一个妈妈剪掉了亲生儿子的生殖器,心里打了一个冷战。剪牛牛不是剪萝卜,喀嚓一声;剪一下,小男孩大声哭,再剪,终于剪了下来。我听说在兰医二院接通了所有的神经和血管,并为此作了学术报告,我赶去看了手术中的照片,以上详情参看兰州晚报。” )

  这批作品有三张。作品的幻灯片参加黄山“八九艺术大展评选”。曹涌告诉我作品落选,所以,之后的八九大展我也没能参加。

       1995年

 

创作历史题材

 

创作《我讨厌鲁迅》《沉船中救出胡适》《林语堂挂图》等。寻找历史。

1992年组织参加兰州艺术军团“葬”活动,为期一个多月,采用上街贴海报;邮局寄电报、死亡通知书、骨灰盒;抬着玻璃棺材上街游行。我喜欢做综合材料作品,大手大脚的痛快,喜欢社会争议敏感题材创作。期间作过个展:《雄性一天》。:《CCLL现代艺术展》联展;钟现代半年祭;钟现代周年祭;钟现代双年祭;钟现代八年祭。

 

     1998年――2001年

 

  1998年之前每年来几次北京,1998年来北京定居宋庄。创作“正反的人”作品。寻找自己精神痛苦的根源。当时认为这就是我要的“国家历史对个人的伤害”。中国近二百年的历史,是要讲明的;是要反正的,是“大”的创作。作品大小画了近百张,没有展出,没有市场,只有等待。

 

    2003年――2004 年

 

  创作“政治与性”有行为图片、录象、油画和文章。做过二次个人展览。

 

 

这是我个人创作生涯重要阶段。“几十年创作怕这怕那,“政治和性”躲不开,把手完全放开,清理自己,看能做到什么。进入旁无所顾;旁若无人;别无所求的境地。当我把心中创作欲望归类后,知道自己要什么?自己能做好什么?”我的创作是痛苦的过程。是自己对自己作战:妻子、女儿、收入、思考、创作、展出。。。。。。(附后有2003年当时的文章,可参看)

 

 

    2007年  至今创作侧脸标准像系列

 

  经过2004年以来对侧脸作品的调整,现在确定了一种比较满意的侧脸标准像样式,已经画了有五六十幅侧脸标准像。画的还蛮有趣,能沉下心,准备画下去,准备办展览。

我看侧脸习惯了,读画的人常常问我:“侧脸是什么意思”?我回答:侧脸比傻笑往前走了一小步,是冷眼坚定地告诉对方“滚”。侧脸作品比正反人作品漂亮多了

      “大的侧脸作品 110x150米,小的画50x70 米

      这批侧脸作品现在在作市场的推广,有了几次展出,希望更多一些展出和刊登。根据市场运作惯例,选择这一个系统作长期市场推广,形象好记,符号突出,画工比较细,和前系统绘画“正反人”也有联系,希望有比较好的作品销售,希望有大的工作室。

      现在画的是“标准像”方式,稳定一个时期再变化。侧脸变化的方式非常多。我现在采用最不需要花哨的方式,拒绝“玩世”,认真表达侧脸的社会真实;侧脸的个人心理真实,并以此侧脸标准像作为该作品认知的基础。

      侧脸作品长期作下去。

 

      同时腾开手,重新运用灰颜色,画大画,诉说内心深深地怀念与愤怒,统归起来这是用“美来表达痛苦”,诉说我们“生命羞辱”的日子;记忆不再是2003年政治和性作品中的口号,是“语言”的本身。了解绘画本身是生命静止的、浓缩的时间。我对此思索了很久,寻找表达的方式。希望每天工作。

 

      几十年来我的创作,离不开生命经历,离不开创作资源,尤其离不开社会环境和自己的经济条件。

      我的作品创作周期比较长,当时的创作作品和很久以后的作品,逐渐连成一条线,二十几年后才知道自己创作意图分成几条线:

 

      *    关于社会政治的。每一个中国人都不缺少这种想法和冲动。只不过我要说出来,我不愿意婉转,这是一种态度,一种身份;过去我采用直接、坦然、进攻的方式:“力的勃起”语言转化方式。

     

      *    关于纯绘画的;关于油画灰颜色的;希望画出纯化语言的好画 ,美的像春天,像女人:。

     

      *    关于记录我个人内心心理构成的历史痛苦和生理冲动。

     

      *    关于关注社会、行为艺术、装置艺术、实验作品的冲动。

     

      *    我的各类作品都缺少展出和刊登,缺少作品回流社会的环节。我一直也不明白各中原因,流行说法是社会关系的原因;我形容:是自己和自己的几十年的战争。

在现、当代艺术界初创时期,媒体和人事十分有限,我认为作品没有展出,这是(所有的作品不仅仅是我的作品)艺术作品的半成品。我现在除了宣传推广“侧脸标准像”系列,创作其他作品系列只能是为自己“做够、做完整、做彻底”,不奢望展出了。     

      *      二十多年后我自己才知道各类作品分属不同系统和指向,现在才知道什么是作品最好的效果;生命是一部长篇小说,作品和生命同构,不是我的作品杂,而是现、当代艺术界当时在初创时期,没有媒体和画廊系统的互动,只能等待艺术界慢慢完善了、成熟了,很多事情后来才知道的;现在知道作品内容和画廊系统有不同指向;所以不再奢望成功;不再希望别人看懂、交流、展出和刊登(因为这种作品,事过境迁,不流行了);按性格,我敏感,喜欢动,而不是慢慢画画,我很喜欢做关注社会的实验作品,而不仅仅是行为和装置。

 

      二十几年过去了,那个年代极度讨厌画“红、光、亮”宣传画,后来极度厌倦苏联写实画法的一切,再后来厌倦自己的作品,根本不看,从八五以来我习惯这样,反复扔掉自己,扔掉自己的作品不看,扔掉自己的习惯。我到了宋庄陪朋友翻看自己以前的作品,心会颤抖,难过的扭过脸去。不知道自己的作品是什么?在自己追求的道路上作品在什么方位?我始终在变。我自己还有作品和什么都没法比较。痛苦、追问、寻找、扭曲、变态、伤害、轻浮、易变。但是我决不放弃追问。几十年就这么过来的。活在理想中漂浮。我听到以前的教化歌、旧歌,心会颤抖。我从八十年代初就拒绝唱歌,真的不再开口,一张口就是耳熟能详的都是教化歌;教化歌太熟悉了。"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傍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旧社会。。。。”后来,我知道这是谎言,像吃了苍蝇。

     

      这是   因为  

      有“真”存在吗?

      今天

      没有人相信,

      我     (不)

      “相信未来” 

      “心”早死了,

      靠什么     再活过来——

      “真”是存在的本身,我们为什么又要去寻找真呢?

这是强权压迫。

      是日瓦戈医生的雪原,是他焦虑奔跑的原因,

      强权是每个人最大的焦虑,

      真是对生命不在的焦虑。

      是诗人自杀的原因,

      是中国最大的问题。

      《虚伪太久了,久的让人不能忍受》  (2005年我的一幅作品名称)

 

        后 记

     

      从1979年开始,一心一意要画现代派了。没有画册,至今也很少看到外国原作,不知道也想不明白“现代派作品粗粗潦潦是为什么画的”?当时很多作品也就是对资料的再灵感;(陈丹青讲过:中国油画是画册上的技法再生)怎么才是个好?怎么又不好?自己的作品既没有观众也没有展出。作现代派,一个城市只有我曹涌、刘正刚,五人画展后多了杨树峰、马云飞、杜翰坨、刘新华、刘毅、陈静。西方画册中的作品为什么上了艺术史?头绪很杂,冲动很多,对抗忧郁常常迫使自己高亢,飞起来,有冲动就画下来。我们兰州作者几乎和其他城市的作者群体都不同,我做现代派实际时间比较早,不知道其他群体宣言意在何方?我不愿意违背心愿简单放弃,我们不愿意为群体而符号而展出,为此我才有了八五的工作日记和文章,才有了痛苦的思考和漫长的画作。

      九十年代更漫长。没有了八五的热情;人人下海了,我们在兰州每个人都想做装修挣点钱;有些人出国办展有钱了,更让人搞不懂什么是当代艺术?只有一本《江苏画刊》又和吕澎搞在一起,急功近利和兰州军团是一件事的两面。很多人跟我讲:“要赶快出头,否则你就不见了”。事实也确实是这样,除了大腕的流派其他都不重要了,不在了,我当然亦如此,长江后浪推前浪了。

      2000年以后,直到现在,当代艺术还是玩世和艳俗一统天下。2005年下半年艺术市场从宋庄才开始火爆,东南亚人拿欧元现金一下子买一个人同样的几十幅画,过不久又来,年轻人转眼成功了,买车又买房了,大工作室了。吸引了大批投入者,他们又成功了,更加证明大腕的英明,证明大腕这种绘画方式的远见卓越,所以798跟风越演越烈。

      直到最近我画了《侧脸》作品,更看清不同做法,不同追求,不同获得。从艺术市场中透过一丝气来,放下一些又拿起一些。这些过程一点也不能少,就是自己走迷宫,必须走错,走绕路,也只有一条出路,就是真心。没有人告诉你,没有人能和你谈话,看画没有用,就是无名画会,就是冯国栋,就是不知云,不知水。这才是真实的八五,是我和许许多多的八五人一样,过着普通的日子,玩命的创作,被人戏弄嘲弄多,关系网少。八五是大部分这种人构成的,是这种本来的精神支撑的。所以我才认为我的作品才开始呈现,才知道要什么?丢掉什么?作品清晰的诉说自己内心的积淀,才知道自己赢了自己,知道艺术家在作品中诉说什么,能说什么,以前有名的一句话“重要的不是艺术”,当时就想重要的是人吧?模模糊糊的,现在回想,那么重要的是什么呢?恐怕是耐心吧。

      在我的创作经历中,作品和思考几乎就是逐渐梳理的,而且是最近才清晰一些的。艺术家是做出作品后才和思考慢慢对上的,不是专门想出来的,是对个人感受的坚持,这是我说的“真”的缘故,是一步一步走向深处,如果这个证明像塞尚来的很晚呢?艺术家真的不知道怎么过。我不知道,得。库宁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的作品的成型形态和社会对我作品的态度是一部日记,心态从现代派高亢狂妄,目空一切,怀疑一切,行为上不和官方有一点来往,在作品中寻找、(并不)能沉心、(并不)能静气、极端厌倦自己,极度失望,反反复复在丢掉很多东西后,心中的萌芽又一个又一个在最近(2007年)联系上了。

      二十几年来从作者到作品,慢慢北京有了艺术市场,终于把作品的最后“社会”一环连上了。作者、批评家、画廊、刊物有机联系在一起了。看来当代艺术中学术是最难的了,所以经常听到所有的人在抱怨。

      文化变化和发展是一个整体,整体的成熟成为大家的福祉。八五不仅仅是中国的“一切向钱看”“中国股票”“中国足球”翻版再炒作,还有许多人,还有我,希望自己一定做下去。

 

 

                                 

                   

                                               成力  2008年8月

 

 

 

   1999年中秋节张建俊召集大家在一起过,让我讲讲八五,我当时是糊住了,说不出来什么。今天,我知道了

   八五是我和许许多多普通人构成的,那种求新求变不屈的精神

   八五本来就是   独立个性,不同的人不同的作品。

            

 

                                          成力   2008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