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有路 歌曲:雪地上书写着两个大字——怪诞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02:18:50

雪地上书写着两个大字——怪诞

 

/龚立人

 

连续几天的大雾,紧锁着人的情绪,压抑着人们的心境。难怪生理学家和法医专家们一致承认这种天气犯罪率高。因为雾我已连续好多天早上没有出去打太极拳了。身上的筋骨在抱怨老天,网友问起我时,我告知,天津快赶上伦敦了,不是经济,是雾。昨晚动了风。今冬这风婆子也煞是古怪,哪年也没这么多动不动就是持续数天的大风,六、七级,也是无法练拳,真想哪天走上天庭,拿住风婆子当拳钯子练练,偏偏大雾时要她来,她却姗姗来迟,还好她来了,心想暂且饶过她一回。早上,雾没有了,兴许是归还了伦敦,风还未住,天空阴霾,要下雪。暗想也好,最近我的论坛来了不少关于雪的帖子,柔美、温馨、缠绵,令人爱煞、羡煞,下了雪,我也浪漫一回,诗上一首。

一个馒头、一碗豆浆、一个煎鸡蛋入肚,再出来看时,地上已蒙上淡淡的白色,不禁有些心喜。我步到一个空旷处站下。静观小雪悄无声息地飘落,是没有雪花的五出、六出的那种雪(“出”是指雪花出的花瓣,古人赏雪时发现雪花多数是六瓣,但并非全是六瓣,也有五瓣、甚至有极少见的四瓣,就生出了“出”这么个量词)。五出、六出的雪花要有晶核,在空中几经升落,聚集足够的水汽凝结而成的。啊,这些小雪沙真可怜,它们早产了。难怪我看到的这雪,没有毛 泽东《沁园春·雪》那么大气磅礴、景象雄伟,更没有那么动静结合、错综生辉了。他的这首词着实的惊出了蒋公正的一身冷汗;那词中历史上功业显赫的大人物,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如粪土一般“俱往矣”!没有帝王之胸襟,没有开国之君的霸气,安能写出如此震惊寰宇的好词。

我想着如今不是征战沙场的乱世,那崇高和英雄被第三代诗人反一反兴许是好事。那许多空前当然不绝后的建筑、道路、桥梁令现代都市旧貌新颜,却恰恰在被人看不起的打工者的汗水中生出!那些权贵大脑壳与卑微的打工者在人格上有区别么?我想第三代诗人会如何写这场雪呢?或许会如此写:

 

20061月天津的一场雪》

 

大风驱散了大雾

天阴了  沉了  灰暗得

离地面很近很近

风也不知何时没了

小雪沙  飘飘洒洒

地上白白的  踩上去

沙沙响  松松软软

脚手架上那些身影

你却在屋内

靠着暖气

凭窗

 

我不是第三代诗人,拿捏不准。我想写点属于我的东西。但我搜遍了心田和脑海,发现我的灵感不知何时离家出走了。也许跑到美国去找曹伟维了,他一个《离家出走的日子》竟写出两组好诗,那么多,令我妒忌了;老弟不够意思,咱俩最近不是还要与玫瑰的吻、等海的鱼四人共创一个作品么,岂不让我为难。兴许跑到加拿大去了,旅加作家刘立志最近在美国出版了他的长篇小说《痉挛挣扎的手》,还对全世界发行,我那灵感慈悲得很,最见不得落泪和挣扎,何况还是痉挛地挣扎。或许被浴火的凤凰的一篇《我的祈祷文》拐带到台湾去了,这个凤凰也是,你不知我的灵感路来崇基么,我的同名同姓的香港中文大学的教授就是神学家,你把祈祷文发到我的论坛,我的灵感岂有不被拐走之理。不过还好,这三人都是我的好友,我的灵感去他们那儿串串门,只少可沾点灵气、才气和福气。

好吧,先不找灵感了。脑子中浮出了我写过的另一些关于雪的文字:“……1226日连续三天,天降大雪。古今中外的诗人都爱吟雪,研究雪五出、六出的花型。但北大荒人没有这种福份,因为只有在气温不低于零下10度时才会有雪花。北大荒的雪从来都那么爽快、那么直接,天公无暇去找三百万玉龙,所以不是鳞片不是鹅毛,而是无情的、寒彻的白雪沙,带着零下3040度的冰凉,白茫茫、灰蒙蒙,封锁着一切,刺割人的肌肤,时而伴之以“烟泡”。所谓“烟泡”即七、八级大风带着它撕裂天空、扯碎大地的尖厉的声响,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并卷着雪沙,10米以外人模糊,20米以外不见人影,分不清天、分不清地,没有东西南北,没有河流山川,有的只是一片混沌,混沌一片。世界都浓缩在一个迷迷蒙蒙、混混沌沌的:“烟泡”之中,也许这正是“烟泡”一词的来由。我时常想敢于面对“大烟泡”的北大荒人乃真的猛士也!”

……

“当他们再从大柞树出发向北行进时,大烟泡再度遮住了太阳,遮住了天空,遮住了一切,刮得天昏地暗,刮得路旁的电线发出刺耳的尖叫,这叫声的频率处在接近超声波的高频区,令人揪心、令人恐惧、令人烦躁、令人耳膜欲裂。但是在茫茫的雪原中,当时从大柞树到四分场场部,路旁没有一颗树,他们唯一可以作为灯塔、作为路标的就是电话线的线杆。一路上他们找着一个,再在朦胧中寻找下一个,再下一个……依旧是四位男士在前,大家无言地、艰难地、不懈地前进着。每一个人的心,都感觉得到另七颗心在鼓励自己。当快到一分场一队时,处在行列中第四位的宝印偶尔回头看了一眼第五位的冯巍,发现她的两边脸蛋和鼻尖上各冻白了一块。接着他又发现贾淑君、孙晓阳、车艳池的脸上都有大小不同的、白白的、全无血色的冻块。宝印的近似哭泣的尖叫:“都停下来!”把其余七人震惊。他们站住了,顺着他手的所指大家看到了四位女同学脸上都有冻白的地方。当时宝印、伯容和大家一样心中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四位女同学相互对视之后,眼中充满恐怖。……”

……

“……他们第三次出发。这次,他们更加小心翼翼。他们用围巾,用口罩把女同学们的脸全部包裹好,只留着一道缝,露出两面只眼睛。路更难走了。下了一分场六队的坡之后,到四分场六队之间,特别是途经老牛圈前后,雪没到了他们的大腿根,而且显然没有踩到硬底,只是他们的手,他们的腰在雪上的支撑减小压强,使他们没有继续下陷。有很多地方他们近乎于爬,挣扎着,每迈出一步,每爬行一米都付出极大的努力,付出极大的代价。……”(——引自龚立人撰写的报告文学《归心似箭》)

那也是下雪,没有柔情,没有温馨,没有小资情调,没有布尔乔亚味道;真难以想象当年那些知青们是如何熬过来的,我想称他们为真的猛士不为过吧。

雪地里两个男孩的叫喊声把我拉回了现实。其中一个正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我走过去,看到他画了一个男人牵了一个女人的手,当然 ,他画的是男孩和女孩;可男孩和女孩长大的必然结果只能是男人和女人,仿佛别无它解。这么小的疙崩豆子居然如论坛中那些酷男靓女们一般寓男女之情于雪中,可叹呀可叹,可怕呀可怕,可敬呀可敬。我们的民族必定人丁兴旺!

好像有人说过:爱情是永恒的主题,真是没错,这小毛孩的画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想起解放战争后期,老蒋节节败退,我军中许多未婚将领开始有暇想起了爱情这个主题,这本是平常而又平常的事,可奇怪的是,那些曾将脑壳别在腰带上,出生入死,身经百战的枭雄们却大多想找一个布尔乔亚味的女人。起初我以为他们是改造惯了客观世界,还要继续在家里改造一个女人。但后来是易经让我明白了,这叫一阴一阳谓之道。

你看毛 泽东与贺子珍最终走进感情的死胡同,只好分手,什么缘由呢?我猜是贺将军身上阳刚之气太盛,她手使双枪,可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是许多勇猛男人都不可及的。而蓝萍这个当时极具前卫理念的布尔乔亚式女人,有情调得多,更对诗人的胃口。

我扫视了一下昨天路过还是一大片垃圾的地方,变得雪白了,那肮脏和臭气全被雪覆盖了。雪啊,你那么洁白无瑕,你何以要当天津市这个全国卫生城市的遮羞布呢?是不是许多光洁漂亮、冠冕堂皇的下边或后边都有着污垢与肮脏呢?呀,不敢想下去了,因为求解这种答案的难度,不亚于求解哥德巴哈猜想。

现世的怪事多多,让人见怪不怪了。想起新闻学上有个极有趣又形象的比喻: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因为前者是正常的不出怪,后者不正常的,出怪了,按现在的话说,信息量大,是新闻了。我们的政府官员是为人民服务的,为人民当公仆是天经地义平常而又极平常的事,不应是新闻的。而现在却时有这种新闻报道。我猜想哪个官员当了回公仆岂不与人咬狗在新闻学上等值吗?

一个送煤的工人蹬一辆三轮在路上走,漫地白雪中一点黑,显得格外的刺眼和不协调,这种不协调让我联想到另一个不协调。李宗吾的《厚黑学》就讲了两个字:“厚”与“黑”。就是当官的脸皮要厚,现世当然非小泉和阿扁莫属;心要黑,现世当然非布什莫属。这本不怪,怪的是有着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中华大地盛传着《厚黑学》,而且各行各业都有各自的《厚黑学》。这就怪不得巨贪的金额如天文数字,假药害人,假奶粉害幼儿,假种坑农,医生向医药代表索要的回扣中包括二奶。真是无怪不有。既然都冠以李宗吾著,李宗吾的后人难道就没一个懂知识产权法的,怎么就不会向那些出版社要稿酬呢?

呀,我赏雪怎么竟然赏出这许多古怪来,不敢再想了。

我接过那男孩手中的树枝在地上写出两个大大的字——“怪诞”。回到家中,打开电脑录下此文。蓝朵一定会说:“怪人,你又在搞怪了,写的这是什么怪文?”我要对蓝朵说:“亲爱的朵啊,不是我刻意去完善你送我的雅号,而是这些想法硬钻入我脑中,我不写出了,头上若憋出个包来,我岂不更是丑上添花了。”

 

 

龚立人  2006/1/17 写于  一白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