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海真奇怪，饮水男女要分开
——标识语言幽默趣事一二
巴俊宇.文
标识、指示牌是引导公众规范行为信息媒介，人类社会生活越复杂、密切，在人群密集的生活空间里指示牌越重要，古今中外概莫如焉。所不同的越是古代，指示牌的权贵性越强，越是现代公共性凸显。而作为传统文化道德教化历史悠久的中国，与西方具有共和民主传统，并经过工业文明熏陶后法度规制国度相比，其主观规劝性，权力主体倡导性浓烈，而西方国家更加体现法制条件下的客观指示性。
即使在当代社会，也许由于中国的象形文字复杂多音多义的缘故，和西方拼音文字比，中国的指示牌语言过于“感性”，缺乏英语语言背景下体现的数字化和规范化特征。而由于这些原因标识、指示牌“错误”或者因语言多义导致的误读误判的事情很多。
怪现象之一。抚顺，上世纪六十年代：“修补鞋带”
我小的时候社会服务业很原始、落后，那时经常有专门为人修鞋和补带（自行车内胎），，一般没有广告招牌，一个小屋子一个刷着蓝油漆的旧门老式木门上部是的田子的玻璃窗，玻璃窗上每一块玻璃上用红油漆写上写一个大字，横着读起来就是“修鞋补带”。一日见到一个小亭子玻璃窗有些横长，中间还有一道隔板，可这家店主照例是横着写上“修鞋补带”，适逢一个老者打此路过，也许是老者习惯竖读古文，或者中间隔板原因，结果信誓旦旦的读出来：“修补鞋带”，结果惹得旁众大笑。
巴俊宇2007年实拍于抚顺下岗职工集聚区，（模拟五六十年代服务业）
怪现象之二。沈阳，上世纪九十年代：“事故多发点儿”
还有一件事发生在上个世纪90年代，我乘坐郊区长途客车，我的邻座是个年轻的母亲，带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那时交通不很发达，城郊路面崎岖不平，颠颠簸簸的不远的路要走很长时间，还经常抛锚或出现交通事故。那一天走到了城郊交界处，车子咣当一声停下了，原来和一辆农用车撞上了，司机和乘务员下车处理事故，全车的乘客只好焦虑地等在车里。这时我就听着那个小女孩望着车外磕磕巴巴的自言自语：事故多发点儿，事故多发点儿……。年轻妈妈本来就很焦虑，一听女孩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气得一巴掌打过去：你这孩子，乌鸦嘴！你咒谁呢啊？孩子哇一声哭了起来，怎么哄也哄不好。
我漫不经心的向窗外望去，突然我发现了一个交通指示牌，看着上面的指示语言，我突然恍然大悟！我即刻对那个母亲说：你错怪孩子了，她不过是读路边指示牌上的字，你看——大家顺着我的手指方向只见一个白色的路牌上面写着：“事故多发点”，也许是小女孩在幼儿园刚刚识字不理解含义，女孩子又习惯小字眼儿，结果就读出儿化音，结果成了“事故多发点儿”的“咒语”了，大家看了以后都大笑起来。原来这地方是个下坡的弯路，平时经常出事故，有关部门就在这立了个警示牌，由于中国语言的复杂多义，就出现了这个笑话。
当时沈阳许多地方都立这样的语言警示牌，回来以后我在一次座谈会上和有关方面讲了这个笑话，又在政协会议上专门写了提案，尔后在我的关注下警示牌统一更改为“事故多发地段”。
模拟图
怪现象之三。北京，2006年：“熊出,没注意？”
几年前，我送大儿子出国，要在北京出境，我就带着车辆进京。开车司机是个年近50的老司机大金。文化不高但车开得非常好，工作细致又认真，是个爽快人，平素口无遮拦的爱说爱笑的。把儿子送走后，又在北京处理一些事情，几天来，大金边开车边和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我唠家常，整天嘴不闲着，倒是排遣了旅途的寂寞。后一天，大金突然话少了，眼睛盯着前车的后部，若有所思的样子。北京车塞得很，从首钢沿着东西长安街到国贸大厦，居然开了三个小时，憋车的时候，大金终于忍不住了，问我：教授，你看前面这个吉普车后面贴的广告，什么意思呢？熊出——没注意？我向前一看，忍不住大笑起来，是商标：“熊出没，注意！”“日本北海道标志性的动物有两样，一是猫头鹰，再一个就是熊。各处观光点度假地的商店里总能见到这两位。过去，大概北海道的熊是够多的，所以人们在熊经常出没的地方，张贴“熊出没注意”的警示标语。这个“熊出没注意”是在日本北海道提醒人们注意熊，起到警示的作用。现在，这条警示标语变成了商标，黄底黑字，做在T恤、酒杯等许多商品上，成了北海道的一个特色。而有人把它贴到车上，无非就是告诉别人车主比较厉害，小心点，离车远点。”我给大金解释一下，他若懂非懂的，哦哦——
也许大金文化不高，也许大金年纪大些，孤陋寡闻，对一些前卫的事情知道不多，自然出了这样的笑话，也许不能说这个广告策划自身有问题。但有一件事绝对不是受众自身的问题，这是最近在上海发生的事情。
怪现象之三。上海，2011年：“大上海真奇怪，男女饮水要分开”
年前由于工作的原因我反复往返于沈沪间，沈阳上海飞来飞去的自然要和机场打交道。平时出来进去的都走贵宾通道，也没在意候机大厅如何，那日集体成行，愿意和大家在一起，就没享受“领导”的“特权”，结果和大家在一起就出现了两个笑话：
一是班机晚点，大家到机场餐厅吃点东西，点食品的时候，X 行长点了个盐水鸭，结果服务员说：这个没有。X 行长开玩笑的说：这个可以有！服务员立刻有些不悦的说：没有就是没有嘛，阿拉还能骗你不成？大家哑然。X 行长说：都说上海人清高，瞧不起外地人，你看连服务员都开不得玩笑，岂不知阿拉就是上海人！我接过来说：我不这么看，服务员不高兴不是因为瞧不起外地人，而是不习惯东北文化，看出来这个女孩根本不熟悉东北人的幽默，甚至她连“不差钱”这个小品根本都没看，所以自然不理解这个“噱头”，如果你用周立波式的幽默和她“幽默一下”她一定会欣然接受的，这件事反倒说明央视春晚以粉饰太平为基调，以北方民俗为基本文化样式，只会满足了北方富足人群文化心态，忽略了穷人的喜怒哀乐和年节文化诉求，而与此同时流失了一部分南方观众，这才是问题的实质。大家听了齐声附和：是啊，教授看问题就是深刻而准确，我说：不许戴高帽！大家一笑了之。
还有一件事是可就是上海机场自身的问题了，在宽敞明亮的候机大厅里，大家在嬉笑交谈。我则是看着现代化的国内一流的上海机场，想着我们沈阳桃仙机场不论是规模和档次都还有太大的距离，现在沈阳正在打造“国家级中心城市”，机场的改扩建势在必行。我想着想着突然被一个景物吸引住了，只见大厅里一角有一方形建筑，一个银行提款机旁边有一个饮水处的标识，而标识下面还有男女的标识，一个箭头指向饮水处。我就纳闷了，这大上海是全国发达的大城市，各方面都走在全国的前面，生活讲究，文明程度是相当的高。不过不论怎么讲究，怎么文明，也不至于喝水都要分男女吧？
透过这个标识我向旁边看去，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男女标识的箭头虽然指向饮水处，但实际上是指示旁边的洗手间的。指示牌一定要简要明了，这样令人费解的指示牌会不会叫人误读误判呢，我指给同行的同事们看，大家看了都笑起来：大上海真奇怪，饮水男女要分开！于是就有了这个标题。
也许这不是个大问题，也许没有人真的会去找“男饮水处”“女饮水处”，不过这样标识，不论谁都会纳闷的，建议上海机场还是修正一下为好。
以下图片均为巴俊宇2011年2月实拍于上海机场——
九乡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