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门事业单位招聘2016:第二部分 店员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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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分 店员生活

(一)进店

11946年中秋,是我进店的日子,是我生命历程的第一个转折点。那天,是由信义绒线号的一位姓盛的老先生领我进店的。我原本不认识盛先生,他陪我兜了一圈,可是我至今亦叫不出他的名字,实在太抱歉了。由我的介绍人蔡兰先生拜托他陪我去拜师的。蔡兰先生是我家一个村子的人,时任义生恒绒线号北号的襄理。在我的印象里,他好像还是后来当过徐汇区长的张正奎的业师。进店仪式可说是半新半旧,没有红烛高烧,可盛先生却抱着个红氍毹,领我先拜了业师(不称师傅称先生),太师母(先生的母亲,老老板娘),并领就先生和太师母的教勉。然后领着我一个一个地介绍给店里各人。拜师仪式就结束了。店堂里正忙着营业,没人来搭理我。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门边想心事。

2,进店第一天,我是满腹悲哀。我看过许多旧小说,脑子里有着许多英雄豪杰的形象。虽然我说不出有什么抱负,但有句豪言壮语却铭记在心,就是要做一番出类拔萃,轰轰烈烈的大事业,要光宗耀祖。而在这个时候,我想到的是“干大事业”的愿望完了,我成为一个商人了。此时我心目中的商人,地位是低下的,形象是卑劣的。而我却不得不当一名商人。想到这里,眼泪不禁夺眶而出。我在学徒期间,哭是常事:老板,职员凶我要哭,繁重体力活承就不了要哭,自己生活中的琐事干不来要哭,同事给我取了个绰号------哭王。

3,源茂永绒线号和百年老店金源茂是联号,两店比肩并立在兴圣街口。同一个独资老板,店房相连,内部还走得通的,为什么要用两块店招?我想不明白。或许是人事安排的需要吧。金源茂早先经营的是麻线,亦兼营头绳(毛冷)。绒线作为新兴行业,全盛于抗日战争胜利之后。当时的兴圣街(后改名为永胜路)是上海绒线业的总汇,也是全国绒线的总汇。各大绒线厂均以兴圣街的大同行为特约经销单位。而老牌绒线蜜蜂牌,更由本店和泰隆,隆兴昌,义源盛,义生恒,兴申泰等几家共同经营的联丰公司所垄断。金源茂,源茂永在绒线行业,有着独特的地位。

4,金源茂的创始人名金永庆,早已亡故。1946年时,金源茂由其门生马维新掌管,(但时隔不久,马即离任,自己去开店了,由小开金荣寿继任)。源茂永则由金永庆长孙金祖寿亲自主持。金祖寿就是我的业师。学徒在此时,也有了新称呼,叫练习生。我的这位业师是个纨绔子弟,名义上是位大学生,实际是不学无术。跟这样的业师,要想学到什么,也是难乎其难了。好在绒线商店业务并不复杂,大多是简单劳动体力活。多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自己抓紧机会多操作,就可以入门,并渐渐熟习起来。

5,在源茂永,同事大都是职员。论资排辈第一位殷乃卿,是管帐先生,待人,特别是对学徒比较刻薄。高级职员,一名徐梅生,较随和。另一名金海龙,有点两面三刀,很不受人欢迎。徐嘉都,是前任阿大先生徐福康的开山门弟子,工作卖力,待人和气,极有威信,大家都亲热地称他老师兄。几位中级职员侯康林,邹正明,徐生宝,胡尚熙(上希),后来又来了一位陆忠林。另外两名刚满师的,是徐福康先生离开时,留在本店的小徒弟周荣泉和葛玉林。这些人都比较好相处。此外,还有我一位师兄沈同琰。连我共十二人。金源茂职工比源茂永略多些。厨师陆德明为两家做饭。一年后,我来了师弟朱明荣。我的工作压力得到了缓解。

6,学徒是终日忙忙碌碌,有干不完的活。清晨起来到深晚才睡,一天至多能睡五六个小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把人弄得疲惫不堪。每天的工作:(1)打扫清洁卫生,本店共三开间二层。底层是店堂和外账房间,二楼是经理室,餐厅,库房,厕所。所有这些地方的清洁工作,都得学徒承担;(2)泡开水:两店共有厨房,但不供应饮用水。饮的用的,均由学徒去吉祥街(今江西南路)吉如里老虎灶泡来。路远负重沿路常须停歇二三次而这样的往返早晚至少有五个来回;(3)职工全都睡店堂间,行军床或用铺板搁。,学徒要为中高级职员搭铺拆铺,还要把铺盖搬送上三层阁。严冬季节,有的铺盖又大又重,弄得不好,就会从半扶梯滚下来;(4)本店不供应早餐,为中高级职员买早点也是学徒之责;(5)开排门打烊,源茂永店堂虽不很大,可是,因在金陵东路兴圣街口,三方均有门面,门板数量居整个金陵东路之冠。幸而开门,打烊是总动员的,尚不算太吃力;(6)白天营业,职工实行厘金制(按各人营业额计奖),不用我们去争,即使顾客太多,职员不胜招架,我们暂且接待一下,也会有人抢着来接手。(7)营业时间,我们得随时听唤去仓库提货。练就了快速上下楼的本领.白天厂家货到,也得由学徒去提货并搬运至仓库。偶尔有顾客需要送货,大都也有学徒承当。(8)打烊之后,职员整理货架橱窗,学徒跟随学点本领。(9)午晚两餐,由厨师烧好,由学徒搬至餐厅,伺候大家用餐。老板在座,得刻刻留意添饭。(10)晚上,检查并做好第二天营业的准备工作。

7,资本家是贪欲成性,总要谋取利润最大化。手段之一就是以次充好。商家以次充好就是做假牌子。一种是搞什么“本牌”。商店并无自产商品,却印制某种绒线牌子,换在劣质品种之上,吹嘘是本牌,把价格提高。有的干脆把同档次商品的不知名品牌,换上知名品牌,以求加快销路。如高粗品种的蜜蜂牌,中粗品种的小囡牌就是长被作假的品种。记得有一年,本店仓库因电线老化,发生火警,及时扑救,并未造成太大损失。老板灵机一动,把原本没着水的商品泼上点水,把牌子撕掉,卖起:“水渍货”来。顿时店堂里顾客盈门,老板乘机发了一笔“火烧财”。

8,应该说店员生活对自己思想发展,是带来严重消极影响的。资本家的损人利己的行为,职员中的往上爬的思想,耳濡目染,在不断地浸润着自己。自从进店以来,觉得再也不可能“干大事业”了,出路何在?兴圣街周边有不少中小型绒线商店,老板大都就是金永庆的门徒,是从本店走出去,自己开店发展起来的。店里职工普遍是在谋划,积蓄一点小资本,从摆个小柜台开始。这种往上爬的想法,对当时的我,是有极严重影响的。另外商店节日期间赌风极盛,想从赌博中不劳而获的思想,也有所影响。回想参加革命工作以来,不时会泛起的患得患失,计较名利的思想活动,均是这段经历种下的恶果。

(二)涉足革命

1,接触革命思想。浑浑噩噩过了两年学徒生活。时至1948年夏秋之交。时局动荡,物价飞涨,山雨欲来风满楼。工潮,学潮,舞女包围社会局,摊贩包围黄浦分局,美国兵强奸女大学生,打死人力车夫,如此种种,无不引人思考。于是关心起时局来。我接触到的革命思想,有两个源头:一是本店有位职员胡尚熙(后改名上希)据说在抗战胜利时,有过一段入党,脱党的历史(他在生前一直在企求恢复党藉或重新入党,然而总是查不下去,终无结果)他时而在青年中散播一点进步思想,1949年初,他联系到党的外围组织洞庭社,带我一起去参加过几次活动,他本人还在解放上海这几天,参加过上海人民保安队。上海解放,他是筹组绒线业工会的积极带头人。另一个源头是我的表哥金慰祖,他当时是上海商学院的在校大学生,地下党员。我在学徒期间,是不太能离店外出的,所以我们很少接触。至是,他开始对我宣传。给我讲些革命的道理,向我提供进步书藉,尤其是苏联的文学作品,如《青年近卫军》,《卓娅和舒拉的故事》等,格外受到我的喜欢。于是我去他家多起来了。临解放白色恐怖笼罩着上海,他被捕了,幸而未及于难,上海解放,得以幸免。

21949524日清晨,我见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那是早上开门,我们准备投入新一天的紧张战斗的时候。忽然看到门前人行道上,满是部队人员,有站着的,亦有坐着的。不问可知是解放军进入大上海了。时而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战斗犹在继续,苏州河北还有敌军在顽抗。对解放军的第一印象好极了。他们硬是在人行道上睡过夜的,而门内的我们竟丝毫也不知道,绝对可以说是秋毫无犯。同前昨几天见到的国民党军相比,实是天壤之别。就是这一天,那些一向对我们小学徒颐指气使的老板,高级职员在我们面前,忽然换了一幅容貌,我们居然可以在这些人面前放肆,可以高谈阔论了,世道真的变了。强烈的翻身感油然而生。

3,欢庆解放。我总觉得刚解放时,党的文宣工作特别活跃。电台在播送革命歌曲,大会小会在教唱革命歌曲,举办康干班培养各种文宣人才。秧歌队,腰鼓队,歌咏队遍地开花。到处能听到《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我们工人有力量》,《你是灯塔》,《山那边呀是好地方》。自上而下,铺天盖地,人们席卷入了革命,欢乐的海洋。七月六日,举行上海解放的入城式。百万人上街与解放军会合,以庄严欢快的步伐,行进于上海各主干道上。尽管时而洒下瓢泼大雨,更激起人们的欢快心情,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回忆。而后,又于十月八日,举行了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更大规模的游行,四乡农民都参加进来,那一天的群众集会游行到深夜才结束。

4,积极投入组建工会 胡上希取得了地下党的领导和支持,开始筹组工会,我当然也热情参与奔走。对附近同行单位,一家一家地去宣传,发动参加工会。能够接受我的宣传的,大都是和我一样的学徒,多数人持观望态度,个别也有冷嘲热讽的。五月三十日,距上海解放还没几天。在朱葆三路(今溪口路)十二号,当时的绒线业同业公会内,举行集会。纪念“五,三十”,并成立绒线业工会筹备会。会上,地下党(尚未公开)派来鲍士用同志讲话。推选胡上希为筹备主任,沈恒春(地下党员)为副主任。工筹会成立后,由同业公会提供兴圣街四十六号二楼为工会办公室(底层是联丰公司,三楼是资本家饮茶,聚会之所,解放前也曾做过绒线交易市场)。五月三十日会后,在同业中影响很大。持观望态度的职工纷纷办理入会手续。同年十月衣着业工会成立,绒线业成为一个分会。沈恒春同志当了衣着业工会的秘书长,分会仍由胡上希为主席,钱嘉禄为副主席。下按地区成立四个支会:第一支会,兴圣街周边,第二支会,今淮海路一带;第三支会,福建中路周边;第四支会,西区包括静安寺,曹家渡地区。工会成立后的一件大事,是参与募集会址基金,在全上海职工共同努力下,竟然募得并买下了当时的东方饭店。开始以一至三楼为工人文化宫,其余用作工会办公。当时衣着业工会与纺织业工会设在五楼,四楼是市政工会。随工会条块的多次变化,各产业工会以及各上总区办均有了另外的办公场所,这里就全归上海工人文化宫了。

5,,没能通过的考验。1949年夏,华东军大招生。柴明远,朱茂华等筹组工会的青年骨干,均报了名,赴军大学习去了。其时我也萌发了报考军大的思想,并有所行动。很快被家长获悉,家里坚决反对,采取各种办法拖后腿。而我自己当时思想也不坚定,于是就妥协了。表明我的革命意志还是很薄弱的。

(三)参加青年团。

1,大约到了九月间,青年团区工委在青年店员中开始建团。由地下党推荐并由党员沈恒春同志介绍,绒线业有唐宝琳,翁思荣和我三人被接收为首批青年团员,编入衣着业金陵东路支部临工委。临工委书记是日新增棉布店的程伦章同志,还有汤义广和我三人组成临工委。接着被输送参加由团区工委主办的团干班。地点在育才中学,由曹玫玖同志任班主任。从团干班回来,就加快了建团的步伐。

2,十一月,团区工委假逸园(今文化广场)举行万人宣誓。我们绒线业有十人参加了上海解放后的第一次入团宣誓活动,大家倍感光荣。除了我们前期入团三人之外,另外七人,均由我们三人介绍。他们是由唐宝琳介绍的王海林,由翁思荣介绍的刘昌源,由我介绍的蔡雪宝。另外四人是谁,肯定都是我介绍的。但因我后来还介绍过多人,孰先孰后记不清了。大约总在胡上希,张正奎,袁永亮,顾纪东,华鹤峰,陆忠谋,阮佩珠这几人之中。因为这几位均入团较早,且都是由我介绍的。

3,做团员就得有团员的样子。按当时的说法,入了团就是半个党员了。可是我们的思想行为还是旧的。商店在春节期间,有较多的打烊休息时间。年初四前是不开门的,年初五接过财神,才由半天营业,日益延长营业时间,而至正月半后,恢复全天营业。有了时间,新年里各人口袋里钱也多了一点,于是人们寻欢作乐起来。最盛行的是赌博,几乎所有商店里都有赌摊。麻将是不想玩的了,天九,沙蟹才有刺激。学徒公然坐下赌是不敢的,玩也谈不上,无非是想通过这种不劳而获的途径,得以多挣几个钱。天不从人愿,学徒们的几个小钱,不仅没引来其伙伴,反而全进入了别人的口袋。还自嘲为“财去身安乐”。入团了,第一个春节,还依然故我。这与半个党员的称号实在不相称。在团的民主生活会上,我们作了自我批评,并定下规矩,团员不得参与赌博和迷信等活动,思想得到一次升华。以我来说,自此与赌博迷信绝了缘。

(四)反封锁,反轰炸。

     1,解放大军如秋风扫落叶,蒋介石退据台湾。然而,他们并不甘心失败。无时无刻不在谋求卷土重来。朝鲜战争爆发,中国人民志愿军出国作战,国内财经状况也还不稳定,而帝国主义的封锁,禁运更加重了新生政权的困难。他们认为机会来了,利用特务造谣破坏,还不断派飞机来骚扰和轰炸。二月六日,敌机轰炸了上海发电厂,使上海一度陷于黑暗。党发出反封锁,反轰炸的号召。上电工人让上海以最迅速的时间恢复了光明。上海总工会及时在全市组建工人纠察队。

     2,店员是以地区,行业组建工人纠察队的。绒线业以青年团员为骨干,组成一个小队,归属沪中区衣着业中队,中队部设在现在的延安东路高登大楼。邱瑞芳任中队副,我是中队联络。平时,尤其在警报拉响的时候,我们便背着从黄浦分局领来的,没有子弹的枪,不怕辛劳和危险,夜以继日地在附近几条街道里弄巡逻。这对特务活动,起了一定的镇慑作用

     3,反轰炸给于我们是极好的锻炼,阶级觉悟有所提高。邱瑞芳于此后入了党。党支部也于此时,以我为积极分子,派党员周培之同志与我联系,找我谈话。只因当时我对党还只具朴素的认识,不够入党条件。周培之同志给于勉励,并指明方向,要求我努力学习,积极工作,在阶级斗争实践中不断提高,争取早日入党。

(三)“五反”运动

1,工会开始都是以行业,以条条为单位建立的,随后,则逐步向块块变化。在调整过程,绒线分会没有了,支会就更不存在了。第一支会演变为一个独立基层(恒源祥以会员人数超过25人,成为独立基层)和两个基层小组联合会:店工衣着业十五基层(由陈守一为主席)和十六基层(由我任主席)。到得1950年上半年,衣着业也没有了。在各区建立店员工会区办事处,党支部,团总支建在区办。中间则打破行业界限建立大组,在大组建立团分支。最下面统一编码为店工第几组联会。各级工会都不称主席了,全都改称主任。我们这两个基层被编为店工9798两个组联会。善裕泰以三家联号有会员25人以上,也给成立独立基层。陈守一和我到大组工作,由何正廷,韩思聪接替任组联会主任。

2,我们这个大组,排名十六,团分支却是十一分支。团分支由孙光棣,王侍威,陈守一,曹德源和我组成支委会。孙为书记,王为大组长。我是组织委员兼副大组长,另有一名年龄稍大,来自土产业的夏存良同志也是副大组长。俨然一幅团支部领导工会的态势。客观上,当时党员还比较少,如我们大组当时还没有一名党员。但自上而下的先锋主义影响确实存在。在随后党的队伍日益发展,才逐步得到解决。而要在思想上认识先锋主义的错误,却有待于全党对先锋主义的批判,确立起党必须领导一切的思想。

3,孙光棣和曹德源是公和来颜料店同事。该店还有一名团员名吴涤夫也是进过康干班的,配合宣传委员曹德源是相得益彰。而孙光棣在当时我们这些土老儿中,显得卓立不群。文化水平,领导能力均属不凡。尤其可贵的是能团结同志,当好班长。这段时间虽短,给于我的帮助的确是很值得回忆的。后来听说(我早已离开黄浦)孙被打成右派,我觉得很惋惜。待得云开见日,他却过早地离开了人世。

4,由条条改成块块,还没过一年吧,又要改为条条了。人们开玩笑说是“犯条款”。但这次是必须得改的,因为要搞“五反”运动了,“五反”总得按行业进行的。“五反”运动对于我们这些刚出道的后起者来说,确实是一场锻炼。无论是对于阶级斗争的认识,政策思想的掌握,以及敢于斗争和善于斗争等方面。都是一个提高的过程。

5,通过“五反”运动,活生生的事实,让我们具体地看到民族资产阶级的两面性。他们是愿意跟着共产党走的,但由于其唯利是图的阶级本质,总想捞取其不法的收入。于是行贿,偷税漏税,各种不法手段都使出来了。“五反”的目的,既要揭露资本家的不法行为,打退资产阶级的进攻;亦要善于团结教育资本家,搞好生产,搞好经营管理,认真接受社会主义改造。通过“五反”运动,在商店的劳资关系方面,出现了新的,可喜的变化。

6,应该指出,由于我们斗争经验不足,政策思想摇摆不定,发动群众表面化,尤其没有深入发动高级职员,在许多方面是走过场了。如绒线业中一些单位资本家,以向国外采购澳洲羊毛为名而抽走的巨资,就没能追讨回来。但是“五反”运动,无论是对职工,还是对资本家,进行一次深刻的教育,这个目的是达到了的。

(四)入党前后

1,“五反”,除了303大户(工商业者中,一些有名望,影响大的单位。绒线业恒源祥沈莱舟先生是同业公会理事长,被列入其中)由市里统一进行外,其余均以行业为单位展开。黄浦区衣着业(运动刚开始,棉布单列,后又合并)行业工会,统管棉布,绸缎,呢绒,绒线,棉纱,服装等行业单位职工的思想发动,进行检举揭发;配合“五反“检查队,推动资本家自觉交代;并于后期,及时指导各单位,开好劳资协商会议。“五反”运动结束后就保留了行业工会,而没有再恢复为大组。我们黄浦区衣着业工会,有店工9310614个组联会,以及德盛祥棉布,大昌祥,老介福绸缎,华新呢绒,恒源祥,善裕泰绒线等商店的独立基层工会总计20个单位。开头由各行业分别寻找办公处所,未几就集中到江西中路264号新康大楼办公了。

2,到得1952年夏秋之交,“五反”结束了。中共黄浦区委为巩固运动思想成果,及时举办了工人政治夜校。培训建党积极分子。有正式学员(离岗学习,活动由校部组织)更多为旁听生(兼顾工作,由单位党支部组织讨论)。我是作为旁听生参加学习的。系统地学习了共产党员八项标准,在思想认识上有了一个飞跃。经王振达,唐立兴两位党员同志的介绍,经中共黄浦区店员总支部大会通过,于十一月被批准为中共预备(当时称候补)党员,预备期一年,一年后,又及时得到转正(转正后,支部组织委员告诉我,其实学徒与店员不同,预备期只需半年)。从此,我成为这个光荣组织的一员,我要为我选定的理想,信念奋斗一辈子。

3,“五反”结束后一段时间,因为各行业党员数还不多,仍保留着店员总支作为过渡。待到各行业民主改革运动之后,党员有所发展,才分别建立各行业支部。衣着行业工会主任开始是王侍威,后由唐立兴继任,赵振华,陈守一两位副主任,下设秘书组,组织组,文教组,生产组,劳保组。我是文教组长,还有副组长应延阳。组员有张炳年,周律范,邵临庄,王思於(运动中及稍后时,还有店员业余学校三位老师:黄彩英,徐静章,钱应生参加文宣工作)。行业建立团总支,江广林任书记,陈守一为副书记,杨龙章为组织委员,我和娄鼎祥为宣传委员。聘张正奎,谢如芳为学习辅导员。

4,区委决定,衣着业为民主改革先行试点单位。1952年底前,工作队入驻,开展工作。我们文教组全体均被充实到民改办公室宣传组。组长是区委宣传部副部长汤草元兼任,副组长名施光具体负责。我得以在工作中向他学习了半年,得益非浅。民改是职工内部的思想教育运动,也是对职工队伍的一次清理。通过运动,职工队伍搞清了,也发展了一批新党员。民改结束后,区委还派来工作组,作巩固工作。衣着业党支部成立了。支部书记周雪梅,副书记施允权,组织委员陶永聚,宣传委员张素芳,均是工作组成员。当时衣着业本身还只有两名正式党员,施祥生任组织委员,唐立兴为工委委员。还让江广林和我分别担任青年干事和宣传干事。随着党员队伍的进一步扩大,也随着社会主义改造的发展需要,1954年衣着业支部细分为棉布,绸缎,呢绒,绒线四个支部。衣着业不是总支,而是支部书记联席会议,称党工作组。协调交流各支部的工作,陈守一为组长,我是绒线业支部书记。

5,经过“五反”,“民改”运动,党在私营商业中的中心任务,就是推动社会主义改造。以当时国家对私营商业改造步伐,主要是代销和经销。但由于绒线行业在解放前是畸形 发展,高度集中,到得那个时候,上游进货渠道已由国家控制,丧失了厂家特约经销的垄断地位。有个推动转业,让资金流向国民经济发展需要的地方去。因此,当时党支部依靠基层工会和团分支,在做好职工工作的前提下,推动了各家店铺与国营企业签署了经销合同,实现了私营商店社会主义改造的第一步;同时,积极与投资公司联系,寻找合适机会,推动有条件单位转业。先后解决了兴申泰,承丰,信义,义生恒,金源茂,源茂永,善裕泰,泰昌,荣昌等单位转向需要资金的地方。而因为源茂永转业了,我也就失去了在商店的立足之地。我的店员生活,要告一段落了。就在我准备去源茂永转向的单位,安乐棉毛纺织公司就职时,黄浦区委通知,把我调去共青团黄浦区委。我又得开始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