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虎丘70岁要门票吗:细细品读《道德经》?第一章:有无为一即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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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品读《道德经》 第一章:有无为一即是道

(2011-01-10 12:24:14)转载 标签:

道德经

文化

分类: 品读道德经

细细品读《道德经》

     老子《道德经》,是一块珍藏了三千年的古茶饼。必须用水冲沏,才能品味其中的幽深芳香。奥修用深井冰水冲沏。奥修所用井水,清洌晶莹,澄澈透亮,恬静无语;水中月华四射,是一轮皎洁满月的光辉。奥修之水冲出的道德经茶,茶色清亮,茶汤透彻,清香四溢,是初春的天地之气,清幽淡远,流转无形,飘逸无踪;是山涧溪水,清莹洞彻,盈满月光之精魂,蕴含万物之清香,品来令人满腹清灵,心旷神怡。茶中有悠远龙吟之声,更若潜藏上古天地妙音。一饮神清气爽,顿然觉悟。

     萧天石用冲荡而起的温泉水冲沏,泉水沸腾,若星汉翻滚,激情四溢;水中太阳闪耀,是夏天烈日之辉煌。萧天石冲出的德道经茶,茶色红亮,茶汤绵厚,浓郁飘香,是盛夏的宇宙气韵,刚健激荡,雷霆万钧,气贯长虹;是万仞高山飞瀑,珠光飞溅,流光溢彩,满藏日光之丰盈,融汇天地之深情,品来让人意气风发,慷慨激昂。茶中有天地未开之颤音,更有宇宙未育之浑沌。茶香酒烈,一饮即醉,不知其味。

 第一章:无有为一即是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注释:

①帛书本,此句为“道,可道也,非恒道也。”非常道,“常”,帛书本为“恒”。今本为避汉文帝刘恒的讳,将“恒”字,改为“常”字。下文,“非常名”,“常无欲”,“常有欲”的“常”字,皆为“恒”字。今天的流行版本是魏晋时期王弼注释版本,共八十一章,简称今本。帛书甲本、乙本都是马王堆汉墓发现的版本。甲本抄录时间大约在汉高祖刘邦称帝之前,乙本大约在汉献帝刘盈称帝之后,简称帛书本。楚简本,写于竹简之上,抄录时间在战国中期。简称楚简本。帛书本,德经内容在前,道经内容在后。章节与今本有别。

②“同,谓之玄。”帛书本,没有此四字。

 

品读:

 

老子《道德经》五千言,今本开篇第一个字,即是“道”字。“道可道,非常道。”第一句话,老子连续写了三个“道”字;最后一章,落笔最后一句话,“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又写下两个“道”字。“道”虽一字,实难理解,述说。

 

故《周易》上说,“言不尽意,圣人立象以尽意。”我们说起光明,无法直接来说光明为何物,但可以说太阳,月亮,灯盏,并且还有个黑暗作为参照。心中有个黑暗在,才有光明的意象。若无黑暗,何谈光明。我们说起鲜花,是因为有牡丹花,玫瑰花,兰花等等,并且还有绿叶的映照。若无绿叶,天下万物皆为鲜花,又何谈鲜花?当我们说起善良,因为有个罪恶在。若无罪恶,何谈善良?当我们说起“无”,因为有个“有”在。若万物皆“无”,又如何谈“无”?所以老子要谈“道”,只能从“非道”来谈,从“有无”来谈。“非道”不是说不是道,而是无法包涵绝对的,恒久的,圆满的,全然的道。“非道”只是道的一部分,道的一角,道的局部,不是全然的道。如若把“非道”当做全然的道,那就是把一棵树当做了整个森林。

 

1、“道可道,非常道。”

 

开篇一句话,老子说出了自己的六种心声:

一者,道不可道,不可说。“道可道,非常道。”直接翻译的意思就是,道可以说,并非恒久不变的道。这句话的意思,就像是说,一切皆有可能,不可能的除外。实际上哪是什么一切皆有可能。字面意思是说,可以说,其实哪里可以说。道不可道,不可说。《庄子。知北游》说,“道不可闻,闻而非也;道不可见,见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同样在说,道不可道,不可见,不可言,所道,所见,所言,都并非恒久不变的道。

 

“道可道”,第一个道,是说宇宙天地万物的本体,称之为道;第二个道,是述说、言说的意思。《道德经》五千言,所有的重点,全都落在第一个“道”字上面。一个“道”字,乃五千年中国传统文化之始,之传承。中国传统文化是“道统”文化,即是说,“道”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纲领,宗始,起源,原点;五千年中国传统文化要“传”的“统”,即是“道统”。而这个“道统”,就是从“易经”,从《道德经》而来。

 

《道德经》的文化思想,以及“道”,皆从“易经”传承而来。《周易》说:“一阴一阳之谓道。”道是阴阳两种能量的合一。这两种能量互相激荡,生生不息,从而创造孕育了天地万物。这两种能量的运行规律是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反者道之动”,即相反相成是道运动变化的规律。因此才能恒久不息。这两种能量运行到极致,运行到穷极之时,自热而然就会化生出变通的能量,“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阴极而变化为阳,阳极而变化为阴,从而使“道”,使宇宙天地万物生生不息,无穷无尽,无始无终。

 

从《周易》可知,道的大用,是生生不息;道的三种特质,来促成道之大用,那就是道具有一阴一阳两种能量;两种能量运动的规律是“反者道之动”,是相反相成,循环往复的;两种能量运行到极致,就会“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因此,“道”才会恒久运行,无穷无尽,生生不息。但老子在《道德经》中,不说阴阳,只在四十二章,提及到了阴阳,“万物负阴而抱阳”,只此一处。老子说道,不说阴阳,而说“有无”。“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老子创造了“有无”作为天地万物的开始,天地万物的母亲。老子用“有无”来谈道。王弼说:“道,无之称也。在阴而无阴,阴为之生;在阳而无阳,阳为之生。一阴一阳之谓也。”王弼将道说成无的另一个称谓,与老子《道德经》的似乎思想更吻合。而王弼所说的“无”,仍然是“一阴一阳之谓”。也就是说,“道,无之称也。”“无,一阴一阳之谓也。”“一阴一阳之谓道。”与《周易》仍然是一致的。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生一,“无极生太极”,一就是太极,一生二,二就是阴阳,阴阳是合一的整体,是一,不是二;二生三,三就是天地人;天地人仍是合一的整体,天地人为一,庄子说“与天地共生,与万物为一”,就是说,人与天地共生,天地人是一不是二。我们提及一个人,提及的就是天地人的整体,心中有天地。天地人合一的人就是圆满之人,全然之人。三生万物,天地人一起创造万物。天地人本来就是一,当然要一起创造万物了。所以,又说,人生万物,一生万物,阴阳生万物,道生万物。

 

道之体为阴阳,为无;道之相为万物,为有;道之用是无为而无不为,是有用与无用。“道,无之称也。”不说还是“无”,一说就是“有”。所以,“道可道,非常道。”道不可说,无法说,说不清楚,说不明白。

 

“道可道,非常道。”二者是说,道不可说,可以说出的道已经不再是绝对的道,可以说出的到已经不是恒久的道,道一说即非道。非道即是非常道。常道有常,非常道无常。常,即是恒。千变万化不离其宗,永恒不变,就是常,就是恒,就是恒久。无常,则没有永恒,不会恒久,生生灭灭,随风而散,灰飞烟灭。

 

“道可道,非常道。”三者是说,虽然道不可说,但只能强为之说。春秋时期,周朝衰微,老子是现在河南鹿邑县人。老子担任周朝守藏室的史官。春秋诸侯争霸,老子为避战乱,欲隐居于世。老子西出函谷关,由楚入秦,被守卫函谷关的令伊喜阻止,他让老子留下毕生所悟大道,老子三日写毕道德经五千言,才被允许出关。纵然道不可言,但老子必须强为之说。另者,道不可言,不可说,但人们又天天在言,天天在说。老子强为之言,毕竟可以接近道,窥探道,相望道,形容道,仰慕道,拿起道,放下道。《道德经》五千言,说道,非道,离道,毕竟是通向道的道路,舟船,车马。经者,径也。不妨将《道德经》当做一条捷径,由此悟道,修道,得道,也算是自觉觉他的一个机会。

 

“道可道,非常道。”四者是说,道不可以说,但可以说天道,地道与人道。“天之道,利而不害。人知道,为而不争。”(81)天创造孕育万物,只有创造蓄养之心,没有危害万物之心;人创造孕育万物,同样只有创造蓄养万物之心,没有占有万物之心。

 

“道可道,非常道。”五者是说,道可以说,但并没有一个恒久的道,让人们来谈论,来学习,来修道,悟道。无论人们怎么说道,都是道,都不会远离道。善是道,恶亦是道,美是道,丑亦是道,名是道,利同样是道。君子是道,小人同样是道,众生皆是道。孔子说,“道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道的奇妙神圣之处,是天地万物,没有一物可以瞬间离开道。天地万物时时刻刻都与道同在。无道即有道,有道即无道。众生即佛,烦恼即菩提。有一个恒久的不可说的道,就是没有一个恒久的道。“有无”为一。“有无”是一,不是二。

 

“道可道,非常道。”六者是说,没有一个恒久的道让人们去发现,人们可以创造一个道,“圣人无心,以百姓心为心。”百姓心就是天地之心,百姓道就是天下大道。天道,地道,与人道,人道立,天道成,人道无,天道灭,人道不立,天道不成。没有一个恒久的道,但有天道,地道,人道。天道,地道,人道合一就是道。世间天地万物合一就是道。庄子说,“万物与我为一”,那就是道。道太奥妙,太神奇,太无始无终,太无穷无尽,所以老子只能说,“道可道,非常道。”

 

2、“名可名,非常名。”

 

既然道不可说,又必须强为之说。从何处说起呢?不妨先从给道命名来说起。“名可名,非常名。”把道命名为道。前一个名,是道的名字叫道;后一个名,是命名的意思。“道”只是“道”的一个名字而已。仿佛给一个人,一个物命名一样。只是一个名字,随意再换一个名字,其实都可以,都不会改变本体。人们将山称为山,将海称为海,如果最初给“山海”命名时,将山叫做了海,将海叫做了山。那么现在的山,就会被称为海;现在的海,就会被称为山。万物皆有名,万物之名,也只是一个命名。万物,只不过是道不同的化身而已。道分身千百万,分别命名成不同的名字,其道体依然是“一”。万物为一。道说的是道体,名,则指的是万事万物的名称,名字。

 

老子说“名可名,非常名。”是要破除人们对名相的执着。一是说,本来没有一个名字可以表达万事万物的本质,本体,本来面目;二是说,为了方便区别,分别,辨识,认知,就给万事万物各命一个名字;三是说,给万物命名,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千万不要把万物的名字当做万物的本体,千万不要把一个人的名字,当做一个人本身。万物从命名开始被禁锢,人们把万物禁锢在名相之中。见树木而不见森林。见杨梅而口中酸涩,即使那是一个仿真树脂杨梅。见鬼影而心生恐怖,纵然那只是一个影子。千万不要把一个名字,当做给万物贴上的好坏,美丑,善恶的标签。“不以成败论英雄。”英雄有英雄的本质,成败有成败的本质,英雄与成败并不相等。

 

 

佛家特别强调破除名相的执着,《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所相非相,即见如来。”即是说,所有的名相,名字,以及形象,现象,意向,人们可见,可触,可感,可说,可知,可以意会的对象,都不是名相本身,都是虚妄,它们的本体都是道。如果人们能真的体悟到这一点,就不会被名相所限制,控制,束缚,影响,就成佛了。所以,老子紧接着就说,“名可名,非常名。”这句话的意义,仅次于人们对道的体悟。老子,先提出“道”这个宇宙本体概念,从正面来说道,接着就从反面来说,要破除名相,只有破除了名相,人们才可以让道在生命中显现,人们才可以成为道。说到最根本处,道不是要知道的,不是要修的,不是要悟的,是人们要让道这种能量,这种力量,这种光芒,在生命中活现出来,人们要成为道。“一阴一阳之谓道”。道者易也,“生生之谓易。”人们是要活现出来一阴一阳两种生命力量,一种是创造万物的能量,一种是承载,包容,成就万物的能量,并且让万物生生不息。人们成为道,成为宇宙中最大创造力,也是宇宙中唯一孕育万物,滋养万物的能量。

 

无”一说就是有,“道”一说就是“非道”。人们往往喜欢执着名相,而忘却本体,忘却本真。所以。老子不得不说,只能边说边破。说道非道,说名非名,说常非常,说无非无。

 

3、“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道不可道,不可说,从何处说起呢?不妨先从“无”,从“有”说起。道不可说,强为之说。就用“无”命名天地未创始之时,那么“无”就是天地未生,天地将生的开始。用“有”命名天地创造,并且创造万物之时,“有”就是天地已生,万物已生,“有”,就是万物之母。为了说清楚道体,将道分别命名为“无”与“有”。道分“有无”,亦即“无为之道”“有为之道”。无中生有,有归于无。“有无”是一,不是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一,二”都是“一”,都是“无”,都是天地之始;三是天地人,“天地人”才是真有。三生万物,天地人生万物,天地人是万物之母。天地人,不是三,也是一。所以,道是天地人之始,更是万物之母。

 

可以从四个层面来理解“无”。一是,无并不是一无所有,什么也没有。无中有“有”。天地万物皆从“无”中出来,“无”中无所不有,无所不包,无穷无尽,无始无终。天地万物,皆在“无”之中。无中有“阴阳”,无中有有,无中有无。二是,无可以生“有”。“在阴而无阴,阴为之生,在阳而无阳,阳为之生。”无中生有。无生万物。无有创造万物的能量,有化育万物的能量。三是,无是一种无限恒久运动的能量,能够生生不息。四是,所有的“有”,最终都会归于“无”,人类最终都会回归自然,众生最终都会回归无,回归道体。悟一“无”字,《道德经》立解。有人说,半部《论语》治天下,看《道德经》,只需一个“无”字,就可治天下。

 

同样可以从四个层面理解“有”。一是,有并不仅仅是有形有象的形体意象,有中有“无”。天地万物之中,皆有“无”存在。众生之内,皆有“无”存在。人们看到一个有形有象之体,在有形有象之内,必然有“无”存在其中。“有无”为一,没有一物,只有“有”,而没有“无”。有是有形有象,无就是“无中生有,生生不息,无穷无尽”,就是无限的可能性。二是,有将归于无。任何的有,大到宇宙,天地,小到蝼蚁,微尘,包括爱情,婚姻,痛苦,喜悦,最终都将归于无。一无所有。三是,有同样能生有,“有为万物之母”。四是,有同样可以生生不息。一个分子不生不灭,化而为人,化而为物,千变万化,不离其宗。没有单独的有,也没有单独的无,没有单独的“无”在生出万物,也没有单独的“有”在创造万物。有无永远是一,不是二。

 

4、“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为什么要将道分为“有无”?是为了从相反相成两个方面,说清楚道的本体。道被称为有无,舍其两端,不取中间。非有非无,非无非有,有无为一,则为道。“常无欲”,就是“恒无欲”。在无欲的状态下,在心地澄明,一无所思,一无所想,没有观照的目的,更没有观照的对象,在这种状态下,观照,观察,感受,体悟,觉悟“无”,是为了观照,觉悟道体的奥妙。妙,不是真有,是非有,所以才称为妙。观照无,是要关照“阴阳为一,无中生有,生生不息”的奥妙。观照无,一是要观照无的本体状态;二是要观照无中有“有”,三是观照无中如何生有,四是观照有无如何相成,如何生生不息。

 

“常有欲”,就是“恒有欲”,在有欲的状态下,在有清晰的观照目的与观照对象的状体下,观照有,是为了观照道体“有生万物”的奥妙,观照天地万物生生不息的奥妙,以及“万物又归于无”的奥妙。观照“有”一是要观照有的局限性,一物只是一物;二是要观一而知万,观一物而知天下万物,要从局限性中观照可能性。三是要观照有如何归于无,有无如何相成,如何生生不息。“徼”是边界的意思。观照“有”,观照“有”的边界,其实是在观照“有”的无边无际,无穷无尽,从而观照到“有无”为一。观照边界并不是目的,目的是要从“有”中,看到无限,看到“无”。有无相生,生生不息,无穷无尽,何其神奇,何其奥秘。简单来说,就是从无中体悟道的奥妙,从有中体悟万物的奥妙。

 

无欲观无,有欲观有。无欲之观是让万物回复本来面目,回复本真,从而回归自然,回归道,即可无中生有,生生不息;有欲之观是有觉悟,有醒觉,有目的地观照“有”,从一“有”中,观照万有,从一物中观照万物,从一为中观照万为。所观照物体,人,事件虽然是一,但从中由一知万,有局限知无限,即可以由“有”知“无”,以至于无穷。即可有归于无,无中生有,生生不息。两种观照,殊途同归。观无观有,仿佛是二观之法门,实际上只有一观,破二观为一观。天地万物只有一,没有二,归一即道。

 

帛书本,“妙”为“眇”,什么也看不见,一物也看不见。一无所有而无所不有。“徼”为“嗷”《说文解字》,“嗷,呼也,吼也。”有中生有,虽然还看不见孕育创造之物,但已经可以听到孕育创造之声。

非有即妙,已有为徼,皆言奥妙。近人萧天石语说:“妙”就先天言,“徼”就后天言。妙为神妙,奇妙,非“有”为妙,无所不有,无所不能为妙。一妙为无所不有,无所不能;二妙能够无中生有;三妙能够妙成天下,化育万物,让天下充实文明;四妙至善至美。天地万物,皆都至善至美。至善至美是妙的极致。观照“无”的神妙,是何等奇妙;观照“有”的神妙,同样何等奇妙。“有无为一是道”。道化育万物,生生不息,何等奇妙。

 

 

无欲观无,有欲观有,是老子观照天地万物,觉悟于万物的特别法门。观照“有无”时,有三种观照境界,一是有觉有知,二是有觉无知,三是无觉无知。觉是见,只是看到,听到,闻到,意识到,但还没有起分别心,还没有进行辨识,判断,评价,还没有下任何决定,还没有升起任何目的,而辨识,评价,决定,目的,标准是知。有觉有知,看到像苹果的物体就认为是苹果,看到愤怒的表情,就认为是愤怒;是在用自己的信念体系,价值判断标准,审美意识在观照万物,所观照的万物已经不再是万物本身,失去了万物的本真,而是自己价值体系中的一物。有觉无知,是用眼耳鼻舌身意客观地在观照,虽然可以中立,中正地观照万物,不评介,不批判,不喜不怒,但因为是我在观照,只能看到万物的一面,不能看到全然之物,同样流于片面。无觉无知地观照,让万物自然地呈现,全然地呈现。不用眼观,不用心观,而用整个宇宙来观照。老子观照“有无”,选择六种法门中的两个极端,一个是无觉无知观无,一个是有觉有知观有。即“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无欲以静,天地自正。”让“无”自然地呈现,看“无”是何等地奥妙;怀着明确的目的,观照“有”,是要从“有”中,看到无边无际,无穷无尽,从一物看到万物,从一粒沙中看到整个宇宙,从一朵花中看到整个世界。

 

无欲观无,需要恒无欲来观照,需要止。一是停下分别之心,停下价值判断标准,停下是非决定,停下取舍之心,用平等之心觉悟万物;二是要停下对事物的执著,对名誉,利益,美德,知识,成就的追逐,停下对生命的追逐,用淡泊之心觉悟万物;三是停下心中的妄念,一念不生,一心不起,心如止水,万物不观而自现。有欲观有,需要用觉悟来观照万物,需要觉。一是要觉悟有无的分别,从分别中观照有的无限;二是要觉悟万物的无穷,生命的不灭,德性的圆满。天地万物个个圆满自足,内在足够,不求于外,个个内在足可以生生不息;三是觉悟有的内在,蕴含着“无”的道体,有中有道,道与有同,道生生不息,有亦生生不息。有虽然会有归于无,但毕竟还会无中生有。循环往复,不会穷尽。

 

 

无欲观无,有欲观有。是老子觉悟万物,格物致知的无二法门。观照即觉悟。无需格万物,只从一物中格一个“无”,格一个“有”,即是格了万物。格一物即觉悟了“有无”之别;“有无”之同;“有无”皆有;“有无”皆无;万物皆有无一体,万物皆是道。

 

很多版本,断句为“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内涵上并无多大差异,只是在理解上容易产生歧义。

 

5、“此两者同,出而异名。”

 

何谓此两者?一指“有无”两者,二指观照“有无”,观照到“妙有”两者;说有,说无,观照有,观照无,都是在说道,都是在观照道,都为了说明道,所以说两者,其实说的是一,不是二,故说两者同;只不过为了说的方便,听的明白,说出来时,用了“无有”两个名称,两个概念来命名。观照时,用了观照“无”,观照“有”两个法门。其实都是相同的。

 

此两者同,“有无”同,一是说,其本体相同。“道,无之称也。”无是道,有,道之有也。有也是道。有无皆是道,此是一同;二是说,“有无”为一,说“有”有中有无,说“无”无中有有,两者合一。天人合一。说天指的是天人,说人指的是天人。有是无的另一个称谓,无是有的另一个称谓,此是二同;三是说创造万物,生生不息的大用相同。万物皆是有无创造,万物皆从有无出,因为“有无”在,万物才生生不息。此是三同;四是说,无中生有,有归于无。因为“有无相生”,有取之不尽,无用之不竭。有归无,无生有,不穷无尽,无始无终。此是四同。有无相同,观无即观有,观有即观无。观照有无的法门无二,亦是相同。

帛书版“此两者同出,异名同谓。”是说有无同出于道,两个名字同一个称谓,都是称谓道体的。很多版本,“此两者同出而异名。”中间没有断句。容易产生语义不明。今本断句,突出“有无”相同,简洁而精炼,是今人对老子的创新发展。

 

6、“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不直接说道体,而说有无,道体很玄妙,有无同样玄妙。不可说,说不清楚,说不明白。“有无”为一,这本身就很玄妙,而不容易理解。玄者,黑也,暗也。晦暗不明,难以理解,难以明心见性,故说玄妙。“同,谓之玄。”什么是玄,同就是玄。说“无有”,是为了说清楚道体,本来说的就是一,不是二;不是二,又说成“有无”,当然是一种玄妙的说法。所以说,“同,谓之玄。”有无相同,是为一玄。天下圣贤,不参有,不参无,天下圣贤皆参同。孔子要天下大同,释迦牟尼要众生皆成佛,老子要物无弃物,人无弃人,万物皆回归自然,自由自在。

 

“无”,与“有”,以及“道”;以及观照“有无”,观照“道”,其生生不息,变化无穷的过程,其“有无相生”,无中生有的变化,更为玄妙。所以说,“玄之又玄。”是为二玄。

 

“无”在无中生有,那么“无”是否有一个无中生有的想法,有一个无中生有的目的?既然是无,怎么会有一个目的呢?既然没有目的,怎么就无中生有了呢?这真是玄而又玄。道为什么要创造天地万物?“有无”为什么要创造天地万物?这是天玄之一;道怎么创造出了天地万物?“有无”怎么就创造了天地万物?这是天玄之二?道如何生生不息的?“有无”如何生生不息的?这是天玄之三。“道可道,非常道。”上面说了这么多道,什么道之“体相用”;什么天道,地道,人道;什么生生不息,反者道之动。这些道都是人说的,哪一个“道”是道说的?哪一个道是恒久之道?人们并不真的明白,并不一定真正领悟了什么是道,什么是玄而又玄,但并不影响天地万物生生不息,这才是玄妙的根本所在。此为天玄之四。

 

无,为万物之始,是万物未孕育创造之时;有,为万物之母,是创造天地万物的母亲。天地万物,皆从“无有”诞生,有了“无有”,就无所不有,无所不妙,所以说是“有无”是万物的“众妙之门”。这道门,是万物的门户,万物皆从此门出,万物皆从“无有”出,有无皆从有无出。此是三玄。这道门,又是观照万物的法门。观照万物的百万法门,皆从“无欲观无,有欲观有”中出。此是三玄。

 

万物皆从此门出,万物是何物?一物之中,即包涵物,命,性。物为身体形象;命为生命寿命;性为天命,为本性。天命谓之性。性为德性,为道性。物,命,性皆从此门出。“众妙之门”,就是天地万物之门。万法皆从此门出,圣贤皆从此门出。“众妙之门”,天地万物无穷无尽之门户。

 

帛书本,没有“同,谓之玄。”四字。但《道德经》从首至尾,无处不在泯灭分别,差异,无处不在参同。老子参同,是要破除执着,一是对道的执着,不执著于道,没有恒久之道,才有恒久之道;才能悟道,才能成为道,才能弘道;二是对一的执着,不执著于一,才能没有二,才能没有分别;三是对有无的执着,不执著于有无,才能非有非无,才能无“有”无“无”,才能离“有无”而成道;破有无的执著,是在破名相;四是对生生不息的执着,不执著于生生不息,才能生生不息。无生即生,无息即息;生生不息,绝非仅仅是可见可知层面的生生不息;五是对有用无用的执着,有用是小用,无用是大用,大用是无用,小用是有用;小用即大用,大用即小用;没有无用有用之分别,则天地万物皆有大用;六是对有为无为的执着,有为即无为,无为即有为;无为而无不为,有为而无不为;没有有为无为之分别,才是无为;无欲观无,有欲观有,有为观有,无为观无;了无分别。破有为无为的执著,是在破法相;七是对同的执着。不必参同,则天地万物皆同。

有执着,就是有,没有执着就是无,就是道。

 

 

7、综述

 

《道德经》第一章,说了六句话,从六个层面来阐释“道”。第一句,“道可道,非常道。”首先确立了“道”为宇宙的本体,而道这个本体恒久不变,无法用文字语言说明白,一说起来就会言不尽意。

第二句,“名可名,非常名。”是说道难以说清楚,难以说明白,但又不得不说,只能从给道命名开始说起。一个名字,并非本体本身,但人们往往把名字等同于本体,把一个人的名字等同于那个人本身。这样以来,名字就成为了区分万物,分别万物的开始,也是限制万物的开始。人们对名相的执著,不但将万物禁锢在名相之中,而且将自己对万物的认知,也限制在万物的名相之中,而失去万物的本真,失去生命的本真。破除名相,破除分别,破除是非,是回归自然,是众生有迷惑通向觉悟的大道。“离一切诸相,则成一切诸佛。”老子给天地万物命名,不是为了将万物禁锢在名相之中,而是为了破除万物的名相。

 

第三句“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给天地万物命名,首先从“无”,“有”开始命名,把天地未生将生的开始,称为“无”,把天地万物已经成形成象称为“有”。“见者谓之象,形者谓之器。”即是可见的有形的都是“有”。而相对应的,不可见的,无形的都是无。“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上者谓之道。”把形而下之物谓之“有”,把形而上的思想,理念,意识,理想,道谓之“无”。比如一个人喜形于色,脸上的神态是“有”,双目放光,嘴巴大张,脸上的皱纹开成了一朵花,这些面部表情本身是“有”,而这些面部表情要表达的喜悦之情,是“无“。分说有无,实则有无为一。有以无立,无以有成。有无相辅相成,相反相成。 “道,无之称也。”无,是道的一个名字,不是空空如也,不是一无所有,而是阴阳皆在其中,阴阳都还没有成形,“无,一阴一阳之谓也”。老子说“有无”,不是为了分别,同样是为了破除分别,破除是非之心。

 

第四句,“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是说,怎么知道,认知“有无”呢?人们可以观照,可以觉悟。无欲观无,有欲观有。一是让万物回复本来面目,回复本真,从而回归自然,回归道,即可无中生有,生生不息;二是有觉悟,有醒觉,有目的地观照“有”,从一“有”中,观照万有,从一物中观照万物,从一为中观照万为。所观照物体,人,事件虽然是一,但从中由一知万,即可以由“有”知“无”,以至于无穷。即可有归于无,无中生有,生生不息。两种观照,殊途同归。

 

第五句,“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对上文作了一个总结。两者是指,“有”“无”两者;指“无欲观无”,“有欲观有”两者。有无相同,两观相同,明确地说明了老子不是要分别而是要统一,不是要参有参无,而是要参同。天下大同,即自然,即道。天下大别,即是非,即失道,即无道。

 

第六句:“同,谓之玄,玄而又玄,众妙之门。”为人们打开了众妙万有的门户。有无相同,有无为一即道。道就是天地万物之门,就是一切圣贤之门,就是天下文明之门。打开道的门户,天地万物从而开始,诞生,生生不息,以至于无穷无极。

《道德经》第一章,六句话,六个层次,步步推进,说道,非道;说名,非名,命名而破名相;立有无,破有无;观无观有,破二观为一观;说两者同,说同非同,实际上只有一者,只有道。只有一,没有二,又何言别,何言同?最后一句“众妙之门”,奥妙无穷,不是总结,而是开启。“众妙之门”,从此开始,智慧之门,从此开启,天地万物之门,从此开启。多么神奇,多么神圣,多么奥妙无穷。

 

 

8、奥修的马车

 

院子里有一辆马车。奥修对弟子说:“去,把马牵走。”一位弟子就把马从马车上卸下来,牵进马厩。奥修问那位弟子:“你牵走的是马车吗?”弟子说:“我牵走的是马,不是马车。”“是马,不是马车,好的。”奥修又对他说,“去,把车厢搬下来,放进左边的屋子。”弟子就把车厢搬下来,放进左边的屋子。奥修又问那位弟子:“你搬走的是马车吗?”弟子说:“我搬走的是车厢,不是马车。”“是车厢,不是马车,好的。”奥修又对他说,“去,把车辕拿下来,放进右边的屋子。”弟子就把车辕拿下来,放进右边的屋子。奥修问那位弟子:“你拿下来的是马车吗?”弟子说:“我拿下来的是车辕,不是马车。”“是车辕,不是马车,好的。”奥修又对那位弟子说,“去,把车轮卸下来,放进中间的屋子。”弟子就卸下车轮,放进中间的屋子。奥修又问:“你拿走的是马车吗?”弟子回答说:“我拿走的是车轮,不是马车。”“是车轮,不是马车。好的。”

 

院子里刚才停靠马车的地方,已经空空荡荡,一无所有,奥修就问那位弟子:“你牵走了马,拿走了车厢,拿走了车辕,拿走了车轮,从来没有把马车拿走。可是,这就奇怪了。你没有拿走马车,马车却不见了。马车哪里去了?”奥修望着众多弟子说,“你们看到马车了吗?马车怎么没有了?马车哪里去了?”弟子拿走的每一种物品都不是马车,但马车就在其中。马车就是无,而马匹,车厢,车辕,车轮都是有。无中生有,有归于无。无不可见,不可知,但可以通过有来见,来知。

 

老子谈“有无”,谈万事万物,没有了“有无”,没有了万事万物,如何谈道?道在哪里呢?道到哪里去了呢?万事万物不完全等同于道,道却就在其中。所以,孔子说,“道不可须臾离,可离非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