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中医院普通门诊表:圣城史记——最后的剑客,乔治-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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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城史记——最后的剑客,乔治-格文

从纽约港下船,一架破马车,摇摇晃晃走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眼望着窗边的绿叶染上了血色,来不及叹一声就落入了凡尘泥泞,转瞬间化为虚无。同行的少年们多半已到达,只留剩下几位还在风中摇曳。离家多日,手抚长剑,常常于深夜幻想着那口口相传的圣域。出事离家的孩子,大多只会憧憬着目标,却经常忘了远离的家乡。父亲故作的欢笑,母亲悄然抹去的泪水,这些,游子是看不到的。

忘了走了多久,只知道看见天空开始飘下雪花后的几天,赶马车的老者回头:“孩子,到了。”谢过老者,送上车前,和还未到少年们作别,回头,望见那如云的圣石山,似乎连灵魂都开始微微的跳跃。比着出行前客家给的地图,走了些许半日,只见一座小石屋依山而落。伸手推开石门,店内说不上热闹,却也算不上是萧瑟。柜台前,一位中年汉子正自斟自饮,偏头望一眼杵在门口傻傻的少年,饮一口酒,问一句:

“可是从东海岸而来?”

我凌乱:“是……是的。”

窗边有人发一句:“领了名帖,来圣域报号的新剑客?”

“正……正是小可。”

店家笑着走来,清清一碗酒斟上:“既是刚到,先暂且歇息下。南海迈城的孩子早你一步,先住下了。你先喝口酒暖暖身子,稍后在此安住,这月下旬,自有人领你们上山拜会首领。”

谢过店家,把行李寄存好,喝口酒,待到稳下来,才有暇打量周围的人。中年汉子身形高大,骨架宽开坚实,一柄剑横在桌上,不怒而威。窗边的人,如今得才看清,好生一黑大汉,一对黑铁锤落在脚边,隐不住的杀气腾腾。兀自颤了一颤。

“你习剑几多时?”

“自幼受父母教导,痴学了九个春秋。敢问前辈高人?”

“高人不敢,前辈倒做得。”中年汉子声音稳当,“你既习剑,又要到我圣域,前辈不才,便要考你一考。”

我不敢抬头:“前辈说笑,小的敬候前辈教诲。”

“这当时剑神,你识得几位?”、

“听闻西海洛城白莺剑科巨侠,俄城闪雷长剑杜少爷,南海奔雷剑韦少侠、玄铁剑詹少侠双剑合璧,西域天寒石剑安少侠,端得上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剑客。”

中年汉子笑笑“可习得些历史?”

“家父自幼教诲小可,耳濡目染,也晓得些往昔之事。”

“那便好,四十年前大陆群侠时代,你听得些许?”

“略知一二,不知前辈问那位高人?”

“笑话!”中年汉子微微一触酒碗,顿时将其化作粉末一片,“那时诸位高人,哪容得你小子黄口白牙、随便评评了事!你既刚来,先习得规矩!这般无礼犯上,这偌大圣域,怕是容你不下了!”

黑大汉转身:“你这是为何,如此动得肝火。”而后扭头冲我笑笑,“此人性子便是如此,莫怕,处久了,你便知道他了。”

我茫然:“敢问您是……?”

大汉吃一粒花生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毒刺玫瑰,马里克·罗斯是也。”

“原来是罗斯前辈,小可刚刚实在失礼,且受在下一拜。”说罢纳头便拜,不了被人一把拉起,笑说:“且与你开一玩笑,便这般紧张,等到日后上山,见你邓肯师父,可如何是好!”

“当时大陆剑客中,有我圣域一人,你可知道?”

我点点头:“可是那使一柄五尺柔铁长剑,一招绵延化骨斩使得天下无双,曾单合斩杀三十三名剑客的黑银寒冰杀神乔治·格文殿下?”

马里克·罗斯点点头:“你还知道他多少?”

“小的知道,格文前辈四次被大陆公认为当年第一号的杀神,仅次于上古巨无霸张伯伦和乔帮主,五次入选大陆第一剑客组,五次带领圣域夺得西南域第一帮派……”

对面两人相视一笑,只落得我一身冷汗:“只这些虚名?”

我再拜:“请前辈指教。”

“店家,再来壶酒,”中年汉子微微舒展下筋骨,“待我慢慢说与你听。”

那个时代,当时我还年轻得很,记不得许多。在大陆以北,又有一群邪派高手,杀人千里不留行,日日笙歌、烧杀淫掠无所不为。我大陆与之实力相比,不分高下,彼此不敢造次。飞天恶魔大卫·汤普森,巨灵神摩西·马龙,瘦骨剑路易·丹皮尔,震山锤阿提斯·吉尔摩尔,白魔鬼里克·巴里,天外飞仙朱利叶斯·欧文,还有,就是你师爷乔治·格文。

那时的大陆,门门派派恪守严规,上上下下专心习武,虽是小有成就,却实在是枯燥的很。而那北域邪派,剑招华丽纷繁,摘花落叶,皆可为势,加上那风流生活实在招人眼馋,引得无数少年,放了正经剑招不学,背井离乡逃去了邪派,去学那偏门武艺,作乱四方。

后来,邪派愈加嚣张,时时入侵边境,烧杀抢掠边境黎民。大陆总舵受不住百姓苦求,最终狠下心来,领诸多高手门派,夜袭邪派大营。那一仗打得,天昏地暗,血雨腥风。好些门派被总舵欺骗,独自阻拦邪派撤退,都被满门杀光。不知多少侠客,鲜血染红了密河,死尸喂饱了秃鹫。这一仗打了半年有余,邪派高手武艺虽高,终寡不敌众,还是倒了下来。其中好些高手投降大陆,收编了正规军。时年,你师爷便归了圣域。

之后,便是大陆最混乱的年代。当年的豪强经此一战实力大损,好些帮派,得了新源,一跃而上,个个都要华山论剑,一决天下英豪。波士顿三叶草绿魔不复当年之勇,费城得了欧文、马龙,要报当年之仇;密尔沃基天钩圆月卢·阿尔辛多,一柄震天弯刀杀退多少英豪;拓荒者选了残伤拳神比尔·沃尔顿,也夺了一年王位;而那些没称王的无敌侠客,数不胜数了。大陆虽没让邪派征服,却无意间被邪派侵入了骨髓。那时的英豪,今朝有酒今朝醉,夜夜扳着女人的大腿入眠,一时兴起,杀遍天下。只因世间变数太多,昨日的王者,怕是活不过今晚,为何不逍遥纵横,却要安分守己?

其中一位,便是居于西域科罗拉多山的大卫·汤普森,此人天赋异禀,六尺身材,疾走如风暴跳如雷,一把匕首,让他操练的天下英雄闻之变色。没人挡得住他的第一刺,他也因此骄傲至极,纵横天下,没人看在眼里。连那欧文、沃尔顿,都惧他三分。

而乔治·格文不。

你师爷为人温和内向,虽是邪派,端的是仁人君子,从不杀无罪之人。一生爱剑,无与伦比。相传当年从师之时,为了练剑,讨好门派中的扫地老人,求了习剑室的钥匙,日日夜夜修行不止。他天赋惊人,身形高大却又不失敏捷,轻功之强,不逊于十年前的破云镝龙文斯·卡特。古人云勤能补拙,他是以勤补强,怎奈何武艺天下无对?

你师爷做事为人,冷静沉稳,出招不露声色,极少失手。当年与人比箭,对手坐拥主场之势,等你师爷射箭时,派数十条大汉怒吼大骂,震得五十里开外,鸟不得落兽不得息。而你师爷,面不改色,箭箭直穿靶心,惊得旁观之人,没有不竖指称奇,惊为天人。你师爷因此得一外号“冰人”是也。

说回那大卫·汤普森,桀骜不驯,看不起天下英雄。其实反观其言,倒也有理。那欧文、沃尔顿赢他,靠的是群策群力,若论单打独斗、千里杀敌取上将首级,怕是真没人是他对手。可你师爷不惧他:三十三年前,他二人为当年第一杀神之位杀得不可开交,到最后之时仍杀分出胜负。最后一战,汤普森一人斩杀休斯顿七十三名门徒,那时,只有张伯伦能胜过他。杀神之位,看来非他莫属。

同样是那一天,你师爷带圣域战士们迎战新奥尔良,那一天,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第一合,他就一剑穿杀了二十位爵士,全圣域不过杀了三十三人;第二合,他一招绵延化骨斩,三十三个头颅飞去,鲜血刺红了蓝天。古往今来,也只有几年前,西狂安东尼曾达到这一成就。当晚,你师爷共杀敌六十三员,当年第一剑客,尘埃落定。

你师爷用对手最擅长的方式,打败了他。这样,谁不输得心服口服?

你师爷不是那种口口声声仁义礼智信,救扶苍生的伪君子,他也没长那么一张名门正派的脸,不适合去挽千山万水于一射,承担什么责任。他一生只爱剑,爱的纯粹,爱的真。他不会为了什么霸业,去修改自己的招式,去学习其他武器,他只爱剑。从他做徒弟开始,就一直这样。他时常抱剑对徒弟们说,他倾尽一生,只为了雕琢剑术精进武艺,不忍为了什么身外之物,污浊了这清明之剑。倘若真有什么,他宁愿举剑自刎,也不愿去行他心中的苟且之事。这江湖史上,能有几位对剑有如此的真情?

二十五年前,圣域重新决选掌门,你师爷年事已高,于是作别。回头去了那芝加哥,话说当年的芝加哥,乔帮主刚刚出道,技艺还尚不纯熟,第一年凭一招闪雷刺震惊大陆,第二年,却因踝伤之故,一年未得出手。于是你师爷顶上,七十五战为主力,全年八十二战战战出场。一路撑到东大陆豪杰论剑、乔帮主复出之时。那年论剑,第一战芝加哥遇上波士顿绿魔,乔帮主第二轮杀的神哭鬼号,单战取下绿魔六十三条人命。自此之后,剑神之名易主,你师爷退下,乔帮主正式上位。

你师爷爱剑如命,之后流浪去了亚平宁半岛。在那儿,虽然早已人老珠黄,但他使剑使得痛快,练得开心。人生但有如此之事,既是帝王将相万户侯,又有何惜!

这便是你师爷的故事。古往今来,不乏纵横天下之辈,有天赋异禀者,有勤实能干者。有多少天才奇侠,为了一时名利,隐了锋芒,藏了倔强。追得虚名利禄,早早告老还乡,晚年或许郁郁衷肠。看得开世间纷繁,穷尽一生去追寻心中之梦,即便沦落风雨飘摇之地,心中有念,便无悔,无怨。走得到这一步的,近二十年来,不过疾风裂空刺阿伦·艾弗森一人而已。看着浩瀚天下、苍茫历史,一共才有几人?

中年汉子饮下最后一口酒,眼角已有几滴浊泪,黑大汉亦是唏嘘不已。

我站起:“敢问这位前辈尊号?”

马里克·罗斯抬头道:“这便是你师叔,当年重伤之下,一飞剑击杀波特兰拓荒者大当家怒吼天尊的肖恩·埃利奥特。”

原来如此。

“敢问两位师叔,如今,何处寻得师爷?”

埃利奥特起身,走出石屋,我也跟出去。走到石屋后,他站在那里,眼望着远方的圣石山,在那山顶云遮雾绕之处,皑皑白雪万年不变。

“有时天晴之时,你若见山顶白雪舞天,便是你师爷归家,习剑于此了。”