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音 リオン:想起了徐雪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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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徐雪寒(上)

(2009-03-28 21:31:11)转载 标签:

安乐死

徐雪寒

牛棚

经济学家

情感

分类: 伊人逸事

想起了徐雪寒

近日,报载有政协委员建议尽快启动“安乐死”立法,加快安乐死的实施。我想起了十几年前,徐雪寒老人曾郑重要我向中心党组建议:以中心名义给党中央打报告,建议实行“安乐死”。并表示他自己可以带头,当时我没有同意。如今,徐老已辞世(2005年),人去言在,徒留唏嘘。

要说当时为何讨论起安乐死,需要先从徐老其人谈起。

徐雪寒的经历中国少有,可用一生坎坷,一生求索,一生忧国三句话概括。

 

一.  一生坎坷

 

徐老有个十分诗意的名字——雪寒,但命运似乎开了个大玩笑,他的一生与诗意、浪漫毫不搭界。一生坎坷,真正的坎坷,难以想象、难以理喻的坎坷!

徐老1926年刚满15岁即加入中国共产党(和刘胡兰同年),随即担任杭州地委组织部长。革命刚干两年,即被捕入杭州陆军监狱坐牢,一坐就是5年。1933年出狱,他和薛暮桥、钱俊瑞一起搞出版、办书店、宣传进步思想,这段时间是他第一个写作高峰期,大概也是一生最痛快的十几年。1943年徐老到根据地工作,曾任华中银行副行长。不久即调往华中局联络部,在潘汉年直接领导下工作。1952年,刚满40岁的徐老由上海铁路局长调往北京,担任了外贸部副部长。共和国刚刚建立,国民经济快速恢复,可以想象得出,正值中年、才识经验丰富的徐老,一定春风得意,立志大干一场,不虚此生。哪知这春风太过短暂,1955年潘(汉年)杨(帆)事发,徐老受牵连被判刑12年,1965年假释出狱。接着就是1966年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徐老刚出监狱又进“牛棚”。直到1978年才获准工作,1981年最高人民法院才撤销原判,恢复党籍。同年被任命为国务院经济研究中心(发展中心前身)常务干事,此时的徐老已届70高龄,身心都迈进老干部行列了。

我估计,坐国民党的监狱,徐老早有思想准备,有信念和理想支撑,有组织信任,度过5年漫漫岁月,应该是皮肉受苦志愈坚。但他绝对想不到的是,共产党员会坐共产党的监狱,而且说不清道不明地失去人身自由26年。更想不到革命群众的民办“牛棚”,比国民党、共产党的公办监狱更难熬。我想不出一个革命者被革命专政的所思所想,也想不出一个理想主义者被理想抛弃的所感所受,但我知道那一定无数倍于肉体的痛苦。

从我认识他的第一天,他就是一幅弱不禁风、大病怏怏的样子,终日在医院和家中周期往返。每次见面问他:徐老好吗。他总是认真地回答:“徐老不好。”现在想起这样的对话,显得有些滑稽。但实情如此,所言无虚。多年的监禁没有摧毁他的意志,却打垮了他的胃,每日只能以稀粥为正餐,稍不留神就会拉肚子。他顶住了严刑拷打,却抵御不了对心神的摧残,患上严重的失眠症。到后来,看报读书眼睛疼,看电视头疼。只能听后辈读新闻和文件给他听。我想不出吃不了、睡不着,不读书、不看电视,也没有其他任何消遣爱好的徐老怎样度过一天24小时,一小时3600秒。

 然而徐老挺过来了,直活到94岁,超过了许多身体健康者。真是生命奇迹,我折服于生命的顽强,更折服于信念的强韧。

 

二.     一生求索

 

粗略的算一下,徐老失去人身自由的时间大致是三十几年,薛老(暮桥)说他“1985年起健康情况减退”,即去世前20年都在病中,连同带病工作,一生工作时间大致也是三十几年。徐老基本是1/3生命用于工作,1/3生命耗于坐牢,1/4生命困于病痛。怎能不感叹:徐老啊,不是“雪”寒,是“命”寒啊。

我不知道建国前徐老的具体工作,只能从他的战友薛暮桥推断他的工作水平,只能从被潘汉年牵连重判猜测他的工作成就,只能从建国最早的共和国部长职务想象他的地位。我看到的,仅仅是在中心工作期间,以古来稀的年龄在有限的工作时间,他的所作所为。

我面前有一本书,是徐老去世1年后三联出版,他的三个子女署名送我的《徐雪寒文集》。厚厚的47万字,简单质朴的封面和装帧,恰如徐老生时风格。封面上徐老微微笑着,似要诉说什么,又似要倾听什么。没有了徐老惯有的忧郁和深沉,永远定格在了安详和轻松。

全书第一篇论文《中国的火柴工业》写于1934年12月,大致是出狱一年后的作品。至1953年8月人民日报登载的《巩固地发展我国与欧洲个人民民主国家间的贸易》,共22篇。中间断档28年,再次有作品已是1981年8月,光明日报刊发《调整我国人口再生产的关键性决策》。即徐老恢复工作第一年就有了作品,破冰开始了生命第二春。到1997年7月最后一篇《生活书店等三家书店65周年有感》,徐老已是86岁的高龄。全书77篇文章,两个工作段时间的作品大致是1∶2。可以说,从15岁开始,徐老是毕生求索,毕生研究,毕生笔耕。徐老研究的内容,涵盖了工业、农业、铁路、海关、金融、货币、财贸、人口、体改诸多领域,范围之广令人赞叹。这些文章的影响和作用,从大经济学家薛老的评价可见一斑。对徐老1934年至1937年的文章,薛老赞为“确具真知灼见,对了解当时经济情况很有价值”。对1981年后文章的评价,薛老多次使用“提出卓越的见解”、“很重要的意见”加以形容。如果将被剥夺的26年黄金时期还给徐老,无法想象他将会取得多大的成就。历史无法假设,更无法回到原点。仅这些文稿已足以让后代给徐老以最高的尊敬了。

   一个问题自然而生,他是靠什么写出那么多经济论文?认真算起来,徐老的正规学历是初中肄业。对此疑问,他的好友薛暮桥做了回答:“我以为答案只有两条,一条是在牢狱中和出狱后认认真真下苦功学习马列主义,有了正确的理论指导;一条是掌握了丰富的资料,而后者是当时许多理论工作者所严重缺乏的。”即徐老和薛老是“牢狱大学”同窗,都是“牢狱大学”和“实践大学”的高材生。但坐牢的人不少,不一定个个都能成为著名学者。似乎还应加一条,就是徐老的聪慧,特别是勤奋。
 

想起了徐雪寒(下)

(2009-04-04 13:01:07)转载 标签:

安乐死

徐雪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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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家

分类: 伊人逸事

三.  一生忧国

徐老生于1911年。那一年,中国爆发了辛亥革命,第二年清廷退位,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1916年袁世凯在全国讨袁声中去世,1917年俄国爆发十月革命,1919年爆发“五四”运动,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1925年爆发“五卅”运动,1926年国民革命军北伐。这就是徐老从出生到15岁面对的世界和中国,由此可以想象徐老15岁就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动因。一个大动荡、大革命时代成长的热血青年,注定了他的宿命——忧国忧民。

忧国忧民的人不少,但能像徐老成为个人特征的不多。每次中心大小会,徐老发言和提问,总是眉头紧锁,所谈所议都是经济、社会、民生中的问题。对于一些党内、社会上的不良倾向和作风,徐老深恶痛绝,批判毫不留情。每次我去看他,他总是询问,对社会、经济中的问题,中心是什么态度,给中央提了什么建议。常常对中心的一些表现不满足,要我转告党组应该怎么做。有些要求我听来就觉得为难,有时甚至怀疑徐老是否忘了:中心只是一个政策研究机构,许多领域是不予研究,也不便研究的。看着他紧锁的眉头,认真的样子,又不忍告诉他:中心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这哪是中心管得了的事啊。

后来在薛暮桥所作序言中,看到描述徐老的字句:“历史使他患了一定程度的忧郁症,在同朋友叙谈时常常流露出忧国忧民而又无能为力的苦闷心情。但他从来不谈自己所受将近20年的冤屈。”我知道了他不仅在公开场合,在同事之间,即使在朋友中间,也同样是忧国忧民,同样不提冤屈。但薛老一句“无能为力的苦闷心情”,让我明白了,徐老为忧国忧民焦急,更为无能为力而痛苦。麻木、冷漠是许多人面对无奈红尘的归宿,甚至升华为治疗忧思的特效药。偏偏徐老对社会许多问题格外关心,特别敏感,偏偏身体又不允许他著文呐喊,操刀动手,着急忧虑而无可奈何。这种心有余而力不及的结果,只有苦闷。长此以往,眉头紧锁,一脸愁容成了他的常态,成了他的特征。至今想起徐老,首先会浮现一张忧国忧民的脸,接着会想起他忧国忧民的眼神和言谈。奇怪的是,几十年的牢狱和管制,不仅没有钝化他的锐气,反而更纯洁了那颗赤子之心。每想到此,对徐老的尊敬就会增加几分。

认识徐老多年,为自己的事张口,记忆里只有一次。他住的小区原本十分安静,没想到那里大兴土木,昼夜不宁,原来一点可怜的小憩也保不住了。多次交涉无果,求我帮他租套房子“避难”,费用可以自理。我说,想办法换一套吧,他说不必,度过这段时间就足矣。此事向国管局报告后,国管局很快帮忙找了一套房子解困。徐老的生活需求,已经简单到无法简单了。但每到捐款捐物,只要听说就尽力而为。他说,那些都不需要了。

 

四.  关于“安乐死”

 

90年代之后,我和徐老接触较多,我们养成了一种特殊的对话氛围。每次去看他,他总是说忧国忧民的事,我尽力谈轻松有趣的事。躲不开,绕不掉,就用没大没小的玩笑躲闪、逃避。我想以轻松口吻谈论那些沉重的话题,以淡化一点那份沉重的心情,松动一下那种凝重的气氛。哪怕让他高兴一分,轻松一刻,也不枉去看他一次。估计当时能够给他带来信息,可以敞开心扉交锋,做到平等交流,带来轻松和笑容,够资格、有心情的恐怕我是唯一。

谈论安乐死的那次谈话,发生在他从北京医院出来,我去家里看他。谈病情,谈治疗,谈病痛,谈医疗费用昂贵,谈医治效果不佳,不知怎么就扯到了生死问题。徐老突然一脸严肃,用同志称呼我说:我以一个共产党员的身份,正式向党委书记(我当时兼任机关党委书记)建议。中心应该组织“安乐死”课题研究,正式向中央打报告,建议中国实行安乐死。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我理解徐老提建议的用心和心情,也清醒地知道,这绝不是小事,更不是简单事。否则,议论了那么多年,世界上允许安乐死的不会只是个别国家、少数案例。我想了想,回答:徐老忘了,机关党委书记不管中心业务工作。他愣了一下,接着紧逼道:那就请你把我的意见带给中心党组。我立即说:意见我也不带。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我,我马上解释:你不怕说年轻人抢班夺权不够,还想要老干部的命,我怕。他立即接口说:我可以带头。我说:也不行,中国火葬都不能彻底推行,安乐死更遥远了。他不再说话,沉默下来。此话题就此尘封,徐老又过了近10年,94岁高龄才离开人世。我不知道当时的做法是对是错,但我知道不能动摇徐老活下去的决心,不能让他陷于何时死,怎么死的精神折磨中。但如何理解“安乐死”,我至今也不明白。

看到两会上政协委员的建议,他们的理由大致是:“能够解除身心处在极度痛苦的临终患者的痛苦。” “是一个社会和群体对人类自身价值的认知和反映。”并提出了民意测验结果证明,“民众对安乐死越来越宽容理解”:“上海第二医科大学1995年对附属瑞金、仁济、新华医院291名初、中、高级医务人员对安乐死认识的调查显示:赞成安乐死的医务人员占92.53%” “上海200名老人中赞成安乐死的达73%,北京有85%以上的人认为安乐死符合人道主义,有80%以上的人认为目前国内可实施安乐死。”

解除痛苦、减轻负担、提高社会卫生资源的分配效率,是实施安乐死的三大理由,十分现实而严酷。所举民意调查,虽不严密,也能说明一些问题。但我隐隐觉得,推行安乐死的症结似乎不在这里。

什么是生命的真谛和本质?生命属于个人吗?怎样才是对生命的真正尊重?什么是决定生命存亡的判据?决定个人生死的终极权力属于谁?这些问题争论了几千年,是所有宗教和许多哲学家都试图探索和解释的难题。我们敢说想明白了吗?至于具体的实施,牵涉太多的前提和手段。至少,我觉得需要一个诚信安全的社会风气,才能保证整个过程的公正无假。有人举证:“目前实施安乐死的都是经济文化比较发达、法制比较完备,个人自由与权力意识较强和医疗保障水平较高的国家。”从统计上看,这是现实。

    可以坦然地讲,如果符合条件我有勇气选择安乐死,但不能奢望社会的跟进。我憧憬地是,那应该是一次远行的温馨告别,而不是一次赴刑场的生离死别。要达到这一境界和目标,今天最现实的做法,也许是认真积累条件,推进社会进步。加上这些,算是对徐老建议的全部回答。
 

徐雪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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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雪寒1911年出生,為中國資深經濟學家,新左派經濟學家的代表之一。原徐漢臣浙江省慈溪縣(寧波)人。

目錄

[隱藏]
  • 1 簡介
  • 2 著述
  • 3 參見條目
  • 4 參考鏈接

[編輯] 簡介

1944年,在寧波加入中國共產黨。後赴上海創業,於1935年創辦新知書店,並出任經理。

抗日戰爭期間,曾擔任《救亡情報》(上海文化界救國會會刊)的主編。並是全國各界救國聯合會副總幹事。

1943年,始就職於新四軍軍部。徐雪寒先後擔任中共中央華中局政策研究小組研究員,中共中央華中局經濟研究處處長,華中財經委員會委員,華中銀行副行長,華中運輸公司總經理等職務。

1949年後,徐雪寒先後擔任華東區鐵路總局局長,上海鐵路局局長,華東軍政委員會運輸部部長,華東軍政委員會貿易部部長,中國對外貿易部副部長,中國國務院經濟研究中心常務幹事。徐雪寒並是國務院經濟技術社會發展研究中心的顧問。曾發起設立孫冶方經濟學基金會和孫冶方經濟學獎。

[編輯] 著述

  • 《徐雪寒文集》

[編輯] 參見條目

  • 孫冶方

[編輯] 參考鏈接

  • 老一輩經濟學家徐雪寒的治學歷程
  • 穿透心靈的人格魅力———懷念徐雪寒前輩
  • 徐雪寒建言對上海「鬆綁」
取自"http://zh.wikipedia.org/wiki/%E5%BE%90%E9%9B%AA%E5%AF%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